贺秋浓被惊吓在原地。磕巴的咽了咽口水, 要说的话就含在喉咙间:“三哥哥,你是疯......”
她一惊, 猛地一把捂住了嘴角, 一时间痛恨怎嘴巴又比脑子快。
贺屿安皱了皱看她,言语森森:“疯什么?说与我听听!”
眼见着气氛变僵,姜笙见贺秋浓一副惊怕的样子,忙笑着打破尴尬道:“世子定是担心弄脏了手, 这糕点确实碎屑多的很, 世子既喜欢吃, 晚些时候再让白妈妈做些送去就是。”
贺秋浓头如捣蒜似的, 附和道:“是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哪有什么疯什么,三哥哥你听错了!”
说罢也不待贺屿安反应, 忙一把拉住姜笙道:“天色不早了,我们送送去与二哥哥, 免得耽误了晚膳。”
两个小姑娘躬了躬腰,姜笙临走是还不忘惊颤的又看了他一眼,便相携的跑开了。
贺屿安眼眸眯了眯, 指尖发痒,直到长廊上的身影消失, 他玉身长立抚上唇畔, 嘴角有桃花糕屑,唇舌舔了舔,似能感觉到方才微沁的玉指, 眼睫毛微微颤动, 募自嗤了一声:“真是疯的不轻......”
晚膳上, 姜笙称身子不适并未出现在膳厅,老夫人有些诧异,问了一声。
谢婉也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转身便要柳妈妈去瞧瞧。
贺秋浓搁下碗筷忙拦了下来,看了眼贺屿安,抿了抿唇道:“她午下吃了些糕点,估摸着是不大饿,没旁的事儿!”
自始至终,贺屿安都稳如泰山,面上神情纹丝未变,贺秋浓都险些以为今日午下是自己的错觉。
她看着贺屿安道:“三哥哥不也知道吗?”
几人视线又纷纷转向了贺屿安,贺昱眼眸眯了眯,薄唇微抿。
老夫人也有些纳罕:“你也知道?”
贺屿安掀了掀眼皮,直视看向贺秋浓道:“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件,尤其是今日下午的,是都要说说吗?那倒也成.....”
他惯来说话如此,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夫人见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碰巧遇着了。
贺秋浓却是瞪大了眼睛,这厮脸皮怎这样的厚!她本想回怼,可想想姜笙的处境,若是让老夫人知道,难免猜忌到她身上,无端惹来非议,想了想只得忍下了这口气,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不必了,也就那么回事......”
姜笙在屋子里,神色发怔的看着天上月色,想起方才,脸蛋犹如火烧云一般绯红,她心下一沉,倒也不是她害羞,实在是男女授受不亲,她忽而转身喊了一句:“玉岁姐姐!”
在里屋铺榻的玉岁忙掀开珠帘应声:“是,奴婢在。”
姜笙转身道;“与钱伯说一声,下月,咱就回锦州,让他早些做准备。”
玉岁一愣,这与原定的时间早上三月不止,犹豫道:“这么早?二夫人那边未必肯的。”
姜笙转眸看向她,眸光坚定道:“无事,我心意已决,会好好与她说的,想来她也能理解的,你去办吧。”
姜笙最近心总是惴惴的不得安宁,怕在呆下去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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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至及笄日,国公府来往宾客如火如荼,府门前马车一驾又一驾,久久不停歇,周家的马车也在其中。
周家夫人懒懒的掀开车帘,见济济一堂的人群,啧了一声:“一个表姑娘,也担得起这么大阵仗。”
周沉青看了一眼,忙将车帘放下;“母亲!既来了就莫要再多言语,忧心旁人听去了,坏了名声。”
“也罢,来都来了,权当卖给国公府一个面子。”周夫人呶了呶嘴道。
马车缓缓靠停,车夫“吁”了一声,众人皆下了马车,府门前迎客的是谢婉,长公主在前厅,就连老夫人亦说了宴会是时到,已是给足了姜笙面子。
周沉青看了眼前头的周齐杨,踱步过去,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周齐杨挑了挑眉头,今日他衣着光鲜,眼眸里带着几分兴奋道:“怎么,还有旁的要叮嘱?”
周沉青眼里出了几分犹豫,抿了抿唇看了眼两旁的人,仔细小声道:“做做样子便罢了,你莫要......”
周齐杨勾着嘴角道:“我可从未答应过你做做样子,反正以后都是我的人,早些不更好,你别啰嗦,我自由分寸,待会你将她引来就是了。”
说罢衣袖一甩,使了使眼色让她去找人,周齐杨看了眼前头的周湛,眼里头是胜负欲,再钟情又如何,也不知道倒时他见到那副场景会是怎样的反应。
姜笙今日一身碧落色衣裙,乌发笄起未落簪,长睫乌黑更衬的她肤色雪白,如琼雪仙姿碧人一般,纤细若扶柳一般,一双眸子沁水,霞姿月韵,骨肉匀停,仿若不入浊世一般,人间绝色,也不外如是。
贺秋浓看的都有些怔了,心下一动道:“小笙儿,你可是流落尘世的仙子?”
姜笙被她逗弄的直笑:“姐姐莫那我取笑可成。”
两个姑娘正打闹间,柳妈妈便来催促了,说是后院来了姑娘家,要两个姑娘去见见。
贺秋浓忙应了一声,拉着姜笙便跑了出去,一进园子,便瞧见盛枝嬉笑的迎了上来:“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你不知道,前厅可是围满了人。”
姜笙水灵灵眼睛眨了眨,名单她瞧过一眼,有多少人她自然知道。
“对了,就连我姐姐都来了,她夫婿与你二哥哥是同僚,便是她再不情愿,都要来此卖给面子的。”
姜笙莞尔,来也就罢了,莫惹事便好,盛可本是一心想着进宫,奈何怎也熬不过太子的铁石心肠,眼见着年岁渐长,再拖下去,连大选的年岁都渐不够格了,只得在盛家人的安排,挑了个家室不错的便嫁了,自出嫁以后,她便少抛头露面,这还是姜笙头一回见她。
贺秋浓却还是记着抽,嘴一撅道:“谁稀罕她来似的,既不情愿,大可不必来此。”
盛枝闻言呶了呶嘴道:“她成婚后多不如意,听母亲说,她那婆母很是厉害,现如今被磋磨着脾气秉性收敛了许多,再不似之前了,今日我说着些,便是想你给我个面子,莫要与她为难可成?”
姜笙与贺秋浓对视看了一眼,这是盛枝头一回低头求人,贺秋浓再不愿意也只得点了点头:“只要她不为难我们,我们倒不会再这样好的日子触霉头,你放心便是!”
盛枝闻声松了口气,这才欣然一笑,一抬头便见他们身后跟了个人,有些诧异指了指:“怎在自家府中,还有人跟着?”
贺秋浓回头看去,见是青书,她这才惊觉自方才起,他便一直跟在自家他们身后。
“泽宁表哥命他来的,担心人多会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来,特让他跟着护我。”
盛枝闻声眸光一闪,颇心兴味的看着姜笙道:“你表哥倒是真的很护着你啊。”
姜笙抿唇笑了笑,未在言语,期间总有不少姑娘前来祝贺,其中只点头之交的占大多数,姜笙也只是莞尔报以一笑,只是周沉青来时,她目光定了定,眼眸里闪过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姜笙在午时开礼,谢婉为她梳发加笄,及笄礼繁琐,真正结束已日落黄昏,国公爷赏面,取“玉蔻”为字,姜笙拜谢恭敬一礼。
贺昱自始至终都在一侧观礼,眸光深邃,一错不错的落在她身上,他有些晃神,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了一旁空荡荡的位置。
直到观礼接近结束,贺屿安才姗姗来迟,恰此时姜笙抬头,目光与贺屿安对了对了个正着,姜笙一慌,忙挪开了眼睛,贺屿安却是勾了勾嘴角带笑。
“可累了?你身子惯来不好,今日怕是累坏了,不必迎合这些,待宴开了,我再寻你来。”谢婉见她似有疲累之意,便让贺秋浓让她带去后院歇歇。
贺秋浓惯来也不喜应付这些,闻声忙点头应是,拉着姜笙盛枝便离去。
周沉青抬眼便看向了一旁的婢子,那婢子领悟,侧身过去,只听周沉青小声道:“你去寻我二哥,说在后院等着!”
那婢子闻声点了点头,忙闪身去寻。
周沉青咬了咬唇,捏了捏袖子下的丝帕掀起衣裙便向她们追去。
贺昱自始至终都考靠在一旁冷着一双眼睛瞧着,见人出去了,募自嗤笑了一声,这一声动静,让谢婉有所察觉,顺着她的视线侧目看去,便瞧见周沉青姗姗离去的背影,眸光不禁有几分复杂,方才所见倒算的上温婉有礼,且许妈妈打听回来的消息也算是敦厚淳善,忽的靠近他道:“你若喜欢她,便罢了,由得你去......”
贺昱目光一颤,似翻山倒海一般,似某中信念忽的牵动,轰然要到他似的,不可置信道:“母亲胡说什么,我待她只是妹妹!”
谢婉闻声不可思议,妹妹,怎当人哥哥还有瘾了不成?人家也不是没有哥哥,谢婉正要说话,就见贺昱已甩袖离去,独自惊诧在原地。
周沉青刚出了厅门,还未走进院子,周沉青刚张嘴要喊,又忙停了下来,她定睛看去,周湛正站在前头。
姜笙抬眸看了眼拦住她去路的男子,皱了皱眉头道:“周大公子找我何事?”
周湛眼神中闪过几分痴迷,越瞧着她,心越砰砰的跳的不能自已,脸色微微发红,挠着脑袋连话都不知要怎么说了,等了半晌,只见他支支吾吾的,却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也,也无旁的事,就是想,贺,贺你及笄礼成......”
姜笙闻声小脸上无甚变化,只微微俯身恭谢道:“多谢周大公子,我们还有旁的事,那些告辞了。”
周湛见她要离去,忙又伸手拦住,姜笙面有几分不耐烦,此刻就连盛枝都能发现,她好似很不喜欢周家人。
周湛却是毫无所觉,腼腆的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锦盒:“这是.....送你的。”
姜笙敛眸看去,对周家那深深的恐惧感近乎要将她裹挟的无法呼吸,想也不想便拒绝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这礼我不能收,还请收回吧。”
周湛闻声面色一白,唇都颤抖的厉害,他已直白如此,她怎能不明,见她婉拒,眸中炽热火光渐熄,看着她的身影离去。
周沉青见他如此,心里也有几分受伤,虽对大哥哥的行为觉得有几分丢脸,但更多是怨怪在姜笙身上,凭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也敢掀她周家的脸皮,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本还些不忍的心更硬了几分,这样的人,只可做妾,给她二哥那不入流的色痞做妾,大哥哥这般好,凭她也不配染指。
她绕开了周湛,加快脚步追赶上了几人,喊住了姜笙:“当时便想贺你,但厅上人实在多,方才便追赶你半晌,你们这脚步也太快了些,险些追不上你们的脚步。”
又是周家人,方才那一场,让姜笙再见周沉青时不免心里有些膈应的难受,即便如此,仍旧莞尔一笑道:“多谢周姐姐了。”
周沉青见她笑眼如花,眼里更是是闪烁过几分厌恶与嫉恨,摇了摇头道:“谢什么,对了,这是送你的,你瞧瞧可喜欢!”
说着便拿出一琼花碧簪递上,姜笙本想推却,奈何周沉青一副不收她便不走的架势,与贺秋浓对视一眼,才无奈点头。
周沉青眸光一闪,忙递了上去,手中帕子募的被她扬起,轻碰到了姜笙的鼻尖,淡淡香味袭来,姜笙恍然无觉,只当是风太大的缘故,眨了眨眼眸,手接过那锦盒,存了个心,转身便交由一旁的玉岁拿着。
周沉青勾了勾唇角,转身道:“这院子我还未逛过,一起逛逛可成?”
姜笙闻言看了眼贺秋浓,见他们无甚异议,便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男子们皆聚在前院,周齐杨与人攀谈应酬时,早等得急不可耐,频频抬头看向一侧,见熟悉的身影出现,眸中兴奋简直要溢出,躬身便告辞离去。
小丫头侧身说了周沉青的交代,周齐杨面露满意之色,掀起衣袍便让小丫头带她往后院寻去。
姜笙带着她在后院观花,春日花开,院子里百花含苞待放,只是不知为何,她人走着走着便不住头脑沉沉的发昏。
作者有话说:
我不懂,双洁我要排什么雷?
这篇有啥要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