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竟然直接发酵到了法制频道上。
一时间, 专家们以“虞舒月”和“陆宴”两人的离婚为样本,探讨了当今改革之下的现代婚姻制度。
而他们当场连线的嘉宾,不是别人, 正是虞舒月本人。
虞舒月语气不急不躁,既没有因为之前那莫名其妙的攻击而懊恼, 也没有流露出半分的疲倦。
她的声音仿佛如同淙淙清泉,坚定而又温柔。
“很开心和大家分享我的离婚案例。”
“用网络流行的话来说, 我应该就是受益于当代婚姻制度, 通过离婚协议实现财产自由。”
“那我现在就是想和观众朋友们分享一下……在离婚过程中女性可能会面对的问题以及我们该如何保护好自己的权益。”
虞舒月也没想过,这一波现身说法直接将舆论扭转。
大多数的女性从一开始对这巨大一笔金额的不可置信到对虞舒月的佩服不已,将所有剪辑视频加入收藏夹里,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
【太厉害了吧, 码住了, 以防哪天用上。】
【我第一次直观发觉虞舒月不仅戏演得好, 综艺玩得认真, 就连整个人的逻辑思维也不是我们圈中少有的。】
【回复楼上:人家本来就是学霸哦, 考艺术的分数超过重本线n分,只是不像某家人这么爱营销。】
【我真心觉得这个科普很好, 人家正常离婚正常分钱怎么了?】
【虞舒月本人没意见,前夫被割肉也没意见, 让我看看是哪些网友有意见?不是你们非要给人家强加“独立女性”的人设么,加了怎么就不能分钱了?独立女性就活该放弃财产权益,做一辈子的穷人?】
那些微博广场甚至其他媒体平台的公号开始替虞舒月发声。
反正,几乎又是在一夜之间, 这离婚分割财产的事非但没有给虞舒月招来谩骂, 而是在骂声尚且没有立刻停歇的时候, 风向立刻调转。
虞舒月扫了一眼新刷的评论, 好像这场无妄之灾就此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却很是愤怒,“你知道我为了你昨晚去了多少地方吗?”
“所以,你跑那么多趟,有用吗?”
“早知如此,你所做的事都是无用功,”虞舒月不留情面,“那陆总何不能安心躺在床上颐养天年呢。”
而陆宴声声控诉,“虞舒月,难道你今早上这档节目的时候不也应该拉上我吗?”
“不是,一档法制节目,又没有报酬,”虞舒月实在想不通陆宴何必时时凑近,她委婉道,“恐怕不大好意思找陆总吧。”
“我不管。”
那头的态度变得很强硬。
虞舒月也细心发觉了一件好玩的事,陆宴似乎经得起锉磨,也经得起陆廷予的”孝顺“,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被遗忘。
他害怕被遗漏,害怕不被感激,害怕沦为她名义上的一位可有可无的前夫。
但虞舒月又不得不提醒起他彼此如今的关系,“陆宴,谢谢你在分割财产的时候愿意分享你有的一切,也感激你给予我在公众面前谈离婚时的从容淡定。”
“但我觉得我们并不大适合出现在同一场合了呢。”
婆媳新型关系这档还没来得及结束的综艺也好,未来的人生旅程也罢。
离婚某种意义上已经宣告了他们关系的结束。
可陆宴执拗道,“也请你尊重本人的意愿,我可以接受你想要离婚,对外面全新的世界感到新奇,我甚至不介意……”
陆宴是疯了吗?
他觉得自己就只是在外面玩玩而已,玩累了可以回家吗?
虞舒月不再抱有期待,两人也不复交谈,最后谈话不了了之,谁也没有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回应,虞舒月掐断了电话。
虞舒月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面。
尤其是舆论,正如这一刻将她捧得如此之高,谁又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摔得更惨呢。
虞舒月几乎马不停蹄地进入了剧组。
而在此之前,何应拂也与她通过气,未来半年他们都极有可能扎根在莫莲,剧组搭建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了。
虞舒月感叹着何应拂当下的效率。
何应拂道:“其实真正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推进起来不会太慢的。”
“那就未来半年请何导多多指教啦。”
何应拂沉默了片刻,“哪有,分明是你的到来,才让我有了重新拍人文电影的勇气。”
不过何应拂不知道出于何种情绪,在虞舒月看来他甚至有些娇羞,而故意回避转身后才说这些。
虞舒月带着当地妇女八十年代流行的头巾,抹上深色的粉底液,外形初步已有些靠近当地妇女那样了,经之前的民宿老板娘和她妈妈认定,算是一个合格的莫莲人了。
虞舒月也算是见到了这部电影的男主。
他是个土生土长的莫莲人,也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演员,但哪里见过这大阵仗。他第一次和虞舒月对戏起来也是浑身不自在,不过虞舒月坦诚道“我也是在恢复期”以后,对方绷紧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不少。
而演员列表的三姑六婆的演员也基本上从当地的村庄直接挑选。
唯独剩下一个空缺的位置,男二号。
这名角色是位知情,要求不少,既要有那个年代城市人的风貌,又要有一双有几年代感会叙述故事的眼睛,而本身的年纪又不能太大。
何应拂思前想后,之后的那位人选却已经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了。
他不死心,至少为了电影应该拼上一把。
虽说他并不欣赏罗司宥站在虞舒月身边时刻关注的那样儿,但说到底在他内心深处,罗司宥又是与这个男二号人物形象最契合的人。
他不管原先民宿老板娘母亲过分在意的眼神,偏偏将那手机交由了虞舒月。
他示意由虞舒月来亲自与罗司宥明说。
虽然如此,但何应拂依旧不抱有希望,罗司宥本人及其家庭压根儿就不缺钱。
而半分钟后,虞舒月将电话交由给他的神情却有些迷茫。
这是也被拒绝了吗?
何应拂没有办法,想着再去通知哪里的学生来试镜,正当此时,虞舒月突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他当然愿意啦。”
“我以前还以为是何导演用那些娱乐圈资源来吸引司宥,”虞舒月浅笑道,“不过看了第一版剧本我也就心领神会了,罗司宥确实是这个角色最合适的演员了。”
“他问你演什么角色么?”
“没问。”
何应拂有些生气懊恼了。
好像他艰难完成不了的任务,在别人这里轻轻松松就能被搞定,尤其又是在虞舒月的身边,他最不想要她亲眼见证自己在外并没多大导演面子的事实。
“不是,演员都替你找好了,何导还不高兴?”
何应拂一人独自来到小河边踱步,回过头见阳光明媚下的虞舒月正扎起马尾,读背着新的台词,那道纤细的背影一下子又像是将他们拉回了从前。
她好像改变了不少,又好像从未改变过。
不过,很快这样的安逸正如上一次与罗司宥的到访如出一辙,有人总是抢占了比他更佳的视角——
罗司宥刚到场,便随手拿起单反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他带着少年特有的热枕走向虞舒月,问道,“这几张拍得还可以吗,舒月姐?”
“还行吧。”
呸。
何应拂以为他不顾艰难险阻找寻这位男二号的初衷可不是让他在片场追人。
他请罗司宥过来可不是要当炮灰助攻的。
既然来都来了,早晚要付片酬给罗司宥,何应拂自然毫无负担地使唤起他;罗司宥很奇怪,自己分明是答应客串了一个角色,怎么剧本还没有拿到手,结果就被何应拂在这地充当苦力。
而舒月姐呢,她全神贯注地酝酿着她的情绪,等着下一场的入戏。
罗司宥发觉上次和何应拂保持的相对平衡的关系不复存在了。
他怎么会不懂。
这一回,他是导演,而自己不过是何应拂手下的演员,不得不听他的吩咐安排。
谁又看不出来这些特意的安排中夹杂了何应拂几分私心呢。
何应拂在此之前也自认为他是一个公正的不偏不倚的导演——
现在才发觉,他不过就是个凡人而已,那这种以工作名义满足私欲的事他很快就“轻车熟路”了。
罗司宥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但他既然来,也自然是有备而来,不打算轻易让步于区区一个何应拂的。
这不,他终于手握剧本,就迫不及待去找虞舒月对戏了,他全无技巧,虞舒月自然不会不亲自教导。而罗司宥心中更大的雀跃在于,何应拂越是不想见到的那一幕,那他就偏要让他亲眼目睹。
比如,眼下的罗司宥见到了个生僻词,他故意将剧本推向虞舒月。
虞舒月也是在奇怪,她又不是字典,而罗司宥这又是第几轮来过问自己了,她不得不告诉罗司宥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在我们剧组上网是不犯法的,你有不认识的可以笔画输入,然后google一下就知道读音了。”
旁边接戏的男主演怕是小辈真不懂,他还特意在罗司宥眼皮子底下又演示了一遍。
虞舒月突然听见鼓动着耳膜的一阵爆笑。
她搞不懂何应拂不过回国拍个电影,这又有什么可乐的?
而与此同时,她搞不懂的事情越来越多,比如中午开饭的时候,罗司宥不过是顺路经过便利店,给自己多带了一份伙食,而何应拂的心态又几近崩溃,为了一碗饭他自己食欲全无。
“要不你下次带的时候也考虑下导演?”
半蹲着的虞舒月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鼓风机大吹以后,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两方之间进行协调。
罗司宥当场回绝,“恐怕不大方便,若是日后给导演带,岂不是人人都要说我是为了拍摄角色不择手段?”
“再换一个角度去想,今天我给导演带,明天我给费哥带,”剧组的男主演姓费,“那未来剧组是不是就不需要准备伙食了?”
虞舒月这么一想,也不是说不通啊。
“何应拂,小事而已,你何必事事挂在脸上?”虞舒月善意引导,“你可是我们这部戏的导演,你要做的事是统领全局。”
何应拂干脆学起了幼稚的大男孩,直接闷闷不乐地埋头下去,手指则玩弄着地上干枯的树枝。
第一天的拍摄无论如何总算是结束了。
而因为忙碌而错过的媒体报道,虞舒月从没有觉得可惜。
比起站在流量的中央,看着自己又收获了多少粉丝,她以为一次又一次的拍摄能才让她感到安心。
她进入觉得进入得很快,甚至在她拿起馍馍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年代贫困又自强不息的女性,正遭受着知青的无情抛弃,对着看不上而又对自己极好的男人发愁。
虞舒月喜欢这个角色,有着精明市侩的真实感,又有努力向上的坚韧感。
她试图一次又一次揣摩着对方敏感而又脆弱的心理,而上床休息之前也不曾停歇过。
可就是为了最后的住宿问题,几人又产生了纷争。
男主演本就是当地人,所以在本地就有房子用不着去几十公里外的酒店住宿,而在场的其他演员也都纷纷愿意替导演省下这一笔费用。
可罗司宥旁观这些拍摄器材与工作人员,提出了一些要求。
“我觉得你事先应该已经做好功课了,至少应该替我们找好住宿了。”
而何应拂也没闭麦,“是你娇气,我们这边的乡间大院自然配不上你。”
“我不过是提出一个可以落实的合理诉求,难道演员们拍戏了一整天还要自己去找住宿场地吗?”
在这件事上虞舒月是真的很难站队了。
何应拂做事本就迟缓,如今也难对他提“周全”两字;而罗司宥为救场今天一路跋山涉水而来,很不希望他无处可归。
两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她几乎闭上眼就能幻想出民宿老板娘妈妈面对现场争执时看她的眼神——
那必然是又要怪她一碗水没有端平了。
不过,想起之前认识的民宿老板娘,今晚的落脚点不就有解了吗?
虞舒月一边安抚着年轻弟弟,一边哄着何应拂心平气和。
她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横亘在了两人的正中间。
夜风吹拂,却并不觉得夜色温柔,而是将田里无数飘絮吹到脸上,传来阵阵厮痒。
“不是之前有认识的人吗,我们现场其余拍摄人员都一起过去吧,”虞舒月对着何应拂说完又转向罗司宥,“司宥,条件就算是艰苦些,也请你忍一忍啊。”
罗司宥当即表示,“我并不在乎这些外在条件的。”
可偏偏何应拂这时并不领情,“不,少爷你娇贵,待会儿请人送你回城区就是了。”
虞舒月实在觉得搞笑,这两人跟个小学生斗鸡似的。
但何应拂总是如此,人群都快要散了,他非要拉扯着虞舒月忿忿不平道,“我的意思不就是到时候村里随便找个院子吗,他这一副不好伺候的样儿,以后我倒要看看哪个剧组还敢收他。”
虞舒月竟然觉得家里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了。
这一周的剧组相处里,她没有因为复出后的台词而发愁,也没有因为代入感不够而不安,更没有因为剧组其他女演员的争执而烦躁——
但她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少年的锐气彷佛不止一时之气,而何应拂在虞舒月的拍摄间隙里也从没有消停过。
虞舒月决心十分有必要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毕竟两人并无巨大的利益冲突,之前一度亲密无间惹人误解到——他俩是不是那种关系了。
虞舒月组了个火锅局,莫莲当地的男主演费哥一拍即合,说是要去镇上接自己的妻子一起去剧组活动。
这年头这么宠爱自己妻子,连同事局都恨不得带上老婆一场的男人实属罕见。
虞舒月当场感慨,“费哥真是个好男人。”
而一前一后原本不搭理的何应拂和罗司宥脸上的表情却同时有些不是滋味。
虞舒月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的矛盾,而她更是确信需要自己组这个局了。
今天的拍摄早早结束了。
导演一喊收工,又听闻今晚有特殊聚餐,在场所有工作人员无不欢呼了起来。
虞舒月喜欢这种氛围,她喜欢风吹过麦浪顺便赶走他们一身疲劳的傍晚,喜欢有人情味的剧组,也喜欢看着自己录制的影视片段。
而那些将她与原本捆绑的人生彻底脱离了。
要不是身边的罗司宥和何应拂对付得实在太明显,她也想加入剧组的呼唤的浪潮之中。
可显然,她这个女主演还是得协调下导演和男演员的感情,让他们不至于彻底关系破裂——至少保持现状到电影拍摄结束吧。
陆廷予这一阵子陪陆宴住酒店实在是住够了。
他身上这件蓝色条纹睡衣已是一周没换,他叹气道,“你一个堂堂陆氏集团的老总,就不能想想办点产业,也买个带花园的大房子吗?”
陆宴:“暂不考虑。”
“爸爸,你听我一句劝,你别这么天真。”
陆宴反问:“难道你不想回去吗?不想回到我们以前的家?”
陆廷予实在是不知道是谁给了他爹这么大的自信,反正他没有。
陆宴:谢谢,我想回去,但我从没有想过要带你。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声尚且还没说出口,那边冷峻的陆宴已经反应过来了。
“陆廷予,你休想。”
得知自己儿子就这么点小心思的陆宴自然不会高兴?难道天底下会有父亲因为儿子急于摆脱自己而回到亲妈身边而高兴吗?
更何况,要入住应该带自己一起回去。
他不知道这一整周的悉心照顾简直是喂狗了,不对,狗也比陆廷予这小子要有良心。
“爸,你要想清楚,把我送过去,可就等于你在妈妈身边有了间谍啊……”陆廷予不死心,他总觉得陆宴哪天内心醒悟了,就知道该把自己往哪里推了。
陆宴气极而笑,“滚。”
上一个间谍菲比还一点用都没有呢,他又怎么会寄希望于这个左右摇摆不定的小孩呢。
再说,人家虞舒月一点也没有要接受的意思。
“你想清楚,你妈并没有在离婚协议上表达要你的意思。”
陆廷予轻松愉悦地笑道,“那你总归也是有办法的啊。”
每当儿子露出这种过分乖巧的表情,陆宴都觉得准没好事发生。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次陆廷予的心思又用在了别处,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终于憋不住地开口,“爸爸,我们昨天去见过心理医生,你还记得吗?”
陆宴一手扭在陆廷予的额头上,他实在是无法面对这种满怀期待的小脸了,“你爸还没有得老年痴呆呢。”
“那就很容易了啊,只要证明爸爸你有心理严重疾病,”陆廷予充满童真的双眸正在放光,“那我估计法院里的人也都会把我判给妈妈的!”
陆宴再一次毫无情面道,“滚。”
他陆宴可丢不起这个人。
要跪求自己的前妻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而抚养小孩的这种戏码,说实话他陆宴实在是做不来。
陆宴的一口回绝似乎彻底摧毁了小朋友这一周来所有的生活信念。
陆宴为此缓和道,“如果你实在想妈妈,我或许可以带你去见见她。”
陆廷予嘟哝道,“真的可以吗?”
陆宴无法接受儿子对他的全场不信任,于是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这当然可以。”
于是,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剧组现场的陆宴父子得知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半个小时前,剧组已经收工了。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去吃火锅了。
陆宴回过头,他后排儿童座位上的陆廷予并没有大哭大闹,而是视若平常,甚至已经提前重新系好安全带道,“爸,我知道你不靠谱,但我没想过你会这么不靠谱。”
陆宴的腿好了,但在这种季节的乡间确实也站不了多久。
他不知道在这家民宿门口的寒风中等了多久,但只知道身后民宿老板娘妈妈对他的评价始终算不上太高。
老板娘和她的母亲明显就是差别对待,看见陆廷予在外吹了不到五分钟的冷风,立刻拿着披风带着这看似无害的小孩里面去等妈妈了。
而面对自己,背后议论最多的一句话竟然是,“这男人想借着儿子上位,可真是没用啊。”
然后人家女儿赶紧让老妈住嘴。
陆宴听着这无数声老婆婆的叹气声,就连他自己也默认了这既定的事实,跟着一起叹起气来。
不过,一旦他的身前出现人影,他就决议要矢口否认。
他才不是那种要借着小孩的关系来要挟与妻子见面的人,更何况,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打扰过虞舒月的生活了,所以,现在也是时候有个浪漫的重逢了。
虞舒月主持的这场火锅才刚开始。
剧组有工作人员要求她合照的她一一配合了,而费哥人到中年温婉的妻子她也见了,只剩下最核心的罗司宥和何应拂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来得及处理。
他们两人坐在对桌的感觉,彼此不屑,似是仇敌。
罗司宥随便点一个菜,而何应拂就点一个价位相同的奉陪,但口味殊异,怕也不能下在一锅里。
虞舒月不明白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形成的默契怎么就突然没了,还在一夜之间交恶了。她这边夹毛肚,那边送牛肉,总觉得他俩不是折磨的彼此,而是折磨了自己。
既然如此,事情也没什么转机,虞舒月干脆选择了放任。
她不问世事,干脆敞开肚皮,一人不断地补充体力。
而这两人又跟约好了似的同时往她碗里夹,剧组好巧不巧正好有工作人员在拍花絮,他们拍的同时只觉得男人之间的雄竞挺好玩有趣的。
再一想虞舒月的身份,他们又有些不敢,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早和人家陆总离婚了吗?
单身女人怎么就不能接受别的男人殷勤啦。
他们大胆而又果断地记录下这难得的画面,两个大男人虎视眈眈等着彼此,颇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少年的青涩气没有使他略输一筹,而常年在外的漂泊恰好也没让何应拂成熟几分。
两人恰逢对手,势均力敌。
唯有在场的虞舒月心不在焉,一直不断地在吃,彷佛在美食面前,男色变得无关紧要——
直到火锅这场次即将结束,虞舒月接到民宿老板娘打来的电话,她才放下手中的长筷。
而她听见电话另一头他们提及“陆宴”和“陆廷予”的有关字眼以后,而身旁原本不大和谐的两人组一时间顿时消除了所有误会,两人一起商量着以何种方式送她回去。
虞舒月不明所以,但两人所交流的公交大巴与去机场绕道而行的法子,在她看来都不大可行。
“我怎么就不能和来时一样,通过我们剧组的车直接回去呢?”
而两人却面面相觑,同时不再吭声。
“是还没有吃够吗?”
闻声的两人又重新坐好,对着几盘冷菜动起了筷子。
但虞舒月却觉得时间有些紧张,她不想要在这个僻远的商场多呆了,虽然她并不情愿见陆宴他们,但如果她不及时回去,他们没有见到她,势必不会在今晚回去,而逗留在原地“陪同”她的时间只会更漫长。
既然桌上的两人不知为何又突然化解了矛盾,那虞舒月觉得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喊了一声回莫莲住的费哥,费哥当即带着嫂子送她一起回去。
费哥开着凹出几个坑坑洼洼的旧日产车出发了。
而在此之前,虞舒月并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真有人收入勉强够开销,可她又从费哥一家的脸上得以看出,这世间并非是所有的家庭都是不幸的。
而她来不及深思太多,一到达目的地,虞舒月朝里面招了招手,只顾得随便披了件衣服就下车。
她得趁着夜色未浓之际,赶紧见一面陆廷予,好让他爹立即带他回去,免去明日剧组又是一通八卦。
可一跳下车,就看见哥小孩鼻尖红通通的,对着她可怜兮兮道,“妈妈。”
虞舒月回头对准来了小孩身后的男人,开口就是一顿输出:“陆宴,我发觉你这个人很不负责任,这么晚带小孩子跑到这里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你还不知道要替他加一件衣服吗?你是要让你儿子被冻死吗?有你这样照顾人的父亲吗?”
陆宴:这分明照顾孩子的是他,怎么被骂的也是他?
他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似又曾从谁口中听见过。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