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小奶狗们x交换情报

【中也君的身材很优秀诶, 有锻炼秘籍可以传授吗?】

我是这么回复中原中也的。

称呼很自然的从“中原君”变成了“中也君”, 却没有觉得有违和感。

其实“中也君”的发音原本就比“中原君”要简单很多。

事实上照片上的人只有半截,我也不知道是太宰还是他。

中原中也没有回复我, 发了一个“我很无语”的表情包。

我立刻回发了一个“摸头”的表情包过去,他就没有再回发了。

群聊的斗图模式也终于结束了,在另外两人的强烈要求下, 太宰治把群名从肉麻的【一家亲】改成了【追梦小奶狗们】。

我觉得更肉麻了, 乱步和陀思反而没意见了,还纷纷自我代入,争论谁更像小奶狗。

……看来是对自己认知不清。

妈妈在将乱步喊去洗澡后,总算是想起来找我算账了。

离婚的事倒还没提,先提的是翻墙的事。

“源清溪, 谁教你翻墙了?长本事了吗?”

我默默地拿起抹布,清理着家里的墙角。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撒谎不许骗人, 不管到哪里,光明正大走正门!”妈妈指着陀思对我说, “你怎么不学学人家费佳君!”

学他?

学他只怕能把你气炸。

这话我是不敢说的,我也不管陀思和我妈说什么了。反正现在无论他说什么, 我妈都会全部相信。

不怪她,只能说他的表面人设太好了。

无论是太宰还是陀思,他们都拥有着俊美的外表, 他们脸上都会带着和善的笑意, 他们还会给自己虚构一些让人同情的经历。

造出来的人设是白莲花, 但他们是实打实的黑泥。

反倒是中原中也那样的黑手党干部,看上去不近人情身份又特殊,私底下却真诚慷慨,对老年人和小动物都格外有耐心。

擦干净墙角,我就自觉地贴墙倒立了。

家有家法,犯了错就要站在墙角倒立反省。我小时候被罚比较多,后来认识了幸村,就很少被罚了。

“给我反省半个小时。”妈妈严厉地说道,“下次再敢爬墙,就永远不要从墙上下来了。不走正路,非要走旁门左道。”

“源太太,源酱也不是有意的,反正这也是你们自己家……”陀思居然会为我求情。

虽然他装出一副可怜的表情,但妈妈在这一点上并不吃这一套。

“自己家就能不走正门了吗?”妈妈反问道,“在自己家就不用遵守规矩了吗?”

陀思哑口无言。

“好好罚站。”妈妈叮嘱我。

“是。”

我贴着墙倒立了半个小时,一半时间在反省,一半时间在努力回忆着我关于星奏外公的所有记忆。

犯了家法罚倒立这条规矩,也是他立下的。

他是一个很会偷懒又很狡猾的老头,他还总叫我不要存有杀意,不要动不动就把杀这个字眼挂在嘴边,还总带着我去幸村和真田家做客。

等等。

不要存有杀意,不把杀这个字挂在嘴边,要多和幸村真田相处……难道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周围邻居家也有同龄的小孩,男孩女孩都有,按照道理,要给我找玩伴,不用跑那么远。但他却似乎刻意替我挑选了青梅竹马。

真田弦一郎端正的品性,放眼整个神奈川都没话说,而另外一位幸村精市,就更不用说了,我从见他第一眼开始就迷恋他,以他为榜样,处处听他的话,从一个喜欢恶作剧的自私鬼,变成了一个乐于助人还算讨喜的小姑娘。

我之所以在后来没有陷入真正的绝望中,也坚持拒绝陀思的理想,基本也是因为他们。

陀思要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就必须毁灭旧世界,杀死所有的异能力者。如果他成功了,那么幸村和真田也不复存在了。

我不知道充满幸福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幸福这个词,在从陌生异能降临在我身上的那天起,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它变得朦胧缥缈,但并不是无迹可寻。

幸村只想打网球,而真田也只是想做个好警察。丸井想开好他的甜品店,切原想要得到真田的肯定和表扬。

大家都是普通人,认真地过着普通的生活,梦想是那么纯粹又美好,为什么陀思这家伙偏偏要逆天而行?

当个程序员或者音乐老师,找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谈场恋爱结婚不好吗?

他所谓的理想,需要牺牲多少人的幸福?

“源酱。”

我正想着那坨黑泥,他已经自己过来了。

“刚才跟源太太学做了奶昔,香草口味的。”

他俯身递给我一杯奶昔。

我没接,他又解释道:“源太太说半个小时到了,你可以从墙上下来了。”

我这才从墙上下来,接过了他手里的奶昔。

“谢了。”我尝了一口。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好喝吗?”

“一般般。”其实味道挺不错的。

他皱起了眉头,嘴角也往下垂:“才一般般?”

似乎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这样的陀思总让我想起年少时的陀思。

我以为遇到他是我年少时的幸运,以为他是整个冰冷的西伯利亚,唯一一束照在我身上的光。

到头来,包括相遇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

他那时也不过才十五岁,为什么就能那么坏呢?

“你这个黑心的家伙。”我低声咒骂道。

“我又做错什么了?”他居然还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我都没有故意去关掉江户川君的冷水阀。”

“我问你,你在我手机上装拦截软件的时候,看我傻乎乎地写那么多别人根本就收到的邮件时,”我很想吼出来,但我怕惊动到妈妈,尽量克制住了自己,“你的良心不觉得痛吗?”

“不觉得。”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坦然到让我想立刻把他捏碎。

“你到底是不是人?”

一时气急,我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他抬起脸,眼睛晦暗深沉,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觉得烦躁。

“因为我能给你更好的,比他们能给的全部加起来都好。”

“你——”我气笑了,“你还真敢说啊。”

“源酱,倘若你认同我的观点,你现在心里会好受很多。”

我摇了摇头:“你其实也不懂什么叫幸福。”

“嗯?”他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我告诉你原因,然后你告诉我你从我妈妈那里套来的情报吧。”

陀思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源酱怎么知道我拿到了情报?”

“因为你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用的事。”

“与源太太聊天,即使不为情报,也让我感到很愉悦。”陀思接过我手里喝空的杯子,“我们聊起了童年的你,很遗憾没有我的光顾。”

“应该是很庆幸我的童年没有你吧。”我嘴角抽了抽,“要是我童年时就认识了你,那我整个人生都没有一点值得回忆的东西了,不如死了算了。”

我开始佩服陀思的厚脸皮了,他说那些话时,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同时我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

他这个人骨子里偏执到了疯狂的地步,他认为他的思想一切正确,他觉得为我好的,我就应该全盘接受。他根本就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这样的人,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当个音乐老师吗?

……恐怕不会。

“问到什么情报了吗?”我岔开了话题。

“可用的情报几乎没有,源太太记得的东西大部分都和正事无关。”陀思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关于你外公的那位朋友,她倒是见过的。”

星奏外公只有一位居住在横滨的朋友,若是能够找到他,一定能知道关于外公的事。

“你外公曾经带她去拜访那位他那位朋友,她记得她吃到了一种叫晚香糕的食物。”

晚香糕?

我嫁去横滨半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特产。

“给点有用的情报吧。”

陀思轻声叹气。

“因为晚香糕太美味,源太太甚至忘了那个人的名字和长相,只记得一个特征。”

“什么特征?”

“那人的头发有三种颜色,简直像一只,”他缓缓说道,“三花猫。”

三种颜色的头发,晚香糕,横滨……我陷入了沉思。

“源酱,我已经给你我收集到的情报,你可以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情报交换到此结束。”我并不打算跟一坨黑泥谈幸福。

“诶???”

“我骗你的。”我迈开脚步,朝浴室门口的乱步走了过去,“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不同的,我不能以偏概全。

但有一点,希望你记得,你自己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哪怕你打着为了人类的旗号。”

*

说起来很遗憾,在我家里,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和抽屉,连储藏室都找过了,没有一样是星奏外公留下的遗物。

他的东西,只有那个当礼物送我的兔子钱包。

脑海里回想起他送我钱包的那一天,他告诉我,一定要存钱,一定要抓好钱包。

——不久前,被我亲手捏碎了。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一时冲动啊。

谁知道那会是唯一的线索呢?

“清溪溪,对不起。”

乱步从屋顶边缘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能上来吗?”

我正躺在屋顶看星星。陀思被我妈拖去买茶具了,本来这件事轮不到他,是他非要在我妈面前显摆自己的经验,我妈就把他奉为行家了。

乱步只会碍手碍脚,就和我一起留下看家了。

“上得来你就上吧。”

屋顶并不是平的,而是砖瓦堆成的一个斜面,对任何一个有体术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

但乱步完全没有体术。

他扒拉了半天,也没能上来,像只土拨鼠一样地在蹬墙,不停地发出噪音,完全破坏了我看星星的安宁气氛。

“清溪溪,我努力。”他坚持不懈。

“好啊,我会在这里等你上来。”

这一次,我没有伸出手去拉他。

我翻了个身,听着身后土拨鼠不停地蹬墙的声音。

终于——

“我成功了。”

那只土拨鼠终于艰难地爬上来了。

“名侦探果然超级厉害!”

以前这时,我总会附和一句,对,我们乱步桑是最厉害的。

今天我选择保持沉默。

他刚要在我旁边坐下,我直起身来,轻轻一跃,就回到了地面上。

“清溪溪!”

我回头看了乱步一眼。

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站在倾斜的屋顶上,要蹲不蹲,要坐不坐,一只手碰着地面,一只手张开在半空中。

上扬的眉梢还挂着前一刻的欣喜,垂下的嘴角已经堆满了委屈之意。

笑得比哭得更难看。

“可你说会等我爬上来的。”

“我骗你的。”我朝他挑了挑眉,“你现在知道被欺骗是什么感觉了吗?”

“……”

我总算为自己出了气,心情大好,回客厅喝完了一瓶波子汽水,估摸着妈妈和陀思快回来了,才又回到了屋顶。

也给乱步拿了一瓶波子汽水。

他正坐在屋顶上,双手抱着膝盖。

“给你。”

我把开了瓶的波子汽水递给他,他没像往常那样急着喝。

“清溪溪,假如你能高兴起来,我可以多爬几次屋顶。”

“……”

“我不会告诉狮子妈妈的。”

“你早就知道等你爬上来,我就会下去,是吗?”

乱步诚实地点了点头:“是。”

“你这样,我根本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事实上,骗人哪里会有什么成就感呢?

何况还没骗到。

【清溪酱,很抱歉,我不能再帮你把那家伙叫出来了(づvど)】

我低下头,看到了太宰发给我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