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几支利箭划破黑夜朝王晏之面门而来, 他闪身躲避,踩碎满屋顶的瓦片。
“哎呀,还有两下子。快, 快放箭,把人射下来。”
箭羽再次袭来, 王晏之眼眸微凛,将脚下的瓦片踢飞, 无数碎片打落箭羽的同时, 兜头朝牢房外十几个衙差砸去。
衙差被砸得左右躲避, 叫嚷着别跑,等瓦片落地,屋顶哪还有人影。
王晏之沿着街道阴暗处一路疾行, 行到半路总觉得哪里不对。停下往怀里摸了摸, 脸色立时变了。
岳丈大人的给他的小黄册子掉了。
他眼眸微暗:小册子还没研究透不能丢。
只停顿了一瞬,他立马转身往回走。
王晏之跑后, 衙差四处搜寻,有人在墙角下捡到一本发黄的小册子,当即大喊一声交到衙差头头手里。衙差头头拿到小册子前后看了一遍,这外头的材质有些奇怪, 像牛皮又不是, 一拿还掉皮屑。
他翻开第一页, 所有的衙差都凑过来看。页面第一页用黑色的字迹写了一串奇怪的东西。
‘Secret script of a good husband(好丈夫秘籍)’
分开不认识, 合起来也不认识。
写的到底什么鬼?
再往后翻翻?
衙差头头翻到第二页,其他衙差齐齐又往前凑了凑。那笔迹不像是墨迹,又不像手画的, 有点草。关键是这字好像白字, 一半一半的。
“头, 这第一句什么意思?”他随口念了出来,“老……老什么”
衙差头头定睛一看,上面写着“1.老婆永远是对的。”,‘老’字认识,‘永’字也认识,‘对的’也认识,他钻着眼睛看,愣是没看明白。
看了半天,心头火起:“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尽捡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继续搜。”他刚要一把把手里的册子撕掉,黑夜里猛然刮过一阵强风。
黑影从眼见闪过,一张蒙着面的脸扑来,他伸手格挡,手里的册子突然就没影了。
“小贼。”他大喊一声,拔刀就砍,其余衙差反应过来,也同时拔刀。
刀才刚出鞘就被一记扫堂腿扫的四仰八叉躺倒在地,接着又被人用木棍一顿狂敲。手法太过纯熟,不是经常敲人闷棍就是经常围观人敲闷棍的主。
手段老辣,棍棍往软肋上敲。
一阵哀嚎过后,四下静悄悄地,根本没了人影。等师爷带着人急急忙忙跑出来,瞧见地上的人连忙奔过去问:“发生何事?贼人呢?”
“跑,跑了……”众衙差随意乱指方向。
师爷:“有没有看清楚贼人长相?”
衙差头头仔细回忆,下手这么狠肯定面目可憎,“奸嘴猴腮,蒙着半截脸,对了,是个独眼龙。”一晃而过的时候,他瞧见那人右边眼眶乌黑半闭,显然右眼有问题。
‘尖嘴猴腮、独眼龙’的王晏之抢到东西后,一路疾行往回走,等跑到无人的地方,才借着微弱的火折子查看小黄本有没有损坏。
岳父大人给的东西实在太深奥,他也只隐约一知半解,万万不能丢了。
很快就回到如意楼,他翻窗入内,床头的萤火虫灯笼还亮着微弱的灯,明明灭灭笼在枕头上。
王晏之奇异的觉得安心。
他悄无声息靠近床边,薄被上就露出个毛绒的脑袋,以及一只捏着柳枝条细白的手。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没一会儿就闷着头睡了。他刚伸手去捞人,薄被里就探出一张白嫩闷红的脸,小姑娘漆黑的葡萄眼盯着他,眼睫颤巍巍的,有些害怕:“表哥去哪了,我方才醒来不见人,阿爹阿娘又睡了……”
怪不得她手里要捏着柳枝条。
王晏之把她手里的柳枝条接过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温声安抚:“起夜。”
有人在,她胆子倒是大了些,疑惑的问:“我老是见你起夜,你是不是肾不好?”
王晏之撑在被子的手滑了一下,直接砸进了床榻:起夜和肾不好有什么关系?
他眼角抽了抽:“我没有。”
薛如意凑近他一些,纯澈的眸光落在他脸上,小声道:“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明显是肾不好。”
王晏之闭眼:眼睛是谁打的,她不知道吗?
“表哥,讳疾忌医不好。”
王晏之装死。
她继续道:“表哥每晚起几次夜?”
“表哥有时候会觉得腰疼吗?”
“表哥在县学久坐受得了吗?”
王晏之忍了又忍,侧头看她,咬牙问:“你究竟就想说什么?”平常就不是多话的人。
薛如意眨巴眼,漆黑的眼珠子映着他的脸:“怕……”那样子看起来软萌极了,像受到惊吓找他蹭蹭的猫儿。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如意。
他一下子软了下来:“我读话本给你听?”
薛如意捏着被子点头。
然后讲着讲着,她睡着了。
王晏之:好渴,还是喝点水吧。
他爬起来找水喝,从屋内找到屋外,润完嗓子才算彻底睡下。
次日一早,王晏之洗涑完往外走,在二楼碰到大舅子。薛大上下扫了他两眼,突然问:“听说你肾不好?”
王晏之脚底下滑,险些摔死,幸而被薛二扶住。薛二啧啧两声道:“肾不好果然不行,连站都站不稳。”
王晏之面无表情:“谁说我肾不好?”
薛二拍拍他肩膀:“得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妹一大早就找阿娘抓药,现在在后厨给你熬补汤呢。”
王晏之往楼下走,一楼大堂飘着药香味,早到的伙计目光时不时往他腰上瞥。
完了,这下所有人包扩伙计都知道他肾不好了。
昨晚上忘记交代一句。他拧眉叹气,然后早饭桌上出现一盅甲鱼汤枸杞甲鱼百合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讨论肾好不好的问题,王晏之只能捏着鼻子喝了,然后午膳桌上又出现一盅杜仲核桃炖猪腰,晚膳又是肉苁蓉羊肉汤。
夜里他看完书,又加了一顿杜仲党参乳鸽汤。王晏之盯着那汤,实在难以下咽,试探的问:“如意,明天能不炖汤了吗?”
薛如意不赞同的摇头:“ 阿娘说频繁起夜这种情况大多都是肾阳虚引起的,需要温补,不可讳疾忌医。”
然后她盯着他把一盅汤喝完。
睡前喝太多汤水憋得难受,怕再被误会,王晏之打死不起来
。偏偏薛如意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翻来覆去,催促道:“表哥要是想起夜就去吧,才第一日没有好转很正常的。”
王晏之根本不睁眼。
憋了一晚上,结果第二日他嘴里起了水泡,腰真的疼了。
薛家一大家子都用一种,瞧吧,果然肾不好的眼神盯着他。
王晏之:“……”表面淡定,内心想咆哮。
他明显是虚不受补,补上火了。
这样子是没办法去县学读书了,正好又给了他请假的理由。宋教谕对于他三天两头不来已经习惯,只要课业没落下就行。
他拖拖拉拉想直接拖过午膳,等时间差不多才出县学。县学外薛如意和薛二等在那,见他出来,连忙问:“怎么这么久?”
“宋教谕留着考教功课。”他看看天色,漫不经心道:“是有些晚,要不我们在路上随便吃点?方才肖茂说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面汤铺子,味道还不错。”
薛二不置可否,侧头问薛如意。
薛如意点头:“那我们去吃面吧。”
王晏之长舒了口气,三人坐上牛车往面摊去。行到张贴告示的地方,道路变窄,马车过不去,薛二边招呼行人让一让,边垫着脚往张贴的告示看,看完就乐了。
“昨夜有人潜进县衙牢房把县令大人刺伤了?哈哈,瞧瞧这画像,还是个独眼龙。”他扭头看向王晏之,调侃道:“这独眼面罩和安子的黑眼圈倒是有些贴切。”
“莫不是你昨晚去了一趟?”
王晏之嘴角拉出一个弧度,长睫遮住眸里的情绪:“二哥说笑了。”
薛如意插话道:“表哥昨晚上带我去捉萤火虫了。”
“捉萤火虫?哈哈哈……”薛二捧腹,果然是小学鸡。
薛如意瞪他一眼,他立马转移话题,“你说这独眼龙是不是沈县令编出来的?我瞧着他是想让沈修回来探望他,才说自己受伤了。”
沈修与他们倒是时常往来,言语间他爹让人找过他好几次,他娘还亲自去了一趟抚舟县。
“谁知道,大概是吧。”
薛二正打算走,就听到一群人哭哭啼啼从县衙的方向回来。人群里有人议论,“听说了吗,昨夜不仅县令大人遇刺了,牢里面还死七个人,就是去如意楼吃霸王餐的那七个,今早就通知家里人去认领了。”
“不是吧,只是吃个霸王餐怎么全死了?”
“这七个人关在一个牢房里,那刺客去的时候顺手杀了。”
薛二听了一耳,蹙眉:“呵,顺手杀了,我看是杀人灭口吧。先前还觉得他是想让沈修回来,现在觉得他是怕惹闲话故意受伤吧。”
这个沈县令还真是狠角色。
牛车往回赶,薛如意道:“之前如意楼的事八成是他干的,他开了头就没收手的道理,以后我们要多注意一些。”
回到如意楼,薛二把在街上的见闻说给周梦洁和薛忠山听。周梦洁思虑片刻后,道:“我们这半年也挣了不少银子,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钱庄存一部分,一部分用来置田地铺子,还有一部分现银,待会如意和老二两个出城送到乡下老宅里子去。”
直到坐上去往桃源村的牛车,王晏之还不明白,银子为什么不藏在如意楼要藏在一座空宅子里。
不怕人偷了去?
他们是趁城门关闭前出城门的,快到村口时天已经擦黑。天太热,这个点村民大多吃了饭聚集在村口的空地上打扇唠嗑,空地上燃着两堆麦秆篝火,烟火气把蚊子全熏跑了。
如意的牛车经过时就听见他们在说闲话。
“哎呀,你是不知道,林婆子今早去隔壁村找二丫了,现在还没回来。”
另一个问:“找二丫做什?”
“听说二丫的夫婿抬了两房小妾,二丫多说了几句,被打了。林婶子听说后今早就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看就算她去也硬不起来,拿人的手软,谁让她平日里老想别人的东西。再说了那是员外家的公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哎呀,现在想想还是我家那口子好,穷就穷点吧,至少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我看二丫也是个硬脾气,这下估计有得闹。薛家现在是越过越红火,林婆子越过越糟心,她指不定现在后悔呢。”
“后悔有啥用,薛家那个赘婿多俊,读书也是个厉害的。”
旁边的人撞了那几个说闲话的妇人两下,她们抬头就瞧见薛家的牛车缓缓驶来。立刻都闭了嘴巴,热情的迎上去打招呼。
“哎呀,如意啊,今个儿怎么有空回来?”
“哎呦喂,薛二也回来了,吃饭没,要不要去婶子家吃碗面?”
“安子越来越俊了,看着胖了不少。”
薛二嘴甜和众人一一招呼,还从兜里抓了一大捧瓜子分给他们。聚在村口的乡亲乐坏了,直夸薛家兄妹懂事,不忘本。
薛二赶着牛车回到薛家院子,薛如意跳下牛车围着王晏之转了一圈,问:“二哥,你觉得表哥胖了吗?”
薛二也瞧了他一眼,“瘦还是瘦,只是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看起来更匀称了。有空让安子多锻炼锻炼,院试可不比县试和府试,是去郡城,路途遥远不说也更磨人,没有好的身体可不行。”
他顿了一下,补充:“尤其是那个肾啊,是个大问题。”
王晏之:能别提肾的问题了?
“小妹,把银子抱下来。”
薛如意一把抱起牛车上的木箱子,王晏之立刻伸手去接:“我来吧。”
“不用,挺重的,万一闪到腰就不好了。”说完她径自抱着木箱往薛父薛母的房间去。
王晏之:他已经不想挣扎了。
王晏之跟在薛家兄妹后面往屋子里走,站在门口瞧见薛家兄妹在抠墙面。进门右手边的墙体突然陷下去一块,然后床底下传来响动,一个巨大的箱子从隔板下露了出来。
薛二走过去,用力扯了一把,箱子被拉出来。四四方方俩人合抱都困难,箱子的材质像铁又不是,锃光瓦亮连人都照得一清二楚。
又出现奇怪的东西了。
王晏之眸光亮了一瞬,一错不错的盯着看。
箱子的正面露了出来,上面出现一圈阿拉伯数字,薛二随意扭动两圈,还不等他看明白就听吧嗒一声,箱子开了。里头整整齐齐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各种闪亮的首饰,以及几块金条。
薛如意对王晏之好奇的东西不好奇,反而拿着金条疑惑道:“这金子什么时候放的?”
薛二摇头:“不知道,大概是阿娘放的吧。”
兄妹二人把里头的东西全盘出来,把地上的银子先放了进去。一回头就见王晏之蹲在旁边,正在摆弄他阿爹那部十几年没用的破手机。
不知碰到哪个按键,一阵开机铃声响起,王晏之手一抖,手机啪嗒落地,画面立马没了。
他震惊,浅色的瞳孔都缩了缩。
薛二见他这般模样立马就乐了,“这东西叫手机,不过坏了。”
薛二很小时,喜欢玩平板和她娘的智能机,唯独不喜欢玩他爹的老人机。但这玩意耐摔,被他折腾许久偶有一次还蓄了点电力,不管放多久摁它还能给点反应。
如意小时候还总喜欢摁着玩,后来见它没什么用也就丢在这保险箱里了。里头还有阿爹的手表,阿娘的项链和戒指,有他们家当时带出的相机、随身听、小音箱……还有一些现代七七八八的小玩意。
今日倒是被王晏之瞧了个稀奇。
王晏之虽然好奇但面上依旧淡淡,只是随意问:“这些东西放在这安全吗?”
薛二解释:“当然安全,不说其他人不知道这有东西。这房间里的机关就有好多重,这保险箱除非密码不然是破不开的,密码啊,每次都会换。”更何况这里的人根本看不懂阿拉伯数字。
薛二又看向他:“你要是想知道密码,也可以告诉你的。”
王晏之眸子微睁:“告诉我?”这可是薛家最值钱的东西,里头有如意辛辛苦苦挣开的银子。
“嗯,你现在是如意的夫婿,也是薛家人。”
他也是薛家人?
王晏之眼睛弯了弯,点头:“嗯。”
他们放好东西后决定在老屋住一晚,明早再进城。
夜里,王晏之刚洗涑完就见薛如意朝他招手:“表哥快过来,你先前不是想看明矾长什么样吗。”
房间的窗户半敞着,夜风徐来,她眉目灿烂。王晏之下意识朝她走去,坐到她身边。
薛如意面前摆着一个瓷白的小蝶,碟子里是蓝汪汪的液体,她用笔蘸染点蓝色的汁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等笔迹干后上面的字体立马消失不见。
然后她又把宣纸放入水中,蓝色的字体又出现了。
“表哥你看,神奇吧。”
王晏之接过那纸张看,上面并排写着:薛如意周安,中间还画了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那字迹娟秀灵动,很是好看。
王晏之盯着两个名字发呆,似乎不是很满意。
薛如意眼眸转了转,从他手里抽过纸张,又在里头晒了些粉末,然后重新写把纸上的字迹描了一遍,拉着他往床边走。
被她拉住的地方莫名发烫,王晏之疑惑问:“如意?”
薛如意把人拉到床上,然后用被子把俩人兜头盖住。薄被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两个人浅淡的呼吸声和他剧烈的心跳声。
“如意?”
“嘘,别说话,表哥你看。”
被子里的薛如意凑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手。他低头,淡淡的荧光字体出现在面前,是方才如意写的字。
王晏之好奇:“怎么会?”这明矾不是要浸湿在光亮处才看得见吗?
薛如意隐隐有些得意:“这个呀,是二哥弄的荧光粉,在黑暗的地方会发亮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气,她同他说话尾音总是上挑,带着点娇俏的味道,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王晏之伸手去摸宣纸上的字,实在好奇他们名字中间的那个图案。刚打算问被子就被人拍了一下,薛如意猛然掀开被子,就见薛二端着一盅汤站在床头,正好奇的盯着他们两个看。
“你们捂在被子里做什么?”两个人趴在床上奇奇怪怪的。
薛如意晃晃手上空白的纸:“我在给表哥看荧光字呢,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薛二没好气道:“阿爹让我炖的灵芝蜜枣老鸭汤,说是来村里也不能断了补汤。”他酸溜溜的吐槽,“倒是没见过阿爹对我这么上心,熬了一个时辰,手都起泡了。”
王晏之面有菜色,他家老丈人真操心。
“哦,阿爹真好。”薛如意接过汤盅端到王晏之面前,杏眼亮晶晶的瞧他,“表哥快喝,阿爹亲自交代的。”
他看看薛二手上烫起的水泡,怀疑自己若说不喝,这兄妹俩会掰开的嘴直接灌。
夜里,连续喝了两天补汤的王晏之辗转难眠,只要闻到身边浅淡的木脂香就浑身燥热,热气全往一处涌。黑夜里能瞧见身边人模糊的轮廓,挺巧的鼻,殷红的唇边都像是春天的雨露格外有诱惑力。
他头往她脖颈边侧了侧,鼻尖蹭到她脖颈上的软肉,深吸了口气。不仅没有好点,反而更难受了,他身体又往她那边凑了凑,克制的拉着她衣角。
蹭了蹭。
他忽而惊醒,往后挪出一尺宽,片刻后又扭头转身背对她。只是这样还能闻她,感受到她……
王晏之心脏怦怦跳,忽而又转过身面对她。
漆黑的夜里他眸子亮晶晶的,像是随时要扑过去的鹰隼。
他闭了闭眼,从她身上爬过去,穿鞋下床。兀自坐到桌边深呼吸,浅淡的月光下,白色瓷碟里的明矾发出淡淡的荧光。他瞧了片刻,提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写了‘薛如意’三个字,左右瞧瞧还是不满意,又靠着她写下‘王晏之’三个字。
两个名字并排而立,王晏之凝视半晌。
都是三个字,甚配。
他看着看着入了神,月色将他眉目衬得温柔。看着渐渐消失的字迹他无声的扬唇,心下的燥热竟然奇迹般的平复了。
又过了半晌,他把手里的宣纸对折贴身放好,然后转身重新躺回床上。
许是感觉到热度,睡着的薛如意手无意识又去摸他的手。
然后刚闭眼要睡的某人眼猛然睁大,浑身都似过电似的打了个哆嗦。
感觉自己刚平复下去的某个部位给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