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正文完结

有了船以后, 即便专为水师建造的船厂尚在筹备中,卫山军的水师训练计划也能正式提上日程,进行潜水、划船以及船上战斗等训练的同时,还能顺便在海里捕捞回更多的海货。

吃不了的海货, 尽量制作成干货, 让卫山军的库房装得的越来越满, 京中的陈凤琪和安常煦也收到了李常欣给他们寄回的各种干海货。

“奶,我打算用您提供的那些的海鲜菜谱,开家海鲜酒楼, 您觉得怎么样?”

虽然这些需要进行泡发后,才能吃干海货吃起来,大多都不如新鲜的海鲜味道鲜美,但是依旧很好吃。

他们若是开个价位较高,定位比较高档, 主打这些海货的酒楼,应该能够提升这些海货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与价值, 在带动消费的同时, 也能提升海货的价格,为沿海百姓增加一些收入。

陈凤琪知道他的想法, 点点头道。

“你可以尝试一下, 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在经济条件较好的城市中,开设一些专门售卖这些干海货的店铺,在沿海渔村直接设收购点, 借此机会照顾安置一些退役将士。”

这样一来,就能尽量避免那些渔民被压价,肥了中间商现象出现, 切实起到可以帮助沿海百姓增加收入的目的。

让当地官府负责收购,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官府中人成分复杂,低层官吏大多都当地人,是人都有私心,难保不会出现以权谋私的现象。

像这样,由店铺聘用的员工在下边定点收购,若是做得不好,或是处事不公,可以直接解雇,更加简单方便。

“好,我回头就安排下去,等到这事成功后,常欣那边也能借机会赚些零花钱,她和她手下的那些人,应该会更有干劲。”

自打李常欣在京郊大营带头发展种地养殖后,安常煦就下令,让各军可以根据自家驻地的情况,在不耽误正常训练与轮值任务的情况下,适当发展一下不会侵害与影响到周围百姓利益的副业。

相应副业的收入,除了需要向当地衙门上缴一部分土地使用费外,都归各军所有,可用来给各军改善生活,根据个人贡献发奖赏,让将士们可以增加点收入等。

只是账目需要接受兵部与户部的双重审核,尽量防止贪污与中饱私囊的现象出现。

最穷的定北军,是此前纵然也有权享受这政策优惠,也没什么干劲,依旧需要靠着朝廷拨发的军资过日,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最差的一个军。

直到李常欣去后,不仅带着他们打败大敌,还大力发展种植与养殖事业,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就变得财大气粗的典型。

这也是朝臣对参与叛乱的卫山军不仅没有被裁撤,还将他们调防到的东南沿海的事,颇为反对的原因。

不管是留在东河府,还是迁防到其它区域,卫山军那么多人,还能发展一下副业,去了不管是种植还是养殖都发展不起来的沿海地带,就只能像之前的定北军中般,因驻地周围贫瘠,有政策照顾也发展不起来,完全需要依靠朝廷供养。

只要他们能在内陆为海产品打开市场,卫山军接下来发展副业的前景肯定是更为广阔,能够有机会在的训练之余借事业增加额外收入,对军中将士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促进。

尤其是水下功夫训练得越好,在海上捕捞的收获肯定也会越多,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朝臣们发现,继乐阳郡主在定北军时,皇上与南江书院合伙开羊毛纺织机械厂,带头开设羊毛纺织厂,组织商队去北边的蛮族,去大量采购羊毛、羊皮、牛皮等物资,与蛮族达成良好的通商合作关系后。

皇上又派人在全国各地开设海产干货店,明显又是要帮沿海百姓,以及卫山军提供增加收入机会的阵势。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案例表明,皇上以商业手段帮助百姓,乃至驻军解决收入问题的决定,非常奏效。

中正三、四年,安国中域三省的大半区域接连发生大旱,靠着朝廷近两年在当地兴修的水利,百姓的生活用水尚能勉强得到保障,可是地里的庄稼却面临连续两年颗粒无收的状况。

在靠着朝廷拨放的救济粮勉强裹腹,才没有像以往遇上洪灾与旱灾般,出现大批百姓被迫流离失所的情况下,卫山军向受灾地区捐赠大批的干海货,引起全国百姓震惊。

当内陆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没有失现肉自由的情况下,卫山军以一己之力,让中域三省的受灾百姓吃上顿顿有鱼肉的救济粮,灾后不仅没有出现骨瘦如削的情况,还一个个面色红润,身强体壮。

众人在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卫山军在一般渔船到达不了的区域,相继捕捞回多条体格十分庞大的大鱼。

因为那些大鱼的口感不怎么样,卫山军平时遇上了,只要对方不主动袭击他们,他们都懒得搭理,但是对正处受灾中的百姓而言,绝对是既能活命,还能滋补身体的好东西。

中正四年夏季,当北方出现蝗灾,在民间引起巨大恐慌与议论的时候,安常煦不仅坚持下令让人烧火熏烧蝗虫,还与陈凤琪一起带头吃蝗虫。

同时让人从南方采购大批的鸭子,通过新修的官道,在短时间尽快运往北方,成功将那场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感到心惊胆颤的蝗灾消灭。

让草原免遭一劫,也成功让草原上的蛮族见识到安国的强大,主动归化安国的蛮族大增。

中正五年,柱国公上奏请辞镇国大将军之位与柱国公之位,柱国公世子徐忠廷正式继承柱国公之位。

徐景成打小在镇南军中长大,期间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随祖父一起刚回京,听到从宫中回来的祖父与父亲带回的消息,顿时大吃一惊。

“祖父,陛下这是何意?”

若是不信任他们徐家,就不会让他父亲去接掌征西军,若是信任,却又不按惯例,让他父亲执掌镇南军。

老柱国公虽已年迈苍老,精神状态却很好,面对小孙子的质疑,心情复杂,语气却很轻松的回道。

“这是好事,镇南军上百年来,一直由我们徐家执掌,让我心忧不已,可是镇南军是我们徐家的立身之本,又放弃不得。”

“如今圣上愿意打破旧例,将你父亲派去执掌征西军,还任由你的哥哥和你堂兄在定北军中发展,对我们徐家的未来而言,是件好事。”

老柱国公夫人从旁笑吟吟的补充道。

“还有你妹妹景月,在卫山军跟着乐阳郡主,这几年做得也很不错,这都是皇上对我们徐家足够信重的表现,虽然离了镇南军,从感情上讲,是有些遗憾,可是对我们徐家而言,这样的安排,可谓是再好不过。”

听到祖父祖母都这么说,徐景成虽然心中感不舍,也没有再多就此多说什么,而是提起另一件事。

“既然祖父祖母都说这是好事,那肯定真是好事,不过父亲,我哥去定北军历练的这几年,立了不少功,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本来面带笑色的新任柱国公闻言,顿时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摇摇头道。

“现在不是我让不让你哥回来的问题,是你哥自己来信说,他不打算回来了。”

徐景成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道。

“为什么?他怎么能不回来?母亲虽然做了错事,可是圣上与太尊圣明,并没有因此而迁怒到我们这些子女身上啊。”

要是牵连到他们身上,也不会任由他哥在定北军中在短短数年间,就凭功升为校尉,让他们的妹妹跟在乐阳郡主身边,现在也已经是百户,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将来的前程无量。

老柱国公脸色沉重的叹了口气后,接过话道。

“你哥就是因为听说你母亲所做错事之后,才会下定决心不愿再回来,他有他的顾虑,我与你祖母,还有你父亲,都曾亲自去信劝他,但他仍然坚持己见。”

为家族的未来与前程考虑,徐景年做此决定,的确是对的,也能从中看出,他在定北军的这些年,确实被历练出来了,不仅展现出自身的能力,心态也与从前明显不同。

也正因此,他们这些长辈在为其感到欣慰之余,还真心希望他能回京,在他父亲继任柱国公之位的同时,为他请封世子之位。

可是徐景年态度坚决的表示不愿再回京,表示自己难堪大任,承担不了柱国公府继承人的位置,让他们也感到无可奈何。

徐景成当然知道自家祖父既然这么说,肯定不是虚言。

“等我去拜见过母亲后,就起程去北疆,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不愿回来。”

老柱国公夫人道。

“你去看看也好,你哥前两天来信说,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应该还能赶得上。”

让徐景成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见到数年不见的母亲后,不用去北疆亲自问他哥,他自己就已经领会到他哥不愿回来的原因。

文氏看到数年不见的小儿子,没有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景成,你回京了?你哥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是不是你祖父……告老,让你爹继承国公之位了?”

听到他母亲心中最为惦念的,永远只有他哥和爵位,徐景成对此毫不意外,也早已心如止水,态度平静的回道。

“我哥没有一起回来,祖父请辞,圣上已经批奏,父亲已经继任柱国公之位。”

听到长子没有一起回来,文氏脸上的失望毫不掩饰,随后又打起精神道。

“既然你爹已经继任国公之位,我就该是国公夫人,我当初受人蒙蔽,才会做错事,罚都罚了,这都过去四年了,也该让我回府了吧。”

看着提起自己‘该是国公夫人’时,难掩兴奋与激动的母亲,徐景成还是忍不住为祖父、祖母感不到不值。

纵然他母亲犯下差点连累全族的大罪,知道他要来庄上探望时,还会帮他细心准备东西,关心对方在庄上的生活可曾缺些什么。

可是他这位素来自诩是书香名门闺秀,看不上行伍人家,甚至也看不上他这个不善于读书,只喜练武的母亲,连问侯一声家中长辈情况的心思都没有。

“母亲,您的世子夫人都已经被剥夺,何来国公夫人,只是不管怎样,你是父亲的原配妻子,是我们母亲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所以您还是安心在庄子上住着吧。”

听到小儿子的话,文氏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想打对方耳光,只是没等她的手挥出去,徐景成就已经迅速退开。

“母亲可能忘了,几年不见,儿子已经长大,不会再任由母亲随意打骂。”

文氏气到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小儿子怒斥道。

“你这个逆子,我可是你母亲!”

这是文氏怎么都想像不到的场景,她这小儿子打小就性子倔强,还活波好动,想让他能安心的坐下读书写字,比什么都难,所以她没少打骂对方。

哪怕他随公公去军中后,每次回来,被她打骂的时候,也向来都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反抗,却没料到,这次再见,对方不仅敢反抗,还敢还嘴。

看着徐景成那平静淡漠的神情,让文氏深感丢脸之余,再次施展出自己的压箱底的本事,嚎啕大哭起来。

“我真是白生养了你这个逆子一场,你个不……”

徐景成干脆利索的直接打断对方的哭诉。

“我哥即将要在军中成亲,我要赶着去喝喜酒,实在没时间在此多耽误,母亲请自便。”

文氏哭嚎声顿时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迅速上前伸出手,想要拉住已经转身的小儿子。

可是徐景成在军中多年,那身手反应当然是十分灵敏,他有意放纵对方的接近也就罢了,当他不想再放任对方时,压根就不会给对方可以接近的机会。

没能拉住儿子,文氏还是大声呵斥道。

“徐景成,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你哥将要军中成亲?他要和谁成亲?是你祖母给他定的亲?那可是我的儿子,他成亲,怎么可以略过我这个母亲?”

快速退开,没让对方抓住胳膊的徐景成转头道。

“你放心,将要与我哥成亲的姑娘是谁,连我祖父、祖母都不知道,他们如何为我哥定亲?是我哥自己求娶的,这是我这辈子最佩服他的一件事,竟然没有经过母亲的允许,给自己定下终身大事,哈哈,说什么我也要去当面向我哥表示道贺。”

这是徐景成的真心话,因为打小就不得母亲欢心,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将一颗心都偏到他大哥身上,忽视他与妹妹,他一直很希望自己也能争取到母亲的关心与爱护,所以努力在对方面前当个任打任骂的好孩子。

这份孺慕之情,一直到当今登基前都还在,直到他在南境听说自己的母亲不知轻重,说的那些被有心人听去,会连累他们整个家族,在后来甚至还犯下差点祸及全族的大罪后,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他的母亲已经无可救药。

在对方心中,最依重的只有曾经让他很羡慕,后来让他很同情的大哥,最信任的永远只有她的娘家人,她认为值得尊敬的只有那些所谓书香门第,丝毫不曾为婆家一族的生死前程考虑,包括他们三兄妹。

这也让徐景成对自己的母亲彻底寒心,这次来见他母亲前,徐景成其实还怀着一线希望,希望他母亲在经历过这次的变故后,在心态等方面能有所改变。

就像他那深受母亲影响的兄长,定北军历练这几年后,改变极其明显,连成亲这等大事,都敢作主张。

而且果断到边祖父母与父亲的劝说都不听,坚持不愿再回京,也相当于是主动放弃柱国公府中的一切。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母亲在这庄上住了近四年后,不仅没有反省自身的过错,还变得越发的偏激与急躁,连过去一直维持得很好的温柔优雅的表面姿态都端不住,这也让徐景成对她真正死心。

既然母不慈,他也就没必要再像过去般,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收起所有的锋芒,努力做个任其训斥、打骂的孝敬儿子。

可是文氏不知道,曾经对她的母爱无比期待的小儿子,因为她的种种言行,以及现在这明显不思悔改的表现,彻底与她离心离德,不打算再与她讲母子情分。

在她的心中,这个不讨喜的儿子再怎么样,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就应该听她的话,没权忤逆她这个母亲。

“我不允许,不管你哥要和谁成亲,没有我的允许,他就不准成亲,你去告诉他,除非他不打算再认我这个母亲,要不然,我绝对不允许他私自和别人成亲。”

正在这时,一直小心站在一边的女子小声喊了声。

“姑姑。”

这声呼唤提醒了文氏,她顿时精神一振,招手示意对方上前的同时,口中还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这是你大舅家的婉儿表姐,她因为受你外祖家的事情牵连,与夫家和离了,你将她带去交给你哥,有她照顾你哥的日常起居,我也能放心些。”

听到这话,徐景成被震惊到有些反应迟钝,所以对他母亲而言,所谓的母爱,就是将他大哥给坑得前途尽毁不说,还生怕他被毁得不够彻底,再火上浇油吗?

想到这些,徐景成再次对自己兄长的遭遇感到由衷的同情,同时也很庆幸他祖母与他父亲总算在最后时刻拉了他兄长一把,让他彻底离开他们母亲的控制范围,才能有如如今的改变。

“婉儿表姐在此陪伴母亲就好,兄长将要娶妻,有未来的嫂嫂与我可相互照顾即可,实在不宜多个外人,母亲好自保重吧。”

面对小儿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文氏再次勃然大怒,但是想到她对侄女的承诺,以及让侄女陪着她在庄上清苦度日的心疼不忍,她强压下心中的火气道。

“不准胡说,没有我的同意,你哪来的嫂嫂,我早说过,你要赶紧去告诉你哥,他要是还想认我这个母亲,就要听我的,我不准他在外面娶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

“就算你现在不方便带你婉儿表姐去你哥身边,也可以先将你表姐带回我们府里,好好照顾一下你表姐。”

听到这荒唐可笑的安排,徐景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满脸怒气的离开,去找庄上的管事,训斥他不该随便放外人进庄,要求他以后要对庄上进行严加看管,给他那个在这里白吃白喝还不算,还想去他们府上祸害他们兄弟的表姐多找些事干。

说完之后,本打算转身离开,徐景成又转头交待道。

“在庄上起座佛堂,不拘什么佛经、道经,给夫人都备上一些,食物也清淡一些,让她在庄上好好休生养性。”

也好让他母亲少惦记红尘俗事,以免她总要承受求而不得的痛苦,在他母亲做出那种事后,府上早已没了她的位置,可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要回去,要给他们三兄妹当家作主。

徐景成虽然不像他兄长那样爱读书,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可他并不笨,相反,因为他从小不受母亲喜爱,对旁人的喜怒爱恨更为敏感。

又因从小去军中,不仅受到祖父的悉心爱护与培养,还得到堂叔和堂婶的关心与照顾,与徐景楠这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堂哥同进同出,早早的就习得人情世故。

早前因为文氏是他的母亲,是他最在意的亲人,他才一直放不下,如今彻底认清母亲的本质后,他足智多谋,做事果断的一面就占了上风,毫不心软的给他母亲做出这个安排。

只是庄上的管事虽然得了徐景成的吩咐,还是不敢直接照做,而是将这番吩咐报到柱国公府上,得到老柱国公夫妻与徐忠廷的一致允许后,才正式实施。

得知徐景成亲自为他母亲做出的安排,他的几位长辈都有些意外,他们是知道徐景成对自己母亲的心结的,他们没有从重处置文氏,也是照顾到她这三个子女的的心情。

没想到徐景成远比他们所以为的更能拿得起放得下,将他的母亲也看得更透彻,才会亲自做出这种安排。

“不管文氏如何,总之她给我们徐家生的三个孙子孙女,都是好的,就凭这一点,我们徐家无论如何,都要好生供养她到终老。”

听到自家父亲的感慨,徐忠廷赶紧应下。

“是,父亲请放心,儿子会让人不时去庄上看看,确保文氏的衣食用度不会补克扣。”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别看景成亲自安排他母亲吃斋念佛,也不会真能狠下心任人克扣他母亲的生活,顶多也就是让他母亲,再也影响不到他与我们这些家人的生活而已。”

说这话时,老柱国公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大孙子坚持不再回京,还在不让家人出面的情况下,做出自己在外娶妻,将来定居北疆的决定,态度十分明显,就是要彻底放弃身为府中长孙,继承国公府一切的权利。

好在小孙子从小是由他亲自培养出来,头脑清醒,做事有分寸,让他们徐家后继有人。

景楠虽然也不错,但在长房有人的情况下,让二房承爵,先不说上面同不同意,肯定会给他们徐家的未来留下隐患。

眼看安常煦马上就要过二十周岁的生日,陈凤琪正心情很好的说道。

“好在徐家是个明事理的,并没有为这次的调遣生嫌隙。”

新任柱国公在卸掉京郊大营的大统领之位后,并没有按惯例被派往镇南军,接掌镇南军,而是被派去接掌征西军的消息传开,让所有人都深感意外,在朝野内外引起过不小的议论。

就连朝堂上的众大臣也为此事议论过,只是征西军原本的执掌者,在此前已经主动请辞,请辞的原因没有对外透露,该知道的人,心里都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让新任柱国公去接掌征西军的事,少了许多阻力,作为安抚,原本执掌征西军的大将军族中一位能力出众的后辈,已经被送往卫山军。

如此一来,在各方私下里已经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就算外人有意见,也注定起不到什么作用。

与此同时,皇上与太尊打算改旧例,抛弃各军大权由某家代代相传的规则,让各军主帅定期换人的计划,也正式开始实施。

能做到像这样,在各方主动配合,风平浪静的情况下,顺利完成这项改制,让人不得不深感佩服,同时也深刻意识到,皇上虽然年轻,却已经彻底坐稳皇位。

了了心头一桩大事,安常煦的心情也很好。

“还是祖母规划得好,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提前布局,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信任与诚意,才会如此心无芥蒂答应这些安排。”

对于这类恭维,安常煦早就达到张口就来的地步,陈凤琪也已听得心如止水,到了丝毫不受影响的地步,任其说得再好听,还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

“再过几天,就是你年满二十周岁的日子,我这个监国太尊也是时侯该退位,可以回去好好颐养天年了。”

虽然陈凤琪在临朝听政时,很少会发声,可是谁都知道,朝廷的种种重大事件与举措背后,都有她这个监国太尊参与的影子。

即便陈凤琪其实很少会态度强势的直接拿主意,大多数时侯,她都只是给安常煦提供一些考虑问题的角度,或是一些新思路。

能在登基四年多的情况下,就走到今天这种政通人和的地上,安常煦更多的是凭借自身之力,可是听说祖母要退位,他还是大惊失色的连忙拒绝。

“奶,您可不能就这么抛下我不管啊!要没有您在一旁帮我把关,我这心里没底,肯定会手足无措,一点都不踏实。”

陈凤琪不吃他这一套,态度坚定的回道。

“你少来这套,再怎么不适应你后来的新身份与位置,这四五年下来,你也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职责,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对未来也有了自己的规划,别总巴着我一个农家出身的老太不放。”

算起来,她也是刚好来到这个世界满二十周年,再怎么不愿承认,用她自己的实际年龄算,现在也确实到了近半百的岁数,在这个世界上,是当之无愧的老太太。

对陈凤琪而言,这些年来,不管是在养孙子孙女的时候,还是当这个监国太尊的时候,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承担着莫大的压力。

因为身为一个研究历史的学者,她深知有些人与事,会对后世产生的巨大影响,她并不确定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到底对不对,会不会给这个陌生的时空造成负面影响。

虽然她并没有给这里的人们描绘通过人们的努力,后世的人类在科学技术方面将会达到的境界,也不曾安排人重点向那些方面钻研。

只是毫不掩饰自身立场的鼓励人们创新,大力扶持各个愿意接受改制创新的书院,重视医学的研究发展,想要尽力改善老百姓看病难,受了重伤,得了重病只能等死的残酷现状。

可是这些思想,以及身为皇帝的安常煦全力配合,往这些方面努力的举动,都让陈凤琪在为此感到欣慰之余,心中还充满着不确定,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得对不对。

何况她本身只是一个初出校门,虽然找到工作,却还没来得及正式上任的人,不仅没有亲自养孩子的经验,更没有宦场经验,却被赶鸭子上架的当了这个监国太尊,有一说一,她几乎是无时无刻的期待着能解脱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