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桑月忽然有一点无语。

怎么办呢,Gin?

现在你补偿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你补偿的人了。

你的一切补偿现在都已经来不及,再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桑月也没有这个时间去管Gin和爱丽丝之间的事情,她现在比较担心自己的处境。

房间里面的灯光没有全开,只开了屋顶上稀稀两两的两盏灯。

本来灯光就很微弱,再加上Gin的身材高大压住了大半部分的光,就显得整个空间十分暗淡。

所有桑月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Gin的脸。

Gin好像能够发现桑月的视线。

他在看着桑月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情绪依旧没有任何的起伏。可是桑月却在里面看到了冰川崩塌的迹象。

每一块儿碎裂的冰渣都变成了冰凌,朝着桑月的心头扎来。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

桑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就是因为这后退的一步,让Gin眼里的冷光更加浓郁。

她拒绝了?

桑月看着Gin的表情,知道刚才自己的那个举动一定引起了他某种猜忌。

但是没有办法。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桑月不敢回头看Gin的脸,但是她又必须说点什么,于是决定先入为主的直接开口。

“你和贝尔摩德之间发生过你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吧?”

“你很介意?”

废话,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应该都很介意自己喜欢的男人会有那方面的对象吧?

虽然知道贝尔摩德和Gin之间肯定也只是彼此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找对方。

但是这个秘密已经被名柯的所有粉丝都知道了。

桑月也不能无视掉这件事的存在。

虽然她没有直接说,但还是换了一种方式反问:“那你也应该不介意我和别人发生了这方面的事情吧?”

Gin没有说话。

整个氛围安静的就像是死一样的沉寂。

仿佛两个人的呼吸声都不复存在,彼此冷漠地看着对方。

桑月的这个反问非常大胆,简直就在Gin对她容忍线上来回蹦跶。

Gin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养了十年的这个孩子,会用这样平淡无波的目光看着自己。

从爱丽丝的回忆里面桑月就知道,Gin是一个偏激到了极点的强迫症患者。

以前两个人还没有加入组织的时候,爱丽丝会因为自己的应激状态而经常摔打家里面的东西,Gin每次都会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的东西有任何的改变或者挪动。

这是Gin的怪癖。

“那个人是谁。”这一句话不是疑问句,更像是对死亡的某种宣告。

桑月硬着脖子看着眼前这位真正的大反派,她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

根据这么长时间以来对爱丽丝记忆力的追溯,桑月多少有些猜测,爱丽丝并不害怕Gin。

之前爱丽丝对Gin的所有唯唯诺诺、言听计从,都来自于对Gin的爱意。

这是爱丽丝对于Gin的偏爱。

在此之前,桑月总是把自己的地位放置在很低的地方,以为这样就能让Gin不怀疑自己。

可是来到俄罗斯之后。

在和伏特加、皮斯克两个人的接触中发现,在组织的地位里面希歌尔这个人并不低于Gin。

再换句话来说,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害怕Gin。

所以如果一个人的爱意消失了,那么最开始的顺从跟着不见也理所应当吧。

桑月抬头看着他,眼睛是亦如水洗的干净纯洁。

她的眼睛很漂亮,以前Gin很喜欢看到这双眼睛充血的样子。

他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但是在“诸神黄昏”俱乐部里看到的那双充血的眼睛,已经和那十年前记忆里面的完全不同了。

他的同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怎么?你要杀了他吗?”桑月的眼睛仿佛站在吹光灯下面似的,明亮而又浅薄。

“我没想到你居然对女性还有这样的要求啊。贝尔摩德是第一次吗?她应该不是吧?”

是因为希歌尔的特殊性吗?

你还真是苛刻啊Gin。

他的眼里面只有桑月的倒影。

好像刚才说话的并不是她。

男人结实而又修长的手臂伸出来,伸手摘下头上的帽子,让那一头银色的发丝倾洒而下。

因为没有了帽子的遮盖,他的眉目更加练精明。

本身Gin就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这个和年纪阅历都没有关系。

而是这种孤立于世浑然天成的气质,但是很多时候他都想要把自己的五官完全隐藏在黑暗里面,好像很厌倦别人看到他的样子。但是他每一次都会在希歌尔的面前摘下帽子。

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希歌尔是在故意气他,还是说真的。

但看起来她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件事。

“我收到了情报,说有公安出现在俄罗斯。”

话题忽然改变。

桑月悬着的一颗心仿佛从高空坠下,一点都没有让她觉得轻松。

所谓的情报在桑月的耳中也没有让她感觉到有任何的惊喜。

因为她知道这肯定是警察厅内鬼提供的。

八成是风见被安室透派到俄罗斯的事情让那个内鬼知道了。但可能是内鬼的身份有限,并不知道公安来俄罗斯是干嘛的。只是知道有公安来到了俄罗斯,仅此而已。

那这样看的话,内鬼的地位应该还不足以伸到“zero”。

“你怀疑公安是奔着我来的,所以才会出现在俄罗斯吗?”桑月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Gin没有说话,良久的沉默让桑月有一些心里发毛。

她用正反思维的想了又想,心脏被人紧握成团开始发酸。

看着桑月的表情变换,Gin面无表情的想,这样说她应该知道自己还是关心她的吧?

但是桑月完全往另一个地方想:天呐。Gin不会以为这次来俄罗斯的人里面出现了内鬼吧?虽然来了四个人有三个都是内鬼。

桑月敛了敛眸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很奇怪。

其实Gin自己也没有摸清楚公安来到俄罗斯到底是不是因为希歌尔吧。不然的话Gin一定会让桑月想办法找出那个卧底。

这一点上桑月想对了,Gin确实没有这样的把握。

警察厅里面的内鬼也只是告诉Gin有公安去了俄罗斯。但是目的不清楚,所以Gin第一时间才想到了希歌尔。

刚才问了一下伏特加和皮斯克有没有察觉到日本公安的踪迹。

但是两个人都说完全没有发现公安入侵的迹象。

难道真的不是奔着希歌尔而来吗?

Gin这一身黑装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肃穆,很像是身处在灵堂里的样子。

一年四季永远都是这套衣服,但是每次穿出来的时候都干净如洗,没有任何的灰尘。

桑月很想问一问警察厅内鬼的事情,但是Gin每次说到那个人的时候,都只是简单的用一句“有情报提供”来形容,显然是不想告诉希歌尔那个内鬼到底是谁。

Gin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说出那种腻歪人的情话,他也永远不会告诉希歌尔,对于他来说希歌尔这个人的不同。

“叩叩”。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桑月明显看到Gin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悦,这种不悦感很想当时安室透把她堵在房间里想要亲吻,但是被莱伊打断的表情。

安室透站在门外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我已经敲过了门的状态,对房间里面的两个人说:“我应该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等门里的两个人说话,安室透的脸上挂着带人处事极为圆融的笑容,对着Gin说:“有一些事那位先生让我和你沟通,Gin。”

他是来解救她的,桑月这样想。

Gin“嗯”了一声跟出去,桑月也紧跟着走出这个压抑感十足的房间到了大厅里。

Gin和安室透两个人去了另一个地方,不知道在交流什么,整个大厅里面只有极个别人比较悠哉。比如那个坐在沙发上一根一根抽着烟的莱伊。

绿眸在打量着眼前这些人的一切行为,他看到尤格里就像一条摇着尾巴的萨摩耶,跟在桑月的身后走出了这个会馆。

一个月不见,这迷人的希歌尔变得更加有魅力了。

她的发尾长到了及腰的位置,站在月光下时连绑在头上的那个纱布也像是绝美的装饰品。

可是这个时候的尤格里完全没有跟希歌尔调情的意思,他站在希歌尔的面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这一个月都是跟他在一起的,是吗?”

“是啊,又能怎样?”桑月侧着头看向尤格里,眼睛里面多了几分被月光沾染的凌厉。

桑月也很好奇,为什么尤格里知道安室透的身份却不揭穿。

难道是尤格里有什么把柄在安室透的手上吗?

在见到安室透的时候,尤格里反而更像个被抓包的卧底,那慌张的姿态简直破绽百出。

尤格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如何压住自己的声音,咬着后槽牙对桑月说:“他是警察。你见过的。你知道他是警察,却知而不报。如果被Gin知道了,你将面临什么,你知道吗?”

最重要的是,希歌尔还喜欢过这个家伙。

桑月笑出声来:“是啊,我知道他是警察,你不是也知道吗?我知而不报,你为什么知而不报?如果要这样说的话,你觉得Gin是杀掉你还是杀掉我?再或者难道你想拉着我跟你一起共沉沦吗?”

尤格里站在桑月的面前。脸上有着泰山崩塌的裂开之势。但是这种变化在看到了桑月态度之后,开始逐渐归于平静。

原来如此,希歌尔早就跟波本串通一气。

怪不得当初桑月能够那么轻易的答应自己要除掉Gin。

一开始尤格里还以为组织里面的传言是假的,桑月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Gin。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在刚才,在见到了波本之后,才被完全推翻。

“我不会留着他的。”

这是尤格里对希歌尔下达的通牒。

桑月更确定了。

嗯,看样子是有把柄被那位公安先生知道了,还是个非常恐怖的把柄呢。

波本是警察,潜入到组织里面,除了只有提供情报这一个目的之外,还能有别的目的吗?

作为组织成员除掉潜入组织的警察卧底,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桑月对于尤格里这个态度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尤格里没有当着Gin的面,揭发波本的真实身份。

看样子自己的这个前男友还瞒着自己很多事呢。

安室透和Gin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桑月也不敢当着Gin在的时候,再向之前那样频频和安室透交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Gin好像跟她之间也产生了一些奇怪的隔阂。

为了不给安室透和自己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桑月选择暂时规避一下和安室透的单独见面。

直到那天安室透和尤格里去进行情报收集,整个会馆里面只有伏特加、莱伊、Gin和桑月四个人。

桑月收到了一通,没有任何邮箱地址显示的电话。

接通之后,电话的另一边是段经过电子处理过的声音。紧跟着的还有一些轻微的咳嗽,明显感觉到来电话的那个人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

桑月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了那个人到底是谁,毕恭毕敬道。

“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