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在安室透的房间里等了很久。
他来的时候,看见桑月坐在里面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笑着调侃道:“稀奇啊,难得能在我房间里见到你?你开锁技术是跟松田学的吗?我都没看出来。”
桑月没说话。
她起身走向安室透,表情在黑暗里面多了一点隐晦的复杂。
“干嘛这么看着我?”安室透鼻尖轻嗅,看着她潮湿的发尖,有些悸动。“你洗澡了?”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心态是什么吗?”桑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在看到安室透露出迷惑地眼神后,她自问自答解释道。“就是后怕。”
很多事情,当时不觉得什么。
但是越想越后怕。
景光说:“当时的Zero被蒙着头,耳边听着那个声音跟你很像的女人各种诱导、逼供。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不知道,但是大概率我能想像得到。他真的很喜欢你、也很爱你,你离开之后他整个人都正常的很不正常。”
“当时百田长官对我们说,你是捅伤渡边来岁的犯人时,Zero根本就不相信。可是当‘你’真正站在了他的面前,对他承认这一切的时候,那种心境不亚于你亲手杀掉了他。”
知道桑月和降谷零恋爱的人并不多。
桑月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瞬间就知道对安室透做出这场反审讯测试的人肯定是百田陆朗他们。而那个变妆成她的人也绝对是黑羽盗一。
也只有百田陆朗知道一些桑月和降谷零发生的事情、也只有黑羽盗一能骗过降谷零。
这是一场,杀人诛心的测试。
用的是降谷零唯一的软肋。
捅的是降谷零对有栖桑月的信任。
半年前在女更衣室的门口,降谷零歇捶打着门板和那一声声的质问,好像有鞭子在捶打着桑月。
每一下,都让她筋骨俱断。
她虽然没有做这件事,但是降谷零那个时候受到的所有伤口都来自于她。
景光说,Zero在把刀捅入自己身体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恨她,他只是痛恨没有尽早发现有栖桑月有问题的自己。因为自己的心软,数次放过有栖桑月的“秘密”。
那个时候,连变妆成有栖桑月的黑羽盗一都震惊了。
明明匕首在他的手里,却选择了捅向自己。
或许是降谷零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吧,最后的最后,还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那个欺骗了自己的“女人”。
桑月苦笑着。
这是幼驯染的某种默契吗?
一个把枪口对准自己,一个把刀子捅向自己。
自杀是你们俩商量好的吗?
一定是吧?
所以安室透那个时候所说的,输了4000cc的血才救回来,就是这件事吗?
安室透看着她被热水浸湿地头发,伸手抓了一下她的发尾:“过来,我给你吹一下。”
桑月没有动,被他拉着摁在了洗手间里,他随手摘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一只吹风机,插上电闸之后按下开关。用最轻柔、最热的风吹在她的头发上。
深色的手指在她头发里撩来撩去,她用的草莓味洗发水被热风吹散,在整个窄小的洗漱间内散开。
“我来找你,是想给你讲个故事。”她说。
安室透右手握着吹风机、左手拨弄着她的头发,看着镜子里她乖巧安静的样子点头:“嗯,洗耳恭听。”
“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妈妈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在她母亲下葬的当天,她的父亲带来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让她喊妈妈。
她没有喊,然后被父亲以没礼貌为由,被罚站在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前。
那是最冷的时候,溯骨的寒风吹在她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的身上,她冻得嘴皮发紫、浑身发抖,却又倔强的不肯叫妈妈。
亲朋好友们全都冷眼相看、只有邻居家的一个阿姨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想要把她喊回家里坐一会儿。”
“但是她的父亲却歇斯底里的跑出来,告诉那个阿姨这个孩子到底有多坏。撒谎、骗人、偷钱、没礼貌。
把她拉扯在自己母亲的灵堂前,大声地奚落着一些她根本就没有做过的莫须有罪名,就为了能够让他日后对这个孩子的苛待名正言顺。”
安室透静静的听着,看着她在镜子里面云淡风轻的态度。
但在这种已经不在意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种尤为清晰的记恨。
她绝对不会忘记,在那个大火朝天的夜晚。
火舌吞噬掉她的时候,父亲抱着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离开的背影多么冷漠而又决绝。
“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哪个邻居家电器违规、也或者是哪个调皮的熊孩子半夜玩火、又或许是那对坏种夫妇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太碍事,考了个还不错的大学学费太贵、勤工俭学的兼职钱也不拿回家贴补。
在她父亲和后妈收拾好了所有值钱东西、带着弟弟离开的时候,她才因为火已经烧尽了她的床褥被疼痛喊醒。”
“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离开的退路了。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火气冲天,邻居们都安全地站在楼下等着消防员,只有她拍打着九层楼的窗户、用手指去抠窗缝,十个手指的指甲盖都掀翻流血,希望能有人来救救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她被自己的至亲抛弃、在火焰里面变成了一具焦尸。”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是她在那个噩梦一样的家里呆的最后一晚,她已经找好了出租的房子也攒了一些钱,完全可以自己生活不再依靠任何人。而且她长的很漂亮喔,从小到大很多男孩子追求、”桑月嘻嘻一笑,指着自己的脸。“和我一样好看!你见到就会一见钟情的那种!绝对!”
安室透看着她那泫然欲泣地表情,心脏莫名抽痛,在她嘴边亲吻:“你的这个朋友简直和你一样坚强,这是个让人心痛的故事。但我想她一定也找到了喜欢她的男孩子……嗯,在另一个世界。”
是啊。
她找到了。
桑月挂在眼眶里的眼泪沿着脸颊落下,她嘻嘻笑着伸手摸了一下安室透的敏感之源。
嗯,所有男人都敏感的那个地方。
她刚洗过澡,满脸都是纯净的清妩。
身上还散发着非常干爽地气息,雪白的脖颈上什么装饰都没有。但是每一寸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气味,让人心痒。
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安室透的眼睛里升起一寸火焰和紫色星辰的眼眸交融。
他的嘴唇湿湿凉凉的,低头咽下了桑月的所有情绪,变成一股温暖的风包裹着桑月被晃动的心。
桑月伸出手臂,抱住他结实的臂弯。
他的身上还有一股夜露的气息、很干净好闻。
她伸手捏着他领口的扣子,从上到下,一颗又一颗。
冰凉的纽扣,染上了她手指的温度。
在解开最后一颗的时候,肤色很深的手握住了她。然后引导着她,往下面走。
当她的手指触摸到那个东西时,隔着薄薄的裤衫能感觉到里面炽热的温度。
桑月的脸“轰”地红了。
安室透的角度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她的脸色,在一点点从绯红变成了赤红。
他笑着附身把脸贴在她的脸颊侧,没忍住笑出声来:“你的脸好烫,也发烧了吗?”
“可能吧。”她硬着脖子,想要把手缩回来,但是却被他攥着手腕挪动不了半分。
他的眸子发暗,抓着她的手往外面的卧寝走。
桑月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稍微主动了一下。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了那两次的经验,但是面对这种事还是下意识的会害羞。
这家伙半跪在床上,抓着她的腿踝往自己下面拉。
“还要关灯吗?”安室透调侃道,眼睛里的迫不及待已经呼之欲出。
那膨胀到了极点的害羞都被一根针捅破,荡然无存,她硬着脖子叫唤:“瞧不起谁呢,不需要!”
他的衣物褪去,身上全是崭新而又清晰的疤痕,有很多呈现出粉红色的浅印,像是一颗颗功勋章在那巧克力色的肌肤上呈现。这种压迫性侵袭的感觉,犹如一种山峦跌倒的沉重感。
桑月的芳心颤栗,还是弱弱地说了句:“还是关了吧。”
“什么?”他假装听不见的用鼻尖去蹭桑月的颈窝,瘙痒带动着身体温度骤升,濒临爆破。
“关灯!唔……”她的声音被吞掉,脑袋被两只手托住上扬,窒息感上升到一种火热的程度后又双唇分开,让她稍作喘息。
他松松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品尝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然后恶趣味的凝视着桑月的恳切:“不关,是你说的。”
她刚才解开的那几颗扣子缝隙扯得更大,露出里面好看的肌肉骨和肌纤维分错的线条,麦色的肌肤被略暗的光染得更加暧昧。
桑月的羞耻感已经临达极限,捂脸闷叫:“那你就杀了我吧。”
“那这样吧,我想了一个既可以不关灯也会让你没那么害羞的办法。”
安室透松开她的手,半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拉出他的一条灰色条纹领带,冲着桑月晃了晃。
在他那微微颤抖的薄唇里面,吐出犹如夏日落叶的摩挲声。
刺激了桑月的肾上腺素。
桑月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啊?”
“戴上。”
“戴上?”桑月愣住,让她戴自己的领带?
这是什么新型的Cosplay游戏吗?
阿sir一年不见这么会玩啊?
安室透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两手攥着一段,绑在了她的眼睛上:“这样你就假装关灯吧。”
“啊!!”桑月。
在那无限沉沦的旋涡里,她被淅淅沥沥地潮流推倒最高点又垂直落下。
公安先生的领带有好闻的干爽气息,柔软的质感像是恋人的吻,包住了她的眼睛。
但是在频率逐渐放大的频率中。
领带还是被冲撞开来。
她看到了一汪浓到极致的紫眸,在吸食着她灵魂里面的爱恋和渴望。
“零哈啊——”她的手被摁住,挣脱不开。
全身都打开着。
太羞耻了,太想死了。
桑月努力憋着的眼泪,又流淌了出来。
“Tsuki,你好棒。”他由衷夸奖。
有的人泪腺发达,很容易就会被各种事物催动泪珠。桑月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很爱哭的人。但是在感觉来了的时候就止不住地滴淌金豆子。
而公安先生看到她在这个时候脸颊潮红、眼泪接连不断地没入枕芯的样子,就会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她到了。
而他。
早着呢。
“得给点力啊Tsuki,我……还没够。”
素白的手指被麦色的手掌紧紧攥着,一寸不挪、十指贴合。
桑月一直都没有告诉过降谷零,少女的心动是瞬间而又长久的。
那只在开学典礼上,拉着她躲避吊灯的手,现在也在箍住她的手腕。
她觉得,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