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个月来。
从警校结业之后就和那几个家伙断了联系。
其中也包括景光。
“零”组的改头换面工作做得非常隐秘。
完完全全抹去了降谷零的一切信息。
从他在那张纸上签下了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就变成了安室透。
身份、社会背景、过往经历,全部都是“零”组安排好的,事无巨细非常完美。
贝尔摩德之前也派人调查过他,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和疏漏。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
和那个女人在警校里交往了这么久,安室透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
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身为男朋友不仅不知道女朋友隐藏的秘密是什么,甚至连名字都无法判断真假。
安室透觉得自己好像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因为离开那个地方太久,也或许是那个人离开了太久。
随着她的离开、警校毕业和加入“零”组,这三件事把降谷零也变成了过去式。
他在这个人世间里面本身就没有什么牵挂,要说唯一的羁绊就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景光、和后来在警校里面认识的那几个家伙。
其中最让他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个欺骗了自己数月的女人。
Gin这个名字已经快要成为安室透的另一个心魔。
有几次在梦中再梦见有栖桑月的时候,安室透把最想问的一句“你去哪儿了”变成了“Gin到底是谁?”
之前安室透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组织里的传言他也不是不知道。
原来Gin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啊。
很好,你很好。
有栖桑月。
贝尔摩德交给安室透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东京各地铁站内安置组织里面的液体炸(zha)弹。
和他一起行动的,还有几个俄罗斯人。
都是“Moitres”遗留下来的成员,也在跟组织投诚但还没有获得代号。
置放炸弹,然后向警察厅递恐吓传真,以百姓性命和建筑物来勒索国家钱财。
这就是组织发家的手段之一。
只是安室透没想到的是,贝尔摩德给他的只是一些没有任何爆(bao)炸性物质的假炸(zha)弹。
从外表上看很像倒计时遥控炸(zha)弹,但实际上就是一个空壳。
贝尔摩德没有多说,安室透也没有多问。
估计是还不太信任这几个新人吧,所以只给了他们一些假炸(zha)弹和地址,目的也很简单用这些假炸(zha)弹去迷惑警方,以此来隐藏真炸(zha)弹的位置。
安室透更没想到。
负责放真炸(zha)弹的就是那位分开七个月的前女友。
桑月看着尤格里把那一颗沉甸甸的炸(zha)弹放置在后车厢里的时候,她心都好像被那颗炸(zha)弹炸碎。
在执行这个任务之前,桑月给“樱”组也下了命令,让她们通知机动部门等讯号,炸(zha)弹放好了过一段时间就让爆(bao)炸处理班的几个故人来拆。
组织的计划定的很好。
这从出任务的分成了三批人,去掉尤格里和桑月手里的真炸(zha)弹之外,还有三颗威力不大的小炸(zha)弹、又被称之为恐吓炸(zha)弹由一些进入组织时间比较长但还没有获得代号的成员安放,还有六个假炸(zha)弹由刚加入组织的新成员安放。
假炸(zha)弹和恐吓炸(zha)弹放置的地点非常散,有地铁站、公交站、飞机场还有很多散落的公园、居民楼之类的。
只有桑月和尤格里负责地这颗高能种子辐射的炸(zha)弹,被安排放置在米花商业大厦的三楼洗手隔间内。
桑月踩在油门上,慢悠悠的往目的地走。
尤格里坐在副驾驶座上歪头看着她笑:“怪不得贝尔摩德说你在开车方面完全没有水平,不如换我开吧?”
“闭嘴。”桑月啐了一口,继续慢悠悠的踩着油门往前走。
尤格里不知道,桑月这是在给机动部门争取时间。
尤格里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脸上露出时间不够用的担忧,但是他没有催促桑月。
这辆奢华的超跑像一个娃娃车似的,在街道上一点点的往前面转着轱辘,后面几个道上的车在后面狂按喇叭催桑月开快点。
桑月就是不理,继续晃来晃去的朝着贝尔摩德说的那个地方开。
就Veneno这个性能这么点地方的距离十五分钟不用就能到,愣是让桑月开出了三十分钟的效果。
尤格里好笑道:“下次还是我来开吧。”
“那可不行,这是Gin送我的车。”桑月拔下车钥匙,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推开门下车。
两个人都穿了一件非常休闲的蓝色卫衣,下身也是牛仔裤和很普通的板鞋,看起来就像是一起逛街的小“情侣”。
炸(zha)弹在尤格里身后背着的一个登山包里,他自然而然地搭着桑月的肩膀,举止亲昵。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热恋期似的,交颈耳语。
桑月拧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地掐了下去:“别趁机占我便宜。”
尤格里吃痛的嘶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把手臂架在桑月的肩膀上:“干嘛这么凶啊亲爱的。”
到了卫生间,尤格里低头想要亲吻桑月的脸颊。但是被她侧脸躲过去之后只能讪讪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吧,亲爱的。”
桑月目送着他进去,依靠在墙边开始拿出手机给“樱”组的人发短信。
告知她们真正炸(zha)弹的位置,并且叮嘱自己手下的人,炸(zha)弹归零的时间是四个小时后,不要这么早过来。
按照松田和萩原的水平,这种简装线控炸(zha)弹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小时后出发刚刚好。
不然来的太早了,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多少就有点做作的意思。
尤格里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那个黑色背包里面有很多的工具,也是为了装置炸(zha)弹所用。
这段时间尤格里也跟俄罗斯那边来的人学了一些安置炸(zha)弹的方法,桑月还曾想要偷师学一学。
但是每次去尤格里都笑眯眯的看着她,那个笑容看得桑月很瘆得慌。
等了半个多小时,尤格里背着包又走了出来。
桑月蹙眉问:“怎么这么久?”
“唔,接了贝尔摩德一通电话。”尤格里揣着包,跟着桑月走出了商场。
他又要勾着手臂楼桑月,被桑月瞪了一眼之后收回了手。
桑月看了一眼时间,拍拍手:“行了吧?都装好了我就撤了。”
“你最近都在干嘛呀,好像很喜欢一个人行动?”尤格里跟在她身边,看着桑月抓头发一副准备回去睡觉的样子,走在她身后的时候,都能闻到来自于桑月身上一股桑葚酒般甘甜的气息。
不像是洗发露,也不像是某个牌子的香水。
就是沁人心脾,很想让人把头埋在脖颈里面仔细轻嗅味道的来源。
桑月头也没回,身上挂着某种慵懒的倦意:“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汇报吗?”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也是统一战线上的伙伴了。”
桑月想了半天,才明白尤格里说的这个“统一战线”指的是解决掉Gin。
“怎么?你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桑月抄着兜,潇潇洒洒的走出了商场的大门。
外面的夜风萧瑟,吹扬了她的袖襟。
微微有些长了的茶灰色发梢已经到了肩膀以下,额前的刘海也有点挡眼睛,她随便拿了个小发卡别在耳畔露出白皙细腻的额间,还有微微蹙着的秀丽眉尾。
她心情不好。
这是尤格里在她脸上读出来的讯息。
但是尤格里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
只有桑月知道。
今天才是她真正的生日。
不是纱月爱丽丝、也不是有栖桑月,是她。
她的生日。
去年在纱月爱丽丝生日的当天,那个人送了她一个圆形带彩虹眼的粉水晶吊坠,走得匆忙她没有带出来,也不知道夏山迎有没有给她丢了。
尤格里又接了一通电话,是贝尔摩德打过来的。
二人交流的时候,尤格里还稍稍错开了一点桑月,没有让她完全听到通话的内容。
桑月只听到了几句,无非就是什么“炸(zha)弹安置好了没有”、“传真已经送到警视厅了”、“放好就赶紧离开”之类的。
尤格里打完电话之后,瞧着已经坐在自己Veneno里的那个希歌尔酒,倚靠在车边黑发倾洒,有几缕垂在身前。
黑沉沉的眼睛里面,瞳底里犹如浩瀚深渊:“你不捎我一程吗?”
“贝尔摩德一会儿过来找你吧?我不想看见她。”桑月一踩油门,身下的超跑发出犹如野兽嘶吼的嗡鸣声。
尤格里让开来,看着鹅黄色的超跑朝着夜幕下而去。
好吧。
尤格里的黑发被超跑卷起来的街风卷起,像绸缎一样飞扬着,又自然而然地垂落在他身畔。
没用多久,贝尔摩德也开着自己的车而来。
尤格里拉开车门坐上去的时候,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说要换放置炸弹的地方?”
贝尔摩德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上面敲着键盘:“唔,就是Gin得到了消息,说之前屡次破坏我们计划的那帮机动小虫们今天都在筹备着,好像知道我们今天有行动似的,所以Gin要我们换地方安置炸(zha)弹。”
前段时间组织也准备了好几次炸(zha)弹勒索事件,但是每一次都能被警视厅的那帮人化险为夷,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就勒索到了小百万的钱财,连购买和制作炸(zha)弹的钱都没回本。
这件事让boss很不高兴,所以这次Gin准备给警视厅那群家伙们搞一个大的。
尤格里心里猜到了什么,知道真炸(zha)弹在哪儿的只有几个人。
不会是……乌鸦堆里面也出了内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