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厅里有内鬼!
这是桑月脑袋里面如雷鸣一般轰响的话语。
没有错了,桑月是因为之前看过原着所以知道有这么一个边缘人物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警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注意到原佳明这个人。
Gin居然能预料到警方的行为。
除了有内鬼,绝对不会有其他可能。
但是有栖桑月的纱月爱丽丝身份却没有暴露,这说明给Gin提供情报的那个人可能信息并不完全,至少不是什么高层,所以还不知道纱月爱丽丝的身份。
尽管如此。
这种“内鬼”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定时炸(zha)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bao)炸。
虽然桑月现在还没同意进入“樱”,甚至于桑月是纱月爱丽丝这件事都只有警察厅厅长和警视厅总监,以及碰巧得知这件事的诸伏景光。
景光自然是不用说了。
警察厅厅长这个职位是没有警衔官职的,由内阁大臣担任统帅,只有警察厅次厅长和下面的人才有警衔。安在津绝对没有任何嫌疑,他如果是内鬼的话红方没得玩了。
百田陆郎也不会,他知道有栖桑月的真实身份。如果是他的话,现在桑月早就被Gin打成筛子。
可是“樱”执行的任务,不是应该只有警备局才知道吗?
或许那个“内鬼”就是警备局的人。
没错了,一定是!
狗杂种,你完蛋了。
桑月脸难看地要命,面前其他三个人还在讨论着组织最近发生的一些琐事,无非就是在哪儿又干了一票、哪儿又发现了可用之才。
Gin没有对她起什么疑心,又交代了几句让桑月对考公安这件事上点心之后,便对伏特加示意:“送希歌尔回去。”
桑月摇头:“警校附近监控太多,容易暴露,我自己回去。”
Gin没有再坚持,但是却在离开前,驻足在桑月面前把她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
25岁的Gin要比10年前更加成熟性(性)感,他那头短发开始留长了,发尾扫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强劲的夜风吹拂而来,将他肩膀上的银发吹散开来。
这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帅哥,在他的眼里只能看到两种生物。
一个是和他一样的“同类”,一个就是天生要被他践踏到泥里的“废物”。
而“同类”里面,也分三六九等。
有栖桑月对他来说,算第几呢?
他的希歌尔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走过来拉着他的手,然后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亲吻他的脸颊。然后非常乖巧得依靠在他的怀里像一个饥饿的小猫似得听话。
可是今天,却分外冷漠。
还在因为那天的天台,自己朝着她开枪的事生气吗?
长大了之后,竟然开始学会记仇了。
Gin伸出手,撩开桑月额前的刘海,冷缩得瞳孔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好像在看到那纱布下已经快长好的伤口时,良久才稍稍挪了挪瞳孔的位置。
“你的身手退步了。”
桑月说抬眸看着他,他的指尖太冷,触摸到的肌肤好像被冻住一样僵硬。
Gin没说话,指尖下移,端起她的脸:“一个优秀的猎人是不会被猎物挠伤的。”
“呃……”桑月没说话,直视着他那双冰眸。
他已经没有了10年前那种少年的飞扬跳脱,现在的他尽管依旧年轻。
但已经是个非常恐怖且有城府的恐怖组织成员。脸上没有任何身为人类应该有的鲜活表情,只有凝聚着所有黑暗的锐利和悍戾。
Gin走了。
呆着贝尔摩德和伏特加,坐上了他的那辆保时捷离开。
世界归于宁静。
桑月依靠在栏杆处,浑身上下像是褪了一层皮似得无力。
不愧是Gin。
这种强大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俯首称臣。
国家想让桑月成为公安,组织也想让桑月成为公安。
好嘛,现在她真成了双面间谍,比无间道还窃听风云。
桑月离开了两个小时,她拿出手机的时候里面的电话都快要被降谷零打爆了。
幸亏早就调了静音,不然肯定会被Gin当场抓包。
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躲过男朋友这一关。
天无绝人之路,桑月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旁边的电影院门口有两个不良少年正在对着一个自动饮料机拳打脚踢,嘴里还乌拉乌拉的念叨着一些流氓话。
很多小流氓都会这样,故意砸坏一些自动贩卖机,偷取里面的东西。
桑月上去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这两个小混混,然后才给降谷零打了个电话:“抱歉抱歉,我看到有两个地痞在闹事,没忍住就管了点闲事。”
“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里等着我。”
降谷零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很生气,他叮嘱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多问。
桑月踩着一个小混混的后背,凶神恶煞地摁着另一个小混混说:“听着,一会儿有人来的话就说我跟你们英勇搏斗了两个小时,听到没有!”
“是是是……”两个地痞哭丧着脸,一点不敢违背。
他们就是一时歹念,想捞点不要钱的饮料喝喝,怎么惹上了一个从天而降的警察呢。太倒霉了,一定是出门的时候踩到了狗屎。
降谷零来到的时候没有因为桑月鸽了自己看电影而生气,更多的是看到桑月身上没什么伤而稍稍松了口气:“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静音了,真的没有注意到,十分抱歉。”桑月双手合十,朝着降谷零再三道歉。
她的愧疚感爆棚,现在不管降谷零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和责怪,她都会全部答应并且照单全收的。
但是最后降谷零什么都没说,叫来了最近在巡逻的巡警把这两个毁坏公务的小混混带走之后,就拉着桑月的手朝街道外面走。
她抓着降谷零的手掌,看着他被星辰染的有些暗淡的颧骨和脸侧,微微上前依靠着他的手臂:“你生气了吗?”
“有一点。”他说。
“对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鸽你的……”
“不是因为这个。”降谷零停下脚步,他表情严肃,显得原本很无辜的下垂眼有些严厉。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接我的电话,应该把我设置成‘特殊来电’才对啊。这样才不会错过我的电话和邮箱,毕竟你答应过我不会不接我电话的。”
桑月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把脸贴在他心窝里乱蹭:“好好好,我这就设置,你别生气啦。”
缓兵之计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之后遇到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不能接的电话还是不能接。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轻易的答应这家伙了,现在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降谷零伸出手臂,用力挽着她的腰肢,然后把上身微躬将脸埋在桑月的脖颈间。
他的金色发丝挠在脖颈处的时候有些瘙痒,温热的肌肤贴着她的耳后,湿湿凉凉地亲吻戛然而止在她的耳垂处。
桑月听到他的声线下沉:“Tsuki,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烟味?”
“啊!”桑月。
麻了。
躲过了Gin没躲过自己男朋友。
这一个个的高智商份子,让这个游戏变得一点都不好玩了。
桑月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纱月真一郎作为警察厅警备部的本部长,日本公安的最大领导,为什么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能被Gin带领着人围剿多次?甚至还直接被杀死在中央指挥部里,在公安家里杀掉了公安。
这种对国家奇耻大辱的行为,除了有内鬼桑月想不到有任何的可能性。
包括日后景光卧底任务失败,虽然原着里面没有画,但是网络里面也流传着很多版本的猜测,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公安里面有内鬼。
警察厅的那个内鬼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是什么职业、不知道现在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更不知道那个内鬼认不认识组织成员“希歌尔”。
桑月微微侧脸,贴着他帅气的脸,心乱如麻。
良久的沉默,让桑月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她正在编排腹稿准备怎么解释的时候,忽然听到降谷零“嗯?”了一声。
“那个是不是夏山啊?”他松开桑月,指着不远处一个长椅里正在热吻的一对小情侣。
桑月总觉得是降谷零在放她一马,并没有任何不被追问的喜悦。而是顺着降谷零的目光看向了路灯下的两个人。
女的身形被男的几乎全部遮住,是不是夏山迎桑月没看出来,但是男的桑月认出来了。
是风见裕也。
二人只是轻轻的一吻,随后都非常害羞地低下了头,夏山迎脸烧得灼热正梛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时,眼睛一抬看到了不远处也在看着自己的桑月。
夏山迎的屁股像是着了火似得猛地跳起,哑口结舌:“月、月、月……”
像是被父母抓到了早恋的孩子似得,夏山迎此时此刻恨不得立刻去死。
她低头的时候看到自己被风见裕也紧抓着的手,猛地抽出来像是隐藏罪证似得藏在背后。
桑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风见裕也。
一时之间喜大于惊。
“这么巧啊。”桑月笑眯眯的走过去调侃。
“我我我我……”夏山迎红到了脖子根,她一把抓起风见裕也,对着桑月和降谷零介绍。
“他们两个是我警校的同期,有栖桑月是我非常好的朋友,这位是她的男朋友降谷零……”
“噢噢,你们好。”风见裕也板板正正的站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脸和旁边的夏山迎比谁更红。“我是上一期毕业的警校生,风见裕也。”
奇怪,莫名的对面前这个叫降谷的后辈男人产生出一种骨子里的尊敬是怎么回事。
“你好你好。”桑月看了看初次见面的风见裕也,走上前去戳了戳夏山迎的腰,小声问:“你这速度挺快啊。”
“什么啊。”夏山迎低着头,伸手去推风见裕也,妄图让自己刚才的行为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我跟风见君刚认识……”
刚认识就啵啵啊。
桑月半眯着眼,像看着不争气的女儿似得啧啧两声:“刚认识啊?那你们再认识认识吧,我们不打扰你们先走啦。”
“不不不,我们一起回去吧。”夏山迎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警校关门的点快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呆呆傻傻地风见裕也,抿了抿嘴唇还是折回去跟对方说。“下次警校开放日,我们再约会吧。”
风见裕也嘴角憨厚地上扬,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片,对着夏山迎飞奔逃走的背影喊道:“好的夏山小姐,我会用心准备的——”
夏山迎的背影有些倾倒,抓着桑月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边。
回到警校宿舍里。
桑月正因为今天晚上见到了Gin而心事重重,夏山迎直接推开桑月的房间门,趴在她的床上翻滚。
“月月酱,我完了。”
“什么啊。”桑月坐在书桌前,托腮看着外面的夜色犯愁。
夏山迎抱着她床上那个萩原送桑月的娃娃,露出一双眼:“我坠入爱河了。”
“嗯?”桑月。那我应该恭喜你吗?
这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河野流那次没见到夏山迎这么亢奋,这一次直接像是个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在桑月的面前喋喋不休。
“他真的好可爱,吃饭的时候那副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太有趣了。我问他是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吃饭,居然连青辣椒都当成黄瓜片吃下去,把自己辣的一头汗,还跟我说多吃青椒对身体有好处。
然后他解释是因为跟我一起吃饭很紧张,还说怕在可爱的女孩面前出丑的,但是他一晚上都在出丑。
差点被门撞、走路的时候顺拐、还会结巴的样子,都好!可!爱!因为被他傻兮兮的样子可爱到了,所以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结果他就不停地冲我鞠躬还说‘谢谢夏山小姐赏识’。”
桑月看着夏山迎在床上扑腾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变好,像个老母亲一样笑着:“不错,他挺可靠的,很适合你。”
夏山迎喜不自胜,但还是从床上弹起来冲到桑月的面前,抓着桑月的手来回晃。“你也这样认为吗?”
“恩啊,看起来很踏实。”桑月。
“这可是我第一次和男人接吻,你不能告诉别人喔!”夏山迎捧着脸在房间里转圈圈。“怎么办,月月酱,现在才刚分开我又想见他了呢呜呜呜呜……”
这是真的喜欢了,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桑月脸上挂着笑,无奈地瞧着夏山迎这幅得瑟的模样。
真好啊,这让人羡慕的纯粹爱情。
决定下一次校门开放日出去就确定恋爱关系的夏山迎,对考公安性质更加浓厚了。
“考不上公安就去死!”夏山迎身边燃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火焰,握拳发誓。
她拿起一个布条用红色的油漆笔在上面写着“加油”两个字,然后往额头上一扎埋头扎在资料书里一发不可收拾。
桑月困得要死:“喂喂喂,你能不能去你自己的房间刻苦用功啊?我还要睡觉补眠的!”
“我们一起背书吧,你不是也要考公安吗?资料书我这里全都有,你不用买了看我的就好!”
桑月心想,她又不需要背书,警备局求她去还得看她心情呢。
这句话不能现在说,会被陷入学海里的夏山迎暗杀。
桑月打着哈欠坐在桌子旁边,听着夏山迎嘴里念叨着:“公安的跟踪包括“直列式追踪”“循环是跟踪”“区角式跟踪”等等……
今天晚上和Gin的会面,得到了非常恐怖的线索。
桑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告知一下百田陆郎,她起身换了一件运动服跟夏山迎说了句“我去图书馆搜点资料”然后推门而出。
百田陆郎好像早就知道桑月会来死的,早早的在心理咨询室里等着她。
“你来了。”百田陆郎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如丧考妣。
“我今天……”桑月刚要开口,就被百田陆郎开声打断。
“走吧,去送送那三位牺牲的同僚。”
他站起身来,走到桑月的身边,拍了拍她瘦萦的肩膀,在前面带路。
公安准备好了车在警校后门等着,是上次桑月和景光都坐过的豪华房车。
车内有着非常淡雅好闻的花香,可是桑月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些美丽的插花。
是非常漂亮的樱花,被剪裁成了好看的枝态。
金子教官也在车里,她抱着手臂听到了桑月上车的声音没有睁眼,而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目着,好像在进行着某种哀悼。
虽然没有人怪她。
但是桑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罪人。
都是因为她的安排,导致了那三位“樱”被组织的人反杀。
车辆在前面缓缓行驶,桑月的情绪低到谷子里,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头靠在玻璃上瞧着外面瞬息万变的景色。
金子教官没有睁眼,她声音平缓不带颜色:“这就是和黑暗斗争的代价,是生命化为脓血的代价。”
“对不起。”桑月说。
“她们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况且你也没有必要说对不起。”金子教官没有回头,一头板寸短发背朝着桑月,“她们临死的时候没有把你供出来,就是希望能留住你让你再继续向国家提供有用的情报,这样她们也不算白死。”
这句话听的桑月更难过了。
“你知道为什么国家的人这么希望你能加入进来吗?并不是单纯的是因为你姓纱月,也不是为了让你拥有多么大的情怀来奉献自己。
而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们可以减少同僚牺牲的几率,也可以让那些黑暗驱散的更快一些。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也不会有人怪你。”
国家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欢迎她回家。
哪怕她曾经堕入黑暗,成为组织里面的核心成员,也给了她无条件的信任。
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无人区。
组织里的人把尸体扔到了警察厅的门口以示寻衅。
公安们把尸体带到了墓园,准备葬入国家烈士园。
“樱”的身份,至死不能外泄。
她们悄无声息的开花,悄无声息的死亡。
三个白布盖着已经冰冷的尸体。
仿佛已经死去的枯骨。
她们“沉睡”了,沉睡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警察厅里面有内鬼。
她们不是死在奋勇杀敌的路上,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桑月的眼睛里面宛如有某种烈火灼烧,就像是被揉碎了又重组的冷冽和坚定。
她看着那三个尸骨,耳边好像能听到家人们嚎哭的悲戚。
这个年轻的女孩,被警察厅厅长认为是最适合做下一任“樱”组长的女孩。
身周散发着一共可以凝固冰块般锐利的气场。是一种看到了死亡的冷机质色调。
她的瞳孔里,好像发生了一场战争,里面烟火四起、尘土飞扬最后全部化为死寂,没有人赢也没有人输。
这一刻,桑月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公安这么不择手段的冷血和霸道。
因为他们见过了太多的死亡。
送走了太多的人。
桑月没有下车。
她的身份不允许,只能坐在房车里面,看着那三个白布下的尸体被两两个人抬进墓园。
百田陆朗和金子教官都下了车护送,整个房车里面就只有桑月一个人。
她看着外面布满了星空的天际,每一颗繁星都浮现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小的时候,妈妈去世不久,家里一些亲戚会抱着她告诉她妈妈没有死,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那个时候的桑月其实明白,人死就是死了,变成星星只是一种把相思托付在另一个事物上的方式而已。
这些长官们心里也清楚,警察厅的公安里面有内鬼,这次来的全部都是警察厅厅长的心腹。
时间没过多久,百田陆朗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他给桑月递来了一个很大的一次性口罩和大帽檐的圆帽,让她遮住自己的脸下车。
“首长想跟你说几句话。”
桑月点点头,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
她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以后要以“樱”的身份潜入组织的话,提前的身份规避很有必要。
那三个“樱”毕竟也是为了执行桑月安排的任务才会牺牲,桑月下车去送一送也是应该的。
现在她这个希歌尔的身份是摘不开了,组织居然能在警备局里面安插内鬼,现在组织的实力远比桑月想象当中的要恐怖。
桑月下了车,低头的时候帽檐足够能遮挡住她的眼睛。
她跟在百田陆朗的身后,朝着墓园大门口走去,旁边矗立着几排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耳朵上全部都戴着无线蓝牙耳机,看起来像公安也像是首长的保镖。
墓园里面很清静,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安静的就像是所有人都睡着了似的,只能听到浅浅的脚步声。
没有想象当中那样一个个立起来的丰碑。而是更像是一个露天的教堂,最中间有一个救赎的十字架,两侧摆放着一个个被买起来的小盒,盒子非常精致,上面纹着很漂亮的花纹,里面应该都是火化了的骨灰。
那三位“樱”都被送到了火化场,明天应该就能埋在这里了。
这是桑月又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亡。
有一个男人弯腰走在每一个小盒前,手里拿着一只软毛刷,轻轻扫去每一个盒子上的灰尘,就像打扫自己珍爱之宝似的认真。
“你来了。”他开了口,声音有一些疲倦。
是安在津。
桑月轻声“嗯”了一声。
安在津停在一个木盒前,冲着桑月招招手:“这是你的父亲。”
桑月走过去,看着那个木盒上贴着的照片,是在纱月爱丽丝记忆里面一样的那个男人,他身上穿着本部长的银蓝色制服、胸前贴着他依随了一辈子的樱花警徽。
及时是黑白照,也掩盖不住他那眼里的正气和决绝。
这个是纱月爱丽丝的父亲,那个宁愿自杀也绝不愿意死在罪犯手里的警备部本部长。
他的女儿也死了,死在警校开学头一天。
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套着他女儿肉壳的另一个灵魂。
纱月真一郎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的照片,那应该就是纱月爱丽丝的母亲了,从五官来看和纱月爱丽丝非常像。
甚至可以说像姐姐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岁月蹉跎过的痕迹。她的生命定格在了30岁,纱月爱丽丝6岁的时候。
只是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从下颚到鼻梁,有一道非常深的疤痕。
不知道是出什么任务的时候在脸上留下来的。
这一家三口都不在了,希望纱月爱丽丝下辈子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普通的孩子。
桑月惋惜地叹了口气。
安在津一直没说话,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旁边的一个木盒上,一片寂静当中桑月隐约听到他沉重而又隐忍的呼吸声。
顺着安在津的视线,桑月看到了一个同样年轻的青年照片。
青年脸上还贴着一块创可贴,笑容玩世不恭且有恣意灿烂,身上穿着一件警部补的制服。
享年24岁。
安在沉。
“这是我的儿子。”旁边的安在津笑笑,声音中说不出的淡泊,但在尾音里却多了一份沉重。
“他是缉(激)毒途中牺牲的。那个时候,还是毛躁而又狂妄的年纪,心怀抱负又鲁莽冲动。如果他能有你的一半沉稳又懂得变通,或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桑月没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应和安在津对自己的夸奖。
她回头看了一眼高然耸立的十字架,上面挂着许多千纸鹤。
那些千纸鹤有的都因为风吹雨打而有些蔫了。但是最外面都会挂上新的,看起来在这种充满死亡的世界里多了一点生机。
之前原着里面有一幕,已经化名成安室透的降谷零到墓园里看望去世的伙伴,来的好像就是这里。
“这次的行动是谁指挥的?”桑月开口,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今天去见了Gin,他说有人给他提供情报,他们知道了这次的行动,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警察厅有内鬼。
这件事作为警察厅的最大首长,在纱月真一郎死的时候就开始警觉。
安在津的脸色像是一个巨大的钟摆,从沉思到凝重最后又变成了无奈:“你当时跟百田说的那几件事,分别都派了警备部旗下的不同部门前往,而原佳明是安排了几个新入职的‘樱’来执行任务。
外事情报科除了‘樱’之外,还有国事部、调研科。每一个部门的人员众多、指挥的层级也是逐渐递增。”
这句话的意思是,参与的部门很多内鬼不好找。
如果要一个个调查的话,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这就说明,这个‘内鬼’就在警备局。”桑月咬牙切齿。
警察厅还分设诸多部门,什么乱七八糟的刑事局、交通局……但警备局是管理全国公安的地方。
那个内鬼也是一个公安。
安在津点头:“是的,我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相信警备部的任何人,有乌鸦混入其中并且隐藏的非常好。”
“我会找出这只乌鸦,以‘樱’和希歌尔的身份。”桑月郑重的承诺。
安在津有些惊讶,他好像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桑月。但眼睛里的欣慰和喜悦夺涌而出,思来想去他还是婉拒道:“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你加入‘樱’,有了警籍就意味着你需要提交一份档案递交给警备部,你也需要和自己的上级汇报工作,接触的人越多就越危险……”
“如果我能跳过往上汇报的过程。直接和你进行任务沟通呢?”桑月提议道。
安在津有些诧异,这是日本前所未有的事情。
在等级分化极端严苛的日本警届,是不允许这样跨级汇报的条件的。
更何况对方是警察厅的厅长,掌管着几十个部门的本部长,本部长旗下又设立管理官、理事官等诸多官职,然后再是“zero”、“樱”这样的执行人。
这相当于跨了好几级,于理不合,但想法也很大胆。
在今日这件事之前,凡是知道桑月是纱月爱丽丝这个身份的人,全部都是金水。
包括哪些还未牺牲的“樱”。
桑月如果成为“樱”的话,至少手底下的人是干净的,放心可用。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向首相申请。”安在津点了头,他看着桑月甚是欣慰。
“葵跟我做了报告,他说你可能之前被催眠过所以暂时还不能对你进行催眠医治,你刚好利用在警校剩下的时间先跟葵医生好好治疗。”
桑月点头。
刚好,现在的她还不适合回组织。
今天跟Gin见一面差点腿软。
完全不知道希歌尔和Gin平日里见面的方式,等到什么时候葵医生再对她进行催眠,看到纱月爱丽丝的回忆再说吧。
安在津想了想,提议道:“那边的人想要让你进入警方做内鬼,但是没想到把你又送了回来。等你进入警察队伍之后,那个内鬼或许会跟你接应……”
桑月沉吟片刻,说出了一个让执政的内阁官员都头皮发麻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内鬼不只一人?”
是的。
组织能把她塞进来,自然也能把别人塞进来。
组织成立的这么些年来,不会只动过这一次念头,能动一次就能动无数次。
柯南元年的时候虽然有很多红方潜入组织,但是一直没有朝着组织动手,说不定就是担心这一点。
组织的人也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只等着红方的人潜入自己家里。
Gin让桑月潜入警校,目的也是为了让桑月能够在警察厅里面替组织提供情报,方便组织日后能够进行一些违法犯罪的行为。
“如果这个内鬼不止一个人的话……”安在津往上仰望,他鬓角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灰白了一些,“也许在警备企划课、也许在公安课也有可能在外事情报科……”
“‘樱’作为外事情报科旗下的一个绝密组织,或许‘内鬼’得到的情报只是说公安回去监察原佳明这个人,并不一定这个内鬼就在外事情报科之间,凡是参与过这个任务全部都有嫌疑。”
那范围就更广了。
监视原佳明这个人并不是绝密事件,所以保密性并不深。
公安执行事件要层层叠报,中间涉世多少人、经过多少手、太多了。
之后如果降谷零和景光成为公安的话,景光很有可能就是被那个内鬼出卖才会身份暴露。
能在公安的地盘上,杀掉警备部的本部长。
内鬼绝对不止一个。
反而因为这样,似乎最危险的组织更加安全一点。
那里的行事作风自由散漫,从今天和贝尔摩德、Gin的碰面来看,希歌尔这个身份的地位并不低于他们任何一个人,自由度肯定也高一点。
安在津明白了桑月的意思,她觉得回到组织似乎会更稳妥一点,思来想去安在津还是叮嘱她:“你和我今天所说的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在那个内鬼找出来之前,一切的行动都非常危险,这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这句话意有所指。
公安暗中观察过桑月的最近行动,知道她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桑月自然明白,她总觉得这三个樱的牺牲是不是因为她提前透露了一些剧情线而引发的蝴蝶效应。
原本这三个人可以好端端的活着,但是因为她的介入而提前死亡。
或许提前透支剧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桑月闭上了嘴巴,打算把这个秘密再往后藏。
在回去的路上,百田陆朗心情没有那么的沉重了,他看着桑月年轻的脸庞笑道:“小迎和你明明都同样大,但你很多方面都比她优秀很多。”
“话不能这么说,小迎也有她自己的优点。”桑月诚实的说。
百田陆朗有些叹息,自己外甥女的水平他最了解了:“小迎从小就是一个很没主意的人,之前考警校也是我让她考的,之后要考公安也是因为你打算考公安。在这一方面,我对她非常担心。过度的盲从,可能会影响她对很多事的判断。”
这一点桑月倒是非常认同。
之前就因为纱月爱丽丝这件事,导致夏山迎这家伙明知道纱月爱丽丝有可能是个什么恐怖组织的人,还不愿意告诉大家。
“这种性格之后会是非常典型的霓虹贤妻良母,和那家伙在一起的话在合适不过了。”
桑月说了一句百田陆朗二丈摸不着头脑的话,她也不打算说的太详细,等这位警视总监自己发现外甥女被下属拱走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