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怂了。
她很想和降谷零做这件事,但是真的到了面前的时候,却浑身上下都按耐不住的紧张。
在这个方面桑月完全就是一个菜鸟,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情形比当初被苏我千城摁在旁边就餐还可怕。
她看着降谷零饱含笑意的眸子,露出了与之相配地羞涩笑容。
“先吃蛋糕吧。”桑月换了一个话题。
“刚好,还有三分钟。”降谷零拎着小蛋糕盒进屋,这家酒店的单人间并不小,床是可以在上面翻滚的那种。
旁边摆着一只奶蓝色的圆形茶几,桌面摆着一只盛水的小花瓶,里面插着一只非常鲜活的黄色向日葵。
花瓣生机勃勃,看起来就像朝阳一样鲜活。氛围因为略暗的灯光而更加暧昧。
降谷零用脚勾了一只凳子过来坐下,桑月坐在他对面的床边,捧着脸看他拆开蛋糕盒。
里面有一只巴掌大的圆形小蛋糕,但是上面摆着非常精致的水果曾,草莓和芒果红黄交加,中间还立着一排小巧的“生日快乐”祝福语。
桑月忽然想起有栖桑月记忆里面那个很奢侈的六层大蛋糕。可是完全没有自己眼前的这个小蛋糕来得让人开心。
很多时候,重要的不是东西而是此时此刻的心境。
蜡烛插在奶油里面,降谷零摸了一下口袋好像早就准备好似的拿出打火机点亮了烛火。
火光被两边的呼吸挤得微微颤抖。
“许愿吧,Tsuki。”降谷零抱着手臂坐在对面,烛火映在他的脸上斑驳闪烁,眉毛有些弯下来的温柔。
桑月双手合掌,大声说:“我希望新的一岁能吃能喝、睡眠好身体好心情好。呼——”
蜡烛熄灭,对面的金发帅哥笑容有些灿烂:“你的愿望这么单纯啊?”
桑月总觉得他换了一个中性的形容词,这个单纯的近义词是傻。
“那不然呢?人要知足常乐。”她捧着脸,歪头笑。“我能活着就已经很高兴了。”
降谷零被她那认真而又明亮的眼睛逗笑,连尾音的小小叹息都带着无尽的宠溺:“说的是哪。”
两个人头碰着头,手里拿着小勺子一点点舀着吃,顺便闲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很简单的事情都变得让人开心,就连没什么云的天空都成了两个人探讨星象的话题。
聊着聊着,桑月有些可惜:“如果这个时候来点红酒什么的就好了。”
“我可不想让你再去医院了,毕竟我们接下来还要做很重要的事情。”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桑月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她到底没敢抬头看降谷零,捏着勺子的指尖都有些心跳加速地抖意。
明明事情好像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走,怎么……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了。
“我去洗澡。”降谷零起身朝着浴室走。
“啊?”桑月咬着勺子,牙齿尖尖碰着塑料勺,看着他站在磨砂浴室区域里,并非全透明的玻璃映着他换衣服的动作,那一幕就像电影海报里面的镜头似的,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性(性)感。
水声哗啦,波动着桑月的每一根神经。
她那里还有吃蛋糕的心情,坐在床边开始局促。
水声从大到小,秒针滴答流逝。
不行,不能这么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要拿出老司机的风范来!
桑月重振旗鼓,幻想着回头朝着降谷零勾勾手指拉着他裤腰带走向床的样子。
没错,就要摆出那种风情万种的美艳感,绝对不能被看扁!桑月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拍脸,不小心用力过度拍到了左手的伤口。
“好痛……”桑月小声嘶了一口,门后传来推门声。
“伤口裂开了吗?”降谷零伸手抓了抓头上的湿发,浴巾裹在他的腰窝,角度很低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桑月拼命摇头:“没有没有。”
降谷零坐在床的另一边,他伸手拍了拍床面,眼睛是极温柔的荧光:“我会很小心不碰到你的伤口的。”
“呃……”桑月。
“过来。”他说。
又想又怂说的大概就是此时此刻的桑月了,她像个木头一样坐在床的另一边,手指抠着床板。
这家伙之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正常情况下,男女朋友的第一次不是应该彼此都扭捏一下,先搂搂抱抱一会儿说点甜言蜜语的情话,然后在……他怎么这么熟练啊!
见桑月没反应,那家伙先行动了起来。
桑月把脸埋在枕头里,快哭出来了:“你可不可以把灯关上啊?”
“为什么?”他轻笑。
“我……”
他的头抵在桑月的脖颈处,沿着她的锁骨往下:“为什么要关灯?”
“我……”桑月被他拉入身下,她捂着烫得要炸开的脸大叫。“关灯吧,求你了。”
衣服掉落在地上混着关灯的清脆声。
降谷零把他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心爱的女朋友。
之前警校的生理课上有说过,人的肌肉分为深层和表层两种肌肉。
能够熟练调动这两种肌肉的人体,是一个运动怪物。
桑月瘫在床上,像一条被刮完鳞片的鱼,对此深信不疑。
降谷零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梢,他俯身贴着桑月的耳朵,小声说:“我要走了,萩原和松田还在等我。”
桑月把脸埋在被褥里,浑身骨头每一块都又酸又胀,腿根那块皮都要被蹭破了。
说好了不会弄疼的,大骗子。
“在走之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做一次复盘。”他的声音在被褥外面传来。
桑月露了一双眼,瞳孔里攒了一捧潮气未退的湿润:“复什么盘啊?”
她的声音有些哑,嗓子里面像是有羽毛轻挠般痒痒的。
警校第一不管干什么都喜欢复习吗?这么奇怪的习惯。
降谷零的肩角肌是非常漂亮的三角形,上面有几道咬痕。是桑月疼极了的时候留下来的,她一点儿力气都没留,听到降谷零的痛哼简直比任何声音都让人亢奋。
“总要每次都彼此交流一下才能保证下一次……”他的手伸进被窝,精准的抓住她的腰部轻轻一挠,看着被褥里的女人缩成一团的样子笑道。“更加愉悦。”
桑月云里雾里地哼了一声:“这次挺好的。”
降谷零笑音轻柔:“是吗?那你刚才为什么哭啊?”
“疼啊!”她撩开被子,露出脸气哼哼地瞪着降谷零。“你这家伙看我哭好像还更来劲了,如果不是该回警校你是不是没完没了啊。拜托,我又不是受(shou)虐狂,你也好歹照顾一下……没有什么经验的我吧?”
降谷零捏了捏耳边的金发,歉疚挂在脸上的时候,反而让那双眼的眼位更下低垂,好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真对不起,明明平时的时候完全没办法看到你喊疼的样子。但是刚才……反而有点控制不了自己。你说,我是不是也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
你这不是应激,是……霸王龙看到了弱小猎物的狩猎反应吧。
桑月沉浸在荷尔蒙爆棚地氛围里,看着他犹如少年般纯净的目光,里面没有惨杂着任何欲望,反而是最纯粹地心动。
“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她把降谷零往床边推,整个人光溜(liu)溜地缩在被窝里,半撑着脑袋哼道。“别被教官发现,这可是要被辞退的大过啊。”
“好,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警校见。”他坐起来,捞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肌肉曲线裹在衬衫里面的时候,侧脸和桑月说话的时候睫毛被头顶的灯光染成了生动的棕色。
这种性“性”感的颜色,在用力时颤抖的频率真的……很……致命。
临走之前,他走到床边撩开被子,查看了一下桑月的额头发现没有再出血之后又检查了一遍她的左手。
“万幸,没有再出血。”
桑月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他像是检查一件昂贵的艺术品似的轻柔又细致。一瞬间,她竟然有一点点的恍神。
现在警校的其他几个人还没死亡,他还是心怀正义、不谙世事的降谷零。
还不是那个,为了探究FBI下落不惜开车撞无辜市民的日本公安。
昨天她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日本公安的办事风格,不惜任何代价只为达成目的。
纱月真一郎为了国家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甚至于女儿,他临死的时候想的都是自己的国家。
国泰民安的时候这种品质固然是好,但生逢乱世的时候呢?
降谷零呢?
“怎么了?这一副要哭的表情。”降谷零盘腿坐在床上,床上还有着凌乱的余温,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她说。
降谷零被她这幅表情揉酸了眉心:“之前你的家人都没有帮你庆祝过生日吗?”
纱月爱丽丝倒是有父亲给她过,但是桑月没有。
“对我来说,爱我的人都是我的家人,不爱我的人都是陌生人。所谓的血缘也只不过是生物学上的一种称呼罢了。”
她云淡风轻的笑着,开心的捏了一下降谷零的臂肌。“今天,我的家人就在帮我过生日啊。”
降谷零总觉得她这种大彻大悟的懂事里面还流于一些少女的伤感,怪让人心疼。
恋爱的第一次生日,过的这么仓促有些说不过去。
降谷零把她摁在床上盖上被子,披上外套朝门外走:“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都会陪你过,睡吧。”
他的声音干净清爽,犹如临水长泉。
桑月乖乖地“嗯”了一声,听着他关门的声音,随之闭上了眼。
警校后门。
松田抓了抓头发,大声嘟囔着:“困死了困死了,那家伙还来不来啊,马上天都亮了。”
“再等等吧。”萩原也打了个哈欠,竖起耳朵。“哎,有脚步声来了。”
黑帽檐下压着的金发闪过门缝,帽子下的脸挂着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意外。”
“来了就好,趁着教官还没发现赶紧回去吧。”萩原合上了门,终于松了口气。
这五个小时俩人在这边提心吊胆,一会儿担心有起夜的教官、一会儿担心有巡逻的门卫。
降谷零走在最前面,背影都挂着某种轻扬地愉悦。
松田眼睛熬得通红,嘟囔着:“这家伙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心情好的感觉很欠揍。
萩原耸肩:“谁知道呢。”
降谷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退了回来:“萩原,之前Hiro有跟你讲过一些甜点的制作方法吧?”
“啊,是啊。”萩原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眯着眼打量降谷零。“你要干嘛?”
“做蛋糕。”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嘁笑出来。
“就你这水平,蛋糕对你来说太残酷了吧。”
“还是放弃吧,你跟谁有仇啊要这么毒害他?”
降谷零懒得理这两个单身可怜男人,男朋友做的蛋糕再难吃,那位容易满足的女孩都会幸福感爆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