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第一的反应真不是盖的。
降谷零在她的叫声惊天动地的时候立刻伸手做投降状,半眨眼真诚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桑月欲哭无泪,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时候死亡是不是更轻松一点呢?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桑月依靠在石头壁上,踩着满地的火山泥,两腿发软脚底打滑,差点没站住。
降谷零站在泉水里,漏出精瘦有肉的上半身,他指着门口非常诚恳:“这里是我和hiro、松田、萩原约的地方。”
“这不是4号吗?”
“这里是9号。”他认真的回答。
桑月头晕目眩。
她回忆了一下,是了。数字9上面和最下面的横杠掉落,让桑月误以为这里是4号温泉池。
怪不得娜塔丽和伊达航在对面的位置。
桑月整个人都快被热水泡软了,她有气无力的趴在石头上,背朝着降谷零。
死吧,现在就去死。
一点活下去的意思都没有了。
丢死人了。
女孩瘦莹地肩膀缩成一团,柔弱且无助的样子让降谷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降谷零瞧着她被热水泡的有些微微粉红的肌肤,心情就像被融化了的奶油,流淌到每一处的感知觉里。
“桑月。”他说。
桑月低着头:“求你了,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吧。”
“如果我说,不要呢?”他尾音含笑。
桑月认命地闭上了眼:“那我就去死。”
他没忍住,放声笑了出来:“对不起,老实说我现在真的很开心,虽然你忘记了很多事。”
桑月的头低的快要埋到胸口:“什么啊。”
降谷零走过来。
水流被他的身体灼烧地又更了几个度,那些随着他走过来而泛起涟漪,桑月的身体被他掰正。
桑月捂着脸,不敢看他。
“那天你在警校喝醉,被我背到校医室,你做过什么还记得吗?”
做过什么?
喊gin吗?
他的声音穿过桑月捂着脸的手,一字一句的落在桑月的耳朵里。
“你亲吻了我。”
“嗯?”桑月。
时间归宿到那天的校医室。
降谷零把完全失去意识的有栖桑月放到校医室的病床上,她的嘴巴里吐出果甜味的酒气,明明这么喊都喊不醒可手却一直牢牢的抓着他的手。
再来的路上,她口中一直喊着gin这个字眼。
而现在,gin这个词好像换掉了。
“桑月?桑月?”降谷零坐在床边,轻轻摇晃着床上女人的肩膀。
她的嘴唇半张着,所说的内容气若游丝,降谷零把耳朵贴在她唇边,才勉强能听到几个字眼。
“爸,救我。烫,好烫……”
“你怎么了?”降谷零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那炽热的温度让他有些心慌。
发烧了吗?
“疼,好疼,火,烧的好疼……”她的眼帘里滚落着的泪水,没入枕头里。
校医过来给她做了个检查,说是喝多了拿来几片醒酒药让降谷零喂下就去忙别的事了。
本来喝多了睡一觉就好,但是桑月的体质特殊,没次喝酒都像大病一场。
“爸,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要扔下我,爸……”她抓着降谷零的手,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用尽所有的力量。
她浑身抖得厉害,好像被烈火灼烧一样蜷缩着,每一块骨头都被斧头砸过一样痉挛着。
降谷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他被桑月紧紧的抱着,好像只有他的体温才能稍稍平复下桑月的疼痛感。
她身上就穿了一件很单薄的吊带,来自于女性的那种特殊柔软贴在他胸前制服的一排排纽扣上,被桑月的体温染得滚烫。
桑月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犹如小兽一般轻声低啜。
她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
在酒精的催化下就像是一朵努力盛开的花。
降谷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以一种不自然的频率狂烈的跳动。
桑月的脑袋微微挪动,好像很不舒服的找着能让她降温的地方,她的眼帘微张好像看到了降谷零但又好像把降谷零当成了另一个人。
她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有栖桑月的记忆,哪个又是自己的记忆。
浑身热的想要是涨开,只有抱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才能让呼吸变得更顺畅。
而这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的降温。
“安室……”她昂首亲吻着降谷零震彻的瞳孔和嘴唇。
很冰,很软,也很有质感。
灼痛的肌肤有了片刻缓解。
她像是溺水太久的小动物终于呼吸到了氧气,啃咬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嘴唇。
他被咬得疼哼一声,却怎么也不想推开这个借酒强吻的女人。
没有接过吻的降谷零伸手环着桑月的腰,慢慢引导着她暴力的啃咬,她头发里的香味像是一根根藤条,紧紧地捆着二人。
她享受的喘息,变成了催情的毒药。
降谷零的心口要炸开了难受。
这种感觉。
他好想进行下一步,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降谷零告诉自己。
她喝多了,不可以。
主动的家伙心安理得的借着酒劲睡了过去,而他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桑月……
时间拉回到此时此刻。
桑月半坐在温泉池水里,降谷零站在她的面前,硬朗结实的上身线条上流淌着少许水流,没入他绑在腰上的白色浴巾。
她满眼都是那像定格海报一样性感肤色的肌肤和乳白色的泉水,脸烫得已经超出了正常温度。
是了,她忽然想起来在自己醉酒第二天早点名的时候,降谷零嘴角却是贴着块ok绷来着。
她还以为这家伙又跟谁打架了,难道……
可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啊啊!
桑月怒极锤自己的脑袋。
酒精害人。
降谷零的目光一直看着她,毫不掩饰。
在这火一样注目礼下,桑月开始装病大法:“对不起,我有点难受。我能先出去一会儿吗?”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降谷零站起来,水流从他身上哗啦流下,腰间的浴巾随着水流而也稍稍往下滑了一点,漏出让人喷鼻血的腰间骨。
他朝着桑月伸手:“你扶着我。”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走。”桑月摆摆手,站起身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自己腿已经软了。
她脚面一空,整个往前栽去。
很多时候,日漫摔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温泉池里的地板是真的滑……
降谷零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伸着手臂接她。
桑月手撑在他光滑而又结实的肩膀上,那隆起的臂肌环在她的腰上帮助她稳住身形,目光下移过他线条扎实的胸肌,就连那两个点点都是让人面红耳赤的粉。
她的瞳孔放大。
他的肤色这么黑居然点点是粉的。
天呐。
肌肉的手感也很好,被水一沁,滑得不像是风吹日晒的警校生。
桑月脸要炸开了。
“喂,金发你这家伙也太会享受了,来得这么……”松田拉开推拉门,他看着温泉池里的两个人,六目相视,默默的又把门和上了。“研二,我们换个房间……”
“不是不是不是……”桑月整理了一下表情,在水里扑腾着抓着旁边栏杆网上面走。
事情不是这样的走向不是不是不是!!
夏山迎在真正的4号房里等了半天没等到桑月,出来找的时候看到桑月横在温泉大厅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个白色的浴巾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月月酱,你、你怎么了?”她走过去摇了摇桑月。
“死掉。”桑月魂离肉(肉)体,满脸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夏山迎吓了一跳:“啊?你说什么呢?”
“我说死掉,我!快点死掉!”桑月把浴巾盖在脸上,在长椅上开始打滚。“我活不下去了,真想快点死掉啊啊啊!”
“刚才娜塔莉告诉我,说你好像和降谷碰到了,你俩是发生什么了嘛?”
桑月的脸在与浴巾疯狂摇动:“没有没有没有!””……“夏山迎,这幅表情没发生什么就出鬼了。可是她的脑袋,是不会遗忘的。
莫名其妙的告白、莫名其妙的亲吻、莫名其妙的日漫摔……
他被雾化了的沾满水汽的眸子。
以及那在脑海中怎么也挥散不去的身材……
她去死吧就现在。
桑月坐起来,把浴巾盖在头上,抓着夏山迎的手,满脸超脱了尘世的看淡人生:“小迎酱,你能帮我买一瓶老白干吗?想来想去,就这样的死法最优雅了。”
“你要自杀啊?”夏山迎坐在她旁边,安慰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话,就主动一点试试嘛。”
“这已经不是主不主动的问题了,而是……”桑月竖起耳朵,听到温泉池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里面刚好有那个她现在没脸见的人。
“哎,刚好,降谷来了……唔……”
夏山迎被桑月捂着嘴拖到女士更衣室,夏山迎完全挣脱不了桑月的怪力,一路上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落地的时候已经站在女更衣室里了。
“月月酱我真的搞不懂了,你不会是真的……”夏山迎捏着桑月的肩膀,义正言辞。“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吧?”
桑月深吸一口气,无比严肃的问:“小迎,我问你。如果你知道自己和这个人未来一定会分手,还会和他交往吗?”
“当然不会。”
桑月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
夏山迎还是没听懂:“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怎么就确定自己和降谷交往了会分手呢?”
她怎么知道?她当然知道。
降谷零当上公安一定会被安排去“zero”做卧底,她可抢不过国家这个恋人。
而且,有栖桑月和gin之间的关系还扯不清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会要一直躲着降谷吧?”见桑月不说话,夏山迎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桑月的表情又垮了。
夏山迎想起什么似的,抓着桑月的手用力一握:“这样吧,我们晚上去找巫女占卜怎么样?”
“我不信这个……”
“就试一下嘛,也没什么损失。”夏山迎伸手指朝着天空指了指。“听一下神灵的声音,就当作个参考嘛。”
桑月丧里丧气的被夏山迎安排好了。
说实在的,她不是那种乐在当下的性格。
她每天都开心的笑、交很多的朋友,和每一个身边人都搞好关系,做一个善于交际的人。
好像她只要笑,心里就真的很开心。
可是桑月永远都忘不掉被烧成黑炭的自己。
桑月明白,任何人都会抛弃她即使是自己的血肉至亲。
她不想再体验一次……被抛弃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