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就是人性中自私一面的大暴发了。
最终成功上岸的人只有苗洪举老叔、一个堂弟和堂弟的儿子及二爷、他的大儿子和他哥哥的大儿子,还有健壮的仆人也就是小刚的祖父。
他们到的地方是西方一个小国家,语言不通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在那里落脚花费了几年的时间。
上了岸他和叔叔就分开了,或许是老姑奶奶保佑他们了,二爷生意做得还不错,攒下些家财。
然而还是被人惦记上了。
和他不同,他老叔父子、祖孙却没那运气,生意失败带去的财物都败光了,于是便打上他的主意。
这里二爷没有细说,脸上的表情却是将一切都说明了,那种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
丧失了人性的人,便当真称不上是人了。
他才十岁的大儿子和大哥留下来唯一的种,十一岁的侄子,被他们害死了!
那时的二爷疯了一般,眼里只有仇恨,他们已经不是他在异国他乡仅有的亲人而是一群豺狼!
后来……后来苗家在海外就只剩他一人了。
想想都觉得可笑,当年老姑奶奶怕苗家断根、怕苗家被毁,才在失踪前留下话说叫留下一脉在国内,其他人出海外避难。
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离开了国内,苗家族人没了大半,倒是留在国内的三弟一脉完整地存活下来。
他是在伤痛过后,又组建了家庭,但多少年过去了,竟是没有一个孩子,后来离婚、再婚,他想这或许是对他手上沾了血亲鲜血的惩罚吧。
再后来他到了法国,一边经营产业,一边治疗身体,他想要自己的后代。
一面还要关注着华国的情况。
直到今年,他才有机会回国。
“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几年了,好在祖宗保佑,让我能在死前回到故乡。也幸好你在老宅留了现在的地址,不然还不知道要寻找多久呢。”
苗洪举又何尝不庆幸自己跑了那一趟。
在二爷诉说离开时的遭遇时他就一直在无声地哭,这会前襟都哭湿了。
“大哥……”
苗洪举哭着叫。
“爹妈临死前还在念叨着你们俩,哪想到大哥走的比他们还早?还有侄子们……”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二爷也一直在自责。
“六十多年前老姑奶就留有话,让大爷和老叔那两脉出海扎根,爹这支留在家里,是我没听这话,撺掇大哥跟我一块说服了爹跟着出海,结果差点叫苗家断了后,都是我的错啊!”
对姑奶的话,他们这一辈人是非常崇信的。
二爷这些年来坚信,当初如果不是多了他和他大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的祸事,这是姑奶对他不听话的惩罚。
苗洪举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只知道当年出去那么多人,现在只剩二哥一个。
都过了四十五六年了,现在还追究谁是谁非有什么用呢?人能活过来么?
幽幽叹了口气: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二哥该放下就放下吧,都到这岁数了,又能有几年好活呢?想开点吧。”
和亲兄弟说了说,二爷心里倒是轻松多了,擦了眼泪:
“说说你们的情况吧?爹妈是哪年走的?”
……
再说茵茵,晚上还是回老叔家住的,不单是因为那是自己家,她还有其他事要和老婶说。
到了晚上苗奶奶打电话过来了。
“我爷的二哥从国外回来了?”茵茵得到这个消息还挺惊讶的,没想到真的能找回来。
又说了几句将电话递给何小英:
“老婶,我奶要和你说话。”
“妈!”
“家有客,我就长话短说了。听茵茵说你一直没叫她号过脉?”
“是,也没啥大毛病,就没叫她看过。”
“你和老五岁数也不大,不打算再要孩子了么?”
原本苗奶奶不想管他们那些事,反正有勇子和小武,老儿子也不算断根,但在看到二爷的情况后,苗奶奶觉得还是多子多孙的叫人更放心一些,这才张嘴问。
而何小英在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
“妈愿意让我再生?”
苗奶奶气得倒仰: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生了?你生的难道不是我孙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妈不会再想我生的。”
她是知道茵茵医术好,没找她看是以为苗家不希望她生自己的孩子,担心会对于勇兄弟不好,不然哪会找她样一个不能生的。
现在一听是误会心里自然高兴:
“我等学杨回来跟他合计一下吧?”
“也不是催你们就是问问你的打算,如果要想的话趁茵茵在叫她给你看看,勇子和小武都长大了,再说他们也懂事。”
“是,他们都是好孩子,妈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多少回都在想着,哪怕叫我生个姑娘呢?”何小英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苗奶奶在那边没好气地哼了哼:
“还想生姑娘?你想的可是美啊!那我就等着你生个姑娘出来吧。你自己跟茵茵说,她姑娘家的不好意思主动问你这事。”
“我知道,谢谢妈!”何小英笑了,差点忘了老苗家生姑娘不容易了。
“麻烦茵茵帮我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给你添个弟弟?”
找到在房间看书的茵茵,何小英直接道。她哪会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就是担心婆家人和苗学杨不愿意要,担心苗于勇兄弟会有顾虑,现在听说有机会,心里的激动就别提了。
茵茵给她号了脉:
“老婶这种是天生性的缺陷,治是治不了的。”
跟金凰的情况差不多,卵子都穿着防护服,是没办法与精子结合在一起的。
“但你别担心,我恰好还有一种专门针对这种缺陷的药,只有一丸,这药用料非常复杂,且材料在我们国内根本就找不出来,也是和你有缘了,万一之前给了别人现在还真就配不出来了。”
当初是群主给任务刷出来的材料,一次做出来两丸,只给了女皇一丸,这个便一直放她仓库。
“这药真的能让我怀上?”
茵茵点头:“这药的效用是一个月。”也就是说她得在这一个月内同房就会怀上。
她一个小辈叮嘱长辈这种事其实挺尴尬的,相信老婶也觉得尴尬。
再尴尬她也得把话解释清楚。
第二天一早,孙琪骑着老叔家的自行车载着茵茵去市里看成绩,好家伙,骑了快一个小时!
“王校长!楚原!”
“苗茵茵来了!”楚原跟她打招呼。
之前因为分住所的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没机会感伤失恋,竟也奇迹般的没影响到他参加比赛。
这会儿事情都过了,他也看开了,倒也能放下,自然地跟茵茵打招呼。
王校长点点头:
“刚好,再过会儿成绩就出来了。”
他们全部进入少年宫等候呢,现场两百多人,不用暖气都不会觉得冷。
茵茵心里计算过了,这回省里比赛题并不难,就她估计,恐怕她的优势并不会太大,题简单,分数拉不开,她不敢肯定自己没有马虎的地方能够得到满分,这就无法肯定有没有其他人也能得到满分,把自己给刷下去。
不得不说,考试题简单对茵茵来说就不太友好了。
不到十分钟,组委会干部便上了主席台,全场都激动起来。
常规的领导致词过后,便到了颁奖环节。
因为是三项竞赛在一起,上面领导们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本次数学、物理、化学竞赛各评出前五名。
去年的鼓励奖取消了。
先颁发数学竞赛的,从第五名开始报起。
令人感到惊喜的是楚原竟然得到第二名!
第一名是茵茵的老熟人,和茵茵一起参加培训去上京参加竞赛的刘学文,一百分的卷子他考了96分。
而茵茵一直留意的柳桂英,也上榜了,却是第四名!
第四名啊,比去年的名次还要低!但分数不算低,93.5。
茵茵就知道,一旦题简单了分数就很难拉得开,一旦有一个小失误都会导致排名后退几名。
柳桂英脸白白的,显然没想到竟然排到第四名。
就算考不过刘学文,但至少也应该是前三才对,没想到竟然是第四名!
这让茵茵也不禁紧张起来。真诚地向楚原表示恭喜后,茵茵仍紧绷着。
看着他上去领奖,茵茵发现,和去年相比,今年的奖品要更有价值一些,显然今年组委会的经费提高了。
胡思乱想着,数学竞赛颁完奖了,到了物理。
王校长收起激动、兴奋的心情,紧张地等待。
第五名……第四名……第三名……第二名……第一名,江北省福林市一中苗茵茵,得分100!
茵茵感觉自己差点因为缺氧晕倒。
她是差点,王校长就是直接晕了,一时过于激动背过气了。
茵茵和孙琪还有楚原连忙把王校长扶好,茵茵在他人中处按了几按,王校长才转醒。
旁边的老师也紧张地看着。
这会主席台上还在喊:
“一等奖,苗茵茵同学请上台领奖!”
王校长回魂了:
“快、快去领奖,我没事!”
楚原也对茵茵道:
“我照顾校长,你快上台领奖吧!”
脸上还存着兴奋的潮红没褪。
茵茵见人没事,便点点头上台领奖,照例感谢组委会给她这个机会。
组委会刘主席看到她心里的复杂就别提了,也不得不服气,果然优秀的人什么时候都是优秀的。
茵茵一等奖的奖品是一块上京手表及证书。
下主席台后就发现,她们原本坐的地方围了好几个老师,正在那向王校长小声地讨教学生的培育技巧呢。
王校长高兴是高兴,但没多少精力跟他们交谈,还有化学奖项没有颁发呢,苗茵茵可是也参加了化学竞赛的呢。
他得等到这个结果出来才能有心情跟别人说话。
万一要是也得奖了呢?那他可真能高兴疯。
还好这回茵茵没有翻车,物理、化学全部没有丢分,得到两项竞赛的一等奖,而和她一样拿了两个奖项的是刘学文,他得到数学一等奖,化学三等奖。
福林省今年收获又是不太好,只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四、五等奖到底含金量差了许多。
这让福林省教委面上下不来。
连续两年成绩下滑得这样厉害,他们也一样脸上无光,可今年用了不少的办法提高成绩,奈何还是没比过,比不过辽北学生就算了,现在连江北的都比不上了,他们哪能不急。
王校长这回嘴是彻底合不上了,两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都是福平市的学生不说,还都是他学校的,这下他福平一中的名声可是打出去了,未来两三年内都可以算得上江北第一中学了!
颁奖过后就是拍照,不知为何,今年省里没说会给得奖的人大学推荐书。
得奖的人都高高兴兴地拍照,和认识的人话别,只有柳桂英,有些失魂落魄。
茵茵拍拍她的肩膀:
“怎么说也得奖了,就该高兴才是,你这样叫那些没得到奖的人什么心情?”
说起来这回十三位获奖学生中有八位是女同学,茵茵还挺得意的,看来自己这榜样的力量挺强的么,女生们是力压男生,这也算得上是历史上最好的成绩了。
柳桂英勉强笑了笑:
“我哪好意思高兴?比去年还退后了一名,我都没脸见杨老师了。”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你的成绩比去年高了啊?”
去年的题型是真的有难度,今年便放宽了,没想到这一降低难度影响还是不小的。
“我没想到今年竟然没有大学推荐了。”
原来她真正难过的是这个,这姑娘还是想着万一能再得个推荐就不用跟家里撕破脸,可以有两个人上大学了。
茵茵无语地摇头,没好意思问她,她就不担心第二个推荐书被她爹要求着给她弟弟?
果然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即使再坚强的人也难免还是会受到家里人的左右,哪怕心已经受伤了。
茵茵没有跟王校长他们一块走,而先骑车子回军区,她们的行李还在那里呢。
到了军区,二人在老婶家做了午饭,就打算下午坐火车先回滨海,然后从滨海转车回福平。
不想刚吃了饭,叶隐川就开车过来了。
下车递给茵茵一捧腊梅,红的、黄的相穿插。
“恭喜我们的大才女啊!”
“谢谢!好漂亮,好香啊!对了你不是说在外面么,怎么有时间过来接我?”
“任务提前完成了,我就直接过来了。苗五婶!”
“哎!叶部长快进屋坐!”何小英连忙让站在门口的人进来。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走吧,你要晚来一会儿我们就去火车站了。”
何小英舍不得:
“要我说就住两天再回去,明天星期天,请两天假就行了,难得来一趟。”
“家里事也不少呢,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到时老婶和我老叔回家咱们就能多住几天了。哎哟,不行啊,没满三个月,你还是别坐火车了,今年过年恐怕回不去了。”
何小英眼睛亮了起来:
“都还没影的事呢,先不说这些了。正好叶部长来接你,把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带回去,里面一套棉袄、棉裤是给小武的,小勇的今年就不做了,我给他买了条呢子裤子,这些是给你爷奶的,这个给你爹妈,还有这个……”
茵茵:……
如果不是她忘记力超群,还真记不住这些。
“噢对了,还有这两盒奶粉,是给喜子媳妇的,另外再替我给他捎十块钱回去,他媳妇生孩子我们还没下奶呢。”
茵茵点头收下:
“难怪我奶总说你要自己攒点,瞧瞧,这一回得破费多少?”
“没花多少钱,又不是天天买,再说都是直近亲属,我们当长辈的哪能不随礼。”
茵茵笑:
“行,不劝你了,反正明年你应该也能收回不少礼来。”
何小英的心情好得不行,茵茵越是这样说她越是高兴,这代表孩子的事肯定是准了的。
茵茵自然相信群里出品,她是怕何小英自己信心不足,为了宽她心才用这种方式鼓励她。
到了滨海都下午四点钟了,叶隐川带着茵茵去秋林公司,这个时间正好刚上架一批新出炉的红肠,叶隐川带她买了几斤,又买了些软面包,这才去了人民饭店叫了几碗热汤面条,吃了起来。
“你的大棚菜什么时候能卖到省城来就好了,瞧瞧,一到冬天连人民饭店都没什么新鲜菜。”
“产量还是不够,等我回去再多搭两间大棚。现在种上过年前后也能摘下来了。”
暖棚里温度很高的,现在开始就在烧炉子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茵茵无语:
“你自己不是会做饭么?怎么不自己做着吃?我可以每天给你送菜啊!”
有空间手环想要送菜不是很方便的么,又能保鲜。
叶隐川摇头:
“一个人做饭,懒得弄。再说一个月三五次的还好说,要是天天吃那么好,整个军区都得知道。”
不要小瞧了邻居的嘴。
那茵茵也没办法了。
摆弄着竞赛得到的两块手表。
茵茵打算好了,家里就嫂子们还没有手表,到时正好给她们分,不过三个嫂子,看来得再买一块才行。
在滨海市吃点东西休息下,继续赶路,到家都晚上六点半了。
家里人都在等着她,何小英已经打了电话回来,所以家里人都知道她晚上会到家。
一进门,迎接她的就是长辈们的关心。
等她终于跟远来的长辈说上话时,她妈已经端了煮好的饺子过来了。
“先吃点饺子,肚子饿了没?”
“不饿的,四点来钟才吃的饭。”
“那也过两个小时了,再吃点吧。”茵茵想到叶隐川的胃便没有拒绝。
给叶隐川一个大碗:
“碗里倒点饺子汤,你干脆就用盘子吃算了。”
反正她是吃上五个就吃不下了,剩下的他都可以吃完。
叶隐川真就用盘子吃了,他不讲究餐具,讲究的是吃的,有肉吃就好。
安排好他茵茵不管他了,转而和二爷说起话来。
“二爷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乍一回来吃的住的习惯么?”
“习惯,做梦都想的味道,哪能不习惯?你呢?听你爷说你上高二了?”
“是。”
“才十六就上高二了,学习还这么好,真是了不起啊!”
二爷已经看过茵茵的照片了,现在看到人心里更高兴,这可是他们老苗家近百年才出现的一个姑娘啊!
才这点岁数就能带领全家创下这片产业,比当年的老姑奶奶还要强,果然传言不差,他们老苗家的姑娘都是能给家里带来福气的,他是越看越激动,越看越喜欢。
而茵茵可是越看越惊心了,这老爷子再激动下去血压要爆表了,忙抓住他的手,在手臂内侧几处按了几按,让人镇静下来。
苗洪举担心地看着:
“你二爷的身体能调理好么?”
茵茵放下搭腕的手指:
“算不上什么太严重的病,只要能心情平和就没事。”
小刚皱眉:
“祖父在法国、英国各大医院都检查过了,说是病情很重。”
“是啊,在哪看都说我活不了几天了,难道是茵茵的医术有这么高?”
老苗家的姑娘,她说天上的太阳是黑色的他都相信。
茵茵笑看了眼帅气新潮的小刚,对大家道:
“二爷病在肝、胃、心和胆,其中只有心脏病算是最严重的,但这个通过药物和自我调整心情是可以控制一二的,其他确实达不到严重的程度,至少说随时会死的程度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你这几天也累得不轻,回屋歇歇,等明天歇好了再给你二爷配点药调理调理。”苗洪举担心她累了。
茵茵点头,将证书和奖品交给李丽娟,跟叶隐川打了个招呼便回屋洗漱去了。
好几天没洗澡了,整个人都不太舒服,打夏天开始天天洗澡洗习惯了,现在到冬天茵茵也要每天洗澡。
家里人向来惯着她,想洗就洗呗,有室内卫生间,里面干湿分离可以洗澡,不过多添几口柴火烧桶水的事。
所以在知道茵茵出门三天肯定已经很不舒服了,才叫她去洗漱,那边大嫂已经帮她烧好水了,三哥给她拎到楼上卫生间里。
“还没开始烧锅炉么?”烧锅炉就可以在炉子上面烧水了,不用从厨房拎过来。
“已经换好水了,这几天开始冷起来了,爹说明天早上烧起来。”
原来家里炕烧的热,家里人又天天上班不在家,竟还没开始烧炉子。
茵茵点头:
“叶隐川还问我有没有人来送煤呢,我哪知道这事。”
“有送,养殖场和服装厂都送了,家里也卸了两吨。”
而叶隐川那里也正在说这个事。
“养殖场、服装厂还有家里都要用,就送了十吨煤怕是不够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