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耿美琴已经麻木地接受现状,跟村里年长的外来大娘们一样能劝解新来小媳妇们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年。
她的男人已经死了,她带着儿女们在地里刨食吃,日子永远是那么困苦没有奔头,不到三十五岁的她已经跟五十岁的女人没多少分别了。
偏在这个时间,村子里一些人家买得起电视机了,她偶然在电视上看到改革开放后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由先富起来的人带动后富起来的人。
而电视新闻上介绍的先富起来的代表正是她从没忘过的脸孔--苗于荣!
耿美琴觉得又找到活着的动力了,她疯狂地打听着苗于荣的情况,赖在人家一遍遍地看电视想再能从电视上看到他,即使人家烦她赶她都不理,最后终于打听出来了。
原来不止是苗于荣富起来了,她前婆家人都富了起来。
传说中的说法很多,有的说是苗洪举带着儿子孙子开了家具厂起家的,有的说是苗奶奶带着媳妇们办了制衣厂起家,还有的说是还是小姑娘时的苗茵茵带领全家致富的。
不管是哪一种,苗家成了新时代的富豪是真的,苗家,都上电视了!
如果、如果她当初没有一时鬼迷心窍想着逃跑,安心地忍耐几年,那她现在就是过得地主婆一般的日子了,有好吃的,有好穿的,哪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饭都吃不饱,孩子上不起学?这一想心里恨不得死了干脆。
耿美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三天,再睁开眼,梦醒了。
要说第一次做这梦的时候她还能当成是一个恶梦,那接连做了几天都是同样的梦,再傻的人也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梦了。
恰好在到达谦省前一天,耿美琴醒悟了。
趁着货郎没再防备她出门办置货物,悄悄地跑了。
身上没有介绍信,又没有一分钱一两粮票的她,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回到福平,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苗家请罪,说啥都要留在苗家不能走。
直到到了苗家,她才真正相信梦里的事一定是真的。
她才走了一年而已,瞧瞧苗家竟然起了一栋楼了,即使她还不知道苗家的场子却也更加坚定决心,所以才有一开始的哭声。
再说茵茵,心里的惊涛骇浪就别提了。
茵茵:你是说耿美琴是原文女主,那是不是她有什么特殊本事啊?今后能成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群主:能忍加脸皮厚算不算是特殊本事?
茵茵:说正经的呢。
这时候她哪有心情开玩笑。
群主:正经的就是,不管她是不是原女主,现在都只能是路人了。有你在的地方,你就是女主角!
茵茵:真的假的?我咋就不信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就跟我说说这本书呗?
群主:都不可能再按原剧情走了,还知道它做什么?
茵茵:就当无聊打发时间呗!
群主:无聊就赶紧去学习,你西班牙语等级测试不是没通过,赶紧再开几节课补一下。
茵茵:我现在心里刺挠的很,不听到这个故事心里就不能平静下来,什么都学不下去啊。好群主,就跟我说说呗。
群主被她缠得没法,只得简单地说了一下。
原来按原着的轨迹,苗茵茵一直没有使用红包系统,自然也就没有现在这些场子什么的。
但苗家还是会崛起的,不过那要在几年后改革开放政策放开之后的事。
目前就是家里条件在当地算是中等,想给苗于荣再娶个媳妇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苗于荣经过耿美琴的打击后,有些心灰意冷,对相亲的事有些抵抗,或者说有些惧怕找媳妇了。
再加上李丽娟又一心想要找个大姑娘,高不成低不就的,一时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看了几个都不合心意,就这样拖到了第二年秋天,耿美琴回来了。
不管过程如何,最终耿美琴还是留了下来。
然后便是一番的委屈求全,把自己当保姆丫环一般任劳任怨,多少年始终如一,几年后最终打动了苗于荣,二人才真正地复合。
茵茵看过之后只两个字--“啊呸!”
果然书里记载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说其他,凭她对三哥的了解,他这一辈子就算是打光棍都不可能再接受耿美琴了!
何况她三哥这么优秀,多的是小姑娘看上他,哪还轮得到出过轨的耿美琴!
再有她妈也绝不可能会同意她进门的,甭管什么保姆不保姆的,就像今天这样,就不会叫她进入家门一步,脏了自己家!
呵,果然,这只能当成是小说随便看看,真信了才叫傻呢!
吐槽完茵茵就去开网课学习了,将事情抛在脑后。
群主见此忍不住摇头失笑。
接下来的几天耿美琴每天都来苗家,连晚上都缩在大门口睡就想等苗家人心软。
可惜苗家人就如同茵茵所了解的那般,根本就不理她。
白天大门一锁,晚上把将军带回来拴门口,就是不想叫她进来。
早上茵茵起来,看到缩在柴火垛的人不禁眉头紧锁。
“妈,那个耿美琴一天都呆在咱们家大门外也没啥东西吃,我看她的样子要饿晕了,到时候咋整?”
真晕了他们是管还是不管?不得不说苦肉计有时还真叫人无奈。
“这祸害,祸害咱们家一回还不满足,还想来接着祸害,我们家是欠她了还是怎么了?”
李丽娟气得直骂。
徐月芽出馊主意:
“要不我和大嫂把她送回她娘家的屯子吧?”
“她自己长腿了,你送回去她不会再来?”
“那咋办啊?放这也不是个事!”
巧兰站在厨房门口,紧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丽娟冷笑:
“最后再给她一个机会,要是还不听,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用围裙擦着手,大步走了出去。
耿美琴虚弱得靠坐在柴火上,嘴唇发白见到李丽娟眼睛亮了,期待道:
“妈?”
“你是听不懂人话么?我不是你妈!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赶紧离开我们家,要是再蹲这硌应人我就叫大队把你送公安局去!你要是不信就尽管试试!”
说完人就回院子里了,将大门关上。
耿美琴瑟缩了下,眼泪淌了下来,看着李丽娟坚定的语气,她知道前婆婆说的不是气话,是真的。
她不想,也不能进局子,更不能叫她更厌恶自己,看来得再想想其他办法了,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
心里虽然痛,但也还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日子总比梦里的要强。
茵茵终于将主线任务二,全能人才第五步,掌握七种语言在半年内完成了!
得到了中级课时一百节,勤奋值200点的奖励。
她目前精通:英语、韩语、俄语、法语、德语、阿拉伯语和西班牙语。
自我感觉,她自认还是可以胜任各类型的翻译了。
不过眼下她年纪还小,又没正经高中或者大学毕业,也没人正经请她。
学无止境,她还是要继续学习其他语种的,不管有没有任务。
对啊……
茵茵:群主,没刷新新的主线任务么?
群主:暂时没有,你都这么主动学习了,哪还用得着特意发任务。
茵茵:当然需要了!有任务就有任务奖励啊,你不发任务,我岂不是没了福利?
群主:……
这小气的性子也不像他啊!
最终群主答应她,有合适的任务就给她发,茵茵才作罢。
群主:说到任务,你们市里不是有三个竞赛,你为啥只了了两个?如果三项都报了不就一次便能完成任务了?
茵茵:任务重要,我的脸同样重要!
过了十月一农忙假,离十一月份就很近了,这也证明三项竞赛即将要在本市开赛了。
学校里是不管老师还是学生,压力都非常的大,除了茵茵一人。
她这人说的好听是心理素质强,说不好听,是心大,一点都不受影响,该吃吃,该睡睡。
班主任孙老师严肃地在班上公布比赛时间。
“明天学校要放假一天,三个科目考试时间都在这里,报名的同学自己抄到本子上,避免忘了。再提醒一次,明天去考试时一定要带着墨水瓶和两支以上的钢笔!去年参加过速算比赛的同学应该知道,万一题量大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时间去加钢笔水。”
学生们没有不耐烦的,都听话地答应着。
不放心的孙老师仍是嘱咐再三,最后才提前放学。
原来明天市里竞赛场地仍选在一中。
数、理、化三科竞赛都在一天举行,这样方便下面乡镇来参加比赛的学生,报多个比赛的时间也不冲突。
“怎么样?题难不难?”
孙琪曾陪茵茵上过两次物理、化学竞赛培训班,两次过后再也不愿意去了,受打击。
“市内竞赛,题基本上都是学校的老师出的,能有多困难?”
他们一中学生本身就占着这个优势,都没什么好说的。
果然,三天后出了成绩,茵茵两项竞赛都没有丢分,全部满分。
题简单,意味着不容易拉开距离,第二名只比她少一分,是楚原,他报了数学和物理。
不得不佩服,这个大班长确实很优秀。家世靠的是爹妈祖辈,可这学习是实打实靠自己拼出来的。
数学竞赛没有悬念,茵茵没报名,第一名便是楚原。
三个竞赛一等奖全部由一中包了,王校长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和去年一样,每项竞赛的第一名将代表市里去省里参加比赛,茵茵物理和化学都拿了第一,省里比赛时便由她和楚原二人代表市里、代表他们一中去参赛。
同学们都不由给茵茵和楚原鼓掌。
茵茵倒还好,又不是第一回 参加比赛了,有经验的老鸟了,能稳得住。
倒是楚原兴奋得脸发红。
只有乔凤凤心情最复杂。
越不想楚原和别的女生尤其是苗茵茵走到一起,偏他们就越容易走到一块。
她心眼里承认,茵茵确实比她优秀,她能比得过的只有对楚原的心了,只可惜楚原不稀罕她的心。
周六回家,家人早就得知她市里竞赛得奖了,家里自然是要庆祝一番的。
李丽娟高兴道:
“你的得奖证书越来越多了,得好好找个地方摆出来才行。要不像放照片似的,镶镜框里?”
茵茵:
“不用这么正式吧?”
“肯定要了,这样谁一进来就能看到你都得了什么证了!”
“不用的妈,咱们家亲戚和村子里人都知道我得了啥证,不用再特意摆出来了。”
她妈可真有想法。
李丽娟还很失望:
“不用么?我觉得那样多上档次啊,到时和照片摆在一块,肯定是独一份!”
“真不用的妈!对了妈,生产队不是也收拾完秋了么?分粮了没有?”
苗学松脸上带着喜意:
“还没分呢,反正咱们也不着急,晚几天分还能更干一点呢。”
茵茵可不这样觉得。
“今年上秋就一直在下雨,几乎没怎么停过,粮食堆一起不得发潮啊?”
“茵茵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今年不是有点减产了?别大队粮食再不够发,不想还咱们!”
苗学松听得到李丽娟这话,眉头也皱了起来:
“咱们场子里粮食长得好,倒真没太注意生产队的。那行,明天我过去找牟书记,不管啥粮,先拉回来再说吧。”
现在抽得起洋烟了,苗洪举还是习惯抽烟叶子。
磕了磕烟袋锅子:
“这话在理,赶紧整回来也放心点,再说场子里不少双职工,家里今年都没粮食,就指着在厂子里买呢。”
大队是按人头分粮食,可一家子要是没有工分,或者工分太少,大队粮食不足的情况下,就不会分足了。这是各大队自己定下的规矩。
既然有正事,家里人都没再继续看电视,回自己屋收拾一下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由苗学松带着场子里的男人们套车,也开了拖拉机到大队临时仓库那里领粮。
看着粮食一车一车地拉回来,场子里的员人们高兴坏了,一个个商量着自己家要买什么粮,缺多少等等。
李丽娟干脆就让他们想买的现在就买,还省得麻烦了。
现在大家手里都有钱了,买粮都挺舍得的,除了高粱米没人要,其他粮食、豆子、土豆什么的都没少买,拉回来的粮食一下就少了差不多一半。
李丽娟还怕弄混了,每家要什么粮,多少斤都记录下来,称好的放在一处,都称好后还要用车给他们送回去。
至于买粮食的钱倒是不急着给,都是场子里员工,到时工资里扣就行了。
清点剩下的粮食,苗学松皱眉:
“老姑娘,这里剩的粮食怕是不够厂子里食堂用一年啊。”
“放心吧爹,我那还存了很多粮食没拿出来呢。他们就是第一回 见着这么多粮食,又便宜又不限量才买的多,等来年就不会要这么多粮了,家里根本吃不完。再说来年多开点地,怎么都够了。”
苗学松想到养殖场玉米和水稻的产量,不觉也有了信心:
“那样也行,再多开三垧应该就够了。”
茵茵笑着没有说话。
打算等有时间了研究下家用机械,明年开上十垧种起来也不费力才行。
感谢叶隐川后来将这一大片都给圈下来,不然还真有点紧凑。
想想之前三十垧地,觉得那么大面积怎么也够用了,哪想到现在需要的土地越来越多呢。
今天茵茵又是忙碌的一天,之前的甜菜收下来了她一直没空就放着没管,现在要将甜菜榨糖。
场子里的人将甜清洗干净,切成几大块,茵茵将其放入万能制造机,更换过入料、出料口后,调到制糖按钮就不用管了。
两分钟过后,绵白的白糖就从出料口出来了。
茵茵尝了下,甜度挺高的。
接下来只要有人不停往里面放料,糖就会一直出来,直接掉进干净的口袋里。
做了一个上午,一共出了一千七百多斤白糖。
李丽娟眼睛都直了。
“哎哟妈呀!这甜菜出糖率这么高么?老姑娘,那咱们还种啥其他东西,来年都种甜菜卖糖算了!”
茵茵被她说的心动了一瞬。
确实她之前也没想到出糖率的事,只是恰好从种子站拿到了甜菜种子,又有空地干脆就种了一亩,没想到出了这么多糖,渣子还可以做饲料。
思考了半分钟,茵茵点头:
“粮食还是得种的,不然咱们吃的上哪买去?来年多开点地,甜菜的话,种三垧就不少了,一亩地就能出这么多糖,三垧地的糖还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呢。”
不过正好点心厂要用的糖有了。
“现在场子里的人都在忙什么?”
十一月初,茵茵已经穿上薄棉袄了,手上也要戴毛手套,不过地还没有冻上,只是起霜了。
“在收秋菜呢,晚白菜没有包心,但也长得不算小,收起来埋到大窖里冬天吃。其他人则在甸子上打柴火,反正人手够多,干脆把茅柴火都打了,场子里这些宿舍,冬天要烧的可不少!”
茵茵点头:
“没事,搭配着煤冷不到。”
“嗯,人多活也干的快。等这两天打完柴火就安排他们开荒养地。”
茵茵:……
“这活安排得是不是太紧密了,人能受得了么?”怎么感觉比生产队活还多。
“多啥多,又没人领队催着干,累不到哪去。不然现在就养着过冬么?咱们场子冬天可是也给开工资的,哪能白养着。”
得,她还成了可耻的剥削阶层了!
“服装厂那边工衣生产完了么?”
“都下线了,正等着发下去呢,我估计啊给他们,他们自己也不会舍得穿。”
原来茵茵在生产完一批厚的运动服送到省里和市里的百货大楼后,便叫他们纺了一批厚的劳保布做秋天的工衣。
养殖场和服装厂员工都有,颜色不一样。
“叫他们穿吧,往后一年发一件,冬天的、春秋的和夏天的。”
“行,现在还是在生产高弹布,不过你不打算做运动服了?我看那料子可是挺薄的。”
“嗯,这回换两个款,这批衣服我打算出口的。”国内的服装目前还是以保守为主,她这一批想做点大胆的,出口西方正合适。
有比尔在,不愁没有客户。
说起点心厂来就不得不说比尔这运气了。
他原本是想今天就把厂房建起来的,只是福平市建筑公司和砖厂已经安排不出来了,只能等明年开春才给他建。
这让比尔吃了一记闷亏,他和人说可以加钱,只希望冬天前能开工,人家单位却仍没有答应先给他安排。他还以为是在他的国家呢,有钱什么都可以解决,华国目前却是不行的,都得按计划生产、安排,想插队的得有特殊原因,像茵茵那种元首特批的自然是可以插队。
最后还是找了叶隐川想办法,在隔壁县给他安排的材料和建筑队。
只是建筑队人手没有那么多,只能出几个技术工和工头,小工还是得在当地找。
这下全星火大队的劳力们都高兴了。
过了半个月的抢收后,全都跑工地来干活了,不过上冻也快,估计再赶也就是能干二十来天,之后只能做屋里的活。
外地的师傅们暂时都住在养殖场空的宿舍里,吃饭也是在食堂里搭伙,他们出钱,解决了吃住其他便都不是问题。
比尔不差钱,他只想把厂房尽快建起来,小工是能用多少就用多少,这样一来,竟有两百来的人在忙,前后屯的大劳力来了不少。
茵茵担心人多,卫生问题不好解决,便除了外地人外,本地的不叫进食堂吃,避免没有检查过身边的人有什么传染疾病。
当然,这样做也有点得罪人,这些后续的麻烦都是家里人在解决,茵茵自己都不清楚。
人多干活也就快多了,食品厂大框架总算是在年前建好了。
不过即使建好了,正式开业时间还是定在了后年。
再说茵茵,忙碌中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份。
要说这竞赛也没个具体时间,去年茵茵参加数学竞赛是九月、十月,而今年初赛时间便改在十月底,省里的复赛时间刚出来,竟在十二月二号。
这回不是在滨海举行了,要去福林省省会青市。
三个省统一考试,地点也是轮着来的。
所以提前一天茵茵和楚原要跟着王校长去青市参加比赛。
这次仍是孙琪陪在她茵茵身边,只是叶隐川说恰好有事要去福林省,干脆就送他们一块去了。
江北省和福林省隔着一座山,坐火车要绕过这座山,福平到青市只有一趟火车,慢得要命每一个小站都要停,需要十五个小时左右才能到。
但要是从省会走,坐小站不停的那种快车只要六个小时,而开车则不需要,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到,省时间还省得折腾了。
王校长和叶隐川也不算是陌生,征求了茵茵的意见后,便决定坐他的顺风车过去。
然而另一个参赛者楚原却是非常的抗拒,他不想搭这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