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丽娟从不会叫她姑娘失望的。
把钱放到巧兰面前:
“咱们家向来钱财算得分明,除了公家的活,谁私底下挣多少都是自己的,不用给家里,当然想要孝敬我们老的是另外的。彩礼是属于媳妇的,媳妇可以自做主支配想咋花就咋花,是自己揣着还是全给娘家,我们不管也管不着,咱们家没有回头要儿媳妇彩礼还债的习惯,所以这钱你赶紧揣起来,你的心意妈知道了,但钱不能要,留着你们小两口子往后过日子花!”
巧兰本来就不是如何会说的人,李丽娟这样一说,她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求助望向苗于荣,希望他帮自己劝劝婆婆。
然而得到的只是自家男人温柔的笑容。
这一刻巧兰幸福得只想哭,她的选择果然是没有错,这才是她真正的家、她的家人。
吸了吸鼻子,笑了:
“我年轻没存过钱,也不会管,既然妈不要,那就当我放在妈那的吧,妈帮我存着,省着我乱花或者弄丢了白瞎。”
李丽娟:……
“哧呵呵……”
苗爷爷笑了起来,苗奶奶眼中也有笑意,苗学松也笑着看不说话,只有李丽娟是无语的。
茵茵笑:
“妈,既然巧兰姐……三嫂都这样说了,你就帮她存着吧,到时候你要想买啥好吃的没钱了,还能偷着拿去花,然后就告诉我三嫂,你给她搁丢了,找不着了,多好啊!”
“哈哈哈……”
全家人都爆出大笑声
李丽娟也笑着摇头:
“行,就照你说的,我收起来,到时我要是偷着花了没钱给你,你可别后悔!”
巧兰松口气:
“孝敬妈本来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人就是这样的,小辈给长辈的长辈可能不会要,但心意却会收下,这不才进门一天的巧兰在家里那是没人会把她当外人看,不管是爷奶还是爹妈、兄弟们都真正将她当成是一家人这般亲近。
“正好这会儿都在一块,巧兰也进门了,那我就说说咱们家场子的事,场子是你老妹的,挣多少钱都是她的,不管名义上场长是谁,这是不能改变的。”
见大家都点头表示知道,李丽娟才继续说:
“现在是工作的事,两个正式工,一个是我,一个报的是你们大哥的名字,但这个不是属于你大哥一人的,而是你们三兄弟共有的,一个月二十块零七毛钱,我添上三毛,算二十一,你们一家七块,活的话,忙时都去干,闲了的话就轮着干,轮着上地,有人有意见么?”
再看儿子、儿媳妇们全部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李丽娟满意地点头:
“以后也按这个算法,啥时要变再说。现在暂时人手是够的,临时工就你奶、你姥、你姥爷和你老舅妈,等明年开春后茵茵要是弄多了忙不过来时咱们再在自家人里挑,有啥事都可以找我和你们爹或者你们爷奶说,一家人一起商量着,不许私下里闹矛盾,要是让我知道了,不管是谁,都赶出去单过!”
这下大家都更乖巧地点头,单过的威胁太好用了。
谁愿意出去单过啊,就算是不领债,自己过也没家里日子好,不缺吃,不少穿,顿顿能敞开肚皮吃个饱,没见这小半年来,家里人都长肉了,尤其徐月芽,这要单过几天就能把膘掉下去。
苗于富犹豫地开口:
“爹、妈,我觉得我们都在一起过,一个月也用不了这么多钱,拿手上也没用,不如一家出两块钱归家里,就当是孝敬爹妈和爷奶的,行不?”后面的话是问下面的弟弟、弟媳妇们的。
苗于贵不落后:
“大哥说的是,咱们都在家里吃,穿的也是家里准备的,要钱干啥花?”
苗于荣跟着点头,他向来没有意见。
苗学松想了下:
“那也行,那就一家一个月发五块钱,剩下两块钱归家里,到时孩子们上学都由家里出学费,看病、过年、过节窜门啥的,都由家里准备吧!”
这也相当于还是花在他们身上了。
儿媳妇们也没有意见,这小半年来她们也都习惯了,或者说观念都变了,反正老人不会亏待他们,家里好她们才好,计较小事除了会惹怒老人,惹怒自家男人没一点好处,还不如做好人了!
于是家里的气氛是真的好,没有一□□味。
茵茵见大家说完话了,给了大家一个惊喜,拿出一个三十多斤的大西瓜出来,成功将大人孩子的馋虫引了出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西瓜边聊天。
而苗四叔家今天的晚饭也吃的晚,原因么,就有些不可考了。
苗四婶坐在炕上冷眼看着儿媳妇摆桌子。
这个儿媳妇不是她瞧中的,是婆婆和三嫂挑的,她是一点都不得意,更别说嫁过来没带一粒粮食,还得吃他们家的,就更叫她不满意了。
尽管这个儿媳妇进门后整天低眉顺眼的啥活都干,她还是看着不顺眼。
“成天一副受气样,摆给谁看?这是叫人家都以为我虐待你了?”
赵桂花不敢吱声。
昨天她听婆婆这样说,便解释说她就长这样,不是故意的摆出来的,就被生气的婆婆给了两笤帚疙瘩,说她故意跟她犟嘴。
现在只能当成是听不着了。
苗于喜,胸口剧烈起伏,看了眼他爹,在那扎扫帚,对婆媳之间的事只当成没看到,理都不理,心里没一点失望,或者说他都习惯了。
饭摆上桌后,一家人坐下开始吃饭。苗于喜碗里有一碗大碴子,他媳妇碗里只有大半碗,桌上菜是炒的土豆丝,外加两样咸菜。
赵桂花刚伸筷子想夹点菜,苗四婶就冷哼一声:“回门子一粒粮食都没拿回来,给你半碗饭吃饿不死就不错了,还想吃啥?”
赵桂花哆嗦一下,收回手。
“就是,嫂子,你得有点自觉才行!”苗苏苏对嫂子倒没啥意见,何况她嫂子进门后衣裳也有人洗了,家里活也有人干了,她什么都不用再做,跟苗茵茵一样享福。只是习惯了跟她妈一条战线上。
苗于喜给她夹了一大筷子土豆丝,一筷子咸菜放碗里。
在苗四婶开口前道:
“她吃的不是婶的粮食,是我的,我一顿两碗饭,分了她一碗,婶还有啥好说的?”
“妈!”苗于乐忍不住叫他妈。他觉得他妈和他姐做得不对,却没人愿意听他的。
苗四婶耷拉下眼皮,不再说话,却仍是生气,饭后给儿媳妇安排了一堆的活。
茵茵在给叶隐川打电话。
“就是这样,能弄到西药么?”
“能,这是我疏忽了,忘了准备西药给你。不过……给人看病可不比送药,有一定风险的。”
西药事小,可给人看病事可大了,叶隐川不禁替她担心。
他的茵茵这么心善,这万一要是给人看病没看好,出了事故该怎么办?
心里有些愁,她不是只喜欢研究药么,咋还给人看上病了?
又不敢多问,担心她觉得自己小瞧她。烦恼地抓抓头。
“我哪会看病啊,就是有些明显的症状,比如李灵敏这样的,被误诊了,我知道了也不能当成不知道啊,这不想给她配一点提高免疫力的药,吃不坏人的。”
那就好!叶隐川松了口气,笑道:
“还是茵茵眼睛好,这都能看出来,那大夫也不行啊,放这样的大夫在卫生所,不是害人么?”
“谁说不是呢,听说李灵敏的爹妈今天中午就带着亲戚去卫生所找那胡大夫算账去了,听说把卫生所都给砸了!”
好在知道深浅,没砸药柜子,只砸了看诊的地方。
不过那个胡大夫被揍得不轻,李灵敏她爹和她哥气得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亲戚拉着,能把人打死!
那胡大夫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谁叫他学艺不精,差点害了人家的命,而且还坏了人家的姻缘。
说到姻缘,茵茵想起个事来:
“对了,刚才李灵敏跟我打电话还说了,她之前订婚的那个表哥,又来找她了,想要跟她重新订婚呢!”
叶隐川配合着好奇:
“那她同意了么?”
茵茵不屑道:“怎么可能!他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和李灵敏退婚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我姐妹差点都没挺过来,怎么可能还会要他?”
李灵敏当时解气地跟她说,她下午放学方安就来她家说了,她当时就拒绝了。
茵茵只能回她一个:拒绝得好!
经此一番的经历叫李灵敏的心态变了,她决定继续上学,争取考市一中跟茵茵同班去!这婚她还不稀得结了呢,到时市一中毕业安排工作也好安排,她还愁啥?何必为了稳妥的工作早早就结婚。
对此茵茵是十二万分支持她。
这不那边刚撂下电话,她就打给叶隐川了。
叶隐川还在震惊中呢,原来,这时代不止男人不要女人,女人也能不要男人啊?真是长见识了!
突然感觉女人好可怕啊,不过茵茵还是最可爱的那一个。
“对了叶隐川,那个你那天拿的机械厂的说明书我翻译出来了,要怎么给你呢?”
“这么快就翻译完了?”
“说明书能有多少字?再说还有图呢,好翻译。”
叶隐川:
“……到底是茵茵有本事,对我来说可不是难,我看到那些字就头疼不愿意看。”
茵茵:……
学神的形象在她心里崩塌了怎么办?
“那我明天过去吧,到时把你要的药给你带过去。”
“好!你来我还有个事要托付给你呢。”
“什么事啊?”
“我得到一本古秘笈想要叫你找人帮着翻译一下。”茵茵也没卖官司。
话筒里传来叶隐川明显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是什么类型的?算了,等我明天过去再细说了,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好,明天见!”
“明天见!”
放下电话,叶隐川忍不住双手握拳,茵茵竟然还能拿得出武功秘笈?
在现世,是有许多普通人所不知道的传说存在的,比如说武林高手、武学秘笈以及各大门派的存在。
他们超然世外,与他们这些军阀世家、政治世家接触不多,但在国家起到的作用却不小。
现代的武林高手虽然不像传说中那样内力深厚的人可以飞,但高来高去还是能做到的。
但他们的功法是不外传的,只传自己子孙或者姻亲子孙,所以外面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武林人士的存在。
他是偶然间拜的目前的师傅,但师傅是门派的弃徒,虽然收了他为徒,却不能教他家族及门派的功法,只教了一些通用功夫,看起来厉害,和真正的内修、外修的武林人士根本就没法比。
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后。
答应茵茵明天过去,那现在就得想办法帮她弄些药品,明天好带过去。
再说茵茵,和叶隐川打完电话后,便收敛心神开始学习了,一个晚上将剩下的几节作文课全部学完,然后,便开始试着写参赛作品了。
时间只有三天,一般老师留作文作业的期限就是三天,也就是说一篇作文作业的时间,现在她要写四篇,那时间就很紧张了,浪费不得。
孙琪看了会课本,觉得累得慌,这可比她平时训练还要辛苦!
可看向茵茵,仍保持一个姿势看向同一个方向,眼神清明,偶有感悟,显然学的认真没走过神,顿时不由感叹,这神使也不是人人能做的啊,瞧瞧,这么点个小姑娘整天要学习到那么晚,没一天偷懒的,这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悄悄出去给她已经放得没有温度的茶缸子重新换好热水。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有了灵感之后,那是思如泉涌啊,茵茵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写字。
这一写就写到了十一点,孙琪很担心她的身体,又不敢打扰她,在看到她在写作文后都不敢弄出动静来,生怕叫她失了灵感。
直到茵茵停下笔,才叫她:
“茵茵,十一点了,该休息了!刚才老姨和奶都过来两趟了。”提醒茵茵早点睡觉。
“写完了,都这么晚了么?我都没感觉,下次太晚了你自己就先睡别跟着我熬!”
茵茵伸了个懒腰,今天超额完成任务,写了一篇记叙文一篇说明文,心里非常高兴。
这么晚了,也不多聊,二人收拾一下就上炕,茵茵躺在被窝里秒睡。
倒是孙琪有些睡不着。
看到茵茵睡得这么快不禁有些好笑,心里也有些感慨。
能在神使身边伺候,其实是她的好运气。
当时茵茵挑了她,并不知道,另外二人那失望和羡慕的眼神。
在神使身边,既能稳定些,又能得到平常得不到的好处,就比如说茵茵跟她说的,专门为她弄了本秘笈。
如果凭自己这样参加任务,不知道做多久才能有机会得到一本,而且还只是普通的,和茵茵拿出这种更古老的不一样。
现在自己才到她身边不过三天就有这荣幸,自然叫组织里其他人眼红了。
不过眼红也没用,自己会努力在茵茵身边做好,争取不被换掉。
第二天一早家里人就在忙着淘米,要蒸豆包了。
以前淘米也就几斤大黄米兑点玉米面粉,今年茵茵开红包开出不少的粘米,大黄米、白粘米都有不少,算了下有一百八十斤!
再兑上苞米面和大米。
这江北的粘米是非常粘的,所以吃的时候一定要兑点其他的中和粘性,比例是1:1。
也就是说一百斤白粘米就要兑一百斤的线米。
这可是不少了。
好在家里不缺粮食。
三个嫂子在挑芸豆,挑出完整的来煮熟做豆馅。
“一会儿得去供销社买两包糖精回来!”李丽娟一边挑豆子一边说。
茵茵惊讶:
“为啥不放白糖啊?”糖精是不是对人体不太友好?
“真是傻孩子,糖精多少钱一袋?两袋能放一大锅豆馅,白糖得放多少才能甜?一袋还那么贵。”
茵茵这才想到,原来是糖太贵又不好买,这会儿家家都是用糖精代替白糖调甜味。
这时苗于贵悄悄地把茵茵拉到一边:
“啥事啊二哥,搞得这么神秘?”她还要去上学呢。
“老妹,二哥求你件事?”
“嗯?”茵茵不解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妖蛾子。
“你看你的马,有那么多放在那也不使,白喂着多可惜啊?”
“你想干嘛?”茵茵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说想要吃马肉。
心里决定,他要是敢说,她肯定去她妈那告状,要她妈收拾他!
苗于贵不知道自己在危险边缘走了一遭,涎着脸对茵茵道:
“二哥白天带着你的马去市里溜达溜达,要是运气好能捡着几个钱呢,就和你平分,如果运气不好,就当是帮你溜马了,你看行不?好老妹,就答应二哥吧!”
茵茵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想要借她的马去拉脚挣钱啊,害她还以为他想祸害自己的马呢!
“嗐,多大点事,还值得你这样求我?要用就牵出去用呗,就像你说的闲着也是闲着,能创造点价值也挺好的。”
“老妹,你答应了?太好了,二哥都寻思好几天了,这活有得挣,你放心,二哥一定会照顾好马的。”
茵茵摇头:
“照顾好你自己才是,马算得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
苗于贵感动地用力捏了捏茵茵的小脸蛋,茵茵脸色变了,大喊:
“妈,你看我二哥!”
李丽娟伸脖子过来看,只见苗于贵正蹲下给茵茵系靴子带。
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苗于贵:
“你都多大了,还总逗你老妹?”
“多大了,她不也是我老妹?这不是太招人稀罕了么!”
茵茵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今天茵茵的心情非常的好。
脚上穿着的靴子非常暖和,一点风都进不来,高高的靴子腰在坐在后座腿放下后,上面长出一块刚好挡住膝盖不被风吹,真是太贴心了。
苗于华穿着军大衣,他身上这件军大衣还是上回陪茵茵去蒙古,当地军团领导给茵茵准备的,茵茵有大衣,就把这件送了他,苗于华是打穿上就没舍得脱下来,天天上学都要穿,把他同学羡慕得不行。
倒是茵茵不是很喜欢穿那么笨重的大衣,何况叶隐川的大衣穿在她身上也太长了,她送她爹了,正好爷也有一件老叔给的,不用她送。
孙琪倒没穿军大衣,但也有大衣穿在外面,姐几个在学校里可是很打眼的,在乡中学,真正有富余的家庭没多少,他们一家子兄弟姐妹个个穿得精神,自然在别人眼里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茵茵上自习课就写作文,她打算把剩下的两篇也写完,然后再慢慢改,后天上学就要交稿子了。
李灵敏打开书,书页上有个半手掌大的镜片,她正悄悄地看着自己恢复原样的脸呢,茵茵偶尔看到忍不住失笑:
“咋?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
李灵敏小声道:
“有你这张脸在,哪个女生敢说自己漂亮!但不得不说,我确实更喜欢我这张脸,不时时看看,我怕啥时候又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茵茵知道她是吓坏了,安慰她:
“没事,知道原因了,往后尽量避免着就不会再过敏成这样了。”
“希望吧,不过有你这贵人在,我倒是心里有底气多了。”
初中的课程对茵茵来说仍旧这么无聊,因为简单,而且她暑假时都学完一遍了,对她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一般上课她都是在学其他的知识,比如说叶隐川他爹刚寄过来的,上京高中、大学的课本。
收到这礼物,茵茵不由地多想,都说政治家的嗅觉敏锐,叶隐川他爹这做法是不是有什么暗示的含义在里面呢?
难说上层已经在讨论恢复高考的事了?
这节是化学课,茵茵一心二有,一边听着讲台上化学老师的讲课进度,防着他提问,一边看高中化学。
这化学课看物理书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但看高中化学就不会这样了。
不得不说,这不同地方的课本内容就是不一样,上京的化学课本可比江北的内容要丰富多了,难度自然也不同,茵茵不敢说自己能hold住。
如果这要是高考的话,出题的难度估计得参考几大省会城市的高中课本,像江北这边的怕是不易得到高分。
所以茵茵也再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地自学起来。
下午最后一节还没打上课铃,不少同学就在讨论,说校门口停了辆吉普车,茵茵和孙琪对视一眼,站到窗户前,透过朦胧的塑料布往外看,茵茵没看出来是不是叶隐川的车。
孙琪轻声对茵茵道:
“你在教室里,我出去看看。”
茵茵点头。
不一会儿,孙琪进来了,小声道:
“是的。”
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