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二年,后宫第二次大封后宫,钮祜禄妃得封贵妃位,惠嫔、荣嫔、宜嫔和僖嫔等人皆封为妃位,七嫔有四人升妃,剩下的三人自然不加变动。
觉禅庶妃升了常在位,戴佳氏庶妃位子保持不动,大概皇上还在芥蒂戴佳氏生下有腿疾的五阿哥一事吧。
打这之后,后宫有一阵时间在平静中度过,在这段时间里,万琉哈氏生下了皇上第十子胤祹,章佳氏生下了皇上第十一子胤祥,各自给了敬嫔王佳氏、端嫔董氏抚养,两位皇子生母则是封了贵人位。
此后乌雅常在又怀了身孕,但不足一月时便不知不觉流了孩子,惠妃将七公主抱在怀里逗着,连给乌雅常在亲近的机会都没有,小公主是完全将惠妃当成自己的亲额娘了,一离开惠妃就嚎啕大哭,乌雅氏心里极为怨恨惠妃把她亲生的骨肉夺走。
也怨恨极了七公主在孩童时就是个白眼狼,只亲近自己生母的仇人。
可她又不能爽快地把七公主彻底放弃,她就这一个骨肉,要是放弃了,以后后宫封位之事是再也不可能轮到她了,这岂不是便宜了惠妃!
魏婧薇觉得这实属平常,乌雅氏是保不住孩子的,宫中有阿哥的包衣家族决计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又一个包衣宫女出身的妃子生下阿哥,而依惠妃善妒的性子,怎会不在意一个爬床的宫女一而再再而三怀上皇上子嗣一事呢。
怕是早就将乌雅氏恨到骨子里了。
至于乌雅氏的那番想法,若是魏婧薇知晓,也只会在心里嘀咕几句,这不是乌雅氏的基操吗,原主身下养着乌雅氏的长子,待原主逝世后,乌雅氏有了亲生的骨肉十四阿哥,直把自己的长子看成是仇人,不管不顾。
现在不过是乌雅氏没了以往的底气罢了,要是恢复到前世的地位,怕是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把亲生女儿放弃吧。
此后后宫再无人有孕,在龙凤胎日益长成时,并不是没有人对龙凤胎下手的,只是魏婧薇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在查到头尾时便把证据全然交给皇上来处置。
凭着皇上对龙凤胎的喜爱,足以让他把这事从头到尾追究一遍了,当他查到这背后有赫舍里氏的推波助澜时,康熙面不改色,只是眼底的狠厉暴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当然,太子是他亲手养大的储君,赫舍里氏一族做的事自然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但赫舍里氏一族是得要知道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此后,赫舍里氏在朝廷中的官员遭受帝王喝斥罢官的人数屡屡上升,赫舍里氏才后知后觉撤了暗地里的小动作,但终究是在康熙心里留下了印记。
……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转眼就是康熙三十五年,彼时皇上的诸位皇子皆以长成,其中大阿哥胤禔娶了尚书科尔坤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作嫡妻,太子妃瓜尔佳氏则是皇上费尽心思挑选出来的符合太子身份的嫡妻。
魏婧薇不管这几个阿哥娶的妻子如何,事实上,在她掌管后宫这么多年后,为了维持一个好名声,她待这几位阿哥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不光做好嫡母的表面工作,在皇上面前的表现都无可挑剔,连一向不喜她的太子都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时刻表现出对她的孝顺。
当然,太子与大阿哥的不对头这些年已经呈现出苗头了,先是大阿哥为了在子嗣方面压过太子,这几年来只与大福晋生下子嗣,偏生前几年生下来的都是格格,连续四个格格,如今大福晋又怀上一胎,连年的生育已经使得她面色苍白、身子羸弱,为了能生下大阿哥的嫡长子,这些问题已经不被她放在眼里了。
至于太子这边,先前两个庶女和一个庶子都养不住,一一夭折了,只有一个李格格肚子里又怀了一胎。
胤禧同魏婧薇说起这件事时还十分不能感同身受,“大哥同太子二哥这是硬要在子嗣方面分个高低吗?”嫡长孙什么的,哪有皇阿玛心里的衡量重要,皇阿玛认为重要那就重要,不重要也得不重要。
魏婧薇瞥了他一眼,心道哪里有你表面看的那般简单,“胤禧,别忘了你三嫂也有孕一个月了。”
胤禧耸了耸肩,“怪不得了。”原来三哥也是个藏得深的,赶在大哥与太子二哥争起来的时候,想要来个黄雀在后是吧。
“不说这个了,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有想好娶哪家的嫡女了吗,皇额娘这里有秀女名册,你看看可有什么心仪的?”
魏婧薇说罢,旁边的奴才极有眼色地把名册递过来。
胤禧却是满不在乎,“这事皇额娘替儿子选就是了,选个皇额娘喜欢的儿媳妇,儿子还要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哪有心思理会这事。”
再说了,太子二哥近些年越来越把持不住了,不光是与大哥的矛盾呈现在表面了,连同对他们几个日渐长成的兄弟也起了忌惮之心。
不,或许这般说不太对,应该是自从他这个嫡子出生后,太子二哥就一直在意他的存在,更别说他现在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皇阿玛向来疼爱他与妹妹,因而他估计等他娶了嫡福晋后就是皇阿玛大封诸子的时间了。
就算不是他预料的时间点,再过一两年皇阿玛总得要封大哥、三哥等人为郡王贝勒位,皇阿玛又不是太子一人的皇阿玛,而他只管做好表面功夫,选什么嫡福晋着实不应该是他该费心的地方。
“皇额娘,不说这个了,儿子先回阿哥所了,皇阿玛还等着检查儿臣今日的功课呢。”
魏婧薇摆摆手,“你回去吧,本宫懒得与你商量这事了,简直是白费本宫的兴致,皇额娘同爱兰珠说这事,不管你了。”
胤禧笑了笑,“皇额娘,那儿子就走了,儿子明儿再过来看您。”
“去吧。”魏婧薇头也不回道。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生下的一对龙凤胎都早熟的很,早些年她还能够在胤禧耳边提点几次,到后来胤禧自发领会了在后宫前朝生存的法则,这些年在皇上面前混得风生水起,还被朝廷众臣起了一个潇洒阿哥的名头。
而爱兰珠则是不遑多让,在她极小的时候就攻略了她的太皇玛嬷和皇玛嬷,一张小嘴就把两人哄得开心之极,因当初皇太后没有抚养宜嫔的胤祺,这些年是真心把爱兰珠当成孙女儿看待,要是一日没有见到爱兰珠,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后来太皇太后在康熙二十六年逝世,皇太后在后宫没了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更是把爱兰珠视为掌上明珠了。
念及一对儿女,魏婧薇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来人,传本宫命令,把六公主宣来。”
可别光说胤禧的婚事,爱兰珠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先让皇上赐下圣旨,留在宫里几年,再行出嫁亦不迟。
“是,皇后娘娘。”
……
正当魏婧薇为一对儿女婚事费心的时候,康熙已经把各个阿哥的功课各自看了一遍,“梁九功,你看看,胤禧又犯了懒,分明是能写下来的,却偏偏不肯动手,朕一问起他,就说儿臣将来要做个潇洒王爷,不需要同几位兄长一样长于功课。”
康熙表示自打他第一次听到他嫡幼子这话,就想不管不顾自己以往对这个儿子的宠爱了,就想上演一场棍棒教育,让胤禧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潇洒”,他其他儿子断然没有像胤禧这般让他七窍生烟的。
梁九功笑道:“皇上,七阿哥这是亲近您呢,什么话都同皇上您说,换作是别的阿哥,哪敢在皇上面前有此一面。
也就是七阿哥才会表现出一个亲近皇阿玛的模样,其他阿哥心里既把皇上当作是皇阿玛,又把皇上当成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连打小被皇上养大的太子也不例外,或许是这样皇上才会一直把七阿哥放在心里吧,皇上心里始终有阿玛的一面,是渴望与儿子亲近的。
康熙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若是他像胤俄一样不擅文,朕还不会这般在意,可胤禧分明是机灵的很,只是故作不知,在朕面前演着呢,还得意朕看不出。”
“梁九功,胤禧去了何处?”
说了半天,康熙才后知后觉他命令守在乾清宫门外的七儿子没了踪影。
梁九功低头道:“皇上,七阿哥说自己身子不适,先回去阿哥所了。”
“身子不适,可有唤来太医?梁九功,你去把朕身边的赵太医派去阿哥所,赵太医看顾朕身子多年,医术是一等一的好,还不快去。”康熙担忧道,见梁九功动都不动,眉头紧皱。
梁九功声都不敢出了,康熙后知后觉黑了脸色,“传朕口谕,七阿哥身子不适,太医院的太医须得给朕一一看过七阿哥的病情,最好是把药方子都开过一遍,良药苦口利于病,越苦越好!”
梁九功心里为七阿哥默哀一声,随后行动的比谁都快。
……
这边胤禧回了阿哥所,还没歇下,皇阿玛的口谕就到了,顿时丧气极了,嘀咕道:“皇阿玛用得着这般在意吗,小爷不就是没按照他吩咐站在殿门外吗?”
只是胤禧苦着一张脸把补药都吞下时,康熙已经暗地里将他的嫡福晋选好了,为富察马齐的嫡长女,此女出身好,父兄得力,配得上胤禧的嫡子身份。
等胤禧“病”好后,皇阿玛的赐婚圣旨就下达了,不是他想的京城低官之女,也不是他想的蒙古贵女,胤禧眼神复杂,看来皇阿玛心里面并非是处处都看重太子二哥了。
不然给他赐婚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将他即位的可能性断了一大半,毕竟他嫡子兼龙凤胎的身份对太子的威胁不小啊。
胤禧漫不经心地把奴才传给他的纸条给烧了,看来太子二哥已经恼羞成怒了,是怕了他会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还有大哥,更是让把他视为皇位的阻拦者了。
可皇阿玛的位子哪个皇子阿哥不肖想呢,他更是不例外了,都是嫡子,太子能在周岁时就封为太子,他却只能当个吉祥物,若是他棋差一招也就算了,他认,可这事根本就不能一概而论。
而君臣父子一道,说来也挺复杂的。
如果不是他这些年在皇阿玛面前当个孝顺儿子,不过问政事,表面也不甚亲近佟家,与太子兄友弟恭,皇阿玛估计都对他起了防范之心,正如皇额娘说的一句话,皇阿玛在他面前先是君,再是父,断然没有纯粹的父子关系,更不能一味的把皇阿玛看作是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