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
“陛下, 前几日,汉王府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师的人都在议论汉王殿下德行有失才会招来惊雷闪电。”解缙是他们几人中说话最直的一个, “陛下,您的登基大典是要事,是大明的盛事, 决不能出一点差错。”
杨士奇接着说道:“陛下, 解大人所言极是, 汉王殿下如今招人非议, 还是不要出席登基大典比较好。”
杨荣紧跟着说道:“陛下,如果汉王殿下出席登基大典,像前几日那样招来惊雷和闪电, 甚至天火, 怎么办?”
“陛下, 您的登基大典不能出现一点差错啊。”
听着杨士奇他们三人的话, 朱棣陷入了沉思。
“陛下,汉王府的事情闹得全程皆知, 您要三思啊。”
“陛下……”
杨士奇他们身为朱棣的心腹重臣,处处为朱棣考虑着想。关于不让汉王参加登基大典一事,他们也是犹豫了几天, 这才敢向朱棣提出来。
“三位爱卿的话, 朕心里有数。”朱棣自然也能感受到杨士奇他们的一片真心。
杨士奇他们三人听到这话,心里便放心了。
“陛下, 臣还有一事要说。”
朱棣看向解缙, 温声道:“爱卿请说。”
“陛下, 等您的登基大典结束, 您该让汉王殿下回云南封地了。”解缙说道, “陛下,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汉王殿下不适合待在京师,更不适合待在您的身边,否则有可能会给您招来……”【不幸】两个字,解缙没敢说出来。
杨士奇又接着说道:“陛下,云南是南疆重地,您即位后,云南周边的几个国家都没有派人来朝贺,您应该派汉王殿下去云南震慑他们。”
杨荣说道:“陛下,汉王殿下骁勇善战,又是您的亲子,他去云南镇守,周边国家自然不敢小瞧大明。”
解缙言道:“陛下,云南周边的几个国家一向都不老实,早就该派一名威严赫赫的将军去镇守,您让汉王殿下去云南,不就是为此吗?”
朱棣轻轻颔首:“朕让高煦去云南,的确是让他震慑周边的国家。同时,也监督云南官员,防止他们与外邦勾结。”
“陛下,您既然有此意,等登基大典结束后,您还是让汉王殿下回云南吧。”
“陛下,除了汉王殿下,其他几位王爷也该回封地了。”杨士奇劝说道,“这么多藩王滞留在京师,并不是什么好事。”
朱棣轻点了下头说:“朕正有此意。等登基大典结束后,就让藩王们回封地。”
杨荣他们连忙说道:“陛下英明。”
朱棣微微笑了笑,随即看向杨士奇,“等登基大典结束后,士奇你该教导瞻基读书了。”
“是,陛下。”
“瞻基这孩子喜欢读书学习,每天都问朕,你什么时候能教他读书?”朱棣摇摇头,无奈又宠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读书,还说如果你实在太忙,没空教他读书,让朕给他换一个先生,朕就没见过这么爱读书的孩子。”
“是臣的罪过,一直没有去教导殿下。”
“瞻基还说了,你如果再不去教他,他自己都能把春秋三传读完了。”朱棣深深无奈,但是语气又充满骄傲,“这孩子每天至少读书两个时辰。朕和皇后都没有催他读书写字,他自己非常乖地读书练字。”
“没想到殿下如此好学。”杨士奇开玩笑道,“臣三四岁的时候只知道玩乐,被爹娘逼着读书。”
解缙说道:“臣六岁才启蒙,那个时候不愿意读书,每每都是被夫子和爹娘逼着读书。”
杨荣也说道:“臣小时候也不愿意读书,被爹娘打着读书,像殿下这样自己爱读书学习的,还真是少见。”
朱棣想要听的,就是他们这番话。
“朕小时候也不愿意读书,那个时候父皇在外征战,管不了我们兄弟几个读书,大哥就负责教导我们读书,我们兄弟几个调皮的很,没几个愿意读书,当时把大哥气的不轻,朕还因此挨过不少打。”想起小时候读书的情况,朱棣的脸上不觉露出怀念的神色,“大哥当时为了能让我们好好读书,对我们各种威逼利诱,结果还是没有效果。朕原本以为朕也会像大哥那般对孙子威逼利诱才能让孙子好好读书,没想到朕完全不用操心。”
“陛下,殿下如此勤奋好学,是您的福气啊。”杨士奇笑着说,“臣经常为家中几个孩子读书一事头疼,他们都不太愿意读书。”
“殿下读书不用人操心,真是让臣等羡慕陛下。”他们不是在拍马屁,是真的羡慕朱棣能有如此听话又勤奋好学的孙子。
听到杨士奇他们这番羡慕的话,朱棣心里骄傲极了,不过他嘴上却说:“这孩子有时候读书就是半天,朕担心他太过喜欢读书,把自己读成书呆子。”
“陛下,殿下钟灵毓秀,怎么可能会变成书呆子?”皇孙殿下全身上下充满机灵劲儿,让人看了十分喜欢。
“陛下,日后有杨大人教导,殿下绝不会成为书呆子。”
朱棣再次看向杨士奇:“士奇,你日后教导他的时候费心些,不要让他死读书。”
“是,陛下。”
朱棣接下来又向杨士奇他们炫耀朱瞻基聪慧灵动之处,听得杨荣他们一愣一愣的。
被朱棣四处炫耀的朱瞻基,此时正在琼苑和朱盘烒,跟太监们踢蹴鞠。
朱瞻基每天是会读书练字,但是他也没有忘记玩。
他做事有一个原则。读书的时候,就好好读书学习。玩的时候,就好好的玩。读书的时候绝不会想玩,玩的时候绝不会想读书。
现在他还太小,玩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蹴鞠能好好地玩。
玩了一会儿蹴鞠,朱瞻基他们才停下来。
陈芜和王忠他们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朱瞻基也让他们给那些陪着他们玩蹴鞠的太监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当然给他们的茶水和点心是不一样的,肯定没有朱瞻基的好。
朱盘烒拿着一窝丝方迟迟不吃。朱瞻基见状,有些疑惑地问道:“盘烒叔叔,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瞻基,爹爹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朱瞻基点点头说:“等皇爷爷登基大典结束,十七爷爷就要回自己的封地。”
“瞻基,我不想和你分开。”朱盘烒舍不得和朱瞻基分开。他心里知道这次要是跟瞻基分开,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瞻基。
“盘烒叔叔,你要是想留下来是可以的,但是你真的想和你爹爹娘亲分开吗?”
朱盘烒听到这话,沉默不语。他不想和瞻基分开,也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
“瞻基,爹爹就不能留在南京吗?”
“十七爷爷是藩王,按照规矩是要去封地的。”朱瞻基吃了一口雪花酥方,随后又说道,“盘烒叔叔,十七爷爷不会愿意一直留在南京的。”
朱盘烒苦着脸,没有说话。
“盘烒叔叔,我们可以经常通信。”朱瞻基眼珠子一转,瞬间想到一个好主意,“盘烒叔叔,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一听有任务,朱盘烒的眼中顿时有了光亮,“什么任务?”
“等你去了南昌,一定要把南昌好吃的都吃一遍,然后把好吃的寄给我。如果不能寄,就把做法写下来给我,我让宫里的御厨做出来。”
“好,我去了南昌,一定把南昌所有好吃的都吃了。”
“还有好玩的,到时候也一起寄给我。”
“没问题。”
“记得多去茶馆听书,听到好听或者好玩的故事记得写信告诉我。”
“好啊,我每天都去听。”
有了朱瞻基交代的任务,朱盘烒对于去南昌一事没有那么排斥了。
喝完茶,吃完点心,朱瞻基就带着朱盘烒宫中探险。
之前在北平的燕王府时,他们两个就把燕王府的每个地方都去了一遍。如今在宫中,自然也要把宫中每个地方摸索一遍。
有陈芜他们带路,朱瞻基他们不用担心迷路。不过,即使没有陈芜他们带路,朱瞻基他们也不会迷路。
朱瞻基的小脑袋瓜子非常灵光,他走一遍,就能把路记得非常清楚。不过,朱盘烒的脑袋瓜子不太聪明,记不住路,没有朱瞻基带着,他肯定会迷路,并且一直走不出来。
走了一会儿,朱瞻基和朱盘烒就变得不老实,直接爬上围墙,上了屋顶。
两人并排坐在屋顶上,眺望着远处。
陈芜和王忠站在围墙下,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们,担心他们会从屋顶上跑下来。
“瞻基,南京的房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是挺挤的。”南京好像没有北平府大。
“瞻基,我们以后还能去北平吗?”在北平待了几个月,朱盘烒就彻底喜欢了北平府。
“应该还能去吧。”朱瞻基抬手拍了下朱盘烒的肩膀,笑着说,“现在去不成,等以后我长大了,我就带你去。”
“好。”
两人坐在屋顶上欣赏了下南京城的景色后,就爬了下去。
见朱瞻基平稳落地,没有受伤,陈芜和王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殿下在登基大典前受伤,皇上绝对不会饶了他们的。
朱瞻基瞧了瞧空中的太阳,对朱盘烒说道:“该回去读书练字了。”
朱盘烒乖乖地点了下头:“那回去吧。”
两人蹦蹦跳跳地回到坤宁宫。
徐皇后正忙着看选秀秀女的画像。等朱棣的登基大典和她的封后大典结束后,选秀正式开始。不过,在正式开始前,徐皇后要先看看画像,然后从中淘汰一批人,类似于海选。
朱瞻基和朱盘烒陪着徐皇后看了一会儿画像就觉得无趣,便去书房读书练字。
黑玉趴在朱瞻基手边,乖乖地陪着小主人读书写字。
朱盘烒以前不爱读书,但是自从朱瞻基待在一起后,也喜欢上了读书。
朱瞻基读完书,练完字,就拿起笔画黑玉。
梦中,有朱标教朱瞻基丹青。梦外,宫中有画师叫朱瞻基绘画。
朱瞻基的丹青进步了很多。他现在每天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画一幅黑玉,把黑玉长大的过程记录下来。
等画完黑玉,朱瞻基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像是小人书。
对啊,他可以把每天发生的事情画下来。
心里有了主意,朱瞻基用小人书的方式把今天做的事情画了下来。
朱盘烒在坤宁宫呆了一会儿,就回宁王府了。
晚膳,朱棣来坤宁宫用。
自从徐皇后回宫后,朱棣每晚都会来坤宁宫和她一起用晚膳。
有时候,徐皇后回亲自去小厨房做几个菜。
虽然朱瞻基早就会自己用膳,但是朱棣时不时夹菜喂到他的嘴里。
朱瞻基也乐意被他皇爷爷投喂。
“皇后,大臣们建议朕不要让高煦参加朕的登基大典。”
徐皇后手中的动作顿了下,随即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还不是为前几日汉王府发生的事情。”朱棣满是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南京的人都在说高煦德行有亏,杨士奇他们担心高煦出现在朕的登基大典上会惹出什么乱子。”
朱瞻基一边低头扒饭,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的先生点赞。
不让二叔参加皇爷爷的登基大典,对二叔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徐皇后听完朱棣的话,默默无语了一会儿,随即轻声道:“陛下,大臣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朕也觉得他们说的很对,但是高煦毕竟是朕的亲儿子,不让他参加登基大典,只怕会伤了他的心。”
徐皇后想了想说:“这几日,高煦心神不宁,陛下您不如现在就下旨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朱棣明白徐皇后的意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也只能这么办了。”说完,他就让马三保去传口谕。当然,也让马三保带了些补品去汉王府。
朱高煦这几日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如今朱棣让他在家休养,正好合了他的意。
朱高燧去看望朱高煦的时候,他二哥一个人坐在凉亭喝闷酒。
“二哥,喝闷酒伤身啊。”那日汉王府出事,朱高燧并不在南京城中,而是带着赵王妃去庄子住了几日。
那几日,南京城中热得很,赵王妃嫌难受,又嫌闷得慌,再加上胃口不好,赵王就带她出去转了转。
“现在所有人见到我,避我如蛇蝎,你倒好,直接跑到我府上来,也不怕沾染上不祥。”
“二哥,你我是兄弟。”朱高燧在朱高煦的对面坐了下来,拿起一壶酒喝了起来,随后说道,“再说,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老三,你要是同情我,我是不接受的。”他朱高煦不需要被别人同情怜悯。
“二哥,你何须让我怜悯可怜。”
兄弟举起酒壶碰了下。
“二哥,如今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你不便留在京师了。”朱高燧劝道,“等父皇的登基大典结束后,二哥你请辞回云南吧。等过几年,京师的人忘记那日汉王府发生的事情,你再回来。”
朱高煦心里也清楚他现在不适合留在南京,不然那日汉王府发生的事情,京师的人会永远记得。
“我正有这个打算。”如果他继续留在南京,对他很不利。
“原来二哥也有了主意,我还担心你不愿意离开南京。”
朱高煦瞪了一眼朱高燧,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傻子。”
“二哥你当然不是傻子。”
“我不在南京,你可得盯好老大。”
“二哥,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盯住大哥。”
“先让老大快活两年,等本王再次回到南京,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朱高煦原本就不想离开南京,但是此时不得不离开,而且离开的还这么憋屈,这让他心里很不爽。
“二哥,你到了云南,可要好好经营。”
“这是自然。”
朱高燧知道朱高煦不愿意提他那个儿子,从头到尾一个字没提,就跟朱高煦说云南一事。
在汉王府用了晚膳,朱高燧这才回到赵王府。
赵王妃对朱高燧去找朱高煦一事很不满。她跟其他人一样嫌弃朱高煦不祥,担心朱高燧跟朱高煦走得太近会被沾染上。
“王爷,你不在意那日汉王府发生的事情,但是你也得为我肚子的孩子考虑。”赵王妃很是气愤,“你去了汉王府,沾染一身晦气回来,要是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朱高燧也不想去汉王府,但是他现在不能和二哥分道扬镳。
“你懂什么。”
“王爷,你要是想让赵王府和汉王府一样发生那样的祸事,要想我和二嫂一样生下不祥之物,你就日日去找二哥。”
这句话吓到朱高燧了,他可不想那日汉王府发生的事情在赵王府上演。
“好好好,我日后不去了。”
听到朱高燧这么说,赵王妃这才满意笑了:“王爷,你现在赶快去除晦气。”
朱高燧无奈,只好听赵王妃的话去除晦气。
朱棣让朱高煦在家休养,朱高煦就日日在家喝闷酒,把自己灌醉。至于后院的韦氏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他一眼都没有去看。准确来说,自然那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入韦氏的院子。
韦氏自从知道那日发生的事情后,整日以泪洗面,一双眼睛都快要哭瞎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好在她身边的嬷嬷和丫鬟忠心,没有因为韦氏生下不祥的小殿下,就吓得不敢靠近她。
嬷嬷和丫鬟们的精心伺候,倒是让小殿下一日日好了起来。
前几日,朱高煦派人来通知韦氏,他不会让他们的儿子上玉蝶,并且等他满月后,就会送他去庄子。
“王妃,您不能再哭了。”嬷嬷非常心疼地说道,“您的眼睛不能再哭了……您不为您自己着想,为小殿下着想,您也不能再哭了。”
“是啊,王妃,您要是哭伤了眼睛,日后怎么照顾小殿下。”
韦氏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地说道:“你们说得对,只是……我……你们说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我和我的孩子。”
嬷嬷和丫鬟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王妃,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啊?”嬷嬷说道,“听说等皇上的登基大典结束后,王爷就要去云南,不知道会不会带上小殿下?”
“他不会带上我们母子的。”韦氏凄凉地笑了笑,“我们母子对他来说是不祥之物。”
“那……王妃,您和小殿下日后要如何啊?”
“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会扔下他不管。等满月后,我会带着他去庄子,日后我们母子相依为命。”韦氏之前非常有野心,想要做皇后,但是儿子的出生打碎了她所有的梦。她如今只想把儿子抚养长大。“虽然他不能上玉蝶,但是他到底是皇家血脉,母后绝不会让我们母子饿死的。”
“王妃,这样太委屈您嘞。”嬷嬷和丫鬟们替韦氏委屈。
韦氏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我的命吧。”说完,她又说道,“等满月后,我想进宫一趟,然后和王爷和离。”
“和离?”
“我不会霸占汉王妃这个位子不放。”这段时日,韦氏想了很多,为她和儿子想了很多出路。“和离后,我和孩子都跟王爷无关,王爷就不用被我们母子连累。”
“王妃,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为王爷考虑,而王爷他……”
“王爷并没有对不起我,这些年他待我一直很好,这次是我害了他。”
“王妃……”
“拿笔和纸来,我先写一封信给母后,向母后求一枚护身符。”韦氏微微笑道,“瞻基的胎毛做的护身符能保命,还能带来福气。我希望孩子能多沾沾瞻基的福气,这样他就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
“那日也多亏了皇孙殿下,不然小殿下怕是……”嬷嬷亲眼目睹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是啊,多亏了瞻基。”韦氏吩咐道,“你去我的库房挑一些金豆子和珠宝,明日和信一起送到宫里。”
“是,王妃。”
翌日一早,嬷嬷拿着汉王妃的宫牌去了宫里。
徐皇后见韦氏派身边的嬷嬷进宫,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叫她进来。
嬷嬷先规规矩矩地向徐皇后行礼,随即把韦氏写好的信和礼物递给白桦。
白桦先把信拿给徐皇后。
徐皇后看完信,心中很是不好受。
“她这段时日过得不好吧。”
“皇后娘娘,王妃她……”嬷嬷把韦氏天天以泪洗面一事跟徐皇后说了说。
徐皇后听完后,语气温声道:“让她好好休养,毕竟孩子还需要她这个母亲照顾。”
“皇后娘娘,有您这句话,王妃一定会好好休养的。”
“去把瞻基叫来。”
“是。”白桦去了书房,把朱瞻基请到正殿。
朱瞻基先向徐皇后行了个礼,随即疑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嬷嬷:“你不是二婶身边的嬷嬷吗?”
“殿下,奴婢正是。”
“瞻基,你二婶想请你为你堂弟取一个乳名。”
朱瞻基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让我取乳名,乳名不该是二婶他们自己取吗?”
“你二婶想让你取。”
“因为我是祥瑞?”
徐皇后轻点了下头:“对。”
“好吧,二婶想让我取个什么样的乳名?”
“你二婶希望你堂弟能平安健康长大。”
“那就叫平安吧。”既然是乳名,随意些也无妨。
“好,那就叫平安。”徐皇后对韦氏身边的嬷嬷说道,“大名就叫韦安吧。”
“谢皇后娘娘,谢殿下赐名。”
朱瞻基奇怪道:“为什么叫韦安,而不是叫朱安啊?”
“你二叔不愿意认你堂弟,只能跟你二婶姓。”
“跟二婶姓也没有什么不好。”
“瞻基,你二婶送给你不少金豆子和珠宝,礼尚往来,你是不是该送平安一些东西?”
“好啊,那我送平安什么好?”
“送他一块你佩戴过的玉佩。”徐皇后一脸温柔地说道,“让平安沾沾你的福气。”
朱瞻基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把他腰上佩戴的玉佩扯下来,随即递给一旁的嬷嬷。
“这是皇祖母以前命人给我打造的玉佩,上面虽然没有我的名字,但是有雕刻寓意长寿的寿桃,我现在送给平安堂弟,希望他能健康平安长大。”
嬷嬷一脸感激:“谢殿下!谢殿下!谢殿下!”
“日后我会常去庄子看望平安堂弟。”
嬷嬷听到这话,先是惊得瞪大双眼,随即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塞:“谢殿下……”日后殿下常去看望夫人和小公子,小公子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徐皇后又说了些关心的话语,这才让嬷嬷离开。
嬷嬷临走的时候,徐皇后又赏赐韦氏不少东西。
韦氏跪在地上,含着泪朝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她以前觉得母后偏心大嫂,不喜自己,但是没想到她如今轮到如此地步会得到母后的怜爱。
她心里也对朱瞻基充满感激。
张明珍得知徐皇后赏赐不少东西给韦氏,也派人送去不少补品和药材,还把朱瞻基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和鞋子送了过去。
朱瞻基小时候的衣物对韦氏来说比什么都珍贵,她立马就给儿子换上。
她相信儿子穿上朱瞻基小时候的衣服,佩戴朱瞻基的玉佩,一定会变得有福气。
韦氏和平安,除了徐皇后和朱瞻基,还有张明珍挂念,其他人并不关心。
不过,接下来几日,徐皇后和朱瞻基他们暂时也没空关心韦氏母子俩,因为朱棣的登基大典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