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告诉你我们到了你再出来啊。”
松田阵平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和服,外面披着深蓝色的羽织,立在车旁。
大概是因为今日的穿着,他没有戴墨镜,脸部线条完全被显露出来,微微抬着的下颌轮廓清晰。
我怔怔地看着他,随后不自在地抚了抚垂下来的衣袖:“到这里也有一段距离,我就先从家里出发了。”
“呦!小千纪完全是美人呢!”
萩原研二对我打招呼,过于夸张的赞美让我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扫到松田阵平时却看到他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
“有什么不对吗?”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抬头他已经转开视线了。
“上车吧,你不冷吗?”
松田阵平说完,帮我打开车门,我来不及细想,小心地拢住衣服坐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我的耳坠到处乱晃。
我是第一次坐萩原研二开的车,心里有些微妙的忐忑,我对他的印象一直有一个是“擅长飙车和各种危险技术”,我总怕还没到明治神宫,我们就要先被拦住开罚单。
但是出乎预料的,车速不快,也很平稳,我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最后甚至开始昏昏欲睡……
等到被松田阵平拍醒的时候,我还有些茫然,恍惚间听到有人笑了一声,一只手扶着我的手臂把我从车里拉出来。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我和松田阵平已经站在明治神宫外,他一只手还虚虚搭在我手臂边,看到我回过神,才收手退开一步。
“在这里等一会儿,萩去找停车位了。”
我点点头,又意识到他没有在看我,于是开口应了句“好”。
冬季的深夜冷的刺骨,尽管和服里穿了两层内衬,可我还是忍不住在原地小幅度地活动身体,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松田阵平原本看着停车场的方向,察觉到我的不安分后,低头看我:“很冷吗?”
“有一点……”实际上冷的要命,我强迫自己停在原地不要乱动,但即便这样也没什么说服力——我冻到发抖了。
松田阵平伸开手掌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换了个方向站好,冲我招了招手。
“你过来。”
我不明所以地往他面前挪了一步,事实上我们的距离本来就不远,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过到哪里去。
“站到我面前。”
松田阵平说着就直接探出手把我拽到他前面。
一错眼的功夫,我和他就几乎贴在一起,我面前就是他的胸口,距离近到我的鼻尖似乎能碰到他的衣服。
“松……松田警官!”我惊慌地叫出声,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这……这是!”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松田阵平的手搭在我肩上,热度从我的左肩一路传到脸上,现在确实完全不觉得冷,或许在我脸上放个鸡蛋也可以烫熟。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
我僵硬地站着,手心都开始微微潮湿,鼻尖是松田阵平身上特有的混杂着香烟味道的香味,脑袋发昏,眼睛也无法聚焦。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原本可以精确数秒的我竟然不知道具体过去多久,直到松田阵平退开,空气重新流动时,我深吸一口气,咳嗽的停不下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屏住呼吸,大脑都因为缺氧传来了阵阵疼痛。
“小千纪怎么了?”萩原研二担心地问我。
“没关系……咳咳,”我顺了顺气,重新调整好呼吸,“快进去吧,人越来越多了。”
新年时,寺庙外会有各式各样的吃食、小物的摊贩,街道边的灯笼柔和地照亮前路,目光所及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
太多的人和物让我目不暇接,耳边是欢快的笑声、活泼的呼喊声,有牵着小孩的夫妻,也有结伴出行的初高中生,还有白发苍苍互相扶持的老人。
每个人都怀着喜悦的心情期待着新一年的到来。
我的手腕忽然被隔着衣服握住,惊的我差点忍不住要踢上去挣脱,又忽然反应过来我正在明治神宫参拜,抬头望过去,原来是松田阵平。
“刚才差点走丢,你倒是跟紧啊!”他额头上微微渗着细汗,脸色很难看,“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我不自觉地迈开脚步跟上他,眼睛却看着他没有放开的手。
他就这样拉着我顺着人流走到萩原研二身边,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一起往明治神宫内走去。
一直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他才松手,手腕上的温度骤然离开,我不适应的转了转。
“怎么样?会觉得吵吗?”萩原研二问。
我摇头:“不会,很有趣,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
因为人很多,空间也不算特别宽阔,所以我也没有再觉得冷,新年热闹氛围的冲击感在我的脑海里横冲直撞,让我也没有空闲思考别的问题。
新的一年要来了啊,我此刻才有实感。
往年我都一个人坐在公寓里,看着楼下的其他人蹦蹦跳跳地去参拜,又尽兴地归来,今年我终于也成了这其中的一员,站在明治神宫外等待着除夕钟声被敲响。
当——当——当——
辽阔的钟声响起,我跟着松田阵平起身,随着人群有序进入明治神宫内进行参拜。
我洗净双手,摇响本坪铃,合住双手低下头。
神明大人,请让我今年一定要顺利的做到那件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我竟然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