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讯号》不是昨天她和郑茵茵一起看的综艺吗？
“在看什么呢？”正巧这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言梧歆转头，对着郑茵茵招了招手，“快来看。”
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点开了这条热搜。
热搜底下，第一条热门内容，就是所有线索的汇总博。点开这条内容后,里面丰富多彩的聊天记录和证据类型，让言梧歆微微瞪大了眼睛,郑茵茵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
汇总博的第一张,是一张思维导图,上面清晰地罗列出参与录制《相爱的讯号》这档综艺的八位嘉宾的节目设定,以及他们的真实身份,还附上了铁证如山的照片对比。
接下来的八张图，则分别对应了这档节目的八位嘉宾。
昨天最先爆发危机的黑衣小哥,被放在了最开头。除了已经被扒烂了的话剧演员身份外，一夜过去,他脑袋上的锤又多了一个——
恋爱交往期间参加恋爱综艺。
哪怕现在很多观众，已经心知肚明很多恋爱综艺就是演出来的,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爆出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出来锤黑衣小哥的女生,不仅拿出了巨量的聊天记录，微信朋友圈截图,还有最石锤的两人的亲密合照。
每次只要公关稍微有一点动作，女生就放新的线索，动作利落，逻辑清楚,半点不含糊。
不出三个小时，亲密照甩出来的瞬间，黑衣小哥那边的公关就哑火了。
“我的天……”看完了眼前这条汇总博上的内容，哪怕是身处在圈内的郑茵茵，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言梧歆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忍不住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声，“渣男。”
大部分网友的关注点，都放在了男方有情侣却参加恋爱综艺这件事上。
但言梧歆还注意到，在女生的控诉中还有一条，男方上了节目有热度后，就无理由和女方断联，女生直到看了节目，才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居然瞒着自己参加了恋爱综艺。
之后她几次试图联系男方，电话被挂断，短信无回复，之后甚至线下去找人，明明对上眼了，却被工作人员拦在了门外。
【骂得漂亮！就是渣男！】
【昨晚吃瓜吃到凌晨三点，一大早撑着眼皮爬起来，就是为了看到这两位“罪魁祸首”的反应！】
【所以说……当言梧歆和郑茵茵发现黑衣男生是渣男的时候，她们也是惊讶的？】
【哈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设定！】
【终于，我有一次吃瓜赶在了言梧歆前面（叉腰）】
宁省台的公关能力一直不错，之前他们台的综艺出现问题，一般都能够在黄金时间内完成公关，将影响力降到最低。
只是这一次危机爆发得过于突然和诡谲，哪怕是经营老道的公关人士，也不由地焦头烂额。
首先，危机爆发的时间在晚上十点后，这个时间哪怕是公关公司也大部分下班了。
接着，危机爆发的方式也是前所未有的。从直播间里引燃了引线，由网友引到了各大平台，随着爆料人的出现被彻底引爆。
最开始的三个小时内，大部分的公关精力都放在了黑衣男生身上。只是哪怕公关人员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锤最实的一个。
从小号到现任女友再到前同事作证，直接把他的证据牢牢钉死在互联网上，一点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而在决策失误的这段时间里，网友已经彻底把其他七位嘉宾的真实身份给挖出来了。
“昨晚你看出来了吗？”郑茵茵指着其中一位白衣女子道。
“我当时觉得她可能是一位音乐剧演员，因为她在表演时表情确实非常夸张且丰富。谁能想到……她居然是演小成本偶像剧出道的……”
言梧歆说得很认真，语气里甚至还有些小委屈，但弹幕里早已经笑翻天。
【救了命了！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的确，一开始我听言梧歆推理的时候，就觉得很有道理，就应该是舞台剧演员，真是没想到啊】
【现在想想，我当时看这位演员在恋爱综艺里的片段，的确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望天）】
【是不是感觉，下一刻她就会开口说：兔兔那么可爱（卖萌.jpg）】
【哈哈哈哈，笑吐了，画面感也太强了叭】
“20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识趣”的声音响起。
“等等！”
言梧歆和郑茵茵头也不抬地举起手，异口同声道。
“再续20分钟！”言梧歆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没错！”郑茵茵的眼睛一眨不眨。
眼看着导演的手刚刚举起，又委屈巴巴地放下去，弹幕里笑得更加猖狂了。
宁省台找嘉宾的时候，还是比较谨慎的。除了白衣女生之前出演过一部全网总播放量不到十万的糊糊偶像剧外，其他七位嘉宾之前都没有过荧幕出演经历。
其中八位嘉宾都签了不同的公司，这意味着这些嘉宾来录制节目，但是节目组甚至不需要出嘉宾邀请费用，还可以倒赚一笔钱。
在这笔钱的诱惑下，节目组最终走上了这条独木桥。
《相爱的讯号》这个刚刚开播的时候，和《心跳小屋》关注度差不多的同期恋爱综艺，最终却以一种荒诞的方式，失去了踪影。
又是20分钟过去，在节目组的提醒下，言梧歆才退出了热搜的页面。
她抬起头的时候，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这才一个早上的工夫，她就已经花掉了几十枚心跳币。
想起之前做任务赚取心跳币的时光，言梧歆幽幽地叹了口气，“钱真难赚啊。”
【这不就是每天早上我醒来的状态吗】
【每天三省吾身，今天搞钱了吗？今天搞钱了吗？今天搞钱了吗？】
【为人者，岂能不搞钱乎】
“某些人一张口，就是满身的铜臭味。”
楚怀天正好下来，只听见这一句，他拉开椅子坐下，冷不丁地开口。
“我还当是谁呢？”言梧歆甚至没有动一动眼珠子，懒洋洋道，“某些东西一张口，怎么也吐不出象牙。”
楚怀天的脸色瞬间僵硬。
【笑死，言梧歆这句骂得真狠】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弄明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言梧歆那句话是在骂楚怀天是狗】
【绝了，我但凡有言姐一半骂人的功力，遇上这种情况都不会吃亏了】
没等两人继续针锋相对下去，随着最后一位嘉宾在客厅落座，导演也宣布了今天的行程安排。
“因为节目采取特殊的直播形式，在节目正式开播前，不仅观众不知道嘉宾是谁，嘉宾之间也并没有相互知晓。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心跳小屋》并没有提前拍摄宣传照。”
“因此，我们今天的安排就是，拍摄《心跳小屋》的宣传照。”
原本到这里，都还是比较正常的。
“但是……”
导演这两个字刚刚出口，言梧歆就扬起了眉头，微微弯起嘴角。
熟悉的感觉还是来了。
“因为节目组的穷困潦倒，只能两组嘉宾在一起进行拍摄。两组嘉宾一起，共同分配这4000元经费，请各位嘉宾用这4000元经费，完成宣传照的拍摄。”
听到“4000元”的瞬间，客厅里立刻响起了哗然声。
“4000元未免也太少了吧。”一直安安静静的丁书怡也没忍住皱了眉头。
“我平时出门录个VLOG，可能就超过4000了。”谭栗栗作为吃播，经常在世界各地飞，她计算的不只是吃饭的成本，还有路费、住宿费等费用的累计成本。
“我以为拍这些宣传片不是一般都要几十上百万吗？”蒋玮光摸摸后脑勺，从完全外行人的角度提出了疑问。
言梧歆的目光则落在了导演身后。
导演口中“穷困潦倒”的节目组，光光每位摄影师手中摄影机的价格，就是几十个三千。
【导演组重新定义“穷困潦倒”】
【假如节目组这算是穷困潦倒，那我是什么？街上的叫花子吗？】
【导演！看看你身后那些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设备吧（痛心）你听听，说这话的时候，你就不会脸红吗？】
导演用无耻的笑容告诉他们：不会。
“我有问题。”言梧歆开口，“这次宣传照的拍摄我们可以申请使用节目组的设备吗？”
“这个可以。”导演露出笑容，“我们很愿意为大家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
“除了钱。”郑茵茵“小声”地吐槽了一句，但是导演却完完全全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转过了头去。
“请各位嘉宾注意，今天拍摄的宣传照，会通过节目官方进行发布，由观众进行投票，总奖励为1200枚心跳币，观众投票数高的那一组，将卷走所有的心跳币，投票数低的那一组，将一枚心跳币也没有。”
听见这条规则的瞬间，客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面对无耻得不卑不亢的导演组，嘉宾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够捏着鼻子接受了这样的任务。
4000元。
放在平时，或许意味着好几顿的火锅，一次团建的费用。
假如要用在综艺宣传照的拍摄上，那就远远不够了。
但是在确定最终费用分配前，嘉宾们还需要进行一次选择。
“你们介意和我们一起拍摄吗？”
丁书怡一早就想要和言梧歆、郑茵茵一队，只是心里还有些犹豫，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会答应，直到看见古渡寒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她才按捺不住地开口。
听见这一声，郑茵茵下意识看向言梧歆，言梧歆对她点点头，她才答应了下来，“好啊。”
古渡寒才走到一半，就这样僵在了半路上。
这样一来，宣传照的分组就已经完成了。
言梧歆、郑茵茵、丁书怡和蒋玮光一组。
谭栗栗、黎冰、楚怀天和古渡寒一组。
分组完成后，四人组就去了不同的房间进行讨论。
在嘉宾们离开客厅前，导演还笑着鼓励了他们，“其实就是拍几张照片而已，很简单的，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导演：加油哦
嘉宾：面无表情】
【笑得，上次听见这样的废话，还是在上次】
“现在其实拍摄团队、模特都已经有了。现在只剩下三个核心问题，服装，妆造，还有拍摄场景。”言梧歆快速将现有的条件拆分开，分析完他们的现状，“所以这4000元需要将服装、妆造、场景的费用全部给覆盖掉。”
“其实场景，我有一个想法。”言梧歆在脑海里将相关资料搜寻出来，“昨天导演组提供的约会地点里，有一个是花园，那里现在开了成片的向日葵，非常漂亮。”
“这可以作为一个备选方案。”郑茵茵点点头，将“花园”这个选项记了下来。
“其实海边也可以。”蒋玮光说话时，一直偷偷盯着丁书怡，“海边不管拍什么，都会很出片。”
“游乐园也可以……”
“其实也可以找一家影楼，交钱解决所有问题。”
“其实村里的山上也挺好出片的，就是要看服装的问题怎么解决……”
***
就在四人组这边讨论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气氛却稍微有点尴尬。
在一片沉默中，楚怀天看见谭栗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哎，你不是网红吗？你肯定知道怎么拍照吧？”
听见“网红”两个字，谭栗栗抿着唇，神色有些僵硬。
虽然说她是网红也没有什么错误，但是这个词被楚怀天用这样轻佻的语气说出来，却让谭栗栗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我其实属于吃播的分类，平时主要是直播探店、做饭之类的……”谭栗栗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怀天漫不经心地打断。
“我知道，不就是主播嘛，就是短视频里面扭来扭去的那种。”
“我不是……”那样的主播。
谭栗栗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旁边的黎冰终于开口了，只是说出的却并不是安慰她的话。
“好了，这些和今天的宣传照拍摄没什么关系，我们还是来讨论下宣传照吧。”说话时，黎冰看向的却是古渡寒，“你是画家，这件事你的意见比较重要。”
谭栗栗张了张嘴，脸颊已经绯红，却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生气。
但她最终也只能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说话。
【无语，楚怀天到底会不会说话】
【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对言梧歆有意见，现在看来，他就是情商低到了离谱（微笑）】
【我很好奇，楚怀天这样的个性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死的？】
【听到“扭来扭去”那里，我就已经想要发火了。明知道对面的女生就是主播，这和当面打人脸有什么区别？】
【感觉谭栗栗和这些人一起拍摄……今天估计有她受的了……】
“我其实只是画家，拍摄宣传照和我的专业相差有点远。”古渡寒谨慎地婉拒了。
“其实很简单，我们直接去找一家照相馆帮我们拍就完了。”楚怀天打开手机翻了翻，“288、488、788、999，想要什么套餐都可以。而且化妆和服装全部都帮我们搞定。”
“这种照相馆的套餐一般都比较坑。”谭栗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而且服装质量通常不怎么样，拍摄出来的效果很差。”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楚怀天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这下不仅是谭栗栗无语了，弹幕里飘过一连串的省略号。
【请问楚某人的脑子只有瓜子仁那么大吗？】
【是我记错了还是某些人提前步入老年痴呆了？我怎么记得谭栗栗刚才不是没说，而是被某些人打断了呢？】
【楚怀天的反应……简直是我小组作业里最讨厌遇到的那种人】
【别提小组作业！！！】
“既然你觉得我的方案不行，那你可以提一个新的方案。”
楚怀天这句话落下，三个人几乎同时看向了谭栗栗。
“我……”谭栗栗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他们已经出发了。”古渡寒看向窗外。
“怎么这么快！”黎冰皱起眉头。
“他们肯定也是去照相馆了，这还用想？”楚怀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弹幕里却飘过了一连串的——
【不，他们不是】
【哈哈哈哈，他们已经想好拍摄方案了，没想到吧？】
只是黎冰却听近了楚怀天的这句话，“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照相馆拍摄吧。”
“就这么定了吧。走了。”
楚怀天话音落下的时候，古渡寒也沉默地站起了身体。
谭栗栗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三个人都朝门口的方向走去，甚至都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她的脚尖不安地动了动，眼看着黎冰已经走出门，这才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跟上了队伍。
***
谭栗栗那边的四人组朝着照相馆的方向赶去的时候，言梧歆这边的四人组却已经到了她们这次的拍摄场地——
一条古街。
沿着这条古街往里面走的时候，不少观众都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这条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不是最近来过这里？】
【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游乐园旁边呀！昨天言梧歆她们出来吃饭的时候，路过了这里！】
【！！！】
昨天从游乐园里出来，到音乐学院背后的巷子里吃饭的时候，言梧歆就留意到了这里的环境。
虽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区，但显然，古街被保存得很完好，显然是有人定期来修缮的，就连旁边的亭子，也保留了基本的原貌。
一墙之隔，一边是游乐园的童话世界，另一边则是古色古香的街道。
在街道的两边，还开着几家充满了古韵的店，里面有茶馆、戏楼……
言梧歆沿着街道，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家没有招牌的汉服店。
汉服店的老板娘是一位圆脸，笑起来很贵气的姐姐。
“姐姐，你们家汉服怎么租呀？”
“左边这排，一个小时100元，中间这排一个小时150元，右边这排一个小时200元。”汉服店老板娘见到言梧歆素颜朝天的模样，补充道，“发型和妆容我是不会搞的，可以去旁边那家茶馆，里面的老板娘年轻时唱戏的，她可会搞这些了。”
“谢谢姐姐。”
汉服店老板娘被言梧歆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喊得笑开了花，专门提醒了她一句，“你们先把发型和妆容弄好了再来挑衣服，我这按照时间收费的，你早租了不划算。”
带着汉服店老板娘的叮嘱，四人到了旁边的茶馆。
此时正是上午，茶馆里除了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再没有其他人。
言梧歆径直走到柜台前，“姐姐，听说你这儿能做古代的发型和妆？”
柜台后，老板娘懒洋洋地抬起眼睛，乌黑的头发被一根木簪子束在脑后，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痕迹，却遮不住她眼里的光，“搁哪儿听说的？”
“旁边汉服店的姐姐。”
听见这一句，茶馆老板娘幽幽叹了口气，“又给我找事……”
这样说着，她却还是从柜台后站了起来。
“我最多做简单的发型和妆，复杂的我可搞不来。一个人100。”
“没事没事，谢谢姐姐。”
旁边的茶客们也听见了这边的对话，纷纷笑开了。
“哟，李青衣又要出手了。”
“看来还是穆姑娘面子大呀。”
“去去去。”茶馆老板娘话虽不客气，声音却还是软绵的，“再说下去，明天就不用来喝茶了。”
茶馆里没有专门梳妆的地方，老板娘就将她的“装备”拿了出来。
说是“装备”，其实并不算很复杂，几支精致的簪子，耳坠，吊坠，并不算很多。老板娘手里只有一把梳子。
【这样真的能做好造型吗？】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在茶馆里做造型，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另一队找的照相馆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我查了下评分还不错，而且也是古风的主题……】
【撞主题这件事真的太尴尬了】
【我开始担忧了，言梧歆这一队这次不会要输了吧】
但随着老板娘的动作，弹幕开始迅速地变化。
“好了。”
随着老板娘这一声，言梧歆的发型和妆容彻底完成。
镜头里，言梧歆缓缓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