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离婚好吗?

楚音音一觉睡到五点左右才醒,外面的天色都有些暗了。

她穿好衣服,正准备去堂屋里喝杯水时,突然看到关嫂子来了:“小楚,天快黑了,跟我一起去收被子不?”

“收被子?”

关嫂子点头:“对呀,小蒋今天一大早就把被子拿出来晒了,你说多贴心啊,我们家那个这么多年了,别说晒被子了,连被子都没叠过!”

关于人家的家事,楚音音不少说什么,但是蒋徽竟然会晒被子,她确实是有点惊讶了。

“难怪我刚刚没找到被子。”她还以为是蒋徽没准备,还在想晚上一冷起来没被子可咋办。

“是小蒋今天问得我,说怕你们觉得这里冷,我说正好今天太阳好,晒晒被子会暖和一些,他一早上就拿出去晒着了。”关嫂子笑着道,“小楚啊,小蒋人是真不错,你是有福气的。”

楚音音笑了笑没说什么,不过却道:“嫂子,我刚来和大家都不熟,待会儿你带着我认认人?”

以后就要在这里住下了,要是谁都不认识,遇到点事都一抹黑。

关嫂子点点头:“成,其实咱们厂子里人多,也不是要各个都认识的,其他的,多打几次招呼就记得了。”

楚音音点头,原以为他们要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看到大伙,但没想到她和关嫂子一下去,就发现晾衣场人特别多,而且大伙一看到她过来,那眼神全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有好奇的就问道:“关嫂子,这位是?”

关嫂子年纪偏大,加上男人还是队长,当得起不少人的一句“嫂子”。

“这是小楚,蒋工的家属。”

楚音音落落大方的笑着道:“我叫楚音音,今天下午刚到的。”

大伙听完立马眼前一亮,这位竟然就是蒋工的媳妇!

其实大家早就知道蒋徽的家属要来了,毕竟这两天,蒋徽要不就是打扫屋子,要不就是找木匠打桌子柜子,今早还过来晒被子,忙个没停,一问才知道,蒋徽的媳妇要过来了。

大家原以为像蒋工这么优秀的人,找的媳妇肯定是城里人,但没想到竟然就是他们老家的,而且孩子都五六岁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不少心里暗自爱慕蒋徽的人都酸得不行,酸完了之后又忍不住讨论,这蒋工的媳妇是什么样的?

“能是什么样,又是农村的,还生了两个孩子,肯定蓬头垢面,土不拉几的!”

“对啊,可怜蒋工啊,别说咱们二厂了,就说整个钢铁厂,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更有前途的了,结果就这么糟蹋了!”

有些酸的不行的人愤愤的说道,这话说的有头有尾的,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家属楼。还有不少人说,那蒋工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所以一得知蒋徽的家属今天会过来,大家就忍不住了,想要来看看这“牛粪”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这一看就傻了眼,看着面前的楚音音,大家下巴都快要惊呆了,恨不得穿越回几天前好好问问那些传谣言的人,什么叫牛粪,你见过有这么好看的牛粪?!

眼前的楚音音穿着黑裤白衣,如瀑一般的长发绑在脑后,明明是无比普通常见的穿着和打扮,但在楚音音的身上就显得更外的好看,特别是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落落大方的笑容,让众人看的眼睛都花了。

“哎呀,蒋工真是有福气,娶了个天仙似的媳妇!”

“刚刚小楚过来的时候我就说了,那两个女同志里最好看的那个才是小楚,你们还不相信,看吧,我果然没说错。”

“小楚你气色可真好,怎么样,来的路上不晕车吧?”

一句句夸赞声传来,饶是从小到大早就熟悉了这些夸赞的楚音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道:“不晕车的,我就是刚来太累了,在屋子里睡了一会儿。”

楚音音一边说话一边把被子从竹竿上收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寻思着两个孩子差不多快醒了之后,才和大家分开。

她一走,晾衣场还是热闹无比,毕竟“蒋工的对象”这一话题现在可是家属楼的热门,就算当事人不在了,也挡不住大家的讨论。

热火朝天的晾衣场里,没有人注意到在一旁的角落里,文心洁正满脸愤怒的咬着牙。

从刚刚回到家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在捏着鼻子打扫卫生,等到彻底弄干净的时候,已经腰酸背痛,手都抬不起来了。

结果她没想到自己过来倒垃圾的时候,竟然就看到这一幕。

她万万想不到,在自己累死累活的时候,楚音音竟然在舒舒服服的睡大觉!还有那些长嘴妇,竟然说她长得不如楚音音?

文心洁气得满脸通红,心里满是怒意。

楚音音不就是空有长相的草包美人吗,她怎么配跟自己比!

等到明天分配工作的时候,她一定要让这些人看看,究竟是谁不如谁!

文心洁想到明天可能发生的事,这才得意洋洋的走了。

——

楚音音回到家,发现蒋樟和蒋榆还没醒,但她也不敢让他们接着睡了,不然待会晚上会睡不着的。

楚音音上前轻声叫醒两个小家伙,又递了一杯温水过去。

蒋樟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妈妈的声音响起。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从前只有奶奶会叫他们起床,只要是不起床,巴掌就朝着身上扇过来了。

所以蒋樟也不敢赖床,赶紧睁开了眼睛,这一看就发现站在床边的人真的是妈妈!

妈妈不仅没有像奶奶那样打他们,还特别温柔的提醒他把衣服穿好。

蒋樟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一样,他喝完杯子里的水,等妈妈出去后,悄悄和蒋榆咬耳朵:“哥哥你还没决定好吗?我现在已经确定以后要跟着妈妈了。”

蒋榆虽然就比蒋樟大几个小时,但他从来要更聪明一些,他不像蒋樟一样,谁对他好一点就立马屁颠颠的跑过去了。

但经过今天一整天的相处,蒋榆也能明白了,奶奶之前都是骗他们的,妈妈根本不讨厌他们。

而且蒋榆用自己六年以来的人生经历想了想,虽然妈妈从前回家的时间很少,可每一次都会给他们带很多好吃的,那是他和弟弟在奶奶家最开心的时候。

想到这,蒋榆点了点头:“我决定了,等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也要跟着妈妈!”

——

蒋徽还不知道,自己千辛万苦盼来的两儿子,正策划着让他和媳妇离婚,此时的他,刚把车间里的工作忙完后,就从食堂里买了饭带了回来。

楚音音原本还在愁晚饭要怎么办呢,毕竟家里油盐酱醋什么的都没有,这会儿看到蒋徽带了饭回来了,松了口气,转头叫两个孩子出来吃饭。

家属楼里厨房虽然是露天的,但饭桌都在自家里摆着。

楚音音家的是蒋徽新找木匠打的桌子,又大又结实,靠墙放着,一边可以放些杂物,另一边就可以用来吃饭。

毕竟是七十年代,哪怕是京市也没有顿顿大肉的好伙食,蒋徽捡的食堂最好的菜色买的,也就只有一份西葫芦肉片,其他的就都是素菜了。

不过即便如此,两个孩子也吃的不亦乐乎。

蒋徽心里看着却觉得有些奇怪,虽然食堂里的菜不差,但也远远算不上好吃,而他妈的手艺他知道,出了名的好,而且他每个月都把工资和补贴寄回去一大半,家里的伙食应该还挺不错的。这样一来,即便两个孩子不挑嘴,但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啊?

蒋徽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楚音音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却没有立马把邓凤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因为她现在并不确定,蒋徽对邓凤的感情有多深,万一像原文里那样,对邓凤言听计从的,说了反而还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她需要先观察两天,把蒋徽的心理摸透了再说。

而且蒋徽汇款回家都是在每个月的月末,现在时间还早,并不着急。

——

吃完了饭,蒋榆和蒋樟就出去玩了,蒋徽去还食堂的饭盒,而楚音音则回房间给被子换上新被套。

现在虽然家里只有一张床,但这张床够大,楚音音和蒋徽都瘦,加上还有两床被子,四个人是可以睡下的。

楚音音正收拾着,突然发现床脚处有什么东西硌手,把垫被掀起来,发现在床和柜子的夹缝里,有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而盒子一打开,里面竟然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手表。

手表看起来很是精致,表盘是墨绿色的,上面还刻着漂亮的标志,楚音音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最近卖的最火的凤凰牌手表吗?

之前舞团里有个姑娘费了好大的劲买了这么一块表,差点没高兴死,戴着炫耀了好几天。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楚音音转头一看,发现是蒋徽回来了。

她拿起手中的表:“这是你买的?”

蒋徽点点头,走近,把表从盒子里拿出来,动作轻柔的给楚音音戴上:“存了四个月的奖金买的,本来想寄回去的,现在正好你过来了。”

蒋徽整天加班,即便是周末放假也钻进车间里,这些都是有奖金的。

“合适吗?”蒋徽抬眸问道。

蒋徽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眼神深邃,突然看过来的时候,楚音音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连忙慌乱的移开眼,盯着腕上的手表看。

这手表确实很好看,尤其楚音音的皮肤白,戴上去后更显精致。

楚音音本来就爱美,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这一次却并不仅仅是因为手表好看,而是她记得在书里说过,蒋华赚到钱之后,立马就给文心洁买了一块手表。

而向来爱美的楚音音羡慕极了,在嫉妒心的驱使下竟然把那块表偷了回来,准备自己偷着戴上时又不小心把手表给摔坏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揭发了,蒋徽知道后又气又怒,不仅赔了一大笔钱,还导致夫妻两的感情更加恶化。

但今天她们才刚来工厂,在火车上楚音音也没看到文心洁戴了手表,这就说明她反而在文心洁之前得到了手表,还是蒋徽送给她的。

这是不是就说明,剧情也是可以更改过来的?

想到了这一点,楚音音就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心头一松,笑眯眯的举起手腕问蒋徽:“好不好看?”

楚音音皮肤白,在柔黄的灯光下更显得脸颊白皙,弯起的双眼仿佛有春水在荡漾一般。

楚音音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令人心痒,但对面的蒋徽却知道。

于是下一秒,楚音音突然感觉自己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抱在了怀里,紧接着嘴角传来了温热的触觉。

蒋徽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音音,不离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