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乃是大事。
整个紫禁城都因为这个消息,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
思宁此时却靠在榻上,恍惚间听着报丧的钟声,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青衿已经换上了丧服,双眼通红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娘娘,该去前头了。”
思宁楞了一下,点了点头,她是皇帝的妃嫔,自然是要去灵前祭奠的。
“扶我起来吧。”思宁一开口,声音却沙哑的厉害。
刚刚她听到那消息,或许是冲击太大,她竟一下子有些腿软,站都站不住,后来被两个宫女搀扶靠在了榻上。
青衿上前,伺候着思宁下了床榻。
正在这时,青黛也领着青果,抱着丧服走了进来。
思宁站起身,几个宫女先是伺候着她洗漱了脸上的妆容,然后又伺候着她穿上了丧服。
麻布的料子,十分厚重,她穿在身上觉得有些沉沉的。
青衿迟疑了片刻,看着思宁平静的脸,终于忐忑道:“娘娘,该去前头了。”
思宁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抬脚就往外走。
青衿和青黛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娘娘这回只怕是受的刺激真的大发了。
思宁一路往灵前去的时候,各宫的妃嫔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过去了。
她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心中惶惑,等到了嘉庆灵前,便开始失声痛哭。
思宁在停灵的乾清宫外下了肩舆,还没走近,便听到了里头震天的哭声。
思宁脚下顿了顿,心下一阵恍惚,竟有些不想进去。
青衿一直在看着思宁,见她停步,小心道:“娘娘,怎么了吗?”
思宁摇了摇头,然后又顿了顿,这才道:“绵怡和绵忱现在在何处?”
青衿小声回禀:“应当也在里头。”
思宁哦了一声,这才一步步往殿中走去。
她每走一步,那殿中的哭声便越发清晰。
她看着乾清宫那巍峨宫门,心中有些恍惚。
青衿看着娘娘还是没有流泪的意思,咬了咬牙,凑上前去,低声道:“娘娘该哭了。”
思宁一愣,转过头看向青衿:“哭什么呢,他告诉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呢,我怎么好在他面前哭。”
青衿愣住了,她定定望着思宁。
不为别的,只因此时的思宁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娘娘……”青衿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她是知道娘娘和皇上之间微妙的感情的,虽然看着皇上对娘娘宠爱至极,娘娘也对皇上温柔以待,可是她却总觉着好像隔着些什么。
总觉得娘娘好的有些不真实,可是现在,看着她突然流泪,青衿却觉得娘娘好像一下子从半空中落到了实处,再没了之前虚无缥缈的虚幻之感。
思宁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她扭过头去,不愿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继续朝着乾清宫走去。
青衿在原处呆了呆,许久又急忙追上了上去。
思宁一入乾清宫,便是满鼻子满眼的香火气。
绵怡第一时间看见了她,急忙过来给她请安:“额娘。”
思宁拉住了儿子的手,轻声道:“我想看看你阿玛。”
绵怡看着额娘有些发红的眼眶,忍着心酸点了点头,拉着思宁去了嘉庆遗体前,看着躺在梓宫里,面容平静的永琰,思宁心里顿时酸楚的厉害。
他们其实这么多年也没有多么深的感情,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相处,可是现在她就是止不住的流泪。
绵怡看着额娘哭的厉害,急忙上前扶住了她:“额娘,您别难受。”
思宁摇了摇头,只是流泪:“扶我去他灵前吧。”
绵怡张了张口,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往日里他面对其他人都可以舌灿莲花,可是看着如此伤感的额娘,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绵怡沉默着将思宁扶到了嘉庆灵前,又给她拿了一个厚厚的软垫,侍奉着思宁跪下。
旁的妃嫔们,也都对着思宁行了一礼,她们心里都很清楚,日后只怕就要依靠着思宁过活了。
思宁对着她们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话,只是一边用帕子捂着嘴,一边给永琰烧纸。
殿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悲伤氛围,思宁看着跳动的火焰,情绪格外的低沉。
……
董诰等几位大臣,很快就将正大光明牌匾后头的密诏拿了出来,为表公正,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内大臣庆桂,和绵怡的老师戴联奎。
几人看了一下密诏,确定定下的储君的确是绵怡,心中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没闹出旁的幺蛾子。
董诰看向几个大臣:“诸公,既然密旨已定,如今该行劝进之事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董诰是领班军机大臣,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符合:“董大人说的很是。”
几位军机大臣定了念头,便也不再多言,转头就往绵怡跟前走去,几人捧着密旨,还有嘉庆遗诏,跪在地上请求绵怡早日继位登基。
绵怡自然需要三辞三让,看着几位老大人哭的都直不起腰,这才勉强接受了遗诏,在嘉庆灵前继位。
绵怡继位,大义名分定下,在场的所有人顿时也顾不得哭,统统给皇帝行大礼参拜。
当然思宁并不需如此,绵怡亲自过来,将思宁扶起身。
他流着泪道:“皇父立儿臣为储君,儿臣自当战战兢兢,执掌社稷,奉养额娘。”
思宁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轻声道:“好孩子,你如此孝顺懂事,你皇阿玛知道了,只怕也会开心。”
……
绵怡灵前继位的第二天,第一道圣旨就尊思宁为圣母皇太后,居寿康宫,而其他太妃们,则是被移到了宁寿宫居住,绵怡的妻妾们,则正式入主紫禁城。
思宁这边倒是不着急,但是几个太妃那边,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旨意刚一下来,就开始搬家,一时间紫禁城里,除了端肃悲痛,也多了几分喧闹。
不过太妃们大多都不敢多说话,生怕得罪了新任皇帝,老老实实的去了宁寿宫。
思宁想着如妃还怀着身孕,倒是和内务府那边说了一声,让如妃这边可以缓着些搬宫。
太后的话,内务府自然不敢不听,因此如妃,已经与思宁关系处的好的逊妃,到底得到了优待。
等到后宫里搬得差不多了,嘉庆停灵的日子也到了,绵怡选了个黄道吉日,将嘉庆的梓宫移出了京城,移到了静安庄。
送灵那天,思宁也跟着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永琰的梓宫离紫禁城越来越远,她的眼泪也越多。
她清楚的知道,他这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也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活着的时候,思宁对他一直淡淡,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可是当他死了,思宁的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不着边际,有时候看着往日里熟悉的摆件,也会想起,平日里和永琰相处的那些琐事。
并不刻骨铭心,却偏偏让人一直记着。
等到送灵的队伍消失在思宁眼帘,她这几日提在心口上的那股气,突然一下子消散了,而这几日身体上的劳累,和心灵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脚下一晃,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思宁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她皱了皱眉,抬手想要掀开手边的帷帐,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有些无力,根本抬不起来。
思宁忍着难受,轻轻咳嗽了一声。
外头的青衿立马走上前来,轻轻掀开了帐子:“娘娘醒了吗?可要喝水?”
思宁点了点头。
青衿一边扶着思宁起身,一边吩咐外头的青黛端水进来。
青黛很快就端了一盏温水进屋,这是思宁平日里起身之后,都会有的习惯。
她浅浅的喝了口温水,原本有些难受的嗓子,这才舒服了些许。
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儿没出什么事吧?”
青衿小声回答:“今儿太后娘娘晕厥,可吓坏了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皇上在您榻前守了许久,后来因为前朝有事,这才离开,离开前还一直叮嘱奴才,一定好好照顾您,等您醒了,一定给他通传一声。”
“还有皇后娘娘,也一直守在您跟前,不过刚刚眼看天都黑了,奴才就做主让皇后娘娘先回去了。”
思宁听了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说完又道:“将我醒来的事情告诉皇帝和皇后一声,他们若是没接到消息,只怕又要担心。”
青衿应了下来。
思宁靠在榻前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恢复了点知觉,但是肚子却有些饿了,便让人去传膳。
结果晚膳还没传来,绵怡却过来了。
他看着仿佛是一路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的,身上还有些寒凉。
一进门就道:“额娘,您还好吗?”
今天思宁晕厥,也是属实吓着了绵怡,在绵怡的心目中,额娘虽然看着柔弱,但是却从不是个柔弱的女人,她很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准则,也并非依靠着皇阿玛生存的菟丝子。
哪怕之前因为储位之争,宫里的氛围那样纷乱,她也能稳坐钓鱼台。
可今儿,她却在自己眼前晕过去了。
绵怡虽然去送了灵,心里却一直操心着额娘的情形,等一回来就来寿康宫探望,结果到现在才醒来。
思宁看着儿子,温柔的笑了笑:“我没事,倒是你,这么晚了,又何必过来一趟,夜里风凉,别冻着你了。”
思宁知道儿子这段时间,虽然看着风光,其实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手边的事情也多。
绵怡坐在思宁榻边,叹了口气:“看着额娘晕厥,儿臣心中哪能安心,需得亲自看着您好了才行。”
思宁笑了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母子俩又坐着说了会儿话,等到晚膳上来,绵怡又亲自伺候着思宁用了晚膳。
思宁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情,也让人给绵怡拿了碗筷,两人一起吃了些。
一碗酸汤面下肚,思宁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绵怡倒没有吃面,只是吃了几口粥。
吃完之后,等到收拾完餐具,绵怡这才和思宁说起了正事儿。
“如今皇阿玛的丧事办完,眼看也快年下了,宫里的事情还要与额娘商量。”
思宁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如今虽然绵怡的妻妾们都住进了东西六宫,但是却还没有封位份。
思宁点了点头:“此事也是大事,需得看你的意思。”
绵怡斟酌了一下道:“福晋为皇后自然无可争辩,小佟佳氏身为侧福晋,可封妃,大佟佳氏诞下二公主,可封嫔,郭氏诞下二阿哥,也封为嫔,皇额娘觉着可还妥当?”
思宁点了点头:“十分妥当了,只是后来你皇阿玛给你指过去的那两个格格如何处置呢?”
绵怡倒是没料到思宁竟然会问这个,楞了一下才道:“虽然她们伺候的时日不长,但是到底是皇阿玛亲指,又在潜邸侍奉过,封为贵人吧。”
思宁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那你几个兄弟呢?”
绵怡沉默了片刻,这才道:“二弟哪里自不必说,等日后弟妹的儿子长大了再说,三弟我自然不会亏待,至于四弟,这个皇阿玛早有吩咐。”
思宁楞了一下,只觉得绵怡最后一句话有些微妙。
嘉庆可不见得有多喜欢绵恺,为什么会对绵恺的前程有所嘱托呢?
难道是害怕绵怡报复?
这不可能,绵怡是什么样的人嘉庆肯定了解,而且若是真的不信任绵怡,也不该嘱托给绵怡,而是在遗诏中直接封爵。
思宁猛然间想到了皇后的死,突然好想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她不敢深想,只是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就不多嘴了,你看着办就是了。”
绵怡点点头:“额娘只需颐养天年便好,儿臣再无能,也再不会让额娘受委屈。”
看着绵怡真诚的眼神,思宁叹了口气,但却也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轻声道:“额娘自然是信你的。”
说完话之后,绵怡就被思宁催着回去歇着了,思宁自己却有些睡不着觉,在榻上坐了许久,这才歇下。
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心中感叹,从今天开始,她便要开始另一段新的人生了。
……
思宁第二天一早起来,皇后便领着后宫的嫔妃们过来给思宁请安了。
这还是思宁第一次作为太后接受儿媳妇们的请安,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郭氏,大佟佳氏等绵怡之前府上的格格们。
小佟佳氏她倒是见过许多回了,此时的她看着有些忧愁,不过当思宁问起话来的时候,还是会强打着笑脸与她回话。
思宁问过了一圈话,也把绵怡后宫里这几个人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
钮祜禄氏自然是稳重宽厚,小佟佳氏略显多愁善感,不过交际能力还是在线的。
大佟佳氏是个老实的,也很守规矩,坐在那儿多一句话也不说。
郭氏就显得有些另类了,虽然受了之前的教训,但是明显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儿,一双眼睛也是滴溜溜的乱转,打量屋里的摆设。
当思宁问话的时候,语气也略显轻浮,有些谄媚,说出来的话,有些腻得慌。
不过看得出来,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什么心思都摆在了脸上。
思宁初步了解了他们的个性之后,便也没有在多言,只是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将她们打发回去了,并告诉皇后,日后只需每隔五日来一趟,不必天天过来。
皇后有些惶恐,但是思宁却细细安慰了她,只说自己不耐烦吵闹,喜欢清静,让她不必多虑。
皇后这才安心,恭敬的领了命。
……
之后没几日,绵怡那边的册封旨意终于下来了,小佟佳氏被册封为仪妃,大佟佳氏被册封为宁嫔,郭氏被封为谨嫔。
思宁真是没想得出,绵怡为什么会给郭氏的封号是谨,这是告诫她要谨慎行事吗?
不过郭氏自己倒是挺高兴的,虽然没能封妃,但是大小也是一宫主位,以她出身潜邸的地位,日后有个妃位还不是轻轻松松。
倒是仪妃心中满心感慨,她身为侧福晋,只是封了妃,看起来皇上对她到底是情分淡薄。
或许等她日后有了子嗣,想来也能更进一步吧。
思宁不知道绵怡后宫这些妃嫔们心里想法,倒是钮祜禄氏身为皇后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她并不多言,身为皇后,不管妃嫔们怎么想,只要她能稳坐钓鱼台,那就问题不大。
而且她也隐约能察觉出来,仪妃有时候真的是想得太多了,反而对她自身无利。
关于位份的事情,最后还是无波无澜的过去了。
宫里也终于迎来了新年。
新年过后,便要改换新的年号,绵怡也早就圈定了他自己的年号,兴和。
嘉庆十八年大年三十,思宁度过了最后一个嘉庆年的除夕,儿孙们都来给她行礼请安。
绵忱被封了端亲王,绵恺被封了惇亲王。
绵恺看着有些蔫蔫的,不过他如今也是知道些眉眼高低了,因此即便是心里不大舒服,面上还是挺能过得去的,在思宁跟前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又与福晋一起来给思宁行了礼。
惇亲王福晋倒是个很有眼色的,一点不妥当的神情都没露出来,笑着与思宁道:“也是沾了太后娘娘的福分,儿臣年前的时候刚被诊出来有了身子。”
思宁一听倒是挺高兴的,立刻拉着她说了许多关心的话。
这一方面是脸面上的事儿,一方面思宁也是挺喜欢钮祜禄氏这个聪慧的女孩。
等到了绵忱夫妇上来,他们俩就自然多了,绵忱也是没想到自己能一步到位封为亲王,因此看着十分高兴,章佳氏也高兴,日后的皇帝,就是自己丈夫的亲兄弟,那他们家的前程自不必说。
两人给思宁拜了年,几个孙子孙女也上前来拜年。
思宁看着蕴蓁领着弟弟妹妹拜年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心疼了,急忙拉着几个孩子过来,坐到她身边,笑着对他们夫妇道:“孩子们都很懂事,你们将孩子教养的很好。”
章佳氏心里更高兴了,绵忱却大喇喇道:“都是福晋的功劳,我倒是没能教些什么。”、
思宁都给他气笑了:“大好的日子,就会胡说。”
绵忱不在意的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聚会,儿臣自然说话也自在些。”
思宁摇了摇头,笑着点了点他:“行了,回去坐着吧。”
绵忱这才和福晋回去坐下了。
绵怡此时也在一边笑着道:“三弟就是这个脾气,额娘可别教训他了。”
思宁忍不住笑:“好了,如今你们兄弟俩倒是站在一条线上了,行了行了,我以后再不说你们了。”
谁知此时绵忱却耍起了赖:“哪能呢,儿臣就喜欢额娘说我,额娘要是日后一天不说我,儿臣还觉得骨头痒呢。”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笑出了声。
……
绵怡和绵恺拜完年之后,绵怡又领着他的妻妾儿女,又给思宁行了大礼拜年。
看着这一屋子的儿孙满堂,思宁笑着点了点头:“都是好孩子,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起身,思宁又对站在绵怡身后第一位的奕煊招了招手:“奕煊过来。”
奕煊小心走上前来,绵怡看着大孙儿如今高高大大的样子,心中十分喜欢,她温声叮嘱了孙儿几句,又将自己的一块玉佩赐给了奕煊。
“这是先皇当年赐给我的玉佩,如今我也给你,希望你日后也能平平安安。”
奕煊一时间有些惶恐:“皇玛法赐给皇玛嬷的玉佩,孙儿怎敢逾越。”
思宁看了一眼绵怡,绵怡对儿子笑着点点头:“收下吧,也是你玛嬷的一片心意。”
奕煊这才将玉佩收下。
思宁看得出来,绵怡现在为止,对奕煊还是满意的,所以自己也得做出姿态来,让旁人都知道如今情势。
送完玉佩之后,思宁又与奕煊说了许多话,这才让他下去。
不过她倒也没有委屈其他孙儿孙女,也都赐下了东西,不过自然不如那枚玉佩珍贵。
皇后在一边看着,心中十分激动,但是面上却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力图表现的淡定平静。
倒是谨嫔有些不服气,可惜她如今这身份地位,自然不能和太后比肩,只能心里暗骂思宁,都是孙儿却如此厚此薄彼,实在可恶。
只是可惜,这种腹诽,思宁也并不在意就是了。
拜完年之后,便开始用膳,等吃完了年夜晚,思宁便觉得有些疲惫,因此也不多留,很快就走了,至于剩下的人要守夜守到什么时候去,就不关思宁的事儿了。
毕竟她现在也已经有了任性的本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