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事发

“你出来时,木兰的情形如何?”哪怕心里焦急万分,绵怡面上的神情却依旧淡定。

李冬宝白着脸回话:“奴才刚从行宫出来,就听说行宫里已经封锁四处出入口,禁绝人进出。”

绵怡点了点头,他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心中凝重万分。

他是真没想到,他的这个弟弟,竟然会给他这样打的惊喜。

如此果断,又如此不顾一切。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行事十分危险吗?

能成事的几率几乎不足万分之一。

可是他却依旧这么做了。

他现在能依托的又是什么?

皇阿玛跟前的那些侍卫吗?

那些人真的会为了他火中取栗?

还有跟随在御驾前的大臣们,想来也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吧。

他唯一的胜算,就在于借着皇阿玛“晕厥”的事情,裹挟群臣,让群臣不得动作,再以皇阿玛的名义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京中控制住步军统领衙门,压住自己,若是顺利,或许他还真能成事。

至于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密旨,这倒是算不得什么,这会儿只怕皇阿玛已经“暴毙”,他也大势已定,那牌匾后面是谁的名字,已经用不着他操心了,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伪造一份遗诏也很简单。

绵怡想了一番绵宁有可能做出的行动,最后下了决定,他现在必须得先去木兰一趟,如今木兰只有绵宁一个人主事,那些大臣们,难免会被绵宁借着皇阿玛的势所裹挟,或许还真会让绵宁城市,从最坏的角度出发,自己此时也绝不能枯守京中。

尤其当他知道了皇阿玛晕厥的事儿,作为一个孝子,更不能无动于衷。

这般想着,绵怡立刻起身:“好,李公公,多谢你来给我送消息,你下去休息吧,此次的事情,我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有所报偿。”

李冬宝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等到李冬宝出去,绵怡立刻点了自己跟前的侍卫,又与如今京中的步军统领私下密谈了一番事宜,这才急匆匆的出京往木兰去了。

底下的人都以为是皇上命人传召绵怡过去,因此也不敢阻拦,却也压根没有怀疑如今木兰出了大事儿。

……

而现在的圆明园,思宁终于见着了三儿子,她不顾身份,亲自将儿子迎了进来,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着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绵忱也笑嘻嘻的任她打量:“额娘,您就放心吧,儿臣没事。”

思宁这才松了半口气,又问了一下还在京中的绵怡、乌林珠,已经绵怡和绵忱的内眷们。

绵忱自然一一回应。

听说他们都好,思宁的另半口气也松了下来。

“那如今的京中情形如何?”思宁问到。

绵忱回答:“各处城门已经封锁了,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在四处缉捕贼人,想来如今已经安稳下来了。”

思宁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完顿了顿又道:“既如此,你且先下去歇着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看着也心疼。”

绵忱却笑了笑:“额娘,儿子还没这么脆弱,得先与园子里的侍卫交接一下,您放心吧,不会委屈了儿子的。”

思宁也不懂这些,只能点了点头:“那也好。”

绵忱回完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思宁看着他出去,皱紧了眉头。

虽然绵忱说京里处处都好,可是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宁。

正在这时,青黛进来禀报:“娘娘,如妃娘娘跟前的宫女过来问,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思宁皱了皱眉,觉得这事儿没必要让如妃知道,她如今还怀着孩子,要是惊着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儿,思宁沉声道:“告诉她没什么事儿,就是绵忱过来给我请安了,让她安心养胎。”

青黛也知道思宁的顾虑,因此也不多言,躬身领命退出去了。

……

绵怡这回真是一刻不停歇的往木兰赶。

但是他不知道的事儿,如今木兰的局势也僵住了。

嘉庆这一晕倒,许久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外头的大臣们人心惶惶,各个都想要见皇上。

但是绵宁却守在嘉庆跟前丝毫不理会,还借着嘉庆的口,让支持自己的一个人代领步军统领的职位,回京平叛,然后又让侍卫们将大臣们都看管起来,美其名曰,不能让这些人生乱。

侍卫中,一部分人不明所以,只能懵然听从,但是一部分却察觉出了不妙,立刻去找了顶头上司庆桂,让他拿个主意。

庆桂现在心里也是火急火燎,他算是看出来了,二阿哥这是要作乱,可是现在皇上意识不清醒,有些事还真不好办。

庆桂思索再三,又找了一帮看好大阿哥的人,去了大帐前请求见驾。

绵宁坐在大帐里,看着躺在床上,面上蜡黄,几乎没什么声息的皇阿玛,面色冷漠。

小太监颤颤巍巍道:“二爷,外头的朝臣们都想见皇上一面。”

绵宁语气淡淡:“告诉他们,皇上身体不便,不能见人,让他们都回去吧。”

小太监一脸的为难:“他们,他们不听奴才的啊……”

绵宁冷笑一声:“那就别管他们,这帮软骨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事的。”

小太监心中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哈郎阿出发了吗?”绵宁许久又问道。

绵宁跟前伺候的太监哆嗦了一下,小声回话:“已经出发了,承恩公亲自与他说的话,他说他都记住了。”

绵宁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来,他的这个舅舅还是有些用处的,起码现在自己不方便出面的时候,能用他来四下拉拢人心。

这次来嘉庆驾前报信的人,不止有他,还有哈郎阿。

这一点只怕连他的那位好大哥绵怡都没能察觉。

他在皇阿玛跟前行了事,那跟着一起来的哈郎阿就绝对摆脱不了嫌疑,毕竟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可是摆在那儿的,若是哈郎阿是个聪明的,就知道该如何行事。

否则便是皇阿玛清醒了,哈郎阿只怕也免不了一死。

对于皇帝的多疑,绵宁从来不会小看。

至于哈郎阿回京之后,会不会投向绵怡,绵宁却丝毫也不担心,因为他早就看明白了哈郎阿这个人,虽然看着对皇阿玛忠心不二,但是骨子里却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当时他势盛之时,哈郎阿对他多有避讳,但是在他失势之后,哈郎阿却反倒对他亲近了几分,当时他就看明白了这个人的投机本性。

不过除了这些,他在京中也有其他安排,便是哈郎阿不能成事,他还有个兜底的人。

这般想着,绵宁又问了一句:“鄂罗哩如今可还老实?”

太监点了点头:“老实着呢,如今也不闹了。”

说完迟疑了一下。

绵宁皱眉:“还有什么话就说。”

太监低下了头,小声道:“鄂罗哩的徒弟李冬宝不见了。”

绵宁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难看的可怕:“怎么会不见?还不快去找!”

小太监哭丧着脸跪在地上:“之前鄂罗哩说李冬宝去给皇上抓药了,奴才们也就没在意,但是后来迟迟不见李冬宝回来,奴才这才觉得不对,再问鄂公公,他也不回应了。”

绵宁眼中情绪翻滚,他现在赌的就是与绵怡信息不对等,若是因为一个太监坏了事,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绵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声道:“传下话去,就说大阿哥与贼人传统,欲行不轨,若是见了,可杀之!”

小太监吓的瘫倒在地上,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绵宁暴怒,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啊!”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句,这才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绵宁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几乎都能想明白这位好大哥的操作,他一定会来木兰。

或许别人会怕,但是绵怡一定不会怕。

想到这儿绵宁冷笑一声,既如此,那自己也只好与他撕破这最后一点温情的表象了。

……

绵怡一路奔波,昼夜不歇,终于在第二天凌晨时分,到了木兰。

不过这回绵怡却没有轻易往驾前去,而是让人先去打探消息。

很快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面上一脸紧张。

“王爷,行宫外守卫十分森严,奴才还听到有人传言,说您,说您……”侍卫有些迟疑,不敢再说后头的话。

“有什么话说就是了,本王恕你无罪。”绵怡淡淡道。

侍卫咬了咬牙,这才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有人妄言,说王爷与贼人勾结,意图造反,皇上下令,说若是看见了您,不必多言,直接处死。”

绵怡听着这话忍不住冷笑,真不愧是他兄弟啊,这份心狠手辣的态度,总算是有了几分夺嫡的意思了。

另一个侍卫满脸不安,低声道:“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绵怡淡淡道:“先不必过去,找个人,先去行宫面见诸位堂部,我倒是不信,他能在行宫中一手遮天。”

侍卫应了下来,然后又请命自己过去。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此时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若是王爷不能成事,那么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怕也没有好下场。

木兰虽然看着守卫森严,但是因为此事上下不通达,皇上又在昏迷,因此绵怡跟前的侍卫很容易的就潜了进去。

这人也按着绵怡的吩咐,见到了庆桂。

庆桂现在简直是满心惶恐,坐都坐不稳当,虽然去年他已经被罢了军机处,但是仍旧还是内大臣,因此这次来秋狝才会跟随。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回竟然会处这样的事儿。

几位枢臣那边,他已经去了好几回了,但是这几位老大人却都神在在的,看着稳得不行。

其中最重要的领班军机大臣董诰,更是他竭力拉拢的对象,但是对方却每每言及之时便将话题带走,仿佛并不像深谈这些。

只是每日前往大帐请求见驾的时候,这些人倒是不推辞。

庆桂心里明白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却不能说他们错,毕竟如今这个情势,若不是像他一样,全家都维系在了大阿哥这头,是不可能为了大阿哥火中取栗的。

正在庆桂焦急的这会儿,外头突然有人禀报,有个侍卫求见。

庆桂神色微闪,察觉出了其中意味,急忙让人将人传进来。

等看到来人是大阿哥跟前心腹,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

绵宁此时在大帐中,也没了之前的安稳,他有些焦躁的起身又坐下。

他哪怕不出去,也很清楚如今行宫中的情势。

底下那些人能对他的命令有几分信服,他都拿不准,要是真的让绵怡安然无恙的来了行宫之中,那他这回的谋划就全完了。

绵宁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想了想,又去了里间。

他走到嘉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没什么动静的皇阿玛,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如今他带过来的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还能再控制皇阿玛几天呢?

若是实在不成,难道真的要……

绵宁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这个时候皇阿玛驾崩,底下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做。

想到这儿,绵宁心中越发不安了,他有些委顿的坐在榻前,心中十分烦躁。

正在这时,外头的太监又进来传话,这回这个小太监脸色惨白,看着十分不安,他颤巍巍道:“二爷,董大人率一干大臣们,想要求见皇上。”

绵宁烦躁的甩了甩手:“这种事,还要我再三重复吗?告诉他们,皇上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死死贴着地面:“王爷,穆亲王也来了。”

绵宁一愣,然后身上一软,心中仅剩的希望,彻底崩塌。

……

思宁此时在园子里,只觉得有些不对。

京中的天理教徒已经抓捕干净了,甚至连教首都抓住了,可是她却看着绵忱却来越忙了,甚至面色比之前还要紧张三分。

日日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左思右想,都觉得有些不大对,找了个时间,让人将绵忱叫了过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绵忱却只是笑着安慰她:“没什么,只是经过了这次事情之后,剩下的事情难免多些,额娘您就安心吧。”

思宁看着他就没和自己说实话,叹息道:“行了,如今你们都大了,我也管不住你们了,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有一点,若是真的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才行。”

绵忱听着前面的话,先是有些不安,但是等到思宁说到了后头,这才郑重的点了点头:“额娘您放心,儿臣都记着呢。”

思宁看着儿子的神情,知道这是把自己的话真的记到了心里,也不多言,只感叹道:“这都几天了,我还想着要回宫呢,也不知你皇阿玛怎么还不回来。”

听到这话,绵忱的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又低下头,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前天绵怡从木兰来了消息,他也知道了此时木兰的情形,可是这话他却不敢和思宁说。

在他的记忆中,额娘和皇阿玛一直是那样恩爱,哪怕额娘年纪大了,皇阿玛也对额娘亲厚有加,他怕这话,吓着了额娘,也让额娘这儿再生出乱子来。

绵忱死死压住了心中的情绪,转瞬又抬起头来,笑着道:“想来很快就能回来了,额娘且等着就是。”

思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再没多言。

……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月,当思宁自己都觉得而有些不大对头的时候,嘉庆的御驾终于从木兰回来了。

刚一回来,思宁还说想去见见他,却没这个机会,嘉庆传出令来,说是身体不适,不必迎驾,等回宫再说。

此时思宁的心中已经十分不安了。

她叫了绵怡回来,想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绵怡这也是半个多月来,第一次见着思宁,他看着有些疲惫,眼底下一片乌青,人也瘦了一些。

不过当他面对思宁的时候,却依旧平静,他没有绵忱那么多的顾虑,因为他比绵忱更了解额娘,他一五一十的将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我传了消息去行宫,庆桂去找了董诰,董诰也算是能看清形势的,立刻找人将我迎了进去,等我入了行宫,那二弟所谋的一切事宜,便都成了飞灰,二弟如今被关押了起来,皇阿玛也在太医的诊治下清醒了过来,只是如今还是有些虚弱,为了掩人耳目,不好见人。”

思宁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是万万没想到,几天的功夫,竟然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她看着依旧一脸平静的儿子,手上颤抖。

“那,那你皇阿玛现在到底如何?”

绵怡定定望着思宁,许久才道:“只怕是有些不好。”

绵怡往日里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哪怕是再平淡无奇的话,经他的口说出来,却总会显得动人。

可是现在,他的语气干巴巴的,如此惊心动魄的事儿,也被他说的如此平铺直叙,他看着思宁,双眼有些出神,仿佛灵魂并不在此处。

思宁看着他,也觉得口干舌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她刚刚穿越过来时,第一次见嘉庆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不是嘉庆,只是永琰,他自来是个和气的人,和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风,可是即便如此,他言语中的安慰,也让她当时惊惶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许。

她当时在想,这样温柔的人,若是在现代,或许也是个好的结婚对象,可是他们到底是在古代,中间隔着的,不仅是几百年的时光,更隔着无法抹平的三观和思想。

所以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真爱,可是不得不说,即便是虚情假意,天长日久的,他们之间也曾有过温馨的日常。

而现在,他不好了。

思宁能理解这个不好背后隐含的意思,她神色有些恍惚,身形也忍不住晃了晃。

身后伺候的青衿一把将她扶住,哑着嗓子道:“娘娘,您别难受。”

思宁神思茫然,有什么可难受的呢,她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绵怡此时也走上前来,他跪在思宁跟前,流着泪道:“额娘,您别担心,皇阿玛会好的。”

思宁闭了闭眼,拉住了儿子的手,轻声道:“好孩子,全靠你了。”

绵怡点了点头,压着悲痛,轻声道:“额娘,您去歇着吧,等明日回了宫,想来皇阿玛一定会见您的。”

思宁点了点头,不想再多想,被青衿扶着去了后头,只是脚底下还是有些发飘。

……

看着思宁离开,绵怡这才缓缓从地上起身,他转过头看向外头,原本含着泪的眼神,已经换上了满眼的冷肃。

他一步一步走出思宁的住处,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夜里的风有些寒凉。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朝着九洲清晏走去。

后头的太监张万福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阿哥已经几天几夜在皇上身边侍疾了,该休息一下 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一句都没能说出来,只能默默的陪着绵怡,一起往九洲清晏去。

……

进到寝宫的时候,嘉庆正在咳嗽,他虚弱的躺在榻上,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眼神有些恍惚。

这是他的绵怡吗?竟然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

嘉庆眯了眯眼睛,伸出有些枯瘦的手,对他招了招手。

绵怡温顺的走上前去,半跪在榻前,握住了皇阿玛的手。

嘉庆笑了笑:“别这么跪着了,难受,坐在榻边吧。”

绵怡这才起身坐下。

嘉庆又问他:“见着你额娘了?她怎么样?”

绵怡垂着眸,嗓子有些沙哑:“额娘听了消息,吓着了。”

嘉庆叹了口气:“告诉你要缓着些告诉她,你偏不听。”

绵怡没吭气。

嘉庆却又继续道:“不过你额娘也不是个心智脆弱的,想来很快就能缓和过来。”

说着又叹息了一声:“她少年时便是如此,我即便心中宠爱她,可是因着一些事端,却总是要委屈她,那时她从不抱怨,也不向我诉说委屈,更不会恃宠生娇,那时我觉得她理解我的为难,所以忍着那些委屈,如今想着,只怕也是我想错了。”

绵怡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嘉庆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淡淡道:“今晚你回去睡吧,不要再熬了,你看着人都瘦了许多。”

绵怡这才抬起头,勉强对着嘉庆笑了笑:“儿臣好着呢,就让儿臣多陪陪您吧。”

嘉庆也笑了,眼中满是柔和:“好孩子,回去吧,明儿等回了京,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这段时间,也是委屈你了。”

绵怡看着皇阿玛有些浑浊的眼睛,似乎能看出这个人笑容背后的虚弱和疲惫,他终于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从屋里退了出去。

外面的风依旧凉,绵怡的心,也被这股风吹得晃晃悠悠,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