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
叶澜之(新帝)湛眸微敛, “是长允吗?”
魏昭庭摇头,“不像是万州府的人。”
叶澜之淡声,“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不少, 不是万州府也会有其他人,他怀疑朕了。”
“那陛下……”魏昭庭迟疑。
叶澜之语气并不沉重,“不用管了, 陈倏同朕还没到那个地步,他是聪明人, 不会再查了。天下已经易主, 他求得的是万州太平。”
魏昭庭又道, “敬平侯去丰州了。”
叶澜之也不意外, “他不想夫人入京, 所以去了太奶奶处,将夫人留在太奶奶那里, 不稀奇,盛连旭也不会带夫人来。长允同盛家走得越近, 越会拿朕当外人,迟早会离心, 朕没想到他这么快查到安城上。”
陈倏信任他, 是因为在安城的时候,他曾拿命救过陈倏, 陈倏一直记在心里。
如今安城之事,若陈倏已经猜到了, 那这信任已经不复存在。
戳不戳破,只是时间问题。
“那陛下,要不要……”魏昭庭欲言又止。
叶澜之看他,“朕说了, 这天下有一半是陈倏的。”
魏昭庭愣住。
叶澜之又道,“没有万州,这天下一半的诸侯都会蠢蠢欲动。所以,要么万州到朕手里,要么这天下就有一半是陈倏的,朕只能拉拢他,像在安城时候一样。听明白了吗?”
魏昭庭迟疑,“陛下的意思是?”
叶澜之道,“陈倏什么时候有儿子,就去父留子,让他儿子袭爵,把母子接到京中,万州就在朕手中了。否则,陈倏就要活着,替朕守着万州别乱……”
魏昭庭会意。
叶澜之轻叹,“万州的事急不得,慢慢来。万州和丰州还不同,丰州还有太奶奶,再隔几年再动。”
叶澜之端起杯盏,轻抿一口。
***
丰州,建平侯府。
袁柳领了棠钰一道在府中随意逛逛,建平侯府的景致和燕韩别处不同,袁柳笑道,太奶奶是北與人,府中有北與景致。
两人身后各跟了三四个丫鬟。
二月里,天气还有些寒凉,棠钰近来有些不怎么舒服,手里捧着暖炉。
袁柳同棠钰道,“每回太奶奶和他们说朝中之事的时候,都会很长时间,我也没兴趣,也听不太明白,所以太奶奶所幸也不勉强我了。”
袁柳的性子率真,方才在府外的时候就可见一瞥。
棠钰同她熟络,便也问起,“怎么不见侯爷和侯夫人?”
袁柳才想起来忘了同她说,“婆婆病了,大夫说要去暖和的地方养一养,太奶奶说,自己夫人身子不爽利的时候都不陪,什么时候陪,公公便陪着去了。”
袁柳言罢笑了起来,棠钰也跟着笑了起来。
“太奶奶对我们很好,对你也是。”袁柳又朝棠钰道。
棠钰颔首。
两人走了些时候,棠钰觉得有些乏了,今日总是这样,恹恹不怎么有精神。
袁柳道,“正好回屋歇一歇,我也差人问问大夫到了没。”
棠钰应好。
……
侯夫人不在,太奶奶年事又高了,建平侯府的中馈是袁柳在主持。
府中正好有事,管事妈妈寻袁柳在问。
棠钰有些乏,侧躺在小榻上看了看书册。
他们的行李早就安置在屋内了,册子是早前陈倏给她备了打发时间用的,讲的是丰州的风土人情,正好来丰州,棠钰入乡随俗。
看了不多时候,袁柳带了大夫来。
棠钰躺回了床榻上,安静让大夫把脉。
袁柳在一侧候着。
良久,大夫问道,“夫人上次月事什么时候来的?”
陈倏今日也问过,棠钰如实道,“有些时候没来了,我一直月事不太准。”早前在宫中,时常沾冷水,有时寒风待的时间多,月事一直不怎么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大夫又问,“那夫人近来可有嗜睡,胃中不适,或是风寒症状?”
棠钰想了想,“除了嗜睡,仿佛都有一些,可能是从万州来,在马车上的时间太久,又染了风寒的缘故。”
大夫温和道,“夫人不必担心,刚才看了许久,是因为月份太小,不好断定,但仔细诊脉,夫人是喜脉。”
棠钰微楞。
喜脉?
大夫笑道,“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但脉象浅,也就一个多两个月了。”
一个月多两个月,那就是……刚到万州的时候。
棠钰自己仿佛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袁柳和屋中伺候的小米,平娅几人都笑开。
袁柳回过神来,“快!快去告诉太奶奶和敬平侯一声,说夫人有喜了!”
这事一经袁柳的嘴,棠钰也反应过来,她和陈倏的孩子……
棠钰下意识看向自己腹间,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间。
欣喜之余,袁柳又问,“大夫,胎相稳吗?”
棠钰想起这一路上,马车颠簸,陈倏同她的亲近也有些频繁。
棠钰也紧张看向大夫。
大夫道,“月份还小,夫人多注意休息,切勿操劳就是。”
棠钰颔首。
丫鬟去送大夫,袁柳陪着棠钰在屋中说话,“长允肯定高兴坏了,太奶奶也是!”
稍许,陈倏回了屋中,“阿钰!”
袁柳自觉起身,“恭喜了长允,你们夫人二人好好说说话。”
陈倏的笑意都写在脸上,袁柳起身,正好将床沿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陈倏自己就像个孩子般,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得不知道当说什么好。
棠钰记得他拥着她,温声道,我有家了……
她也知晓陈倏比旁人更盼能有个孩子。
陈倏一直傻笑着,似什么都没说,也似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吻上她手背,“糖糖要有弟弟妹妹了。”
棠钰笑开。
他鼻尖贴上她鼻尖,温声道,“棠钰,我们有孩子……”
棠钰轻声道,“取个小名吧。”
有小名才好称呼呀。
他想了想,“小豌豆好不好?”
棠钰轻笑,“为什么是小豌豆?”
他愣了愣,如实道,“我也不知道,什么都没想,脑海蹦出来的。”
“那就叫小豌豆。”棠钰温声。
他吻上她双唇,小米等人掩袖笑了笑,自觉退了出去。
陈倏亲了些时候,眸间尚有些余温,低声道,“头几个月,太奶奶说不让闹腾。”
棠钰巴不得。
陈倏揽了她在怀中,份外不舍,“我隔几日动身出发了,路上要两月,到京中是四月初,在京中呆几日就走,尽量五月底六月初回来陪你和孩子。”
她腊月有的身孕,差不多九月左右临盆,他能赶得回来。
棠钰点头,“嗯。”
陈倏又兴奋道,“阿钰,我们有小豌豆了……”
棠钰知晓今晚应当没完没了了。
***
翌日,早起去见太奶奶的时候,太奶奶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
棠钰仔细听着。
她同陈倏有孩子,太奶奶自己都很高兴。
又让佟媪去煲些适合安胎的汤水,又让人将屋中易滑的地方都排查了一遍,注意休息,少吃寒凉的,每日适当散散步……
棠钰记住了。
晚些时候,陪祖母打马吊。
棠钰的手气出气得好。
袁柳叹道,“肚子里的小家伙,比他爹爹还厉害。”
太奶奶和陈倏都笑了起来。
棠钰微微脸红。
太奶奶道,“有身孕的人,手气很容易壮。”
陈倏笑道,“替爹爹多赢些。”
棠钰无语。
……
棠钰有身孕在,太奶奶没让她久坐,棠钰起身,陈倏坐上,棠钰在一侧看,果真陈倏又开始各种点炮,散财。
袁柳,盛连旭和太奶奶轮流胡牌。
棠钰忍不住笑。
陈倏也输得开心。
一连几日,都在陪太奶奶中度过,时间过得很快。
临分别前一晚,陈倏同棠钰一道散步消食,越要临近走的日子,越发有些舍不得。
他很想多在她身边留一段时日,但又理智,知晓这趟京中若是不去,会让他和天子之间生出更多猜疑,并不是好事。
一去一反,要四个月多,其实四个多月很快……
入夜,两人在榻间拥吻。
“我不在万州的时候,照顾好自己,照顾孩子,万州顾伯伯在,有事找顾伯伯帮忙,陈磊很陈元跟着你,去到哪里先确认安全,这一趟回万州,听太奶奶安排,让建平侯的侍卫护送你回去。”陈倏声音微喘,趁着交待平息分别前的不舍和念头。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陈倏……你去京中,也照顾好自己。”她始终想起正月十五元宵的时候,他背她,说起未来一段都可能不会太平安宁。
棠钰吻上他嘴角,“你在,我和孩子才太平安宁。”
他揽紧她,似越发不可收拾,但月份太小,他怕伤了她,只能克制。
“你先睡。”他想去耳房解决,棠钰撑手起身,青丝拂上他腰间时,他整个人愣住,“阿钰。”
一瞬间,脑海中似是无法思考。
长夜漫漫,帐中温暖,她温柔待他,他想护她一生无虞。
***
翌日临行,棠钰眼底还有些红。
袁柳在一侧同盛连旭道别,棠钰轻声道,“路上别让风寒了,你身子不好……”
旁的,似是再交待不了。
他拥她,“我早去早回。”
棠钰喉间哽咽。
陈倏和盛连旭一道拜别太奶奶。
“你们两人在一处,太奶奶放心,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及时告知,一路平安。”太奶奶送过他们多回,不如棠钰同陈倏这般。
陈倏上前,“太奶奶,阿钰交给您照顾了。”
太奶奶点头,“放心吧。”
陈倏和盛连旭上了马车,周围的侍卫也纷纷上了马车。
棠钰一直目送马车至看不见尽头,太奶奶上前,温和道,“这一生中,你会送他很多次,也要相信他会平安回来。”
棠钰点头。
……
这一晚,棠钰有些失眠,除却早前从桃城回江城的时候,陈倏提前离开,去见旁人之外,她同陈倏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而且陈倏是去京中。
虽然太奶奶也说,陈倏是敬平侯,日后不在万州的时候,需要分别的时候,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什么时候起,陈倏已经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想起桃城雨中,水花溅在衣襟上,两人离得很近,她听他的声音在耳畔暧.昧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棠钰姑娘有想我吗?
眼下,她才知晓,三秋有多长。
***
陈倏不在的时候,棠钰一直在太奶奶跟前。
前三个月身子还不稳妥,太奶奶想让她在建平侯府多呆些时候再走。
棠钰这些日便一直陪着太奶奶一处。
陈倏走后,棠钰嗜睡的反应重了起来,很容易就困了。
大夫每隔三日会来诊脉一次,说夫人的胎相很稳,嗜睡也是正常的,只要身子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多睡会儿无恙。
因为袁柳在主持府中中馈,反倒是棠钰同太奶奶一处的时间多些。
府中许久没有孩子了,太奶奶既高兴,也关切。
棠钰也才听说,早前袁柳是有身孕的,后来不小心掉了,所以她有身孕,袁柳反倒是最紧张的一个,对棠钰的照顾,细致周全。
棠钰同袁柳二人处得无话不谈,也同她提起过在宫中的事。
袁柳同她说起早前除却陈倏他们几人在太奶奶跟前,还有她也在,所以她同他们几人都很熟络……
这月余,棠钰跟在太奶奶身边的时间很长,也学到不少东西,开阔了眼界。
太奶奶会教她看万州和丰州,甚至平南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也会让万州的在国中的厉害关系说与她听,她早前只知晓万州富庶,也见过敬平侯府的私库账册,但并不知晓万州的驻军位置和交通发达,制约了整个燕韩南边和西边的,因为万州稳定,所以眼下国中才稳定。
太奶奶还告诉她,如果一直在后宅,那你看到的就只是后宅。
你看到得越多,越知晓前朝发生了什么,长允眼下在经历什么,最后才是后宅会发生什么。夫妻两人相互扶持才是长久,后宅的恩宠只是恩宠,哪怕恩宠长些,两人能看到的,能想到的,大都不同,也就少了很多默契。
“我明白了,太奶奶。”棠钰在太奶奶跟前越久,越觉耳濡目染的越多。
太奶奶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好好照顾长允,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
……
等到三月末的时候,棠钰足三月身孕了。
太奶奶留她到了四月初。
等四月初得时候,棠钰才启程回万州,路上可以行得慢些,也稳妥。
小米,平娅几人都在,陈元和陈磊也在,太奶奶又从建平侯府点了几十个侍卫随行,棠钰这一路安稳。
同太奶奶辞别的时候,棠钰有些不舍。
无论是早前在愗城的相处也好,还是眼下在丰州城这月余,都让棠钰很喜欢太奶奶。
“遇事勿慌,沉着冷静,只有你和孩子都安全,长允才安心。”太奶奶最后交待,棠钰颔首,“阿钰记得了。”
袁柳很舍不得。
建平侯府和敬平侯府其实人丁都很单薄,平日里袁柳其实并无太多可以一处说话的闺蜜,棠钰在家中的这月余,袁柳反倒是最开心的。
“回头见。”棠钰道别。
袁柳道,“等小豌豆出生了,我来万州看他。”
棠钰应好。
棠钰最后朝着太奶奶福了福身,这才有小米和平娅扶着上了马车。
***
四月初,陈倏和盛连旭一行抵京。
京中的气候要比丰州凉上一些,但四月天了,也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
“二哥,三哥!”马车行至京城外,远远就听到陆冕诚的声音,陈倏和盛明远都忍不住笑,好像回到了早前时候。
“走啊,喝酒去!”陆冕诚仿佛又长高了一头了。
依次和盛连旭,陈倏相拥,见到他二人的激动都写在脸上。
“去哪里?”马车上,盛连旭问。
陆冕诚道,“四月,当然是去丽湖白塔的游船上。”
陈倏叹道,“还是你会。”
盛连旭附和,“毕竟,你我都是蛮荒之地,见明是在京中。”
陈倏颔首,“有道理……”
明知他二人是在一唱一和,陆冕诚也不生气,“走了,船包好了,今晚醉死在船上。”
陈倏摇头,“夫人交待了,不饮酒。”
陆冕诚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三嫂怎么会!”
后来一想,真有可能。
陆冕诚又道,“二嫂呢?二嫂有交待吗?”
盛连旭环臂,“交待了,说你太皮了,让我把你喝趴下。”
陆冕诚笑道,“你试试看。”
兄弟三人笑道一处。
等下了马车,在丽湖白塔的码头上到游船,陆冕诚和盛连旭、陈倏还嘻嘻哈哈到一处。
等到游船二层的时候,盛连旭的目光忽然僵了僵,很快回过神来,“陛下。”
陈倏也顺势看去,叶澜之已在圆桌落座。
不是一身天子龙袍,而是早前几人还在一处时,他最喜欢穿的一身湖蓝色的锦衣华袍。
陈倏尚未开口,叶澜之道,“今日没有天子,今日是我们四兄弟聚一处。”
叶澜之说完,盛连旭和陈倏都相视笑了笑。
陆冕诚道,“惊不惊喜,大哥说要你们接风!\"
陈倏顺势道,“你路上怎么也不说一声?”
陆冕诚道,“大哥说,许久没见你们了,不提前告诉你们才有惊喜!”
陈倏和盛连旭都清楚,只有陆冕诚才信。
但四人里,应当也只有陆冕诚是最喜欢聚在一处的。
“坐吧。”陈倏温声。
圆桌不算大,但四个人坐算宽敞。
落座时,游船缓缓驶离了码头,也有美姬开始斟酒。
叶澜之率先举杯,“难得有机会我们兄弟四人聚在一处,久了不在一处难免生疏,日后常聚。”
叶澜之言罢,先饮为尽。
陆冕诚也跟着饮了一杯,陈倏和盛明远也照做。
几人里,最高兴的是陆冕诚,有陆冕诚在的地方也从来不会冷场,“我记得小时候,到处闯祸,一直是跟着大哥,有大哥在,我连闯祸都不怕。”
其实今日的气氛比想象中的融洽,又尤其是陆冕诚回忆起小时候时,仿佛真的将众人带回来了那时候,在太奶奶跟前。其实各个都不大,闯祸也都在一处。那时候陈倏身子不怎么好,陆冕诚又小,盛明远诸事谨慎,所以无论什么事,都是叶澜之做主,叶澜之护着。
酒过三巡,陈倏去了甲板上透气。
他原本就不能喝太多酒,今日是因为有叶澜之在。
“长允……”叶澜之也上了甲板。
“大哥。”今日的都唤的大哥,没有君臣。
陈倏凭栏,叶澜之也凭栏,周遭没有旁人,叶澜之开口,“长允,大哥会一直记得,也会永远记得,当初是你陪大哥冒险走得这一程。”
陈倏道,“原本也要为家中报仇,是大哥帮了我。”
叶澜之叹道,“这大好河山,千疮百孔,若不是你在,这河山也守不住。”
陈倏应道,“有大哥在。”
叶澜之沉声,“长允,我不希望我们兄弟四人之后会生出隔阂来,特别是你。”
“怎么会?”陈倏看他。
“好。”叶澜之拍了拍他肩膀。
陈倏道,“大哥,我没带阿钰入京了。”
叶澜之颔首,“太奶奶喜欢热闹,你们都不在,她肯定想让人陪。”
陈倏笑了笑,“太奶奶喜欢她。”
叶澜之也跟着笑了笑,“许久不见了,有些想太奶奶了,她身子可好?”
陈倏道,“硬朗着,能打马吊,能煮茶。”
叶澜之颔首,“真想太奶奶。”
临末,叶澜之又道,“长允,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有难处,但不希望这些难处成为你我二人的分歧,我有时候夹在中间也难做。”
陈倏也看他,“大哥,你我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分歧……”
叶澜之顿了顿,会意笑了笑。
……
下船的时候,陆冕诚整个人都喝多了,但明显很高兴,也在傻笑着。
“我送见明回去吧。”陈倏开口,叶澜之要回宫,盛连旭也喝得有些多。
“走啊,说了住我家的,我奶奶将房间都收拾了……”陆冕诚喝多了还没忘此事。
“也好。”陈倏一面扶起陆冕诚,一面照顾着盛连旭,盛连旭还好,就是有些多。
“大哥,我们先回了。”陈倏依次将陆冕诚和盛连旭弄上马车,叶澜之应好。
马车缓缓驶离眼前。
叶澜之目光微微敛了敛,想从陈倏身上探虚实很难,他像什么都知晓,但是不说,但又像什么都不知晓。
夜幕中,暗卫上前,“陛下。”
“说。”叶澜之淡声。
暗卫道,“陛下,刚刚收到的消息,敬平侯夫人有身孕了。”
叶澜之目光微滞。
夜色下,叶澜之目光睁开时,再次投到方才的那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