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启程 二更合一

接下来的几日, 便真如新婚蜜月。

除了每日在祖母跟前说话的一段时间,同舅母和茂之见面,两人大多的时间都腻在一处。

陈倏似是同画眉较上了劲儿, 非要画好不可,新婚第二日,见过祖母, 两人便回了苑中画了大半日的眉。

棠钰实在有些拿他没办法。

连哄,带撒娇, 什么手段都有, 层出不穷……

但画到第三日上头, 真的很画出很贴合的眉形。

“日后, 画眉的事交给我。”陈倏满意了。

除却画眉, 两人也喜欢在苑中的暖亭看雪。

锦棠苑内有一处宽敞的暖亭,这几日下雪, 两人在暖亭内煮茶看雪,也会一道看书。暖亭内置了一张软塌, 棠钰会躺在陈倏怀中,陈倏给她念书听。

有时候, 是两人都坐在小榻上, 背靠着背翻书。

也有时候,棠钰会在不知不觉间发现陈倏偷偷睡了, 也不扰他,就当成靠枕让他靠着。他醒来, 问起他睡多久了,棠钰总说,不多会儿。

新宅子就在近郊。

当初陈倏和棠钰都喜欢这处宅子的原因之一,就是附近便有怡人的景色, 如今开始落雪,从苑中就能远远望到山中的雪景,陈倏也会同棠钰去近郊踏雪。

只是回来的时候,陈倏染了风寒,有些咳嗽。

棠钰隐约记得,是十月以来的第二回 了。

当初去愗城的路上,遇上暴雨,又背了她走很远的路,病过一回,在太奶奶处还不肯看大夫和吃药,也总想着怎么蒙混过关去。

平日里的温和儒雅,在吃药面前,就一幅孩子气。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太奶奶说的,不看着,他的药都不知道会去何处。

那是十月的事,好了没多久,眼下还未至腊月初,又病了。

问他,就说没事,小风寒,习惯了。

棠钰也寻了陈元来问。

陈元是说,侯爷幼时身子不怎么好,后来慢慢调养,如今算是好多了,但就是有一条沾不了寒凉的东西,冬日的时候,天气一凉就尤其容易染病,府中的大夫在侯爷从十一月至年关这段时间,大都不让侯爷出门的。

侯爷心中都清楚。

所以,陈倏应当是在十月就启程回府的,那时正好有了舅母和茂之的消息,陈倏先启程去了币州城,而后折回桃城,再同她往返币州城,前前后后差不多月余时间都耗在上面。

再回了桃城,就是准备婚事……

平大夫来看过,倒确实是小风寒,三日的药就能好,但陈倏又要面对吃药这个难题。

“阿钰。”又是连撒娇带哄。

棠钰看他。

陈倏奈何,一面皱着眉头,一面喝完,喝完整个人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棠钰坐在床沿,看着他入睡,想起太奶奶说起过的他早前的事,棠钰觉得有必要多知道些陈倏的事。

趁着陈倏睡着,棠钰分别寻了陈元和陈磊来。

陈元和陈磊一听夫人在问起侯爷的事,都坚决说道,夫人放心,我们家侯爷没有老底儿。

棠钰目光看向他二人。

再听说夫人是问起侯爷的身子,还有在府中的事,两人倒是又说了不少。

陈元还提及了一句,腊月二十八是侯爷的生辰。

棠钰微怔。

外祖父同陈倏的爷爷定过他们二人的亲事,所以他们的生辰八字,外祖父和陈倏的爷爷知晓,这次成亲准备的时日本就短,全然忘了生辰八字,所以她才是第一次从陈元这里听说陈倏的生日。

陈倏是去年的加冠的,今年满二十一。

她是二月出生的,比他年长将近两岁。

所以小时候见他的时候,他还是瘦瘦小小的,也一直跟在她身后,不怎说话,如今怎么都变成眼前的陈倏了……

他喝了药,发了汗。

棠钰给他擦了擦身子,也换了一身衣裳,又让锦棠苑伺候的丫鬟,换了湿得床单被褥。

夜里陈倏的烧没有加重,是慢慢好转了。

偶尔还会咳嗽几声,仍像个孩子一样,能少喝一口药,都不带多喝的。

白日里,人除了没太多精神,旁的都还好。

也还能逗着狗糖糖玩。

这几日以来,最幸福的就是狗糖糖。

早前同陈倏在一处的时候,总是睡外阁间,如今陈倏和棠钰睡一处了,狗糖糖终于可以按照跟着棠钰时候的规则,可以睡床下的狗窝里了——虽然大多时候,陈倏是不会让它在的,但自从陈倏病了,狗糖糖就能名正言顺得守着爹娘了。

大约到了十二月初,陈倏的病终于好了,缠着棠钰每晚折腾,狗糖糖再次被赶回了外阁间中。

……

范瞿应当是十二月初七左右到桃城,原本是来主持他的婚事的,结果没想到他将婚事提前了,范瞿还蒙在鼓里,陈倏是想等范瞿到了之后,一道从桃城回江城。

江城是万州首府,桃城过去,行得快些,也就是二十日不到的路程。

但十二月初四那日,陈惑来了宅子处,“侯爷。”

陈倏原本在看何茂之练字,见了陈惑,便让何茂之先自己练着,同陈惑一道去了苑中。

“怎么了?”陈倏问。

陈惑拱手,“晋博侯亲自来了谷城,说若是方便,想在谷城见侯爷。”

陈倏心知肚明。

他出面并不方便,早前托王威背地里替他查了些事情,王威应当是有消息了,但是王威谨慎,要当面见他,同他说,不假旁人。

谷城在桃城回江城的路上,他可以在回江城的时候单独见王威。

棠钰和祖母,舅母都在,未必方便,反正再隔几日范瞿回来,陈倏想先启程去谷城单独见王威,棠钰可以和祖母,舅母,等到范瞿到了之后一道走。

新婚蜜月,他有些舍不得棠钰。

但眼下还有要事,稳妥来,他与棠钰在万州也才安心。

陈倏同棠钰说起的时候,棠钰意外,“你要先提前走?”

陈倏点头,“我路上有些要事,要提前处理,路上赶路会急,祖母年事高了,奔波不得,舅母身子也不好,不便一道折腾。范瞿是敬平侯府长史,府中诸事都是他在看,有他同你们一道,我也放心。阿钰,我路上处理完事情后,恐怕还会加急回江城,你我要在江城见。”

他是敬平侯,即便不在京中,朝中也有诸事,万州也有诸事,都等着他拿主意。

他跟着她兜兜转转好几月,除却将淼城收拾了一番之外,并没有留心在旁的事上,虽然丰州各处听说淼城之事后,瞬间态度好转,但这是陈倏的手段,他不可能一直没有事情,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棠钰心底澄澈,“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照顾祖母,舅母还有茂之的,江城再见。”

陈倏看出她眸间不舍,但分得清轻重。

他伸手抚上侧颊,“事出有因,日后详细告诉你。”

棠钰温婉笑了笑,轻声道,“路上要照顾好自己,冬日里容易反复风寒,别小觑。”

陈倏微讶,但很快,眸间就是暖意,“放心,不会的。”

***

陈倏翌日便要提前走,今日同老太太和杨氏说起的时候,老太太和杨氏都有些吃惊。

老太太问道,“可是家中出了事?”

陈倏安慰道,“祖母,是朝中的事,我去看看。”

他这么说,老太太和杨氏便也不多问起了,他是敬平侯,少不了朝堂中的纠葛,她们多问起,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茂之听说陈倏应好先走,心中有些跃跃欲试,“娘,祖母,我想跟着姐夫一道先走。”

陈倏目光滞了滞,他是没想到。

杨氏应当也没想到茂之会提这个要求,认真道,“茂之,你姐夫有正事。我们同你姐姐一道去,到了江城就能见到你姐夫了。”

杨氏的话,让何茂之有些沮丧。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陈倏,陈倏教了他不少东西,他很想一直跟着姐夫。

陈倏低眉笑了笑。

茂之是棠钰的弟弟,等长大,始终是江城一条船上的人,无非早些晚些,这次去见王威,不见得不能茂之一趟,让茂之认识认识王威,或是让王威认识认识茂之都是应当的。

陈倏轻声道,“舅母,没事,就让茂之跟我一道去吧,我路上顺便可以教他一些东西,也会看着他,不让他惹是生非的。”

陈倏这段话就正好说在杨氏心口。

茂之听到陈倏帮他开口说话,满脸都是兴奋和跃跃欲试,激动得看向陈倏。

陈倏叹道,“还不快多谢你娘亲。”

茂之恍然大悟,姐夫就是姐夫!

茂之朗声道,“多谢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倏也道,“舅母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茂之的,舅母不必担心。”

他俩似唱双簧一般。

茂之欢欢喜喜赖在陈倏身前,陈倏正好环臂搂着他,两人亲密模样,杨氏只好道,“那便去吧,长允,劳烦你了。”

“太好啦!”茂之仿佛许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成熟拍拍他肩膀,“去,自己收拾东西。”

“好!”茂之一溜烟跑掉。

屋中都忍不住笑。

杨氏也忽然意识到,孩子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他喜欢陈倏,也崇拜陈倏,便想着跟着,也跟着他学,是好事。

杨氏只是有些舍不得。

棠钰伸手握了握杨氏的手,“不担心的舅母,很快就到江城了。”

杨氏颔首。

……

入夜,陈倏拥着棠钰亲近了几次,床榻上,小榻上,还有耳房里,小别胜新婚,又尤其是凑到一处的时候,让刚刚在相处中升温的两人都有些不舍。

“别光顾着照顾祖母和舅母,还要照顾好自己。”尘埃落定,陈倏吻上她颈侧,不愿起身。

棠钰旁的力气多一分都没有,只能轻“嗯”一声,陈倏抱她去浴桶,她揽上他颈后良久没有松开,“长允,我会想你的。”

她很少主动说起想他。

陈倏心底漾起微微涟漪,“想我好~我先回江城家中替夫人暖床。”

棠钰脸红。

***

第二日晨间,陈倏便带了茂之准备出发。

晨间早些走,能赶在黄昏前到下一处,不必走夜路,冬日里安稳些。

杨氏同茂之在一处交待着事情。

祖母同陈倏说了几句话,棠钰才上前。

分别的话,昨晚说了许多,分别要做的事,昨晚也都做了多次,陈倏轻声道,“还有一事同你说。”

留到这个时候才说的事,是避之不及的事,棠钰看他。

陈倏握拳轻咳两声,“昨日同你提起的范瞿,还记得?”

棠钰颔首,她记得,范瞿是敬平侯的长史,也就是类似管家,又会替长允照看敬平侯府封地相关的事情,是很重要的角色,陈倏是让她们同范瞿一道走。

陈倏尴尬笑道,“其实,他是来主持我们婚事的,但是我将婚事提前了,还未告诉他,他可能到了之后才会发现婚事都结束了……”

棠钰:“……”

陈倏叹道,“我也是怕夜长梦多,早些成亲安心……”

棠钰无语。

陈倏又道,“我不见他反而更好些,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有些酸腐,但是人很好,也很靠谱,同他一处稳妥。”

棠钰相信,他是真的不好意思昨晚同她提婚期提前之事,不然昨晚可能不能安心“送行”,他其实比谁都精……

棠钰看他,他笑着亲了亲她额头,“夫人,我在江城家中等你。”

棠钰还是拥他,“一路顺风。”

他也揽紧她,“听夫人的。”

棠钰松手。

茂之也上前和她相拥,棠钰轻声道,“替我照顾好姐夫!”

茂之笑嘻嘻点头。

等陈倏和茂之上了马车,棠钰也扶了老太太上前,“长允,一路平安。”

“祖母,江城见。”

老太太颔首。

马车缓缓驶离大门口,好像忽然真的到了要离开的这一刻,棠钰心中生出浓郁不舍,却还是对着马车窗前的陈倏,温柔笑了笑。

陈倏心都似沉了下来。

她是怕他担心。

“姐夫,你是不是舍不得姐姐?”茂之才同母亲挥完手,问他。

陈倏目光看向远处都已经快看不清得人影,“是啊,舍不得,很舍不得……”

***

送走陈倏,棠钰忽然觉得锦棠苑中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在耳边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闹着要喝她煮得茶,一会儿折腾着要画眉,要看书,有时耍无赖要泡鸳鸯浴……

陈倏在的时候,即便是生着病,这苑中也不像眼下这般安静。

“汪汪汪!”糖糖伸手,要她抱。

她笑了笑,俯身抱起糖糖,如今,这苑中也只有糖糖陪着她了。

“糖糖,你爹先回江城了,你要同我在一处了,我们要路上慢慢去,不过也不久,年关就能到江城,见你爹爹了。”她一面同糖糖说,一面告诉自己。

“汪汪汪!”在一处的时间越久,糖糖也长大了,慢慢得会察觉对方的情绪。

棠钰说完,糖糖明显觉察她的情绪不高,糖糖扑了扑爪子,上前舔了舔她脸颊。

棠钰笑开。

“汪汪!”糖糖又讨好得叫了几声。

陈倏一走,糖糖又恢复了住内屋的待遇。

每日睡前,棠钰都会替它摸摸背,糖糖很喜欢。糖糖也慢慢长成一只大狗狗了,真的是有越来越大的感觉。

……

等到腊月初七,范瞿来了桃城。

在棠钰的印象里,范瞿应当是一位老叟,或者至少都是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中年男子,才能在陈倏的印象里用上酸腐两个字。

但当范瞿出现在棠钰面前得时候,棠钰还是愣住。

—— 模样看起来,只比陈倏大四五岁左右,但确实一脸沉稳相,又一丝不苟。

一脸沉稳相,是他几乎不怎么笑,说完话,就低沉着嗓音。

一丝不苟,是说话办事都很严谨,滴水不漏。

早前无论是从陈元陈磊口中听说的范瞿,还是从陈倏口中听说的范瞿,都不应当是这模样……

“范瞿见过夫人!”范瞿躬身拱手。

方才应当是在前院得时候,听陈元和陈磊说起过婚事了,眼下是先来锦棠苑见她,再去同祖母和舅母招呼。

循序渐进,按部就班,这人的性子很清楚了,所以陈倏也好,陈磊和陈元也好,都不习惯。

但是棠钰习惯。

“我应当怎么称呼范大人?”棠钰直接问起。

范瞿恭敬道,“夫人直接唤范瞿即可,也可同侯爷一样,唤慕然。”

“慕然。”棠钰言简意赅。

范瞿看了看她,陈磊和陈元方才同他说了些许侯爷和夫人的事,但夫人看来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但至少,比侯爷,还有陈元陈磊几个明事理些,也好相处些?

这是范瞿的第一印象。

范瞿又道,“夫人,这一趟差不多要准备今日收拾,明日出发,路上留些时间,确保年关前能送夫人和老夫人抵达江城。”

陈倏口中二十日足够,范瞿口中,要预留额外时间,这两人是全然不同的思维方式,所以应当会经常碰撞出火花。

棠钰笑着应好。

……

棠钰对敬平侯府的事情并不熟悉,诸事都依赖陈元和陈磊。

真正等范瞿到了之后,棠钰才觉得诸事走上了正轨,范瞿不怎么爱笑,所以显得严肃,过问事情的时候,事情便过得快。

同陈磊和陈元两个半道子的侍卫加管事一比,利索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处宅子,留了人在。

原本整个敬平侯府就是范瞿在看着,人手怎么安排,怎么留,范瞿很短的时间就能判断和定下来。

宅子里的行李不多,陈倏的早前已经同他一道上路了,她和祖母来桃城的时候也未带多少东西,也就是随身的衣物等,多一些行李的就是舅母和茂之。

范瞿很快安置妥当。

“夫人,老夫人,杨夫人,这一段时日,桃城去往江城的路上很大一部分都在下雪,雪天路滑,安全起见,会行慢些,等晴日和好走的官道会想办法撵回来。”范瞿提前说声。

“慕然,听你安排。”棠钰话不多。

范瞿应好。

离开桃城的时候,范瞿在宅子处交待了一声,而后几辆马车并着几十余个侍卫往城门口去,离开桃城去往江城。

***

谷城同桃城有几日路程,陈倏带着茂之也是差不多时候到的谷城。

为了不显眼,王威并未在城门口应接,只有侍卫领了陈倏的马车往顾城内的一处小苑去。

茂之很听话,知晓陈倏要去见人,但在陈倏同他说之前,茂之一直安静着没说话,茂之也看得出来,姐夫在去见对方之前,好像心中有事,没怎么说话,目光也容易凝在一处出神,直至到了一处苑落跟前。

苑落门前,侍卫守卫,苑中有老妪来开口,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让开身侧的路,陈倏带着了茂之和陈惑两人入内。

偏厅中,王威正覆手站着,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听到身后脚步声,缓缓转身。

见到陈倏的时候,王威上前,朝他躬身拱手,恭敬道,“王威见过侯爷!”

这些年了,还是未改口,行礼仍是大礼。

陈倏伸手扶他,“你如今已是朝中晋博侯,你我二人同朝为侯,不必行此大礼。”

晋博侯?何茂之是记得在哪里听过……

忽然,茂之反应过来,杨家那个被姐夫打断腿的孙女婿詹云波,詹云波的父亲就是晋博侯王威手下的将领!

何茂之忽然理解,为什么詹云波这么怕姐夫。

晋博侯对姐夫的态度,都不是恭敬,而是奉若“君侯”!

这两个字在何茂之心底冒出来的时候,何茂之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都是这些时日,他跟在姐夫身边时,听姐夫说起过的历史典故。

何茂之不知为何眼下对号入座。

“去吧,我同晋博侯有话要说。”陈倏朝茂之道,茂之快步离开。

王威没有当即问茂之的事,也知晓稍后再提。

“侯爷,我御下不严,家中子嗣如此嚣张跋扈,冲撞了侯爷,夫人,还有夫人家中亲眷,更在币州城为所欲为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将人革职查办,日后,有机会再向夫人当面赔罪。”王威先说的是币州城的事。

陈倏摆手,“人我已经动过了,若是因为币州城的缘故,你自己拿捏;但若是为了替我夫人赔罪,大可不必。不要因为一个詹云波,伤你很驻军中间的情谊,这些人是同你一道卖命的人。”

陈倏看得明白。

“旁的事呢?”陈倏问起。

他今日来,是为了旁的事。

周遭并未旁人,所有的侍卫也都屏退,王威道,“侯爷让查的事情,算是有眉目了……侯爷的怀疑很可能是对的……”

陈倏听完,眸色微沉,良久都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