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什么？”格拉蒂丝问黑发少年。
他抬了下眉，“名字？”
祂是无法提及的可怖存在，真正的名字早已消隐，不过——祂现在用的是王国公主罗菈的身份，所以......
“你可以称呼我为罗菈。”黑发少年对格拉蒂丝说。
格拉蒂丝眨眨眼：“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悉。”
罗菈：“嗯。”
这一瞬间，祂喉结动了动。
格拉蒂丝皱眉盯着黑发少年看了半晌，接着，她不可置信说：“你怎么能偷人家小公主的名字呢。”
罗菈：你怎么满脑子的小公主。
“虽然你是我的魔杖，要跟我一起欺负罗菈小公主，但是你不能连人家的名字都偷啊。”格拉蒂丝痛心疾首。
罗菈：“......”你脑子里果然都是小公主。
“这个名字不行，重新想一个。”格拉蒂丝说，语气异常像要求五彩斑斓黑的甲方，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黑色枝叶上，翘起了居家必备二郎腿。
格拉蒂丝穿着白色吊带睡衣，翘起纤细修长的腿时，纯纯的白色睡裙微微向上，雪白的肌肤露出......脚踝极细，腿肚紧致。
一截黑色枝叶突然升起，抓住格拉蒂丝的脚踝，猛地一拽，格拉蒂丝差点踉跄，另外的黑色枝叶托了一下她的腰，在踉跄间，格拉蒂丝的两只腿都被黑色枝叶扯了下，双脚被迫牢牢地踩在地面。
“你干什么？”格拉蒂丝一惊，问黑发少年。
少年耸耸肩，无辜说：“我没动手，是那些枝叶动的手。”
格拉蒂丝：“......”我信你，才怪。
因为脚踝和小腿被黑色枝叶禁锢着，格拉蒂丝只得双膝并拢规规矩矩地坐着，黑色枝叶又勾了勾她的裙摆，让睡裙严严实实地挡住她的肌肤。
有点冷的蔓草气息传到格拉蒂丝鼻尖，少年坐在她身边，他双手托着下巴，黑色的长发蜿蜒垂落，几缕发丝遮挡苍白肌肤，他的脸庞对着前方的虚无死寂。
格拉蒂丝悄悄瞥了他一眼，见少年微微抿着殷红的唇瓣，侧脸透出一些凄冷，格拉蒂丝觉得他应该是在思考人生。
格拉蒂丝指尖弹了弹凑过来的黑色枝叶，心里想，不就是.....问他叫什么了吗？
他怎么露出如此神情？
难道他的名字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悲痛过往，无法提及......
或者是只要叫了他的名字就会打破某个保护的魔法屏障......
格拉蒂丝沉思。
细细想来，这个黑发少年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好人，整个人的气场阴森森的，初次见面的时候甚至要吃了她。
他的本体魔杖也是十分邪恶的样子。
放在魔幻电影里，肯定是反派......
格拉蒂丝深吸一口气，向他搭话，“你的存在难道很可怕？所以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罗菈一顿。
他说：“只有亡者才能呼唤我。”
格拉蒂丝思索了一下他的意思，接着，她抖了抖眼睫，小心翼翼问：“你是说......擅自喊你名字的人都死了？”
罗菈回答格拉蒂丝：“对。”
无法直视祂。
无法称呼祂。
只能喊祂为尊贵的那位大人。
祂是无法提及的存在。
上古之时，祂似乎还拥有名字......但此刻，祂早已忘记。
当时大胆称呼祂的人都如何了呢？
确实已经死亡。
祂早已没了名字，名字对祂并无意义，祂是黑暗的化身，是消亡，象征生命的名字不属于祂......
祂的存在是灾厄，是黑暗，祂被光明封印，选择了长久寂静的沉睡。
“......”
直至最近一次满月，祂的封印终于发生松动。
祂降临在罗菈公主这一身份上。
黑发少年嗓音带上笑意，透出些残忍，对格拉蒂丝说：“我会为世间带来死亡，若我的封印被彻底解开，一切生命都会被我吞噬，世界迎来毁灭的灾厄。”
“而你与我契约后，你将变成最邪恶的女巫，你的心灵会被黑暗侵蚀，你会变成一个恶毒的蛇蝎女人......”
竟如此可怕......
格拉蒂丝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
“嗯？”罗菈嘴角的笑意僵硬。
祂本以为格拉蒂丝会露出害怕，会畏惧，会犹豫，但她的反应怎会如此？
“巧了，你与我契约是正确的选择。”格拉蒂丝兴冲冲说，“我立志要成为最完美的邪恶女巫呢。”
罗菈：不，其实我觉得你不能。
见少年沉默，格拉蒂丝以为他是不相信她的话，于是格拉蒂丝说：”你知道我信仰的神是谁吗？是伟大的邪神大人，我每天都在坚持向祂祈祷，邪神大人总是指引我，让我成为最邪恶的存在。”
罗菈：不，我没有指引过你做坏事。
格拉蒂丝说：“魔杖，我觉得你听上去超叼，你教教我，我能用你做什么？”
罗菈“唔”了一下，随口举了一个例子，“可以毁灭掉王国。”
格拉蒂丝想。
哇，上来就如此刺激。
他也太有理想了吧。
不愧是她亲手制作的魔杖。
于是。
二人相谈甚欢。
*
与黑发少年聊了半天，格拉蒂丝忽然皱了下眉，问他：“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少年一顿。
我是罗菈......
她不信。
我没有名字.....
似乎有点敷衍。
黑发少年皱了下眉。
格拉蒂丝说：
“先不提我都跟你契约了，你我之间的关系非常特殊，是性命相交的对象。”
“我跟你聊的如此投机，你竟然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当朋友？”
“不是。”
罗菈低了下头，蒙着他眼睛的黑布上的金色咒文隐隐约约闪了一下。
“我想跟你做朋友。”他说。
格拉蒂丝问：“那名字呢？”
“没有。”
格拉蒂丝：“......”
她竟觉得他这句话异常理直气壮。
格拉蒂丝直勾勾盯着他看，见他低着脑袋，透出些许脆弱，不像在说谎。
“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格拉蒂丝询问他。
罗菈咬了下唇瓣，点头，“好。”
他同意地如此迅速，格拉蒂丝反而挠了挠红色的发丝，有些苦恼地说：“起名字是一件大事，我要花时间想一想。”
过了一会儿，罗菈察觉到格拉蒂丝有些坐立难安，他挑眉，轻声问：“怎么了？”
“我刚才跟你说太多话了，现在有点渴。”格拉蒂丝说，她舔了舔唇瓣。
罗菈思忖一下。
他对格拉蒂丝说：“张开嘴巴。”
格拉蒂丝下意识看向他。
这句话听上去......
格拉蒂丝看到少年的样子，他的脸庞就像橱窗中精致的洋娃娃，脆弱美丽，双眼蒙着黑布，透出不可亵渎的禁欲感。
他应该没有想太多。
“你有水吗？”格拉蒂丝小心问他。
罗菈：“对。”
随着他的话音，黑色枝叶蔓延，轻轻缠绕着格拉蒂丝的身体，向上攀爬，一缕枝叶触碰到少女的下巴，向上顶了一下，格拉蒂丝下意识仰头，唇瓣微张，少年倾身，咬破指尖，将血喂到格拉蒂丝的嘴巴中。
竟然是血。
格拉蒂丝：“......？”
虽然但是，他的血似乎还挺好喝，香香甜甜的。
不过，正常人不会用血解渴吧。
“你为什么给我喝你的血呢？难道你的血有什么神奇的功效，比如说可以让我功力大增或者长命百岁？”格拉蒂丝试图让他解释这个奇怪举动的原因。
罗菈摇摇头，“没有。”
“我的血，是毒药。”
格拉蒂丝：“嗯？？？”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暗杀我吗。
他笑了一下，“不过你不必担心，你已经与我契约，喝了我的血不会让你死，最多就是让你上瘾而已，概率么，我不清楚呢，因为我之前没有契约者，这只是万物之神与祂的契约者的经验，也不知道在你我之间是不是有效。”
少年优雅的嗓音在格拉蒂丝耳旁响起，格拉蒂丝已经有些听不清楚，模模糊糊的......
“你对我一直没什么渴望，跟我神识靠的如此近也很清醒，所以应该没有什么事。”罗菈说。
这时，她突然抱住少年苍白的颈子。
一口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