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周围的环境更是安静到连根针都能听见,在这样的情况下,房间内少年少女浅浅的呼吸声就格外的明显。
这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在雪发少女的choker上方停了下来,锋利的刀尖抵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拿着这把匕首的人轻轻地一用力,少量殷红的鲜血便流淌而出,血红与纯白的交融,汇成一副残破绝美的画。
太宰治依旧将匕首抵在五条栗的脖子上,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流出的血珠,声音微微沙哑,“小姐,我们一起从这个氧化的世界脱离吧。”
“你怎么了。”
带着关心的话语,五条栗轻轻地握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腕,少女微凉的手掌按在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腕上,“想杀就杀吧。”
太宰治一言不发的身前之人的脖子,眼底黑沉的淤泥翻涌而出。
就在这时,覆在绷带手腕上的那只苍白骨感的手,带领着他,开始用力,匕首开始越陷越深,直到入肉半分,而那只骨感的手依旧在逐渐用力。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二人交握的手掌上,打湿了太宰治手腕上的绷带,那粘稠的触感让人不适。
空气中独属于少女的奶香味完完全全的被血腥味覆盖。
而五条栗的半边身体都被鲜血侵染,脖子上那昂贵的白色choker被晕染成血红色,到了这种程度,她依旧没有半分情绪,心跳平稳,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带领着太宰治继续伤害自己。
随着大量鲜血的流逝,雪发少女开始摇摇欲坠起来,失血过多而不使用反转术式。
她是真的会死。
不过神子从来都不怕死亡,她的内心隐隐渴望死亡的来临。
突然,太宰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顺着她前进半分,五条栗再也不能借着他的手将匕首插进喉咙里,太宰治快速抽出了这把匕首,伴随着他的动作,几滴鲜血溅到了少年俊秀的脸上。
他心软了。
在他拔出这把匕首的时候,五条栗哑了一瞬间才运转反转术式治疗好脖子上的伤口了,流了这么多鲜血即便治好了依旧头晕,她像是撑不住了一样扶住了墙边。微微喘气。
鲜血覆盖了她单薄的衣物。
充满破碎美感的神子直到最后都没有停下动作,她像是与痛觉神经分离了一样,对自己做着最无情的动作。
心早已枯萎,便不怕死亡。
太宰治阴郁的看着她,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地抹去了脸上的血珠,让人意外的是,他直接将手指放进了因为紧抿而微红的嘴里,用舌尖舔去了手指上属于这个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之人的鲜血。
他仔细感受着口腔里弥漫的铁锈味,心控制不住的泛起细细麻麻的疼痛,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小姐的血和他是一样的,是咸腥的啊。
他很怕疼,他在一直寻找活下去的理由,而小姐不怕疼,小姐不想找活下去的理由。
小姐从不需要怜悯。
...
五条栗因为失血过多,眼冒金星的犯晕,颤颤巍巍的一屁股坐在床边,打量着今天情绪不对的同伴。
是的,太宰治是同伴,也是半个家人。
他的状态和上次一样,浑身疲惫的要命,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眼底的青紫比上次还要严重。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
黑发青年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那把匕首还被他拿在手里淅淅沥沥的滴血到地面上,绽放出点点梅花,而不远处更像是凶案现场一样,有大滩的血液,甚至连墙面上也溅上不少。
太宰治这只拿着匕首的手仿佛被鲜血洗了一下,随着时间过去,有些地方开始干涸起来,动一下就格外的难受。
他低垂着的鸢色双眼晦暗不明,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带着沙哑,“小姐,人为什么要活着。”
坐在床上的雪发少女微微抬头看向太宰治,二人视线交缠了一瞬。
“人活着就是为了等死,有些人开心的等死,有些人悲伤的等死,还有人又悲又喜的等死。”
“小姐,你为什么要活着。”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啊,有个人希望我活着。”
五条栗话音刚落,便被大力的拥进了一个雪松味的怀抱里,她的侧脸贴在太宰治的胸口,不明所以的在他怀里动了动,而抱着她的人却温柔到极致的说,“小姐,结束吧,去迎接我们梦寐以求的死亡吧。”
在这一刻,太宰治是真的想将她送出这个世界。
“织田作会生气的。”五条栗轻轻地回抱住了太宰治的腰,拍了拍他的背部,她觉得,他可能是被什么人刺激了,需要一个安慰,不然这家伙平时不是最爱自杀了嘛,可能是怕有人来不及救他吧。
“别担心,太宰,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
太宰治收紧了手中的动作,将人越抱越紧,少年磁性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意,“真是温柔的小姐啊。”
“嗯,好好睡一觉吧,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好你的。”听出了他的困倦,五条栗抬起比较干净的一只手,放在了少年蓬松凌乱的黑发上,她安抚性的揉了揉。
两秒后,太宰治的缓缓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软趴趴的倒在少女瘦弱的身上,只有他本人知道,他是安心的,小姐的气息永远是这么让人安心啊。
小姐...只要在他身边,就从未让他受伤,从未感受到疼。
...
抱紧了倒在自己身上的太宰治,五条栗将他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将他安顿好,看着他睡在她粉色的床单被子上,再摸了摸依旧湿乎乎的脖子,站在床边的雪发少女露出无奈的神情。
掐了个小型的苍出来,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她走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五条栗的全身已经清理干净了,脖子上的choker也被摘下,洗净晾在了厨房。
弄完这一切后,她才像上次一样,从客厅里搬了张凳子进来放在床边。
神子雪白的长发还在滴着水,但她不在乎,只是安静的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守着床上的睡美男,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直至天明。
睡梦中的太宰治全是实验体,样本,切割这些字眼,血腥气仿佛就在他的鼻尖,睡的怎么也不安稳,不停的皱眉,不知多久过后,血腥气好像消失了,又是熟悉的甜甜奶香味包围了他,他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又来到了上次的面包炉。
然而,这次烤面包的人他看清了,是...小姐。
...
“醒了就把牛奶喝掉,然后回自己的房间。”
太宰治原本正处于朦朦胧胧中,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立马睁开双眼,随后“扑哧——”的一下笑出声。
这随和的样子仿佛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
而五条栗现在正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梳子不停的下拉,面无表情的和自己炸毛的长发做斗争,甚至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地上已经有很多白色毛球了。
太宰治掀开粉色的被子,下意识先看了下全身的衣服,随后坐在床边,端起床头柜上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喝了一口后好笑的看着可爱的小姐。
不得不说,这样的小姐可爱到了极点。
看着斗争失败,又是一团毛球掉下来,太宰治放下了杯子,极为绅士的接过五条栗手中的梳子,站在她身后无辜的说:“我真怕小姐再梳下去,就要秃头了。”
少年轻柔的执起一缕白色的发丝放在手心慢慢的梳理,他极为专注,因为手中握着的是小姐,因为是小姐,所以才专注。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太宰治比上次打理的更加快,打理完小姐的头发后,他眼神一暗,双手分别按住了小姐两边的肩膀。
他可以看出,小姐在他睡着之后做了很多呢。
“怎么了?”五条栗疑惑的看着刚帮她弄完头发就按照她肩膀的太宰治,“你快点回去梳洗一下吧。”
雪发少女轻轻地碰了一下按在她肩膀上脏兮兮的手,她并不是嫌弃太宰治脏,而是她觉得太宰治这样的人应该会很讨厌脏兮兮的触感吧,早点回去洗澡会让他舒服一点。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太宰治把玩着刚刚打理好的雪白长发,将毛躁的发丝团在指尖不停的缠绕,眼底的黑泥再次翻滚,他语气又轻又柔,还有一丝请求——
“小姐,带我去很高很高的楼上吧,这是我帮你梳头发的报答哦。”
“可以。”
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抽出,五条栗反手握住了他脏兮兮的绷带,发动术式离开,只要是他的请求,她都会答应的,不问原因。
她相信太宰治。
而被握住手腕的太宰治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到达了高楼的楼顶,甚至忘了是要做什么了。
在这种高度下,他们所处的位置风速特别快。二人的头发都被吹的向上立起来了,尤其是五条栗,这长及臀部的雪发被向上吹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白色大刺猬一样。
太宰治带着享受一般的笑意,站到了高楼的围栏边。
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看着如同蚂蚁一般渺小的人类啊,他想着,人每天都要死亡那么多,每个人的死亡又会是什么样呢?
是独一无二的吧。
黑发少年站在阳台上,转过身,背朝着外面的风景,而他本人,鸢色的双眼带着笑意看着站在里侧的雪发少女。
他张开了双手,像是拥抱一样。
“小姐,你是愿意救阿治,还是愿意和阿治一起殉情呢?”
问完这个问题,太宰治毫不犹豫的后退,向后一跳,少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后疯狂下坠。
少年鸢色的双眼全是黑暗,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带着疯狂的笑容。
突然——在空中的他被人抱住了,熟悉的奶香味覆盖住了他的鼻息,还没来得及睁眼。
“咚——”鲜血肉泥四溢。
作者有话要说:小栗子常年喜甜,喜欢牛奶,又在甜品店打工,所以体香是奶香味的,这其实和她的气质十分不符合,就会很具有反差萌。
太宰不是主动睡着的,而是小栗子强制他睡的。
太宰以为小栗子会二选一,实际上小栗子一个都没选,太宰其实也是相信小栗子的能力。
要么为他而活,要么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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