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胤礽的疑问让一人两鬼无语凝噎。
亏得地狱信纸暂且只有这么一张, 胤礽想要和阎罗王讨个公道还需要再等等。
太子胤礽表现得很是遗憾。
不过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抱着浮现着仁孝皇后字迹的信纸一派心满意足的模样,在宫人们纳闷的目光中回到床铺里滚来滚去。
守夜宫女们的表情古怪得很。
侍立在门口的一名小宫女犹豫片刻, 紧接着她蹑手蹑脚的往后撤去, 倒退数步走出寝殿小跑着朝远处而去。
小宫女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是全部落入了胤禛、仁孝皇后和承祜的眼中。承祜动作最快, 立马将此事告诉给了胤礽:[主播,有人偷溜出去了哎?]
偷溜!?
太子胤礽脸色微沉。他不着痕迹止住自己的动作, 眼角余光在室内扫了一圈, 果真正如同弹幕里人说的一般, 室内八个宫女不知何时变成了七个。
离开的小宫女名叫白杨。
在太子胤礽记忆中并无多大的存在感——可莫名其妙的离开就让人心生警惕。就在胤礽准备询问她的去向时, 白杨再次推门而入, 紧随其身后进来的是胤礽的奶嬷嬷安佳氏和另几名宫女。
安佳氏三十岁出头。
她生的圆脸和善,穿着一身玉白色底宫装显得身宽体胖,眼看着是个脾气好的。
只是和第一印象不同的是, 眼看着太子胤礽嘴角噙笑这位安佳嬷嬷进来便是一通唠叨:“奴婢的主子哟!今日可是笑不得的!”
原本打算回去的胤禛也停住了脚。
他目光不善的看着安佳嬷嬷指挥着身后的宫女们给太子二哥更衣洗漱,穿着要浅色素袍, 能哭那是最好的——就算哭不出来, 安佳嬷嬷使人也备好了清凉的膏药, 保准抹在眼上就能立马落下泪来。
太子胤礽脸色不太好看。
他按了按太阳穴:“孤用不着这些东西!”
安佳嬷嬷面上堆着笑。
她半蹲着身体, 搂着太子胤礽轻声安抚着:“太子殿下的心奴婢知道, 只是太子殿下千万不能被几位阿哥所蒙蔽!今天这日子咱们就得哭,让皇上知道您的伤心才对!”
“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乃是太子殿下的生辰,更是先皇后娘娘的忌日,皇上更是昨日便前往巩华城悼念先皇后娘娘——您想想若是皇上知道在这等日子您还和诸位阿哥嬉笑玩闹,这是何等的过错?”
[胡说八道!]胤禛气得直跳脚。
仁孝皇后和承祜也气坏了,她们纷纷在弹幕中打出:[胡说!主播不要相信她!]
[对对!根本不知道情况就胡言乱语, 这嬷嬷也太讨人厌了吧?!]
血红血红的大字在胤礽面前滑过。
胤禛、仁孝皇后和承祜的心吊在了半空中,他们紧张地看着太子的反应。
太子胤礽沉声道:“孤并未和弟兄们嬉笑打闹,况且胤禛几人对孤的真心实意,孤能够感受到。这种话嬷嬷还是不要再说了!”
安佳嬷嬷急得直跺脚。
她拉着太子胤礽的手叹道:“奴婢是先皇后娘娘留在您身边的,定然不会害了太子殿下的!四阿哥心思诡秘,和皇贵妃沆瀣一气。不说别的之前几次聚会,佟皇贵妃邀请了满宫室的诸位宫妃,唯独漏了主子您的姨娘——储秀宫的赫舍里妃呢!”
胤禛更气了。
他一蹦一蹦的:[额娘前后几次聚会,头一回只邀请了咱们兄弟姐妹的额娘,其次邀请的都是宫里养宠物的!谁不知道这储秀宫的赫舍里妃讨厌猫狗呢!]
仁孝皇后倒是没开口,只冷冷盯着添油加醋的安佳嬷嬷。她的身后卷起一阵阵的黑气,一丝一缕地朝着安佳嬷嬷袭去。
安佳嬷嬷打了个寒颤。
一阵凉意从她的脚底升起,安佳嬷嬷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双手揉搓着胳膊。她孤疑地扫视周遭一圈,又温柔细语的劝道:“您看看,诸位阿哥谁记得今日您要去坤宁宫祭拜的事情?唯有您的姨娘,储秀宫的赫舍里妃早早等候着了!”
胤禛气了个仰倒。
仁孝皇后就在自己旁边飘去飘去,就这?他还能想起祭拜的事情吗?听着安佳嬷嬷喋喋不休的抱怨声,愤怒的胤禛将现场事情交给仁孝皇后和承祜,风风火火地往身体里赶。
苏醒的瞬间他纵身而起。
这架势把守夜宫女们都给吓了一跳。眼看着平日三催四请,通常到最后都是被强行扛走送去读书的主子,今天居然早早就起床了!
天哪噜!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苏培盛闻讯掀帘而入,一边帮胤禛穿衣一边好奇发问:“主子,您这么早起是做什么?现在还早离起床的时辰还有半盏茶功夫呢!”
胤禛嫌弃三四人伺候自己慢。
索性抢过衣服三下五除二的穿好,原地蹦了两下他就匆匆忙忙往外走:“去坤宁宫!”
“……啊?”苏培盛惊呆了。
紧接着他小跑跟在旁边,忙不迭的劝道:“主子,今日乃是先皇后的忌日,去坤宁宫恐怕……不太好!”
往年的今日皇上大发雷霆也不是一两回了。
凡是敢拿着先皇后娘娘当筏子的宫女子那统统都是讨不了好,或是被送入佛堂终身不得出来,亦或是被贬入辛者库为奴。
至于真心实意,呵呵。
谁管你啊?宫里无论是宫妃亦或是宫女太监,人人都知道这几日还是不要触霉头比较好。
胤禛才不管呢!
一想到那安佳嬷嬷笃定的说法,他就一肚子恼火。
苏培盛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佟皇贵妃身上。
只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佟皇贵妃并未阻拦,只是望着胤禛分外严肃的表情劝道:“胤禛要不要先去毓庆宫?要是太子殿下愿意带你去,你就去,若是不愿意就把心思送到也就是了。”
“儿臣不会冒冒失失的。”
“……”本宫看着你就冒冒失失的!
佟皇贵妃槽多无口。
望着胤禛犹如一团旋风般窜出去的身影她禁不住叹了口气:“你说德妃沉静稳重,皇上谋无遗策,为何胤禛做事这般风风火火?究竟是像了谁?”
边佳嬷嬷笑着道:“主子忘了,皇上也是这几年才显得沉稳老练,过去啊——”
这接下来的话可就有辱皇上的英明喽。
虽然边佳嬷嬷没有往下说,但是佟皇贵妃已经想起她未尽的话语。也不知道佟皇贵妃想到了什么趣事忍不住捂住嘴偷笑了一声,她眉眼弯弯笑道:“倒是本宫糊涂,胤禛的性子和皇上那是一模一样。”
固执执着。
下定了决心就像一头犟牛般再也拉不回来。皇上当年有素华姐姐拉着,而胤禛日后也不知道谁能拉得住他。
小犟牛胤禛很愤怒。
他原本应该直接冲向毓庆宫,半途却是来了个急刹车,伫立在原地沉思起来。
犟牛虽然很犟牛,但是犟牛也知道一个人去毓庆宫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直接去毓庆宫,十有八九被太子二哥劝回去不说,同时怕不也能给这安佳嬷嬷重重两耳刮——从承祜实时传来的消息看,边佳嬷嬷的确暂停对他的坏话,却转头开始说起大阿哥胤禔的。
胤禛略略沉思。
紧接着他一转头朝着阿哥所的方向奔去。
苏培盛都蒙了。
他脑门上的问号简直都可以转紫禁城一圈了。
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从一大早起来就是这般气呼呼的状态——还别说和平时乐呵呵的表情相比,主子黑着脸的时候气势居然还挺强!
胤禛气势汹汹:“先去找大哥!”
他直接冲进了大阿哥所,仗着自己身材矮小。甚至还没来得及等宫人通报,短腿胤禛就冲入了殿内,尚且在用早膳的大阿哥胤禔看到他连粥带菜都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大哥,你脏了。”
“咳咳咳咳!胤禛!?你大清早跑来做什么?”大阿哥胤禔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胤禛。
“大哥,和弟弟去毓庆宫。”
“没事去毓庆宫做什么?”
“怎么没事?”
胤禛叉腰,他义正辞严:“今天可是皇额娘的忌日,咱们理应陪太子二哥一同进去祭拜一番。”
大阿哥胤禔:……
他一脸黑线把胤禛揪住拎到面前:“你从哪里听来这个事情的?佟母妃怎么没有拦着你!?大哥告诉你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事情,”
胤禛星星眼。
一双圆滚滚的眼睛pikapika放光芒,他捧着胤禔的脸:“和,弟弟,去,毓庆宫!”
胤禔:……
他侧过头,胤禛追上来,他又转到另一边胤禛也跟了过来。胤禔只差把自己的脑袋甩成拨浪鼓了都没能将胤禛甩掉,倒是把自己累得头晕眼花,险些一个仰倒摔下去。
“去——毓庆宫。”胤禛坚持不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哥?”大阿哥胤禔眯着眼睛盘问。
胤禛抿着嘴。
眼看大阿哥一脸严肃,一副他不给个答案不会走的模样,胤禛踮起脚尖悄声说:“弟弟梦见了皇额娘,皇额娘告诉弟弟有人在欺负太子二哥。”
“谁能欺负太子……”大阿哥哭笑不得。
他刚想和胤禛说他只是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可是眼看着胤禛双眸逐渐变暗,大阿哥胤禔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行,行,行,去不就得了吗?”
胤禛眼睛骤然发光。
他抓住大阿哥胤禔,急急忙忙地朝着毓庆宫而去。临走前胤禛还顺势吩咐苏培盛去钟粹宫一趟,让胤祉也过来。
胤禔:…………
算了,多抓一个垫背也好!他就不相信自己、三弟和四弟凑在一起,汗阿玛还能把他们的屁股揍扁。
胤禔冷酷无情且幸灾乐祸。
这一边使人去钟粹宫请三阿哥,另一边胤禔硬着头皮带着胤禛往毓庆宫赶。
踏入毓庆宫中时宫人们古怪的表情引发了大阿哥胤禔的主意。宫人们眼神躲躲闪闪,尤其是落在最后的两名小太监更是仗着无人注意拔足狂奔。
大阿哥胤禔可不像胤禛。
他身后不但有太监更有侍卫,双手一招几人就匆匆上前,将试图报信的小太监拦截住。
当然毓庆宫的侍卫们也瞬间涌上前来。
大阿哥胤禔不管他们,拉着胤禛抬步就往里走——前面觉得胤禛只是年幼做了噩梦,可如今大阿哥觉得或许里面还真在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谁,敢欺负太子?
只有本阿哥才可以欺负他好不好!大阿哥胤禔气势汹汹地往里走,走到正殿外就听见里面一道女声款款说着话:“太子殿下贵为嫡子,何必纡尊降贵和他们来往?要奴婢说这大阿哥好勇喜斗,三阿哥木讷呆板,四阿哥外忠内奸——”
大阿哥胤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脸色阴沉,目光冰冷地注视室内——头一回对太子心生这般的厌恶。
胤禔抬腿就要踹门。
胤禛见状不妙将其一把拉住,就在此刻室内又响起太子胤礽的声音:“安佳嬷嬷,孤看在你是皇额娘放在孤身边的人才给你几分薄面,但是你要记住孤的事情,还容不得你一个奴才来管教!孤的兄弟更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太子殿下!”
安佳嬷嬷噗通跪倒在地:“奴婢,奴婢是先皇后娘娘放在您身边伺候的,一心一意是为了太子殿下您啊!”
“好一个狗奴才,竟是拿着皇额娘的名义对太子挟恩图报!”大阿哥胤禔再也无法忍耐,他狠狠一脚将大门踹开以后怒喝一声:“来人——还不把这大放厥词的狗奴才给本阿哥拿下!”
要说面对太子殿下,安佳嬷嬷还有回旋的把握。那面对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大阿哥和四阿哥,安佳嬷嬷却没有自信。
她瘫坐在地上,眉眼间皆是惶恐。
安佳嬷嬷连滚带爬到太子殿下的脚边,色厉内茬地喊着:“奴婢是先皇后娘娘留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
打断她话语的是太子胤礽:“除了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太子……殿下?”安佳嬷嬷傻眼了。
她抬头望向太子的眼睛,却发现里面除去不满以外还有一丝庆幸,一丝欢喜,一丝放松,唯独没有对自己的留恋和担忧。
太子胤礽无比庆幸。
要是自己刚才没有出口反驳那现在会是个什么景象?看着满脸委屈朝着自己扑来的胤禛,再看看黑沉着脸吩咐几名宫人将安佳嬷嬷压下去的胤禔,太子胤礽第一次感到后怕。
自己是不是险些就会真的和兄弟反目?
太子胤礽的脑海里犹如风暴演练,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来报信的仁孝皇后和承祜。
大阿哥胤禔冷眼看着安佳嬷嬷被堵住嘴拖了下去,对于太子胤礽的优柔寡断很是看不顺眼:“就这种只知道在背后说人闲话的奴才,额娘说过绝对是不能留在身边的!”
“咳咳。”
“啊……”话说出口,看着太子黯淡的脸色和胤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大阿哥顿时也有点心虚。他摸了摸鼻子,难得哥俩好地搭上胤礽的肩膀:“走,本阿哥和四弟陪你去坤宁宫。”
“……”
“走不走?”
太子胤礽别过头。
他试图遮掩,可是也没啥用处。大阿哥胤禔和胤禛还是看到了他通红的耳朵,胤礽咳嗽一声:“走吧。”
一行人从毓庆宫出发。
穿过乾清宫,通过交泰殿,随后就可以看到雄伟的坤宁宫。路过的侍卫和宫人们对于太子、大阿哥和四阿哥的组合很是震惊,不少人频频停步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等到了坤宁宫外,他们又见到了一脸懵的三阿哥胤祉和苏培盛。三阿哥的随侍太监何正德冷汗从额头鼻尖渗出,他声声哀切地劝着三阿哥回钟粹宫,从何正德时不时看向苏培盛愤怒的目光,以及苏培盛心虚的模样可以看出……嗯。三阿哥胤祉是被诱拐啊不是,是被精心策划后带出来的。
胤祉双脚扎在了地上。
他权装作自己没听见何正德的唠叨声,眼看着胤禛一行人出现胤祉终于松了口气,连蹦带跳的走了过来。
胤禛撞了他一下:“安静点。”
三阿哥胤祉赶紧乖乖站好,一行人排成一列长队缓缓朝着坤宁宫正殿走去。
太监何正德到现在也没有劝阻的胆子了。他哭丧着脸紧随在后,顺带用杀人的眼神瞅着装死的苏培盛,要是这眼神是刀片,苏培盛怕不是已经被切成了九九八十一片。
每回来到坤宁宫悼念皇额娘的时候,太子胤礽总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是沉重。这一回却截然不同,虽然一样是面带严肃给皇额娘上香烧经书,但是太子的脚步是异常地轻松,他想着那张从地狱而来的信纸,带着满腔想要和皇额娘述说的话语跨入殿内。
里面已有人在。
储秀宫妃赫舍里氏站立在其中,她粉白脸庞,杏眼温柔如水,鬓发间只斜插着一朵小白花。储秀宫妃的怀中抱着一摞不亚于太子胤礽的厚重经书,静静站立着的模样就犹如一朵玉兰花般高洁安宁,又犹如菟丝花般娇弱柔和。
以上是胤禛最讨厌的模样。
要知道在主神空间里,大多数女子都是生机勃勃。与其像是娇弱的花朵,不如说她们更像是从地砖墙缝里也能顽强钻出来的杂草,浑身迸发着勃勃生机和力量。
娇弱的女子要不早已成了一杯土,要不就是阴险毒辣手段强硬。胤禛面对储秀宫妃赫舍里氏的态度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从脑袋到尾巴毛都炸开,只差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了。
储秀宫妃赫舍里氏转过身来:“太子殿下——咦?”她被眼前出现的诸多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道:“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胤禔带着两个弟弟见了礼。
紧接着他毫不客气地反问:“本阿哥和兄弟几人自然是为了给皇额娘上香而来,倒是不知道储秀宫妃怎么会在这里?”
储秀宫妃赫舍里氏脸上滑过一丝尴尬。
她很快重振旗鼓,螓首微垂,眼角含泪:“母妃乃是先皇后娘娘的妹妹,到了忌日便想将抄写多日的经书送到案前烧给姐姐。”
要不是仁孝皇后在旁冷笑,胤禛都快相信她的这一番话了。太子胤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既然储秀宫妃是要烧经书,他也不好拒绝,只能默认着任由储秀宫妃赫舍里氏跟在后面一同走入坤宁宫东暖阁。
他们不知道的是原本应该明日才回紫禁城的康熙,提前一天回了紫禁城。康熙面容疲倦,走下马车他询问迎上前的顾问行:“太子可去了坤宁宫?”
顾问行犹豫了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的反应让康熙皱了皱眉,疑惑地转向他。
太子孝顺,怎么会没有去?
顾问行看出皇帝眼中的疑惑,赶紧补充道:“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已经去了,只是——”
顿了顿他说道:“只是一同去的还有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
康熙的脚步一停。
他面容中带着点疑问:“……胤禔?胤祉?胤禛?胤禛也就得了,胤禔和胤祉什么时候和保成关系如此好了?”
康熙厌恶的是宫妃借着仁孝皇后来博取自己欢心,对于阿哥格格们去祭拜却是抱着赞同的心思,只是阿哥格格们被拘着从未有人前去,而太子素来孤身一人,与其他兄弟姐妹都算不上亲近。
自己不过出门两天,怎么就突然发生了这般的变化?康熙眼底闪过一丝惊奇和喜悦,抬步朝着坤宁宫走去:“走,去看看。”
只是和康熙预想中的情况不同。
坤宁宫乱作一团,数名宫人进进出出,眉眼间都带着慌乱,还有提着药箱的御医从远处狂奔而来。
乱糟糟的景象让康熙额头额头青筋暴起,他黑着脸怒斥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仁孝皇后的忌日,坤宁宫怎么可以乱作一团!?康熙心中怒火滔天,一名陌生宫女双膝直直落地,哭丧着脸:“求皇上救救主子!主子,主子被花瓶砸到了!”
“你家主子是谁?”
“是储秀宫的赫舍里妃!”
康熙微微一怔。
紧接着他的脸色骤然阴沉,没等宫女高兴只听见皇上冷飕飕地发问:“赫舍里妃怎么会在坤宁宫?”
宫女浑身一颤,紧接着不吱声了。
康熙冰凉的目光在宫女身上一滑而过,紧接着他大踏步地走入室内。
披头撒发的储秀宫妃面色苍白躺在软榻上,康熙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就转向另一边——那里满是飞溅的琉璃碎片,以及散落在地的花朵。
这是仁孝皇后生前最爱的花瓶。
在她去世之后康熙将花瓶摆在坤宁宫东暖阁内,里面插着的花朵更是每日更换,从无懈怠。
偏偏这重要的花瓶却是变成了碎片。
康熙的眼睛隐隐发红,甚至连儿子们的请安都没注意自顾自地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人们也说不清。
太监赵顺平擦着额角的汗珠:“当时储秀宫妃正跪在软垫上准备着烧经书,可这花瓶就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直直砸在储秀宫妃的身上——奴才可以作证,当时根本无人靠近过桌案。”
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同时答道:“汗阿玛,就如同赵顺平说的一样,儿臣和宫人们都站得远远的。”
康熙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就在此刻,他的耳边响起胤禛清脆的声音:“汗阿玛,儿臣知道花瓶为什么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