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研究室开得明目张胆,就在铃木集团附近,两两相对。
北川星在这儿下了车,抬头去看铃木集团的时候,心想这是个好理由。要是早知道两边挨得这么近,她就说自己去实验室了。
青木花枝抓着她的手臂,小声问:“这是哪啊?”
“我未来的工作地点?”北川星这么说,她指了指对面的铃木集团,“那是我现在的工作地点。”
琴酒那还没有代号的未来小弟伏特加推开门请他们走进去。
一楼大厅看起来和普通公司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客人在待客区域和工作人员说话。前台的客服脸上的微笑也十分正常,急匆匆上班的公司职员挤电梯也很有生活气息……
唯一不太具有生活气息的就是一身黑大衣黑礼帽的琴酒。
他站在电梯门口,一身煞气,身边自带半径一米的零下真空区域。
电梯门敞开,露出冰冷的银色金属内侧。琴酒走进去,北川星和青木花枝也走进去,伏特加却站在了门外,看样子是还不具备这种资格。
电梯门合上,北川星听见头顶有机械移动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一个摄像头。
不多时,她的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北川星打开手机一看,一封邮件这会儿正安静地放置在收信箱最上层。
她打开这封邮件,没意外地发现里头写着“只允许你一人前来”。她低着头噼里啪啦地打字:“初到陌生环境,我得让人来陪我。”
对面回复:“你可不是这种人。”
北川星道:“那你大概还是不太了解我。这是我的小助手。”
对面没有再说什么,大概算是同意了。
电梯下到最底层,展现出一条极具科技感的通道。敲一敲墙壁,会发现这是实质上的铜墙铁壁,散发着冷漠的温度。
头顶的灯光稳定明亮,三个人一直走到最里层,琴酒刷了指纹和瞳孔,又记录了来人姓名,在这之后,禁闭的门才向两边推开。
他们面前是一处平台,站在平台上往下望去,贴着墙壁往上直到他们脚下的楼梯蜿蜒了三层,最底下的空间宽阔而且亮堂,穿着工作服的实验员来来往往。
“会有人负责带你熟悉场地。”琴酒说。他拿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接着北川星的手机响了起来,“结束之后打电话。”
说完他就走,黑大衣顺着他的动作甩了一下。
北川星把目光放在楼下的实验场所上,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儿,随即与楼下一个年轻的实验员对上了眼神。
他戴着口罩和眼镜,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拿着纸,仰着头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才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火急火燎地跑了上来。
一口气爬了三层,他呼哧呼哧地撑着腿站在她们面前,拉下口罩道:“抱歉抱歉……一下子忘记了。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鹤田千博。”
……
鹤田千博这个名字,北川星在无数次送过来的数据报告中看到过。他们之间并不陌生,只不过更多的交流在无数次的数据交换、药物更改建议当中,两个人在这种刻板而冰冷的数字当中以飞快的速度完成了工作内容的交换,和其他项目负责人的熟知。
下午三点钟,琴酒来接人的时候,北川星已经掌握了实验室的所有资料。她有了自主调用实验室的权限,而且跳过那位先生直接成为了实验室实质上的管理者。
在绝对的真理和财权之间,科学家们的选择通常都是前一样。而能处在这里的科学家们,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们对于手下的实验有着疯狂的热爱,不可能归顺于对实验项目不甚了解的商人。
站在公司门口前,青木花枝在她身后小声地背着项目资料,而北川星看着从街道尽头开过来的保时捷,缓缓地从胸腔里吐出了一口气。
她没让琴酒送自己回去,而是让他把青木花枝送回家,叮嘱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在路上买了一杯奶茶,以悠闲的态度走回了小区门口。
然后没意外地被两位守株待兔的保镖抓了个正着,气势汹汹地拎着鹌鹑一样的她回了家,门关上之后就是好一顿说教。
擅自离家的后果很严重,北川星被扣下了一个星期的小零嘴和奶茶果茶,这在温度渐升的天气里无异于酷刑。
但是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抗不成,还能暗度。青木花枝就是北川星的小零食库。靠着青木花枝,她还算是安稳地度过了这一个星期。
五月初趁天气晴朗,学校组织了修学旅行。这是学生们高中时期的最后一次旅行,意义重大,校方安排了很多活动,旨在给他们留下一个美好的高中生活印象。
他们订的是酒店,房间从单人间到套房都有,老师们也没有规定谁和谁住在一起,也没有说不准串门。
但是有一点,他们的房间钥匙,是要靠玩游戏抢来的。前三名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剩下的人只能在前三名选完之后再选。而前三名里又有次序规定。
比赛允许成立小组,以小组的形式参赛,赛后总分计算小组总分。而游戏分三轮,脑力、体力、合作,各占一轮。
第一轮是十道知识抢答,这对北川星四个人来说轻轻松松,所以这一轮很痛快地拿了一百分满分,抢先把其他人甩在了身后。
第二轮分别有障碍跑和跳绳,这东西体力渣渣如北川星直接弃权,保存体力。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进行两人竞赛,同夺第一,把裁判整懵了一会儿,按照比赛规则还是给他俩算了满分。
第三轮分别是蒙眼合作和多人绑腿跑。蒙眼合作是一个人蒙着眼背着另一个人,到达指定区域之后,被背着的人要用嘴去咬悬挂在栏杆上的小竹签,然后返回到相同模式的队友身边,将竹签用嘴传递给背背着的队友之后,队友要叼着竹签送到终点处的小篮子里,比赛结束之后,一根竹签代表十分。
而多人绑腿跑……北川星问他们要不要考虑放弃这项活动。
答案当然是否定。
好胜心强烈的少年表示等会儿可以架着她跑,保证不会耽误比赛。而北川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之后,脸都白了。
蒙眼合作项目,权衡过后,决定让体力好一点的降谷零和个子高一点的北川星去取竹签,而诸伏景光背着青木花枝在原地待命。
比赛开始前,北川星就淡定地对降谷零说:“放轻松,等会儿你就把自己当方向盘,我会转你的肩膀帮助你校准方向……你太紧张的话,我怕我等会儿转不动。”
此话一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笑了起来。诸伏景光偏偏头,对青木花枝道:“就像她说的那样,别紧张,把我当方向盘就好了。”
青木花枝抹了把脸,语气有点无奈:“不……怎么说毕竟也是个人……请不要真的这么看待自己啊诸伏同学!”
老师们分发黑色眼罩,为了防止作弊,还亲手给选手们戴上。北川星能感受到眼罩戴上后降谷零骤然绷紧的身体,便捏了捏他的肩膀,道:“说了别紧张。”
“……这是条件反射。”降谷零含糊不清地说。
北川星耷拉着眉眼:“我管你条件非条件,说了别紧张,我掰不动一块钢筋。”
“也没有到那种地步。”
她呼噜两下他的脑袋,趁比赛没开始,又探着上半身伸了手去呼噜诸伏景光的脑袋,吓了诸伏景光一跳,反应过来后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哨声吹响,北川星懒懒散散地把手搭在降谷零肩上,稍微用了点力,道:“好的,零号机器人,让我们出发~!”
降谷零:“……”
他顺着她的力道径直往前走,有好几次有些人起步太急,直接从他身边冲了出去,都被北川星有惊无险地避开。
但是那一瞬袭来的危机感还是让降谷零绷紧了身体准备避让,从而有些阻碍到了北川星的指令。
她不太满意,换了个法子,两只手扶住他的脑袋,调整方向之后道:“可以,往你的脑袋正前方走吧。”
降谷零:“……好。”
好不容易来到栏杆下,北川星挑了个高度差不多的,撑着他的肩膀支着身子去叼小竹签,拽了几下把它拽下来,抱怨:“腰酸……调头吧。”
于是两个人往回走,走到诸伏景光身边和他并立,北川星挨过去,青木花枝抵着她的额头把小竹签叼走,然后和诸伏景光离开。
北川星之后又叼了两个,累得把下巴搁在降谷零脑袋上,看看别人的战绩,又看看他们的战绩,一脸严肃地说:“现在我们已经领先了……记得规则里没有说不可以阻挡他人,要不我们……”
“不行。”降谷零道,“公平竞争。”
“好吧……”
第五个之后,半个小时的限时到了。累得不行的北川星揉着腮帮子开始思考如何有效地劝两位少年放弃最后一项比赛,还没等她思考出来,诸伏景光就开了口,说最后一项比赛不参加了。
“反正我们的分数已经够了。不差这十分。”
他们最开始想去争一下第一,是想拿到豪华套房的钥匙。因为豪华套房的视野更高更远,有着附加的突出来的玻璃窗,站在上面可以身临其境地观赏海面。而且北川星说,想要玩一下从顶楼一直盘旋往下的滑滑梯。所以大家才想拿到钥匙让她玩一玩。
现在既然分数已经超出了其他人一大半,那么就没必要再去折腾。而且一轮游戏下来,体力最差的已经折腾不动了,继续勉强,有违初心。
所以最后一场比赛他们集体弃权,在边上喝着水看热闹一样地看完了整场比赛,随后照旧拿了第一。
北川星拿着代表豪华套房的卡片,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智力和体力,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百分的智力,一百分的体力,一百分的合作能力。虽然看上去抢到了前两者的所有分数,最后一项拿不拿都已经无所谓。但实际上,前两项比赛当中,合作也从未缺少——当然竞争也没少,竞争也是很重要的。
不过不管谁更重要,在比赛结束之后这些都无所谓了。经历了麻烦的比赛终于拿到了想拿到的奖品,修学旅行的热身也到此为止,为期一个星期的活动在他们登上大巴的时候,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