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淡定地走进教室，和伊达航打了个招呼，看向杏妹：“已经和教官申请过了，可以使用射击训练场，你收拾好了就过来吧。”
说完，就神色复杂地转身走了。
杏妹疑惑地摸了摸呆毛，嗯？他这一言难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射击训练场。
降谷零一手插兜，一手持枪，看似随意的动作里又带着凌厉，砰的一声精准命中靶心。
摘下护目镜，降谷零看向隔壁靶区的杏妹：“看清我的动作了吗？你先打一发试试。”
杏妹：宁就随手拿起来一打，请问这有什么动作吗？？
啊这，杏妹挠了挠头，不过也没法。只好摆正姿势，努力瞄准，试探着打了一枪。
子弹射中靶心，杏妹顿时激动得话都说不清了：“我、我、我打中靶心了！”
降谷零：“你打中的是我的靶子……”
杏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蛮厉害的。
教之前降谷零没想过竟然这么艰难，头有点疼：“你先把姿势摆好，如果力量不够，可以选择双手持枪。”
“哦哦，好哒！”杏妹连忙握好枪，摆好射击姿势。
“你这个握法不行，不容易把握力度。要拇指压住拇指，四指包四指。”
降谷零提点了一句，见杏妹折腾了半天还是问题很大，靠近了一些，干脆直接上手替她调整了一下握法。
“拇指要指向前方，手腕关节绷紧。”
身后的人离得有些近，几乎呼吸间就能碰到他温热的胸膛。
略覆薄茧的指腹滑过手腕上的皮肤，带起细微的战栗，杏妹不由得手抖了一下。
下一秒手腕就被握住，气息深深浅浅地扑在耳后，杏妹整个人都仿佛被降谷零拢在怀中。
“手腕、胳膊、肩膀是抵消手枪后坐力的缓冲器，重要的是领会射击姿势的意图，而不是单纯地模仿姿势。”
柔和的嗓音带着磁性，轻轻在耳边回响，杏妹只觉得耳朵一酥，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完全听进去。
“不要用眼去瞄准，要用肌肉。手臂、手、枪，三点要合为一体，枪就是你手臂的延伸。”
降谷零的头几乎靠在杏妹的肩上，沁凉的金发丝丝缕缕地扫过脖颈，杏妹甚至能感觉到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每一个细小动作。
“集中精神，开枪。”
随着话音落下，降谷零包住杏妹的手，扣动扳机，连射三发。
枪响惊得杏妹回过神来，看向靶子，三发全中靶心。
降谷零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记住刚刚的感觉了吗？”
杏妹脑子一懵，有点结巴起来：“什、什么感觉？”
降谷零直起身，有些无奈：“当然是开枪的感觉啊。”
杏妹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唔……可能没有？刚刚你太快了，要不，你再来一次？”
降谷零：……
低下头，降谷零视线滑过她已经快铺满红晕的腮边，连白腻的脖颈都染上粉色。她咬着唇，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降谷零喉结微微滚动，半晌才低低地开口：“认真点。”
犹豫了一会儿，杏妹像是终于忍不了了，猛地侧过头。
动作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似有若无地擦过脸颊，降谷零只觉得心脏一麻，还拢在她手上的手力道倏地收紧，看向她的眼睛。
“降谷零……”杏妹眸中似乎有水光闪动，声音又轻又软，弯弯绕绕的带着些诱人的味道。
降谷零不自觉地又凑近了一些，呼吸缠绕在一起，连声音都低哑：“什么？”
杏妹眉头一皱：“你能不能别靠那么近了，每次说话的时候都弄得我脖子好痒啊！这样我还怎么瞄准！”
降谷零：……
降谷零胸口起伏了一下，咬牙看了她半晌，才松开她走到一边：“你需要的是肌肉记忆，不要过于将心思放在瞄准上，毕竟我们需要的是实战，不是去参加射击比赛。”
示意杏妹举枪练习，降谷零继续讲解道：“在实战中射击的准度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拔枪、举枪和射击的连贯性。”
降谷零停了停，侧过脸没有看杏妹，声音轻得像羽毛：“警察的工作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三连发的三角形点射，即便在准度不是很高的情况下，也能给你带来保命的喘息机会。”
羽毛仿佛搔在了耳廓，杏妹下意识地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抬头去看他。
室内的灯光下，降谷零柔顺的金发真的是每根发丝都在发光。然后就见他倏地转过头来，勾起一抹笑。
杏妹眨了眨眼，觉得他今天闪光特效好像开得有点强。
降谷零的眼里瞬间溢出笑意，像是终于满意了，按住杏妹的发顶扭过她的脸，轻笑一声：“看我干什么？好好练习。”
杏妹皱着眉举起枪，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心情变好了？情绪真的好不稳定。
练习了一下午，杏妹觉得自己胳膊都要废了，总算是勉强可以射中靶子，但是离及格的分数还有点距离。
杏妹感觉有点丧气：“我是不是很笨？”
降谷零嘴角微勾：“是有点。”
杏妹更难过了，头上的乌云简直快具现化了。
降谷零忍着笑意，习惯性地抬手按住她的发顶，摸了摸：“其实你已经找到感觉了，剩下的只需要多练习，增强肌肉记忆就行了……
你不是说我是神仙下凡专门来救你的？那估计教不会你，我是回不去天上了。”
杏妹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确实，那看来我就是你的劫了。”
降谷零指尖一颤，顿了一下从她头上收回手，盯着她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你……”
扫到降谷零泛红的耳垂，杏妹有些不解地歪头，他这又是怎么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的，奇奇怪怪。
降谷零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了。”
“哦哦！辛苦降谷同学啦。”杏妹连忙蹬蹬蹬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去教官办公室还完钥匙，杏妹想了想说道：“降谷同学你先走吧，我想去学校门口买杯奶茶！”
她之前伤到肺，前两天又伤到了嗓子，降谷零一听就下意识地想皱眉，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开口道：“那天在居酒屋你不是说梨子汁很好喝？那家开了专门卖果汁的分店，就在学校附近。”
杏妹一听眼睛都亮了：“那要梨子汁！那家店在哪里呀？”
降谷零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插兜转过身：“走吧，我带你去。”
杏妹开心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卖梨子汁的果汁店，点了单，店员小姐姐笑眯眯地问道：“情侣第二杯可以半价哦，真的不再来一杯吗~”
“我们不是……”话说到一半，杏妹忽地停住了，等等，半价诶！
她鬼鬼祟祟地拉了拉降谷零，小小声地问道：“你要不要喝？”
然后她就见降谷零盯着自己，笑了起来。
杏妹：？？
“你们不老实交代，今天谁也别想走！”
隔壁的拉面店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拉面店店长生气地怒吼着：“说，究竟是谁偷了店里的营业额？周三关店前我明明有好好将钱锁进保险柜里，怎么今天一来钱就没了，肯定是你们三个人中有人偷的！再不承认的话，我就报警了！”
原来是拉面店的营业额不见了。
拉面店因为店外路面的水管改造停业了两天，今天重新开店，老板来店里一打开保险柜，就发现休息前放进去的钱不见了。
三个店员都有店里的钥匙，所以现在老板怀疑是他们中的谁偷了钱。
杏妹吃瓜吃得开心了，也是不嫌事大，探出身子对着隔壁喊了一声：“老板你也不能这样空口污蔑人家呀，要不你问问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降谷零有些头疼地拉住杏妹，对着拉面店老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们是附近警校的学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分析一下。”
扫了两人一眼，老板又转头喊道：“你们再不说，就真的让警校学生来查了！这么多年的老员工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只要老实承认，我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话还没说完，三个店员纷纷表示不服，主动要求对峙。
“那行吧。”老板被噎了一下，只好问道：“那你们都说说你们昨天在哪里，干了什么？有谁能证明？”
三个店员纷纷说起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店员一条看起来十分委屈：“真的不是我偷的。昨天我妈妈来看我，我一整天都和妈妈待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妈是不会说谎的，她辛苦一辈子了，带大我不容易，你们别为难她……”
店员二宫愤愤不平地说道：“昨天我和女朋友出门约会去了，我们可是一分钟都没有分开呢！去了很多地方，要去查监控的话，肯定能查到！”
店员三浦表情倒是很冷静：“我昨天一直在家里，我是独居，没有人能给我做证明。但是我家里是开公司的，来打工不过是体验生活，有必要偷这点钱？”
杏妹：好家伙，妈宝、秀恩爱和凡尔赛，这什么奇迹拉面店。
三个店员又吵了起来，这回是开始相互扯皮了。
看到一边的降谷零若有所思的样子，杏妹拉了拉他，示意他低头，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说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犯人了？”
降谷零被她呼出来的气息弄得耳边痒痒的，按住她的头不让她乱动，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杏妹一听，直接就冲到了人前，得意地喊道：“都别吵了！都给我看降谷同学的表演，啊不是，推理！”
降谷零：……
店长眼睛一瞪：“年轻人你快说，究竟是哪个混蛋偷了店里的钱！”
三个店员也纷纷盯了过来。
降谷零神情复杂地看了杏妹一眼，顿了顿才开口道：“三位店员的证词并不重要，如果真的报警，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随即，降谷零的眼神有些犀利地转向了店长：“我希望店长先生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偷钱事件明明是发生在拉面店暂停营业的这两天时间里，而在询问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你却十分肯定地只问了大家昨天在干什么呢？”
刚刚还暴跳如雷的店长，顿时面色发白。
“因为你知道钱是昨天被偷的。不管这钱是你监守自盗，或是与人合谋，总之应该和这三位店员没什么关系？”
店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您点的两杯梨子汁已经好啦~”
刚好这时，隔壁传来了店员的呼喊声，趁着他们还没打起来，杏妹就赶紧拉着降谷零溜了。
喝了一口梨子汁，杏妹眼睛亮晶晶地感叹道：“降谷同学你也太快了叭！只用了三十秒，就让坏人见识到了你的厉害！”
“总感觉你好像不是在夸我……”降谷零低声说了一句，转头看了一会儿杏妹抱着梨子汁眉眼弯弯的样子，忽地开口：“明天是松田负责教你逮捕术？”
杏妹瞬间垮下了脸：“好烦呐，为什么他非要教我这个……他就是想找机会打我。”
降谷零点了点头：“嗯，他就是想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