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一下

把玉簪给他。

护不住的东西,就不该留。

笙笙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晔,耳边全是他那清冷的熟悉话音。她伸手拢了拢腰间的黑色小荷包,淡红散尽的手腕还是传来一阵阵闷痛。

她指尖触着温热的玉簪子,心里慢慢描着祥云的形状。“长宁”,她记得夫君说过的每一句话,自然也记得这祥云里有字。

那夫君呢,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她很喜欢很喜欢这支玉簪子,不止是因为月儿姐说它值十两银子,而且它还是和夫君一起被自己捡到的,她很相信缘分。

笙笙微叹一声,她原以为自己能留下一样的。指腹下的温热滑到了尖端处,那个两次抵在她脖间的地方。

衣物的窸窣声作响,笙笙把玉簪从荷包里很利落地抽出,放在了赵晔和掌柜的眼前。

“还请掌柜的好生看清楚,这支玉簪到底值多少两银子?”

笙笙颇有底气的说道,透着坚毅的杏眼愣是没有看赵晔一下。

是的,她生气了,生夫君的气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拼了命的护着簪子就算了,还如此轻飘飘的让自己把玉簪给出去。

二十两,这支尖端都有了血色碎痕的玉簪,真的值二十两吗?她和他,待会真的不会被打出去?

“嗯,这?”掌柜战战兢兢地望了赵晔一眼,着实没想到这公子最后要一个姑娘付钱。

可他偷摸瞟了递过来的玉簪,两眼都忍不住亮了。上好的羊脂暖玉,哪怕尖端有了点瑕疵,也是值二十两的两倍不止。

“无碍,你说。”赵晔瞥了眼微微鼓起的侧脸,视线重新回到掌柜手上。

“公子,姑娘,这玉......”掌柜被赵晔的冷眼看得噎了下,继而说道:“这玉原是值五十两的,但因尖端的细痕,最起码少十两。”

五十两,少十两,那就是值四十两。笙笙微怔了下,就立刻扭头看着赵晔,两眼瞪得大大的,唇色嗫嚅。

“嗯,还请你将二十两给这位姑娘。”赵晔提着小厮送过来的东西就往外走,丝毫不在意呆愣在原地的笙笙。

那玉簪是母后在他十五岁年送的生辰礼,如今这四十两,也算是各得其所。

“掌柜的,你没有诓我吧?”

站在原地的笙笙并没有立马追出去,反倒是掂量起手上那沉甸甸的二十两。她就好像做梦一样,自己活了这么久也没有看过这么多银子。

“姑娘,我哪敢诓你呀,和你一起的公子可是位识货的人物,我有贼心也没贼胆。”

那她真的就因为马六那帮人,活生生没了十两银子?笙笙气得咬牙切齿的,连掌柜递过来的书都忘了接。

“姑娘,这是文肆赠给公子的书,还请两位下次再来。”

文肆?夫君进来的时候,不是说叫书坊吗?笙笙顺手拿了书,踩着快步就跑了出去。

“掌柜的,这玉簪都碎了,怎么还......”小厮一脸不满地看着玉簪,也没看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你懂什么,好好守着铺子,我出去一趟。”掌柜一改面上的讨好笑意,将手上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入锦盒中。

片刻后,长街外。一路小跑的笙笙终于跟上赵晔,嘴上还喊道:“公子,你等等我。”

公子?赵晔听到话音顿了一下,侧着腰身扫了眼三尺开外的笙笙。

“你怎么走得这么快,难道这就是长手长脚的好处吗?”笙笙就站在原地歇了歇,手上除了麻衣,还拿着一小包吃的。

赵晔远远望着那热气腾腾的雾气,本就没有波澜的面色更冷了。他走得快?难道不是她走得太慢,还有闲情逸致去买吃的。

“夫君你尝尝这米糕,它和糯米糕都是米做的,你应当能吃了。刚出炉的,还热乎着。”

赵晔对着凑上来的笙笙没有回话,反而把手中东西隔在两人间。他们在医馆吃过东西,这才一小会。

赵晔突的转身让笙笙趔趄了下,拿着的所有东西都差点掉在地上。她捏了捏粗糙的麻衣,鼻腔有些酸酸的,继而又追了上去。

“夫君,我们现在一共二十五两银子。买完户籍之后,还剩二十两。这是你卖玉簪得来的,我打算都给你。”

笙笙一脸满意的说完以后,就见他在看着自己,还是眉心皱着、嘴角紧抿的生气模样。

“这......月十五,城主生辰宴,要等......这过后,才能买到户籍。这些都是我昨天下午......打听到的消息,夫君你......”

笙笙结巴说着,额头的汗珠都冒了出来。她怎么感觉夫君越来越生气了,可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夫君,你生气了?”颤抖的声音弱弱问道,顶着迷茫的眼神一无所知。

“没有,”赵晔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不知道心里为何会生出一股怒意。

笙笙噢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她还以为夫君不走了,和她昨晚做的梦一样。

两人就这样并排走在路上,笙笙还特意把挨着玄色袖口的手掌留了出来,想牵一牵夫君的手,却又不太敢。

拇指一点点扣弄着出汗的掌心,白皙手背也在及左及右地晃动。她装作不经意的低头看了眼,修长的冷白骨节离自己很近很近。

牵,还是不牵?笙笙咬了咬下唇,突的就吃到一股铁锈味的血腥。

“嘶,”笙笙倒吸了口气,刚抬起的眸子也和一抹冷清目光撞上。

“我不让你吃米糕?”赵晔狐疑地发问,总算知道她昨晚是怎么把上下唇都咬得血色斑驳的。

笙笙红着脸摇了摇头,后脖颈刚要低下,就见她想牵手的冷白骨节映入了眼帘。

“饿了就吃,以后不能咬唇。”赵晔半举着左手,想要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被笙笙看见了。

笙笙听话的点头,胶着视线依旧落在赵晔的手掌上。她急着吞了吞血色,近乎乞求的问道:“你,我能不能牵你的手,就一下。”

“嗯?”赵晔终于把手腕放了下来,确实没太听清她的话。

嗯。这是可以的意思。

赵晔就望着眼前的女子笑得眯起了杏眼,光若明月,巴掌大的脸全是红扑扑的润色,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胭脂都要好看。

啪啦一声。

赵晔便感到掌心一热,细腻的柔荑全拥了上来,指与指被压得严丝合缝,半点空隙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