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彩排现场。
明天的节目即将在这儿拍摄。
今天向暖暖陪着董佳悦来一趟,顺便也让助理小梁熟悉一下场地。
明天的时候，就让白泽娱乐的工作人员陪着董佳悦来就可以了。
舞台已经布置好。
占地十分敞阔，观众席共分两层,跟个比较大的音乐厅似的。
董佳悦还是第一次在除了学校舞台以外的地方表演。
化妆的时候她就开始冒汗,手心汗津津的,整个人都开始沉默下来。
今天没安排化妆师。
可她看着来来往往的明星都上了妆,想自己也不好太素，就掏出化妆包亲自上妆。
小梁不住地给她打气：“悦悦,你行的！没问题的！想想看，和这么对明星对阵，就算输了，咱也不掉面子不是？”
董佳悦正在画眼线。
手一抖。
好么,眼线都快又粗又挑快成蛇精了。
“梁啊。”董佳悦捏着眼线笔连连叹气：“你这真的是在给我打气吗？”
小梁猛点头：“对啊对啊。”
董佳悦被整得没脾气了,叹口气继续画。
向暖暖在旁边抿着嘴笑。
忽然的,贺明津在旁边轻轻叫了她一声。
向暖暖朝他望了过去。
贺明津眼眸朝着某方向斜斜地望了眼。
向暖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画着淡妆、穿着白色长裙、看上去居然变得人畜无害（？）的黄依儿。
另一个则是同班同学王实。
黄依儿和王实小声说着什么。
王实不耐烦地拨拉着头发,眉头拧得死紧,好似不太同意她说的话。
不多时，又一个男的走了过来。
他穿着时尚，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个头不算高,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向暖暖收回目光,奇道：“王实和黄依儿居然认识的吗。”
上次在校门口的时候，王实帮助黄依儿叫她过去，她还觉得俩人不认识。
现在看来,好像是认识的？
贺明津道：“之前不一定认识。现在黄依儿签约了音浪唱片,认识了王坚后,说不定间接认识了王实。”
向暖暖觉得这个说法靠谱。
但是,如果真这样的话。
上次黄依儿找了王实叫她的时候，说不定王实真的不认识黄依儿。
但黄依儿认出来这个学生是王坚的弟弟，为了接近王坚先努力接近他弟弟，也不无可能。
毕竟那个黄依儿，为了达成目的，还是挺有点“不择手段”的。
本来向暖暖没告诉贺明津有关那天的事情。
如今王实和黄依儿同时出现了，她才提起来这一遭。
贺明津听后微微挑眉。
沉吟片刻，他问：“你同学之前在学校里，有没有针对你过？”
向暖暖十分震惊：“你怎么猜到的。”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也秉承着“反正都要毕业了反正王实考不上首都大学”的理念，她并没有把和王实的矛盾告诉家里人。
却没想到，贺明津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茬。
贺明津略一颔首表示知道了，也没再追问细节。
“王实那边交给我。”贺明津说着，举步朝着外面行去：“黄依儿好对付，有董佳悦在，不用担心。马上要开始彩排了，你让董佳悦快一些。”
语毕，他走出化妆间，转过弯瞬间不见了身影。
本来以董佳悦这种水平的新人，是没有独立化妆间的。
但，她不是普通的新人。
她是白泽娱乐的人。
主办方便主动提供了化妆间给她。
——如今白泽娱乐成立不久，就瞬间挖走了国内五六个顶级明星，实力不容小觑。
更让人忌惮的是它老板的财力。
那些明星，每一个人的身价都巨高。但他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挖走了，可见开价之高。
这么一个娱乐公司，一出场就达到了顶峰状态。
最近这段时间，又有不少一二三线明星陆续投入其旗下。
风头正劲。
主办方是个电视台。
他们没必要和这样实力雄厚的娱乐公司过不去，提供个化妆间不过是件小事。随手一件小事却能和白泽娱乐打好关系，何乐而不为？
董佳悦今天穿的是一件杏色的长裙，称得她皮肤愈发白皙，也正适合她俏皮的性格。
她嗓音条件很好。
准备唱的是一首悠扬抒情的曲子，很考验功底——唱好了能够博得满场喝彩，唱不好就是大型翻车现场。
不过，董佳悦对自己的唱歌很有信心。
这种程度的歌，对她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得亏了我今天提前准备了这条长裙子。”董佳悦小小声和向暖暖说：“之前通知我参加彩排，只说穿平常的衣服就行。”
可是看看周围的明星，哪一个不是穿着好看的衣裳？
也就傻子真的听主办方的话，乖乖穿了平常的T恤牛仔裤来。
董佳悦撇撇嘴，内心里很为自己的“明智”而自豪。
小梁低声说：“以后我会注意的。哪个场合需要准备什么样的衣服，我会替你想好。”
这小助理真懂事！董佳悦都顾不上人家比她年纪还大了，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小梁的肩膀：“真懂事，好，以后就靠你了。”
“嗯！”小梁非常认真地应下来。
董佳悦和小梁说话的时候，向暖暖随意往旁边瞄了一眼。
便见黄依儿身边待过的那个时尚男人，提了一提矿泉水悄悄走到了舞台旁边。
向暖暖指了他问小梁：“这个人你知道吗？”
小梁只看了一眼，就点头道：“胡鸣。经纪人，手底下没有太红的明星。不过他做事儿手段不太行，经常来点暗招。上次他带的一个小明星，还偷偷进了个一姐的化妆间，在人家的粉扑里面放了点东西。事情被查出来后，小明星被公司除名了，他撇得干干净净，一点事儿都没。”
向暖暖：“……这人确实有点本事。”
“小梁你真厉害。”董佳悦也不禁感叹。
不愧是贺少手底下干活儿的人。
看上去好像大大咧咧不靠谱，其实门儿清，该有的分寸一点都不少。
小梁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多打听就知道了，没什么的。”
经了这一遭，董佳悦对这个小助理改观起来。
发现是个真能做事的。
也是。
贺少手底下肯定没有闲人。
彩排已经开始，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很多。
有一位大咖在上面试唱，工作人员正按照她的要求来调整灯光。
各色的灯晃来晃去，照得人眼晕。
向暖暖问董佳悦：“要不要回化妆间待一会儿？”
“不用了。”董佳悦小声说：“以后在这一行混，这种情况肯定很多。想想看，你三哥也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吧？”
向暖暖不知道三哥是怎么走过来的。
不过，应该也是一点点往上行，毕竟当时家里人并不太支持他在这一行。
不只是三哥的演艺之路。
连同哥哥贺明津的赚钱路子，也都是自己慢慢积累起来的。
没有谁一开始就能成功。
思及此，面对着眼神坚定的董佳悦，向暖暖想了想，没多说什么，只鼓励道：“加油！你可以的。”
董佳悦笑了。
“我也觉得我可以。”她说。
这时候有工作人员递来了一瓶矿泉水。
眼看着董佳悦拿起水瓶就要喝。向暖暖心中一动，抬手按住了那瓶水。
“别喝。”向暖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计较一瓶水。
但是出门在外，保险点总是好的。
她之前可是看到了黄依儿的新经纪人，那个叫胡鸣的，提了很多矿泉水进来。
“真渴了的话，找小梁要水就行。”向暖暖说着，和小梁说：“你带了吧？”
“带了带了。”小梁把自己一直背着的硕大背包拿下来：“吃的喝的都有。老板说了，我这次出来，什么都要提前准备好。我在公司就把东西都带着，管够。”
真的是吃的喝的一大包。
满满当当。
矿泉水每个牌子都不一样。
显然是不知道董佳悦喜欢什么样的，市面上的那几种各准备了一瓶。
董佳悦拿了个自己喜欢的，咕咚咕咚喝着。
小梁着急：“少喝点！润润嗓子就行！等下到你彩排了却要去卫生间怎么办！”
这话太实在了。
董佳悦差点笑喷。
向暖暖拿着纸巾递给她：“沾沾水珠，别硬擦。”
正叮嘱着。
突然间，旁边闪过一阵亮光。
向暖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才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几个人。
其中两个人，一个拿着摄像机，一个拿着照相机。
刚才的亮光就是闪光灯引起的。
“抱歉抱歉。”拿着照相机的人神色歉然：“我是节目组的，本来想随手拍一些彩排等候区的景象，做前期宣传用。不小心吓到你了。”
向暖暖这时候眼睛好一些了，微笑道：“没关系的。”
此时她才发现，旁边那个摄像的人一直开着摄像机，没有停过。
不过也无所谓了。
本身她就是来陪着佳悦参加节目的，无论如何，能让佳悦可以多点镜头也行。
哪怕只是做前期宣传用，也是一种曝光方式。
拿着相机的人问向暖暖：“你是来参加节目的新人吗？”
向暖暖愣了下，忍俊不禁，指了指董佳悦：“没有，我陪我朋友来的。”
那几个工作人员也是怔住了五六秒钟。
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陪朋友来的。
本来看她气质好相貌又很出色，还以为她是这次来的唯二新人中的一个。
董佳悦这时候主动过来化解尴尬：“她是陪我来的！暖暖看我第一次参加节目，怕我紧张，特意陪我。怎么，我不像是歌手吗？”
说着她就轻提裙摆转了个圈。
她本来就相貌不错，化妆后更是增添了几分俏皮甜美。
加上这身可体的裙装，整个人看上去光彩夺目。
董佳悦落落大方的举动让工作人员们很有好感。
他们笑着问她：“你这还需要紧张啊？就唱个歌而已。”
董佳悦笑道：“只是唱歌我当然不怕。可我需要面对评委，还需要面对观众。这对刚刚高考完的我来说，是第一次的体验，当然会紧张。”
她这个回答，很符合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的特点。
工作人员们互相对视着，都不住点头。
再问了董佳悦几个问题后。面对着漂亮到极致的向暖暖，他们又忍不住多拍了十几秒，这才离开。
在人前的时候，董佳悦还矜持得像是个高雅的小公主。
等到外人离开后，她瞬间低声叫着：“暖暖！我刚才表现怎么样？好不好？棒不棒？”
“好极了！”向暖暖连声赞叹。
董佳悦高兴得连连转圈。
向暖暖看着开心的小伙伴，不由得也心情愉悦，笑得眉眼弯弯。
·
彩排现场的观众席，没有打灯，
后排漆黑一片。
王实走到那片黑暗的地方，心里打了个突，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刚刚迈动步子，就有人喊了他一声：“王坚的弟弟？”
王实脚步一顿，回头：“谁？”
那边太暗了。
黢黑。
他怕黑，不想过去。
但是刚才有个人说，有人叫他过来一趟。
他初来乍到，也弄不清谁是谁，还以为是黄依儿她们。
却没想到是个陌生的声音。
“你别管我是谁。”贺明津在暗处，缓缓道：“我只是看你最近和黄依儿走得太近，想提点你一下。”
王实拧眉，转身朝着黑处：“你到底想干吗？”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对方在暗他在明，这让他很不舒服。
对方再不把话说清楚，他就真不耐烦再唠叨下去了。
“不做什么。”贺明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什么都听王坚的。你忘记了，前段时间你爸妈让你哥分给你股份吗？你哥给你了没？”
王实挺直了胸膛：“我哥说了，如果我做事可靠的话，就……”
“你真听他的、真的按照他说的处处针对别人，那你就完了。”贺明津把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来他的音色：“本来那公司就是他的，不是你们爸妈的。如果你招了太多仇敌，你‘德行有损’，他就能用这个当借口，拒绝给你股份了。”
他声音伪装的好。
听上去就跟平常播音系的人似的，一个模子出来的标准声，腔调都拿捏得妥妥的。
完全听不出来是他。
王实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家的事情。”
贺明津：“在一个酒场上，王坚自己喝多了，炫耀着说出来。我们很多人都听到了。不信你可以找圈内人打听打听。”
王实磨了磨后牙槽。
贺明津继续道：“刚才黄依儿和你商量事情，我略听到一点。你和她打算对付的，可是贺家的孩子。贺家是首富。你哥都斗不过贺家，你一个毛头小子可以？”
王实：“我怎么就不行了？”
“你可以试试看。”贺明津道：“首先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黄依儿的水准，再判断你哥是帮你还是坑你。但凡和黄依儿有牵扯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你哥如果真疼你，就不会推了你去找黄依儿成一伙。”
王实听了这话，突然开始怀疑起来。
他的几个玩得好的好兄弟，昨天也和他说过黄依儿为人不行。
这个女明星的负面新闻超级多。
但他秉承着对哥哥的信任，把兄弟们狠狠骂了一顿，今天按照哥哥说的过来了。
现在回想好兄弟们的话，再仔细思量眼前暗处这个人的话。
王实越想，越是嗓子发干。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王坚的弟弟。”贺明津声音平缓地说：“该讲的我都讲给你了。以后你要怎么办，就看你的选择。我不过是听到了你和黄依儿的对话，觉得你还年轻，不要大好前程毁在这儿，所以提点你。听不听，就看你自己的了。”
以前的时候，王实最喜欢别人叫他“王坚的弟弟”。
他很自豪，自己的哥哥很能干。
可是现在，他突然很反感这个称呼。
“别这么叫了。”王实不耐烦地道。
贺明津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打算转移火力，让王家两个兄弟自己内斗去。
别有事没事的牵扯上暖暖。
王坚想让贺家帮他弄掉王实？
想的倒美。
贺家不吃这个闷亏。
此时看王实的状况，应该是已经差不多了。王实已经开始怀疑王坚的用意，便已足够。
很多时候，都得留给对方足够的“现象空间”。
说得太多反而适得其反。
“你走吧。”贺明津道。
王实应了一声，快步朝着亮光的舞台方向跑去。
但他留了个心眼儿。
他停在了前面座位明亮地方的旁边，躲在墙边，偷偷看着那个暗处。
他想瞧瞧，到底会有什么人从那边走过来。
贺明津凤眸半眯，嘀咕了声傻子。转身推开座位后排旁边的观众出入口的门，从外面绕了出去。
王实目瞪口呆：“……”
这都行的？
于是直到离去，他都没能知道暗处和他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
向暖暖没想到，黄依儿这次看上去斗志满满地来，却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原因很简单。
主办方不知道为什么，撤销了黄依儿的参加资格。
其实主办方给了理由。
可是“唱歌水平没有达到节目要求”，这个借口太过敷衍。
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原因。
毕竟在嘉宾们到来之前到底是什么水平，主办方都心里有数。
都彩排了才来这么一套，着实让人意外。
董佳悦走下舞台后，心情相当好。
节目组的人一直赞她唱歌功底非常棒。
而且。
旁边还有专业的老师指点了她一下。
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眼看着向暖暖满脸迷茫，董佳悦就顺口问了句在疑惑什么。
“就，黄依儿的事情。”向暖暖简短道。
这事儿董佳悦也听说了。
她小声和向暖暖说：“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是贺少做的。”
全场算下来的人里面，也就贺明津有这个实力。
能让这些人把一个既定了的嘉宾忽然撤走。
哥哥？向暖暖不太相信，摇摇头说：“应该不会。黄依儿资格被撤销这件事，看上去是幕后操作的。哥哥他应该不会做这种背地里的事儿。”
董佳悦不想对好友翻白眼，只能仰天长叹。
全世界都知道贺明津这家伙黑心黑手的了。
也就暖暖一个人，坚信她哥是好人。
真是没法儿说。
·
这次彩排十分成功。
董佳悦身为初出茅庐的新人，表现可圈可点。
不只她自己收获了极多的赞赏，就连白泽娱乐，也被主办方给狠狠赞了一回。
明天的正式开拍，她好像真的不紧张了。
贺明津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
回去的路上。
贺明津开着车，难能可贵地赞了她一句：“做得不错。”
董佳悦听后几乎要激动到流泪。
贺少啊。
那个大魔鬼啊。
居然表扬她了！
这事儿足够她在贺文辰的面前狠吹个十几天的。
董佳悦正美滋滋着。
突然间。
小梁尖叫一声：“我的天！上热搜了！热搜！”
董佳悦大喜：“怎么？我上热搜了吗？”
第一次彩排就这么厉害么。
不愧是她。
“不是你！”小梁继续尖叫：“是暖暖！”
董佳悦：“……啊？”
虽然她很为好友高兴。
但，这事儿怎么听着有点点诡异。
向暖暖正翻看着一本古典文学的书呢，闻言慢吞吞抬头：“什么。”
“热搜！”小梁晃着手机：“主办方放出来了一系列彩排期间拍摄的视频。结果，其中就有你的。谁知你的热度最高！比所有嘉宾加起来的热度都高！”
向暖暖茫然地点开了主办方的微博。
里面连续发了十几个微博。
都是有关彩排现场的。
她的视频居然单独列了一个微博，上面配以文字：【著名珠宝设计师向暖暖小姐亲临现场，陪伴好友参加节目彩排。】
下面是当时拍摄的她的视频和照片。
说实话，向暖暖觉得这些视频和照片再简单不过了。
而且主办方也真的只配了那么一行文字，没多说什么。
结果——
【网友A：我的天！我暖的神仙颜值啊！！】
【网友B：这种死亡角度都能hold住，我暖真是绝美。】
【网友C：天！暖暖来了？这个节目我要看！】
【网友D：楼上冷静。暖暖是陪着朋友去的，她才不可能参加这种综艺。】
【网友E：感谢节目组，感谢工作人员，感谢微博官方，让我看到了我暖这么美的时刻。】
【网友F：仔细一看，我发现，暖暖不化妆都比那些明星化了妆好看……我的天，爱了爱。】
……
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向暖暖的美。
变着角度变着花样儿地夸。
向暖暖自己看了后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赞美之词，居然都是给她的。
她目瞪口呆。
……单纯靠着颜值而已。
这样也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