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在百姓家中,狄仁杰和小叽萝分别睡了两个房间,李元芳和虎敬晖就在堂屋中铺了两张床。
听到外面的动静,小叽萝立即轻手轻脚的起床,就见到虎敬晖一个人走了出去。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小叽萝披了蓑衣跟在虎敬晖的身后。
唐无乐和陆沉都教过她一些高明的藏身功夫,不过虎敬晖的武功很高,小叽萝并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跟在虎敬晖身后,明明是进了深山却在山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镇。
这样的深夜,小镇上却非常热闹。小叽萝潜入镇子,发现这镇子上每间屋子都遍布机关,没有女人和孩子。镇上的人更是训练有素,仿佛军队一般。
虎敬晖在其中一间屋子换了衣服,那身蝮蛇的标志性衣物还有牛角面具。
“他果然就是蝮蛇!”小叽萝暗忖道,尾随蝮蛇到了一个山洞中。
山洞中防卫很严密,小叽萝不敢靠太近,影影绰绰听到蝮蛇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生气的时候声音拔高了几分,隐约听到了“李二、死、外援”几个词汇。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蝮蛇就从山洞中离开。小叽萝一惊,她必须在蝮蛇回去之前回去,否则蝮蛇就会发现自己身份暴露。
那个时候,对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她与狄仁杰和李元芳。钦差卫队还在路上,这里却是敌人的巢穴,对方还有军队,寡不敌众,不可硬拼。
小叽萝迅速从原路撤回,施展轻功直奔他们留宿的大柳树村。她跑的太快却没有注意到蝮蛇并没有立即回来。
小叽萝一路施展轻功返回,回到宿处,衣服都湿掉了。
李元芳和狄仁杰还在昏睡,小叽萝略一犹豫跑到狄仁杰的房间给他吃了一颗解药:“狄爷爷,狄爷爷——”
“是小菲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狄仁杰坐起身,看到她有些湿的衣服,略有些吃惊。
小叽萝将他床前的水碗递给他。
狄仁杰有些狐疑,伸手在碗上刮了一下:“蒙汗药?看来你早就发现了什么!”
“这蒙汗药并不特别,略有些江湖经验的人都能够发觉。”小叽萝解释道。
“你现在叫醒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狄仁杰道。
“他马上要回来了,等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今晚的事情!”小叽萝说完,立即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狄仁杰沉吟了片刻,将水碗放回原处,起身走到外间,李元芳睡在床上,虎敬晖却不见了。狄仁杰回到房内躺下,一直躺了快一个时辰,迷迷瞪瞪差点睡着,却又一下子惊醒了。
睁开眼突然发现床下一条蛇静静地盯着他,那蛇与他对峙了片刻,才游走了。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虎敬晖一脸睡眼惺忪地模样,起身问道。
外面划过一道闪电,让屋子里亮了一些,李元芳带着一身凉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元芳怎么这么早?”虎敬晖道。
“我去外面解手!”李元芳有些茫然道,“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狄仁杰摇了摇头:“老了,觉轻,外面的雨声太吵了!”
“我看隔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果然小孩子家家睡得好。”李元芳笑道。
天亮后,雨已经停了。弄清楚了大柳树村的事情,狄仁杰留下李元芳保护村民,便带着虎敬晖和小叽萝离开了大柳树村。
虎敬晖以为狄仁杰要回幽州,没想到狄仁杰却决定去更山里的村镇。小叽萝还有些担心狄仁杰钻进贼窝里去,好在傍晚的时候,投宿到了一个叫陆大有的猎户家中。
从陆大有的口中,狄仁杰又知道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大柳树村是以种田为生,陆大有所在的小莲子村却没有田而是靠山吃饭的山里人家。
可是半年前,幽州官府却实行了封山令。山民没有了谋生之法,日子极为困苦。更为蹊跷的是,这附近闹鬼,说是山上有个鬼镇。鬼镇上白天一个人都没有,晚上却极为热闹。
附近的百姓去看热闹,却是有去无回。刚开始只要上山的人会失踪,后来却是三五成群出去办货也神秘失踪。不到一年功夫,附近几个村子已经丢了几百口人。
狄仁杰心生疑虑,小叽萝却已经明白那鬼镇的缘由。
“哥哥,他快不行了!”他们正在说话,里屋却冲出了一个女子。
“可是家里有病人?”狄仁杰问道。
“我就只有一个妹妹小凤,如今封山,家里没什么吃的。今早就想去山下碰碰运气,山道上救回来一个人。嗨~我也不认识,看他的样子像是被蛇咬了。”
“你姓陆,你妹妹叫小凤,那她岂非就叫陆小凤?”小叽萝道。
“对啊!”
“噗~”
“小姑娘笑什么?”陆大有摸了摸后脑勺,茫然道。
“没什么!”小叽萝强忍住笑道,“陆大叔,我爷爷是个走访郎中,既然家中有病人,不如让我爷爷看看呗!”
“原来您老还是个郎中啊,那真是太好了!”陆大有忙请了狄仁杰进屋。
狄仁杰以银针刺血,让那人吐出了一些毒血。
“老先生,可有救?”陆大有关切道。
“能不能救,还要看他能不能过了今晚。”狄仁杰沉吟道,“他中毒太深,还不好说。”
“怎么会没救呢?”小叽萝笑道,“爷爷忘了我了!”
“你?”
小叽萝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回头道:“去倒些水来!”
“明菲,你可别给人乱吃东西。”虎敬晖担忧道。
“才不会呢!这是万花谷的解毒丹,一颗价值六十金呢!”小叽萝哼哼道。
“六十金一颗的解毒丹?”狄仁杰有些吃惊。
“若是能够救人,别说六十金,六百金六千金也是值得的。当初我在沙漠被蝮蛇的毒蛇咬伤,就是吃了这种药丸解毒的。”小叽萝将丹药喂给病人,“奇怪!”
“怎么了?”
“他中的毒和我之前被蝮蛇咬到的毒很像。”
“你一个小孩子,难道还懂医术不成?”虎敬晖笑道。
“略懂一些而已。”小叽萝说着便掀开了病人的衣服,最后用小吸铁石从病人身上吸出了一个针,“淬毒的暗器!好厉害的暗器。”
“你如何知道这暗器厉害?”狄仁杰接过那根针道。
“这种银针,小小一枚如果不是刺中要害,很难直接致命。如果是单根发射,就证明它的主人对于自己的暗器手法或者针上淬的毒非常自信。”
“也可能是病人武功高强,所以只中了一枚暗器。”虎敬晖道。
小叽萝摇了摇头:“我刚才摸过他的脉搏,检查过他的手。丹田空虚,没什么内力,可见不是修内家功夫的。手臂上有些茧,估计习过骑射,还技术还不错。但是绝对不是练外家功夫的。”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眼力和细心,难得难得!”狄仁杰笑道。
“还有一个发现!”小叽萝一脸求表扬道。
“哦?”
“爷爷你看!”小叽萝掀开病人的右臂衣袖。
“飞鹰?”
“这个人很可能是个突厥贵族。”
“因为这个飞鹰纹身?”
“始毕叔叔曾经与我说过,在突厥虎头和飞鹰代表着突厥可汗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个人手臂上纹飞鹰,极有可能是突厥人。还有他手上的茧子证明他精通骑射,但是手保养的极好。一般的突厥骑兵会保养手臂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一个突厥贵族怎么会重伤流落到深山之中。”狄仁杰沉吟道。
病人中毒很深,虽然服用了解毒丹,却也没有立即醒来。狄仁杰坐在一旁疏理一些线索,虎敬晖陪坐左右。
小凤留下照顾病人,陆大有却去厨房准备晚饭。
小叽萝素来是坐不住,便想帮陆大有烧火,进了厨房,却发现灶台上只要一把野菜,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真是不好意思!”陆大有有些不好意思道。
“本来就是我们打扰了!”小叽萝收起眼中的震惊,扯出一抹笑容道,“你等一下!”
小叽萝装作翻找包裹,却从里面拿出一小袋米交给陆大有。
“这怎么好意思呢!”
“大有叔叔就不要客气了,可惜我只带了这么多。”小叽萝道。
小叽萝从小就长在金银窝里,虽然也见过穷人,却第一次见到穷成这样子的。岂止是家无隔日粮,就算没有他们三个经过,这兄妹二人难道一把野菜也吃不饱啊!
难怪之前他们请求投宿,陆大有面有难色。原来不是怕麻烦,而是担忧没有吃的招待客人。
难得这陆大有这般穷,却是个好人。那病人只剩下一口气了,陆大有穷成这样子,却愿意将一个陌生人救回家细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