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铜钱 我没有碰到他。

“别别别打啊, 都是一个村的……”

“来人,来个人!!上来拉住!”

“和气生财!!”

……

妇女主任收起喇叭,上前拉住其中顺姐的胳膊, 其他的几个婶婶嫂子,拉住另外一边的金三嫂。

乡下妇女打架,不外乎还是用指甲挠, 互相揪头发, 此时两个人的头发都散乱了, 顺姐吐了口唾沫, 她的头发被对方硬生生扯下一把,痛得她龇牙咧嘴。

金三嫂也不好过,脸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两个胳膊被边上的女人往后拉,她却还在挣扎大叫:“狗顺儿, 你个死全家的,我要跟你拼了……”

“放开我妈!!”

“金家宝你要干什么!!”

“秦厚英你管不管你个仔!”

却在这时, 之前被众人忽略的八岁男孩金家宝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锄头扛在身上,尖锐的锄头尖对准了金三嫂旁边的人, 胡乱朝那边一挥。

原本还阻拦秦厚英胳膊的两个妇女被吓得松开了手, 往后退了一步。

边上其他的人脸色开始不好看,打架要是动刀动锄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容易闹出人命来。

“金家的, 赶快让你仔放下——”

“啊呸——金宝,干得好!”秦厚英这会儿泼妇的姿态展露的淋漓尽致,看见人被她的儿子吓怕了,瞬间得意无比, 自认为他们金家威风大了,孩子都敢扛锄头,下次还有哪家敢招惹她!!!

“以为俺金家就怕了你们吗?要是惹到咱家来——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受了母亲的鼓励,拿着锄头的金家宝又觉得好玩,又觉得威风,举起锄头就往他们的敌人,顺姐等人的方向劈了过去。

顺姐等人连忙往后退。

妇女主任大叫了一声:“乱来啊!怎么能让孩子乱来!一定要批评!!”

金家宝人小,力气却不小,一锄头重重地劈在地上,金属片砸进地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嘿嘿笑了声,看见那些大人被他吓怕了的模样,好生得意。

下一秒,他想拉起锄头,却发现锄头扎在地上,普通的力气扯不动它,于是金家宝双手使力,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往后拉起锄头。

“哐——”的一声。

向后拉的金家宝没站稳,连带着手中的锄头一起往后面摔了过去,恰巧又绊倒了一块石头,手中的锄头一个旋转,他倒在地上,锄头尖锐的铁尖尖“铛——”一声砸在他的脑门正中,登时血流如注。

这个变故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

秦厚英发出哭天抢地的哀嚎:“家宝,我的宝!!!!!!!!”

“出事了!!出了事!!!”

“这下子要出人命了!!!”

“快快快,快抱起来,到公社医院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一个男人抱起金家宝就往医院里赶,之前还得意洋洋的男孩,以自己被打破的脑袋止住了母亲跟别人的吵闹。

后续赶来看热闹的人还不知道发什么什么,只是瞧见了地上的血。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曾家的跟金家的两个女人打架了?”

“哪个出事了?”

“金家的那个宝贝儿子金家宝。”

“啊?太毒了吧,怎么连孩子都不放过!?”

“金家宝自己拿锄头砸到了自己,都回去好好教育自家的小孩,不要胡乱拿镰刀和锄头,小心伤到自己。”

“啊?!”

*

金家宝在公社医院缝针包扎处理好了伤口,医生护士说要留在这里观察一两天。

秦厚英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不停的哀嚎:“我的宝啊……我的宝……我唯一的宝……”

想起金家宝一路上流的那么些血,秦厚英只觉得自己身上被剜下去无数血肉,疼得她叫苦连天。

她的丈夫金老三在旁边抽着烟一脸凝重。

护士皱着眉头:“别喊了,病人需要休息。”

“我的宝……我的宝……”秦厚英还是喃喃念着。

金老三吐出一口烟:“你为什么要跟曾家的吵架。”

不提对方还好,一提秦厚英眼睛都变红了,她咬牙切齿地愤恨道:“那个贱女人,都是那个贱女人害得,她害了我的宝,我的家宝啊,我的宝儿,都是她害得,我要她偿命,我要她偿命……”

“我要告书记!!我要告书记!”

金老三:“家宝头上的伤不是她砸的,你告书记也怪不到她身上。”

秦厚英眼泪掉下来的,“冤啊,家宝比窦娥还冤啊,我可怜的家宝,难道就要让咱们家宝白白被砸破了脑袋吗?”

“一定要让那个狗顺儿付出代价。”

“金老三,你要是家宝他爹,就去找个二流子,把狗顺的蚕室烧了,把她养的蚕都一把火烧了。”秦厚英的语气越发阴毒。

金老三犹豫:“放火是犯罪,被抓到那可是……”

“她害了咱们家宝难道就不是犯罪了?还不是拿她没办法,你去找个二流子放一把火,谁知道是咱们做的,还不是拿咱们没办法。”

“二流子没有,叫花子总有吧,跑了谁能查到我们头上。”

“你难道要咱们金家成为村里的笑话吗?”

“宝啊,我可怜的宝啊。”

金老三看着倒在病床上的儿子,头顶上的绷带满是血迹,唇舌发白,这可是他们金家唯一的独苗苗,要是家宝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们老金家的根啊。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秦厚英说得对,他们去找个二流子放把火,就算知道是他家做的,没有证据怎么也怪不到他们金家头上。

要是不做点什么,以后他们家宝还不被人笑话,他们金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

第二天,金老三没有回村子里,他先悄悄去了隔壁的瓦罐村,找到他们村一个散漫的二流子王铜钱,王铜钱懒惰无比,成天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穷得叮当响,家里还有一儿一女,全靠岳家接济。

金老三找到他,问他干不干一笔大买卖。

王铜钱不喜欢踏实干活,就喜欢钻研邪门歪道,一听说有大买卖,眼睛立刻瞪得跟铜钱一样,“什么大买卖。”

“一把火,一百块,三十斤粮票。”金老三把自己的要求说给王铜钱听。

王铜钱一听,惊喜无比,一百元对他来说可是天降横财,“我干了。”

“来,咱俩计划计划。”

谢明途开着运输车往村里赶去,他今天跑去了一趟云锦公社,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身边灰色的包裹放在副驾驶座上,隐约漏出一点艳丽的红。

他的心情格外愉快,车子开得不紧不慢,很有闲情逸致地听着乡下的虫鸣鸟叫声,间或是乡民之间打招呼的声音。

在路过瓦罐村的一段窄路中,他隐约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似乎在密谋些什么。

一般正常人的对话他是不会注意到的,但是谢明途对这样的对话声很是敏感,语气里带着狠毒,肯定是在计划做一些阴毒的事情。

这种事情谢明途从小到大也听得多了,他垂了垂眼眸,一般他也不会管这些事情,不管外人要做什么坏事,也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他宁愿当作没听见。

谢明途加油门,打算快速路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身旁那一包裹东西,让他情不自禁点了下刹车。

运输车停在了路上。

他凝神细听风中传来的对话声。

不听还好,一听则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是要密谋“放火”,放火的地方不是别处,是他家蔓蔓养蚕的屋子。

谢明途冷静地听完了两人讨论的计划,开车回到了周家,苏晓蔓正在给周晓凤的嫁衣做最后的修改,一抬头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谢狗子。

谢明途刚刚把自己带回来的包裹悄悄藏好。

苏晓蔓总觉得这家伙瞒了自己什么事,“你……怎么了?”

“蔓蔓……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件事。”

谢明途把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苏晓蔓。

苏晓蔓震惊极了,她没想到金家人为了报复,还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要去告诉顺姐。”

她没有丝毫怀疑谢明途的话,立刻选择了相信,苏晓蔓将手中的嫁衣快速折好,带着谢明途一起出门找顺姐。

顺姐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烧了?他要找人来烧了?可我招惹他们家了吗?”

从一开始就是秦厚英来找她的麻烦,现在金家宝脑袋被打破了,又是怪在她的头上。

顺姐觉得自己才是天降奇冤。

然而一些人情世故爱恨情仇,都不是能用常理能分清楚的,金家的人认准了要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认为她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是村里的蚕室,他们怎么敢!”

“里面还有新收的蚕丝,难道他们就这样一把火烧了,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更是大家的劳动成果……他怎么能这样?!”

“晓蔓,你丈夫他确确实实听到了?”

“他怎么能听到金老三找人放火呢?他们两人商量这种事,难不成还能在路口边上?还能随意叫人听到?”对于金老三要找人放火烧蚕室这件事,顺姐心中有疑窦,就算是金老三真找人来干坏事,也不能就刚巧被谢明途给偷听到了……

这世上还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我的确听到了。”谢明途不厌其烦将他们的计划都复述了一边。

苏晓蔓点点头,她拉了拉谢明途的衣袖,给了对方一个信任的眼神。

无论谢狗子是怎么听到的,苏晓蔓都选择相信他。

说完了之后,谢明途笑了下,曾经他也提醒过一些人,但是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顺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天晚上咱们几个人在蚕室蹲守着,不来放火更好,要是来了,我们抓个正着。”

顺姐抿了抿唇,严肃道:“晓蔓,你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不能错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夜里,苏晓蔓、谢明途、顺姐以及村里的男青年林之洞一起蹲守在蚕室附近,林之洞是养蚕小组另一个成员周叶子的丈夫,苏晓蔓和谢明途守在东边,顺姐与林之洞一起守在西边。

秋风到了夜里比预料中更凉,苏晓蔓贴在墙角坐着,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她没想到外面的气温会这么冷。

此时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夜色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安静得有些瘆人,风吹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响声。

苏晓蔓感觉到一阵困顿,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她已经成了一个早睡早起的专业户,每天睡得早,困得也早,尤其是天冷的时候,越冷越叫人睡得香。

她很想裹上温暖的被子睡一觉。

一个强有力的臂弯将她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边人的体温如冬天的小火炉似的,带给她一阵阵温暖,被对方箍在怀里,连寒冷的秋风都感受不到了。

许是这温暖的怀抱太过于叫人眷恋,苏晓蔓并没有挣开,也不讲究别的,老老实实缩在谢明途的怀里,心想他们俩这会儿只是在报团取暖。

就像是两个小鸡崽一起缩在角落里。

不,应该是她是鸡崽,对方是狗子,贴在一起取暖,她还占了便宜。

谢明途的眼睛在夜里极亮,夜里虽然没有星星,可他的眸子就像是星星似的闪烁。鼓起勇气将身边的人揽入怀里后,他完全不敢看向她所在的地方,隔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敢偏过头,悄悄观察贴在自己怀里的人。

蔓蔓没有推开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明途的心里简直在开一场烟火大会,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乡野间的瓦房墙角,而是和身边的人一起在赏月看星星看烟火。

哪怕此时根本就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烟火。

困顿的苏晓蔓没能察觉到他的愉悦和欢乐,渴望睡眠的她没忍住打了个呵欠,之前被冷风吹着的时候没还这么困,现在待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瞌睡虫已经在身体里造反,占据了她的脑子。

谢明途小小声劝她:“蔓蔓睡,我守着。”

这声音简直是魔鬼的诱惑……

苏晓蔓没能抵抗住这股诱惑,倒在谢明途的怀里睡着了。

苏晓蔓睡过去之后,对面墙角的顺姐和林之洞也快要抵抗不住寒意和困意,一整夜地守在墙角一动不动,着实太难熬了,若是能四处走来走去,还能抵抗下这汹涌澎湃的困顿。

林之洞在心里暗骂金老三。

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那个放火的二流子咋还不来?他今天晚上到底还来不来了?

他抱着胳膊靠墙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却又不能让自己沉睡过去,旁边的顺姐心理装着太多事,则是怎么也睡不着觉,整个人的思绪清醒异常,脸色冷冰冰的。

只有谢明途是四个人当中最精神的那个。

他身体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低头瞥一眼睡在他怀中的人,她睡着了之后,更是本能般地寻求热源,紧贴着他往他的怀里钻。

俏丽的脸庞睡颜恬静,呼吸声平缓而又温柔,与周边的夜色相融。

揽着对方的肩膀……简直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

谢明途后脑勺抵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得意的狗尾巴草随着夜风的拂动一摇一摆。

夜半三更十分,黑暗的乡野中空幽幽的,暗淡的夜色中,树枝的影子交织成魑魅魍魉的形态,若是人心里有鬼,走夜路会被这样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王铜钱是个傻大胆的,天生没心没肺,只要给钱还能偷懒,他什么事情都敢做,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了他钱,他也照样不怕鬼。

半路上被石头绊倒了两次,王铜钱也没敢咒骂,轻轻拍着腿继续往前走。

他认得路,去年来村子里吃过酒。

耳边的寒风声呼呼,吹得他身心一个哆嗦,王铜钱穿着一身破外套,并不足以抵抗夜里秋风的萧瑟,再加上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王铜钱瑟瑟地抖了两下,停下来在路边放水。

放完水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往自己的脸上涂满了泥巴,他倒是啥也不在意。

他身上除了带上火柴,还有金老三给他送来的两瓶酒,让他到时候就把酒倒在里面,点上火万事大吉。

王铜钱眯着眼睛,拧开酒瓶盖,仰着头喝了一口,用来暖暖身子。

金老三买来的酒虽然劣质,却也足以解馋。

王铜钱路上一直在犹豫,到底是喝一瓶,留下一瓶用来放火,还是两瓶都给自己喝了,扔点干草点燃火柴放火烧了一了百了……

最后,王铜钱认为自己哪怕是一个二流子,也应该有点职业操守,他自己留下一瓶酒,另一瓶就用来办事。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没敢多喝,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都说喝酒壮人胆,不外乎是。

当王铜钱靠近村子的时候,谢明途已经听到了他的动静,吐掉了嘴边的草,他莫名感到有些失落,还是不舍得将怀里的人唤醒。

站在蚕室前,王铜钱眯着眼睛心想就是这里了,一百块钱就要到手了,他一定要去城里大吃大喝个几天,舒舒服服地过上大半个月。

他划开一根火柴扔在地上,黑夜里的火苗瞬间点燃了门口的干草,王铜钱扭开瓶盖,正要倒酒烧上一圈,一个人却凭空跳了出来。

半睡半醒间的林之洞被点火声叫醒了,顿时就不顾一切冲出去要抓住王铜钱。

王铜钱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浑身一个激灵,转头撒丫子就往林子里跑去。

他手中的酒瓶坠落在地上,“嘭——”一声摔碎了,液体爆开,部分流到了他先前点的火苗中,顷刻间迸发出高昂的烈焰。

“追他!抓住他!!”

奔跑中的王铜钱嘿嘿得意一笑,心想你怎么可能抓得到我呢?

金老三找他来做这件事是有缘由的,因为王铜钱没有别的优点,他跑得贼快。

追不上!追不上!

他才往前跑出了不到一百米,也就是几秒的时候,突然一阵巨大的力道袭击他的背部,王铜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飘飘然地腾空,而后猛地坠落在地上。

“哎呦!!”

顺姐惊魂未定,就在这几秒钟内变数太大,她还来不及拦住过于冲动,打草惊蛇的林之洞,眼巴巴看着王铜钱跑了,林之洞追在后面,却见下一秒,屋顶上一道黑影闪过,如同箭矢一般弹射出去,黑暗中没能看清他奔跑的姿态,黑影已经飞身踹翻了王铜钱。

“抓住了!!”林之洞喜滋滋的抓住王铜钱,扭过对方身边看他是谁,却被一阵猛烈的尿骚味给熏了一把,“靠,呕——”

谢明途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离这两人远一点。

他不想染上莫名其妙的气味。

睡梦中被惊醒的苏晓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跟顺姐一起扑灭了门前的火,火烧的气息和酒精的味道熏得她眼睛发红,秋风吹散火灰,险些迷了眼睛。

“人抓住了吗?”

扑灭了火,顺姐和苏晓蔓一起赶去看纵火的凶手,之前隔得太远,苏晓蔓也没看清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跟顺姐走过去,就见林之洞押着一个哀嚎的男人,谢明途事不关己地站在附近。

苏晓蔓见状忍不住道:“还是林哥你厉害啊!!一下就把人逮住了。”

顺姐和林之洞都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苏晓蔓:“???!!”

谢明途立刻摇头:“我没有碰到他。”

苏晓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

林之洞想吐了:“他脸上抹了尿。”

苏晓蔓:“!!!!!!”

王铜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林之洞找来绳子把他绑了,洗干净脸,现在是人赃并获,火柴,酒,以及蚕室门口被扑灭的火烧痕迹,都能证明王铜钱是蓄意放火,他想赖也赖不掉。

第二天一大早,全村的人员都被惊动了。

“什么,昨夜有人在咱们村里放火?!!!”

“有人来放火,烧了哪里?!”

“太毒了!!这是草菅人命啊!”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要放火烧人全家。”

村里的人听了这件事,都觉得毛骨悚然,想象一下大半夜有人来家里放火,没有人会不恐惧这样的事情。

太歹毒了!

王铜钱是个无赖泼皮,也是个没节操的,被当场抓住之后,他立刻就出卖雇主,“不是我,不是我,我也就是为了一百块钱,真正要放火的是金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