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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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和渊看了眼她身上的石榴裙,蹙眉道:“三更半夜,为何打扮成这样?”

“为了和公子夜会呀……”关瑶扬着唇,尾音的旋儿打了十八个弯,快要飞到天上去了。

不待裴和渊出言驱赶,关瑶便泥鳅一般,从他身边的缝隙钻了进去。

待裴和渊关上门转过身,软软的身子便凑来抱他:“夫君……咱们算是圆过房了么?”

裴和渊不答她,反问道:“明日还要赶路,你还不回房歇息?”

“想和夫君一起歇呀……”关瑶媚笑着,目光明晃晃向他腰迹而去。

裴和渊被她盯得不自在,推开人坐去桌边:“好好说话。出门在外,这样成何体统!”

关瑶不以为意。

他们是夫妇,做什么都不算越矩。就算在白日敦伦,也不过是违了礼法罢了。

跟着坐去桌边,关瑶撑腮望住裴和渊,故意问道:“夫君没和我圆房么?那你是怎么给我解的药?”

裴和渊眉头微动没有接话,可下一息,他浑身僵住。

盖因关瑶忽将衣领扯下,故扮天真道:“可夫君都在我这里留印子了,还不算圆房么?”她还夸了句:“夫君牙口真好,就是没轻没重的,都把人家咬青了……”

灯烛之下,姑娘前颈前一片肌肤白得刺目,而裴和渊的余光,也仿佛确实见到某处有阴影般的印记。

他撇开脸,握着书卷的手指紧了紧。

“夫君,我嘴皮子还发麻呢,我的唇好吃么?”关瑶似故意逗裴和渊。她凑过去贴在裴和渊耳旁,用气音说了句什么,惹得裴和渊眉目一凛:“闭嘴。”

说的什么浑话,居然问他还满不满意她的腿弯?

裴和渊不动如山的脸上,终于现了丝裂痕。

见状关瑶笑眯了眼,玉手揽了郎君脖子晃悠道:“想听夫君再哄我一回。那日夫君抱我的时候,不是说过“乖”么?”

一个“乖”字,那夜的场景突如其来,腻腻不去,浅浪般在裴和渊脑中泛起涟漪。

姑娘家唇儿翕动,呓语有声,皮松骨痒般在他身上乱贴乱蹭,喉腔中不时带出两声软黏的喘。

俏生生,娇滴滴,磨人得来,又有些泼辣。

香汗莹莹的鬓角,惹得人分外心猿意马。

而他这几日躲着她,也是因为那夜险些失控,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可这人那时明明是糊糊涂涂的状态,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趁裴和渊僵滞,关瑶适时提要求:“夫君,我不想束胸,我明日要扮女装。癸水将至,胀得太疼了。”

裴和渊侧头,捕捉到关瑶眼中的促狭和狡黠。

“等到了亭阳,我扮作夫君的丫鬟呀,这样夫君要是出去还能带上我呢!”

关瑶还在出着主意,裴和渊视线朝下,见那樱唇一张一阖,牙齿如玉粳白露般齐整莹洁。

目光定住,裴和渊的胸臆之中突然涌起阵阵躁动。

是人,皆有七情六欲。

她这样数度费心撩拨,他没有反应也就罢了,既然有反应却还要端着,到底是她在守活寡,还是他在当禅僧?

无风自波,心荡神移。

不生悸动的人,是神。

很明显,裴和渊不是。

反正亲密的事已经做到那步了,不是么?

心中已有决定,裴和渊放下手中书册正想反手去抱人时,突听一句:“咦?什么动静?”

一片衣角从手中滑走,刚才还腻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起身去了墙壁旁,将耳厌在壁上。

过了会儿,还惊讶地扭头问他:“夫君,隔壁是不是有绑匪绑了肉票?”

蓦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裴和渊面容绷住:“你听不出那是在做什么?”

关瑶哪里听得出来,她只听到女子在哀哀求饶,自然便往绑匪身上想了。

“你再仔细听听。”裴和渊声音泛哑,甚至隐有循循善诱之意。

关瑶依言,再度附耳上去。

与方才的哀求声不同,那女声须臾急转直下,又变作短促的,难以形容的怪异声响。

她心头越加好奇,听了里头几句称呼后才反应过来……是一对鸳鸯正在行事。

只让关瑶吓白了脸的是,那女子的声音慢慢又像上刑一般如泣如诉,直说遭不住,要没命了。

音不成音,调不成调,恁地嚇人。

所以男女行房,竟都恐怖如斯么?

关瑶暗暗干咽口水。

“还没听够?”裴和渊的声音响起,少见地催促她:“过来。”

关瑶震惊地收回贴墙的耳,回头与裴和渊四目相触。

郎君的唇翕动着,如同无声的引逗,似在诱人采撷。

被越来越暗的瞳孔攫住,关瑶心神倘侊,脑子一片混沌。

见她呆立在原地,裴和渊主动上前,一步步欺进。

这般颇有些逼人的气势,关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夫君,你做什么?”

“自然是就寝。”郎君音色清润,双唇之间,低低吐着答案。

腰身被掐,带着清冽气息的唇,蓦地衔住了关瑶。

扑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关瑶脑子嗡嗡作响,两手却是下意识圈住了裴和渊的颈子。

片刻沉迷中,直到被放在榻上,关瑶才矍然惊醒:“不行不行,停下!”

还未开始就听到两个不行,裴和渊拉上脸,手已寻找到了她的衣带。

而换作今日之前,关瑶必定还要跟裴和渊争个上下,可一想起适才听到的痛呼,挥之不去的恐惧立马让她怂意上身。

那小娘子叫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舒爽的事。

更别提她还记得夫君那样沉!简直沉得磕人!

关瑶哼哼两声,连连推拒道:“别了吧,夫君咱们改日、改日再来!”

见裴和渊根本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关瑶一时发了急,竟拗着身子,往他肩上踹了一脚。

裴和渊动作停住。

“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关瑶睫毛乱抖,一颗心在胸腔扑扑乱跳。

裴和渊半撑着身体,面上不见半分痛楚之色,眸子幽邃且越加灼热,像是骨血都为之沸起,更是如同要将她吸近融化一般。

“喜欢激烈些?你力气不够莽,踹重些才有感觉。”

说着,他指端一勾。

本是梦寐已久的亲近,可衣襟陡然敞开的关瑶登时吓得抬起双腿,整个人吊在裴和渊身上,试图与他协商:“改日好吗?我今日没有准备。”

“没有改日,只有今日。”

后颈被捏住,郎君的手劲之大,像是要把腾空的她给翻转过去。

情急之下,关瑶牢牢箍住他,惶惶喊了声:“我、我来癸水了!!!”

颈后的手顿了顿,裴和渊支起身子凝着关瑶:“我记得你方才是说,你快要来癸水。”

“我刚才说错了,其实今天刚来的!”关瑶睁着眼神胡绉。

裴和渊唇角撂下。

此女孜孜不倦地肖想他,胆大包天地强抢他,且多番自作聪明地撩拔他。

到了眼下,却又推东阻西地拒绝他?

半晌,裴和渊问:“确定不要?”

关瑶点头如捣蒜。

裴和渊长久沉默,目中情绪难辨。

二人视线胶着,房内一时陷入寂然。

便在这趋于安详的气氛当中,忽听“嘭”的一声,是隔壁粗鲁地拉开房门,扯着大嗓门叫小二送热水上来。

那声音之高,怕是整层客房都听到了。

裴和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平定粗浊的呼吸。

“那便到此为止。”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放开。”

关瑶收紧手脚,忐忑地问:“夫君是生气了么?我真的是来了癸水,不方便……”

“有何可气?”裴和渊将人从自己身上拔下来,毫不留恋地翻身下榻,整理衣衫:“夜深了,回房吧,我也该歇了。”

这……不大像没生气的模样。

关瑶试探道:“我可以歇在夫君房里么?”

“不可以。”裴和渊答得很快。

他刚才是疯了才那般!

就该让她守活寡才对!

关瑶虽不知裴和渊在想什么,却也晓得自己败了他的兴。

换作以往,她怎么也要缠上去撒几句娇的,可这会儿……她真的有些不敢,怕再惹他起兴。

痛,她太怕痛了。

关瑶罕见的乖觉:“夫君,那我回房了,明日见。”

裴和渊连眼神也欠奉。

关瑶赔着笑,把门给带上。

才转身走入廊间,迎面碰上个锦袍公子。

在看到她的一刹,那人忽怔在原地喃声说了句:“焦贵妃?”

没头没脑的一声唤,亦让关瑶发了蒙。

可便在下一息,那锦袍公子眯了眯眼,对随从果断吩咐道:“杀了她!”

关瑶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随从目中凶光一闪,袖中突然现了把剑,直直朝她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