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还给我吗?可以快点还给我吗?我是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就要被发现了。”
沈容问道:“什么东西?”
“一把小刀呀。昨天我找了好久,找的时候还帮你收拾了一下房间呢。”
门外的声音有些焦急。
小刀……是那把染血的小刀吗?
沈容记得当时榻榻米上还有血迹,是门外的“人”拿刀捅了谁吗?
沈容因为不方便携带刀具,昨天一回来,就把刀放进行李箱了。
她打开行李箱,翻找小刀,却发现刀不见了。
她心往下一沉,回到门口,问道:“你怎么会想起来跟我要刀呢?”
“我听没来得及回去的同伴说了呀,是你拿的刀。”
它的同伴看到啦,那就不能否认拿刀的事了。
沈容:“刀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你得告诉我,这把小刀是什么样的。不然我担心你冒领。”
“就是刀呀,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沈容从空间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出来,道:“还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刀上沾了什么污渍?是什么牌子?”
“我不清楚,就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没留意过牌子。我把刀借给我的朋友用了,昨天它贪玩没来得及回去,现在刚刚回去忘了把刀戴上,不敢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它用刀做了什么。”
门外的声音像是急得要哭。
沈容心存疑虑,戒备地缓缓打开门。
门外走廊的光被门缝挤成一线,落在她脸上。
走廊上除了光,什么也没有。
她视线下移,看见地上有一滩水迹。
门突然被用力推动,沈容立刻用腿抵住门,把刀从门缝里丢出去,迅速将门再次关上。
她看不见这里的鬼,哪怕用海幽种之瞳都看不见。
她不能跟这些鬼硬刚。
这鬼没有随意闯入房间,也许是不能?
“谢谢你把刀还给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门外的声音中夹杂了淡淡笑意。
这笑意如阴冷的蛇,仿佛钻入了沈容颈间一般,让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好奇怪。
听声音很有礼貌,但行为却很粗暴。
她给了一把假的小刀,外面的鬼似乎也没认出来。
门外安静下来。
沈容站在门口,感受到门缝里的阴冷气息逐渐褪去,才再次打开门。
低头一看,门口的水迹只剩浅浅几滴。
可能不注意踩几脚就会被抹除掉,很难被发现。
沈容走向楼梯,脚步又顿住。
楼梯口就在旁边,这代表她住的房间还是原来和范英芳同住的那一间。
那房间里的钟变成方形,她的行李箱被人动过,是怎么回事?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走到中间拐弯处,却听见客厅里传来压抑又烦躁的质问:“是谁把团建地点定在这儿的?现在好了,出了事,也联系不上人……”
“真是奇了怪了,警察怎么会说那种话!”
“好了,别激动了。咱们已经在这儿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我们自己的安全。”
这是关兴的声音。
“是我定的。但是我询问过你们的意见,你们来之前,不都很兴奋,表示同意过来的吗?”
这委屈巴巴的声音是娃娃脸同事。
同事们道:“来之前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啊……怎么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会不会这一切根本不关我们的事?是范英芳她嘴贱说了那么多惹人厌的话,所以才……”
“那林湄怎么突然在下山的时候晕过去了?”
“她不是跟范英芳戴了同一个草环嘛,也许是被连累了。”
这个提议一出,众人纷纷说有可能真是这样。
沈容走下楼梯,故意弄出动静。
客厅安静一瞬,有人从楼梯间门口探头看,见是沈容,松了口气。
“你醒啦。”
沈容点头,茫然又害怕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先前在下山,怎么突然就回到了这里?”
那人低头不语。
沈容走入客厅,关兴沉声道:“你在下山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是我们抬你回来的。”
沈容点头,故作懵懂地问道:“我室友呢?”
客厅里十数双眼睛盯着沈容,死寂像绳子勒住咽喉般叫人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娃娃脸“咕咚”咽了口口水,道:“范英芳下山的时候突然说她有私事,自己脱离了队伍,失踪了。”
“我们报警,但警察竟然说,让我们自求多福,而且还笑我们……”
“我想联系我朋友找搜救队,但是找了好几个朋友,拨打出去却总说对方已关机。”
警察绝不可能那么说,所有朋友手机都关机,也太诡异了。
沈容假装不信,非要亲自试验。
同事们都看着她,有的眸中含有期待,希望她成功求助,有的满眼“等着看吧,打不通的”。
关兴有些失神地转着手里的水杯。
沈容扫了眼关兴,先拨通报警电话。
接通,她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安静得像是处在一个无声世界,接线员的声音都显得非常突兀:“喂,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沈容:“我朋友失踪了,麻烦……”
没等她说完,电话那头就发出了“舜舜”诡笑。
沈容沉默不语。
电话里的接线员笑完了,道:“你们真的很想找到你失踪的朋友吗?自己上山去找,在天亮之前找,也许能发现的。”
声音阴森得让着寂静的客厅都寒凉了许多。
“嘟”,对方挂了电话。
沈容保持冷静,继续尝试拨打手机里留存的公司电话。
公司电话,不可能关机。
然而,手机里却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有同事道:“看吧,打不通的。”
也有人道:“他刚刚说让我们自己上山去找,我们要去找吗?”
沉默几秒后,众人纷纷迟疑着说不去。
他们都察觉出了电话的异常。
电话里说要他们在天亮之前上山。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大白天,他们也不敢随便上山了。
娃娃脸提议道:“要不咱们收拾东西,提前回去吧。回去之后再报警。”
同事们纷纷赞同,散开回房间去收拾行李。
关兴还在转杯子。
沈容坐到他身边,斟酌须臾,低声道:“我其实做了个梦,梦见范英芳从山上摔下来,死了。”
关兴的手顿住,将杯子放在桌上,侧目看沈容,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沈容看见他后颈处,有青黑的斑若隐若现,还闻到了一股过于浓郁的香水味。
沈容回忆了一下,在昨晚,她并没有从关兴身上闻到香水味。
这说明关兴之前是不喷香水的。
为什么又喷了?气味还那么重……
沈容跟在关兴身后上楼,盯着他后领口若隐若现的斑看。
关兴回了房间,其他同事也都在房间收拾东西。
沈容犹豫片刻,打算出门去山上找范英芳。
一是为了验证她的梦境和电话里的提示。
二是担心天亮后真的会找不到范英芳,也就发现不了什么线索了。
昨晚范英芳似乎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和鬼做了交易,也许她的失踪就是那场交易的后果。
突然昏迷,房间没被换过,房间里的钟和行李箱却被人动过,屋里有水迹,小刀不见了,还有鬼上门来要刀……
这种种迹象,都让沈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鬼盯上了。
通往大门要经过一条幽暗狭窄的长廊,正是沈容昨天凌晨看见有人头滚动的那条。
长廊漆黑压抑,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沈容打开灯。
橘黄的灯光也没有给长廊增添丝毫暖意,反而多了些昏暗诡谲的气息。
沈容走进长廊。
“你要去哪儿?”
身后突然响起关兴的声音。
沈容回头,表情天真道:“我担心范英芳,想去山上看看。”
关兴底斥道:“你不要命了?”
沈容直勾勾地盯着关兴的眼眸。
他的眼白有些青白暗沉,看上去……像死人的眼睛。
“老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续有员工们收拾完东西从屋里出来,道:“老板,我们明天天一亮就走吧?”
见关兴和沈容僵持在长廊口,员工们站在关兴身后安静了下来。
关兴道:“别走了。”
“什么?”
员工们以为自己幻听。
“走不掉的。定了七天的旅游行程,就得在这里呆七天,不然走不掉的……”
关兴回头看呆滞的员工们,道:“想活命,就安安分分的,不会有事的。”
“老板……”有些同事被他的话吓得眼眶通红,“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关兴垂眸道:“到这里旅游,是我拍板决定的。我会对你们的安全负责的,只要你们别想范英芳一样作死,管不住嘴……行了,都回去休息吧。”
同事们哪还有心思回去休息,堵在长廊口,挤在一起,满面惶恐。
沈容走近关兴,仔细地嗅了嗅,低声道:“臭了……”
关兴身体一僵,挥开员工们要回房间,道:“我去洗澡。”
沈容盯着关兴的背影,心头浮现出两个字:尸臭。
员工们惶惶不安,沈容默默观察他们,正好趁机寻找异常的人,试图发现玩家。
她看见了两名有些不一样的人。
一名是一直存在感很低的男同事,名字叫……沈容好好想了一下,才想起,他叫耿安。
还有一名,是娃娃脸同事。
娃娃脸同事叫夏如玫。
备忘录写过她:
感觉她是个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经常穿名牌。虽然她说那些都是A货,但她穿的有些名牌,好像是定制款。不过她脾气不错。
夏如玫察觉到沈容观察的目光,对上沈容的视线,道:“现在范英芳不在了,你一个人住,还是来跟我们挤挤?”
沈容道谢,选择一个人住。
夏如玫点头,让沈容注意安全,和她的室友离开了。
员工们也不安地各自回房。
沈容仍旧打算趁天还没亮,上山去。
却感觉一阵阴冷的风从门缝里溢进来,吹动了她的长发,冷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砰砰砰”,是轻轻砸门的声音,门板微微颤动。
“是你回来了吗?”
这声音粗粝低哑,仿佛久不开口的人第一次开口说话。
有浑浊的水从门缝底部溢进了门内。
沈容缓步向门口靠近。
门口的水却突然褪去。
它发觉她不是它要找的人,打算离开了。
这里的鬼能力未知,会隐身,也不知道能不能摸得着。
沈容虽有复活能力,但如果被它偷袭杀了之后,它就躲藏起来,那她最后还是得死。
她不能贸然行动,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赌一把,召出浑身的灵纹,拿出古剑猛地拉开门。
被月光照得惨白的庭院里,一只浑身爬满水草和浮游生物的污浊物体站在井边。
乌黑发丝像拖布一样,混杂在水草里,缠绕在它的躯干上。它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像一条死水里的烂鱼。
听到动静,它缓缓转过头。
它脸上满是水草和螺类,一只眼睛在水草中若隐若现。
它的目光在沈容身上停留一秒,飞速地跳进了井里。
沈容提剑跑到井边,井中漆黑一片,水仿佛都是黑的。
它已经不见了。
她向井里伸出一条触须试探,触须刚触碰道水面,水面咕嘟咕嘟泛起浑浊的泡泡,有细长的红色蠕虫从翻滚的水里涌起,黏在了她的触须上。
她立刻收回触须甩开这些虫子,碾死。
再看井中。
一团细长的蠕虫在水面打转,组成了一把小刀的形状。
沈容用水桶把这些虫子捞上来,倒在地上。
只听“当”一声。
细长虫子在地上翻滚扭动,逐渐散开,露出了一把布满虫卵的水果刀。
这刀,是她给那看不见的水鬼的刀。
刀把上还有品牌标志呢。
沈容用喷枪把虫子和虫卵全部烧死,观察了一会儿小刀。
没看出异样,但感觉……
这好像是那看不见的鬼在戏弄她。
它也许本就是从房间里出去的,刀也早就被它拿走了。
它特意假装进不去房间,敲门要刀,留下一句“我会报答你的”,现在看来,就好像是在暗示她“我要对你下手了哦”。
那看不见的鬼到底想做什么?
那只腥臭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
沈容走出院子,向山上走去。
途径一座座院子,她听见许多欢快的嬉闹声:
“我们来玩跳房子吧?”
“昨天才玩过,今天我想玩木头人。”
“……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看什么看,你也想跟他们一起跳皮筋?”
“几点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昨天孙志祥没来得及回去,不过好像没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孙志祥今天没出来玩哎。”
“我刚刚看见他回去了。”
仿佛有很多小孩在各个院子里玩耍。
但是沈容一个也没看见。
她只看到一个院子里,有球在被打来打去。
那被打的球,是一颗人头。
每高高飞起一次,就用呆滞的双眼从高空看沈容一次。
“孙志祥说他做了个新球,过几天就能拿了。”
“啊……他可真调皮,明明已经长大了,还不懂事。”
“说得好像咱们没长大一样,哈哈……”
沈容想:这些孩子一直在谈论的孙志祥,是昨晚拍人头玩的孩子吧。
它昨天没来得及回去,会不会它就是跟范英芳做了交易的鬼?
范英芳答应了它什么?藏它一晚?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很有可能就是在她梦里对范英芳下手的鬼,是问她要刀的鬼……
还有,关兴……
沈容对这些“孩子”的身份有了猜忌,心中还有诸多疑问,暂且按下。
她上山寻找范英芳,没能找到,但看见了一块大石头。
这石头和梦里范英芳撞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石头附近没有水源,石头上却满是被冲洗过的痕迹,石头下方的草地里还积了水。
沈容走近,脚踩在草地里,水差点漫上来洇湿她的鞋子。
虽然没看到范英芳,但她基本能确定,她从“梦境”里看到的,都是真的。
是谁操控了她的“梦”?
背后的鬼到底有什么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让她晕过去?
天还没亮,范英芳怎么就不见了?
沈容心事重重地回民宿,回到房间观察范英芳睡过的床,检查自己的行李箱。
毫无线索,毫无头绪。
突然,她想到山里的老太太,疾步冲出民宿,进了山,振翼飞到山坳里老太太住的地方。
飞到空中时,她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一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水面上有一头乌黑长发漂浮着,在凄冷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瘆人,恐怖的画面仿佛让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沈容飞到老太太门前,敲门。
老太太睡着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却没出门,从门槛下的缝隙里,推了一碗糖出来。
她嗓音疲惫道:“我也没几天好活了,马上就要去陪你们了,别再来打扰我这个老太婆了。”
她这反应,就好像经常有“人”在夜间敲门喊她一样。
沈容道:“老太太,我不是……”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
这次,她立马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勉强保持清醒,隐隐约约听见一种很奇特的声音。
就仿佛一种特殊的频率,让她头脑昏沉,
门内的老太太毫不受影响,震惊地说了些什么。
但她听不清了,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振翼飞回民宿,回房间躺下,
听不见那种奇特的声音,她的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她想:这声音是专门针对她的吗?其他人都听不见?还是专门针对玩家的?
可是队伍里有一个隐藏的玩家,他下山的时候似乎没有和她一起晕过去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容浑身紧绷地浅眠休息,翌日临近中午时才打算起床。
舌上的伤口仍疼着,沈容要掏出治愈卡牌治疗,门突然被推开。
她默默收起治愈卡牌。
推门的是夏如玫。
她环顾房间,道:“我喊了你好几声,怕你出事,所以就擅自推门了。你脸色好难看,没事吧?”
沈容摇头,微笑问道:“有事吗?”
夏如玫道:“一起下去吃东西吧。老板让我们这段时间尽量一起行动。”
沈容去卫生间,道:“等我洗漱一下。”
夏如玫一直跟着她,仿佛很放心不下她,念叨着让沈容去她房间挤一挤之类的话。
有夏如玫跟着,沈容不方便用治愈卡牌,只能顶着舌上的伤下楼吃东西。
刚到客厅,浓重的香水味充斥了她的鼻腔。
香水味的来源是关兴。
关兴带领大家一起出门,去农家乐吃东西。
夏如玫掏出手机说要预定菜品。
夏如玫怎么会知道农家乐老板的电话?来之前做攻略准备的吗?
沈容心中猜疑她,面上笑道:“我舌头破了,不能吃刺激的,给我点两道清淡的菜就行。”
门口突然冲进来一道身影,一把捏住沈容的脸。
沈容猝不及防被他捏得张开嘴,露出受伤的舌尖,含糊不清地问:“你干嘛?”
封政盯着沈容舌尖的伤,眼眸泛红,抬起手,手指想要伸进她嘴里碰一下她的舌头。
沈容打开他的手,疑惑不解。
“谁咬的?”封政嗓音低沉,语气里有关心,有阴沉的压抑。
他眸光扫过一众员工们,目光定在了夏如玫身上。
转过头再看沈容,他眼尾红了。
沈容拉他到一边,让其他人先走。
员工们说在门口等她,沈容道了声不好意思,问封政:“你来干嘛的?”
“我来找你吃饭。”封政眉眼低垂,眼眸仿佛阴雨天一样暗沉低落。
“然后?”
“那个女的!”他指了下夏如玫,控诉道:“她身上有你牙膏的味道!”
沈容懂了,这孩子想多了。
她吐出舌尖道:“我自己咬的,她身上的牙膏味,大概是我刷牙倒水的时候,溅到她了吧。”
夏如玫在她洗漱时寸步不离,应该是那时候沾上的。
不过,封政这嗅觉也太灵敏了,这都能闻到。
封政眼里放了晴,用指腹碰了一下沈容的舌尖。
温热湿软的舌尖,他舔过,摸过……
是他的,只属于他,只有他可以碰!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咬,他知道她有她的理由。
沈容收回舌头,发现舌尖上的伤已经愈合了。
封政牵起她的手,依恋地靠在她身上,跟她一起出门。
院门口等待的员工们情绪不佳,无心在意他们,一行人往农家乐走去。
刚走出几步。
咕嘟咕嘟——院中的水井里响起了翻涌的水声。
沈容听觉敏锐,闻声跑回院子里。
关兴带着员工们跟上,回到院中,跟着沈容围到井边。
就见井水像沸腾的岩浆一般翻涌跳动。
一个深色的影子,逐渐从井中浮起。
棕黄的发丝先漂浮到了水面,紧接着一颗正面朝下的人头飘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