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问出话后,陆昭当时就震惊了。
从他的表情中，乔笙得到了答案。
热切的心，再次冷却成冰。
没有解释,‘乔笙’搬离了陆昭的家。
回到熟悉的住处，‘乔笙’再度重拾了梦想。
短短一个月,她将‘系统’的外壳做了出来。
然而萦绕在第二世至死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把她再次难住。
恰在此时,陆昭找上了门。
他和‘乔笙’坦白了他的身份,以及系统的存在，并发誓，愿意为了她，永久地留在这个世界。
‘乔笙’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相信你,所以你能把系统给我看看吗？”
陆昭愣住,表情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同意了。
‘乔笙’看到了他的系统，虽然只是投影,但她还是从中发现了自己制作的系统，和真正系统的‘差别’。
‘乔笙’和陆昭结婚了。
婚后十年，‘乔笙’终于从陆昭的系统那里,得到了一份时空粒子。
背着一人一系统,‘乔笙’弄出了属于她的‘系统’，暂定名1号。
1号诞生那天，‘乔笙’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透过‘1号’的眼，她看见了一个由数据代码生成的世界。
所谓的有血有肉，只不过是数据模拟出来的假象。而且每个人头顶,都有一个人生进度条。
人生进度条中，则写满了该人的人生经历及未来走向与成就。
一旦他们的人生进度条走到100%，代表此人的数据便会重新刷新。
如游戏中不断刷新循环的NPC野怪。
就连她自己，头顶也有一个人生进度条。
不过她自己的进度条是红色的，上面还有两个字，‘女主’。
‘乔笙’崩溃了。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
她打开了自己的人生进度条，在反复循环的人生中，她看到了自己前两次被宋哲、顾谨书参与进来的人生。
她想起来了，遗忘的记忆重新苏醒，‘乔笙’头顶的人生进度条，骤然裂开。她成了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存在的人。
她不再入循环，她的人生也将由自己掌控。
而这一切，都不敌陆昭给她的打击大。
陆昭，这个‘乔笙’以为，能一直陪着自己的人。在他的头顶，也有一个进度条。
不过他的进度条，却连接着自己。
爱慕值：99。
‘乔笙’不意外，自从从顾谨书那里得知了世界的真相，她对任何人都抱有警惕之心。
何况，陆昭这个外来者。
她一直以为他和宋哲、顾谨书没什么区别。
纵然结了婚又如何，他想走，没人拦得住他。
‘乔笙’明白这点，所以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直到1号诞生，世界的真相在她面前展开，一切都是那么的残酷与虚假。
‘乔笙’打晕了陆昭，拖着他，找到了常景煜。
可惜，常景煜是个配角都算不上的小角色，他什么都看不见，纵使有1号的帮忙，他还是无法打破自身的循环。
不过他本身就是个疯子，听了‘乔笙’的话，只觉得有趣，二话不说答应和‘乔笙’合作。
只是还差一个人。
‘乔笙’找上了秦绍，说服他为她们提供实验器材与钱财。
半年后，长生制药集团成立。
‘乔笙’本来想换个名字，但常景煜却觉得自己取的很好。
他说，‘长生’通‘常笙’，不仅寓意好，还能让人一听，就知道此处和我们两个人有关，以后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忘记我们曾经存在过。
‘乔笙’不再理他。
她用金针，封住陆昭的穴位，使他处在昏迷中，又不伤身。
随后和他脑中的系统展开了长达十年的博弈。
十年间，乔笙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是常景煜，脸上逐渐有了老态之意。
没了乔笙的举报，又有秦绍的隐瞒，他成功活过了四十岁。
只是，四十之后，他老的非常快，身体机能素质下降的厉害，仿佛有什么，在催着，让他死。
‘乔笙’很清楚，这与常景煜的人生进度条有关。
因为他的人生进度条中记录着他40岁死亡。
到了该死的年龄却没死，‘乔笙’以为，他会跳离‘人生进度条’的安排。却没想到，人生履历由他自己来写的代价是，身体无任何症状的衰竭。
短短三年，常景煜死了。
又是二十年过去，新的‘常景煜’刷新了。
‘乔笙’将常景煜带回，给他看了自己留给自己的遗书。
重新刷新的常景煜对此将信将疑。
‘乔笙’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便没管他。
陆昭的系统，比她想象中的要难熬。
为了不让陆昭死亡，系统脱离，乔笙在十年前，把休眠舱给弄了出来。
每十年，唤醒一次意识，延续他的生命。
长生制药集团成立的第五十年，系统没有妥协，常景煜再次死亡。
冰冷的实验室里，只有‘乔笙’和逐渐生出自我认知意识的1号。
有1号的陪伴，‘乔笙’再次度过了一个人的二十年。
长生制药集团成立第七十年，3号常景煜刷新。
第九十年，3号常景煜死，系统依旧没有妥协。
第一百年，1号正式更名，太一，亦为北极星，众星环绕。也代表了‘乔笙’的希望。
她希望有一天，太一作为中心，能帮她改变这个世界。
一百一十年，系统有所松动，给了‘乔笙’新的时空粒子。
一百二十年，4号常景煜刷新。
一百四十年，4号常景煜死。
一百六十年，5号常景煜刷新。
……
三百六十年，10号常景煜刷新。
百年间，由于‘乔笙’提出想看看系统的本身，被拒绝后，系统便没有再理‘乔笙’。
‘乔笙’唯一的收获，便是已经将整个世界数据梳理了大半的太一。
此去又是百年，当太一成功掌控整个世界的数据后，‘乔笙’动了。
她打开休眠舱，真正意义上的唤醒陆昭和他的系统。
让太一接手了整个世界的数据。
瞬间，如果有人在外面，就会看见，整个世界陷入了绝对静止状态。
便是想偷偷摸摸带陆昭溜的系统，都惊呆了。
下一秒，它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乔笙’，它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太一接管了世界核心，如果它再这样和‘乔笙’僵持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它。
好在，乔笙并没有对它赶尽杀绝的意思。
最终，系统付出了大半的能量，还将自己的核心编号告诉了‘乔笙’，这才带着陆昭赶紧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们走后，‘乔笙’将系统留下来的能量都喂给了太一。
其实陆昭的系统但凡多待一会儿，就有可能发现，太一黔驴技穷，撑不了多久就会连带着核心一起崩塌。
也是太一听‘乔笙’的话，‘乔笙’让它带什么，它就干什么。即便它知道，自己可能自毁，可还是听从‘乔笙’的指令，控制了世界核心。
好在，‘乔笙’成功了。
吞噬了系统留下的能量的太一，总算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但是却失去了自由。
除非有人能够代替它，接管世界核心。
然而不说谁有那个资格，这个世界真正活着的只有‘乔笙’和它。
‘乔笙’大抵是不愿意的，否则不可能让它控制世界核心。
不出意外，等能量消耗的那天，就是它休眠的时候。
事实却是，‘乔笙’毫不犹豫地接管了世界核心。
她躺在精神世界感应舱，将太一放了出来。
她说，“我要去做一件大事，如果成功了，这个世界将会在我手中改变。如果失败，你替我毁了这个世界。”
太一不懂，却能感知到‘乔笙’孤掷一注、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前路的危险。
它不愿意，对它来说，‘乔笙’是它的主人，是它的全世界。
这个世界无论好坏，和它无关，只要乔笙在，它就有存在的意义。
如果乔笙不在了，那它宁可能量耗尽，永久的沉眠。
所以它坚决不同意‘乔笙’对它下达的最后指令，以致于第一次违反她的命令，拒绝她进入世界核心。
为了打消她的决心，太一主动从乔笙手中接管了世界核心。
‘乔笙’对此很是生气，直到某天，太一从世界核心里，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意识。
它将此事告诉‘乔笙’，‘乔笙’立马反应过来，这道意识，将是把世界由虚转为实的关键。
她让太一退了出来，自己亲自进去和对方沟通。
可惜，对方太弱了。
好在总算看到了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意识彻底觉醒，它看到了‘乔笙’、太一，没有意外，甚至主动将环绕在自己周身的时空粒子，灌输了大量给太一。
但是对于‘乔笙’，它是不满的。
‘乔笙’提前唤醒了它，也毁了它的世界。而且‘乔笙’脱离了它的掌控，成了与它平等地位甚至更高一级的存在。
它管不了‘乔笙’，说不定还要防着‘乔笙’搞事情。
可让世界意识震惊的是，‘乔笙’没有因此威胁它，反而愿意放弃一切，只为求得在真实世界转世重来的机会。
思来思去觉得自己占便宜了的世界意识答应了。
不过这需要时间。
因为衍生世界，转化为真实世界本来就难。若非‘乔笙’，它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苏醒。
而且它初次醒来，业务还不太熟练。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重来，尤其将数据转换为有血有肉的真人，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能量。
为此，至少还得准备个上百、上千年。
它倒无所谓，就怕‘乔笙’不愿意等。
它以为不愿意等的‘乔笙’听完它的说法，还是同意了。
世界意识沉默。
随后‘乔笙’又提了一个条件。
世界意识没有意外。
“好事。”‘乔笙’笑了笑，“关于那三个外来者的系统，你很眼馋吧。”
世界意识：……
外来者的系统，包含了其他世界的知识记忆，尤其主世界。假使它吸收了，以后它所在的世界，有可能会向它们的‘主世界’方向发展。
能随意利用系统穿梭时空的主世界，地位序列肯定要比它高的多，啃下一口，都是赚的。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世界升级是很难的。
若能走捷径，那自然再好不过。所以它不介意，它是一个有追求的世界意识，它的目标是万年内，成为‘大世界’。
以前觉得不可能，但经过‘乔笙’一提醒，世界意识初生的大脑转了转，没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他们走了。”它说。
“也可以回来。”‘乔笙’笑的一脸灿烂，‘我的人生进度条还在，你可以定位，然后吸引他们，进来时，趁其不备抹消掉他们的记忆。’
世界意识觉得‘乔笙’这样不太好。
“要不算了吧，我们能有今天，多亏了他们帮忙。”它弱弱道。
“是啊，所以我请他们回来，感谢感谢他们，有什么不对吗？”
世界意识：……
“重来，就要彻彻底底的从头再来，有什么不对吗？”
“不好弄。”世界意识翁生翁气道。
“我可以让太一帮你。”
“我们现在就开始。”世界意识来劲了，“但是在转化成真实世界前，还得循环几轮，直至我将所有数据体，转换为真实。”
“而且，把他们弄过来不容易，时空不稳定，很有可能出现意外。”世界意识提醒道。
“你可以分批。”‘乔笙’建议，“先将他们困于各自的虚拟空间，然后找时机，再把他们投放同化进来。”
“我会配合你。”她说。
“不，你若转世重生，必须舍弃一切记忆彻彻底底的重头再来，否则我的压力很大。”世界意识说。
“我就算失去了记忆，我也可以配合你。别忘了，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自愿当饵，你不愿意？”
世界意识很想说它不愿意，但是它看了看‘乔笙’，妥协了。
“可以，我试试。但你要让太一帮我，而且你若转生，并非一朝两夕的事，我需要时间，很多的时间……”
得到了它的同意，‘乔笙’找到太一，和它说起了转生计划。
她交代太一，她不在的时候，可以帮世界意识，但要记得找它要报酬。
她可是看见了，世界意识周围全是时空粒子。
“我也想转生。”太一期待地看着‘乔笙’。
‘乔笙’沉默不语。
她私心不想让太一放弃这一切，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办。
“可是我想让你当我的守护者，帮我盯着世界意识，有没有照着我说的做。”‘乔笙’隔空摸摸它的头，说。
她没想到，因为自己这句话，太一坚守了千年，直至世界意识履行了它的承诺，它这才放下心，去追寻她转世的踪迹。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世界意识不需要它的帮忙后，就不再联系太一。任由太一落在长生制药集团的总部下方地下室。
直到某天，它被常景煜不知多少代开启。
它怕错过了乔笙的转世，自作聪明的想用芯片让常景煜后代帮他盯着外界。
到底和世界意识相处了百年，它分出芯片打断了对方的循环，世界意识看在它的面子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常家出现了。
他们接管了长生制药集团和地下的实验室。
后来，时间长了，他们的心也大了。
或许常景煜的后代，多多少少都带了点疯病。
自己不敢得罪太一，就让别人来。
阴差阳错之下，倒给太一送了一具身体。
可惜这个身体太弱，至今都没能磨合。
还有赵宣阳、司律、唐师颖，这三人，恐怕就是世界意识所说的‘意外’。
这是乔笙这几天，整合过后全部的梦。
到此，记忆在她获得金针和黑盒后，完全复苏。
只是乔笙还是觉得不真实。
“笙笙，吃饭啦。”程宋笑容灿烂地跑上楼，推门喊道。
乔笙转身，沉默地走了出去。
和程宋并行下楼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你后悔了吗？”
程宋迷迷瞪瞪地望着她，不明所以。
“成了人以后，你会多出很多限制。”乔笙语气幽幽地开口。
以前，他不受世界意识管，现在成了人，就得按照世界意识的规矩来。
“不会，我想和笙笙一样。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守护你。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程宋一脸认真，态度真诚可怕。
乔笙下意识逃离了他的视线，故作无事道：“下去吃饭吧。”
餐桌上，乔笙望了一眼吃饭还在玩终端的乔天，皱眉道：“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乔天回神，以为乔笙要检查他的功课，自信满满道：“差不多了。”
“那明天送你去参加入学考试，你看怎么样？”
“明天啊？这么快。”乔天脱口而出，显露出他的紧张与心虚。
“不快，就明天，去试试。”
她都这样说了，乔天只能答应。“好吧。”
“李晋国最近有找你吗？”
“嗯嗯，他给了我好多医学方面的资料。姐，没想到古医在今天，除了核心传承，其他的知识居然能随意传授、分享、互通。”乔天满脸佩服，遗憾道：“可惜老爷子去世的早，不然肯定会怒骂胡来。”
听到他说老爷子去世的早，乔笙一脸问号，随即接过话茬，摇头反驳，“老爷子没你想的那么顽固。”
说着，她叮嘱乔天，“以后你休息日，就跟着李晋国好好学。”
“也别太累，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比谁都珍惜我这条命。”乔天嬉笑道，面色红润很是健康。
看着他这样，乔笙紧绷几天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姐呢，今天还头疼吗？”乔天担心地问。
乔笙摇头，“不疼，无大碍。”
乔天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下午。
乔笙去了花城医院看望蒋老师，随后抽空去了一趟楼上。
本来，她是要警告周雨岚的，谁知病房的人太多，吵吵闹闹的，乔笙看了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乔笙？”
背后试探的陌生人，蓦然叫住了她。
乔笙回头，才发现此人自己并不认识。
“真的是你！”
对方却很高兴，一脸健步，冲到她面前。
“你是？”乔笙疑惑地看着她。
女人看上去，保养的很好，三十左右，标准的贵妇人打扮。
忽地，乔笙的眼睛落在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
眼底的憔悴，却隐藏不了野心与算计。
“我是你小姨妈。”
妇人张口，就把乔笙震住了。
“小姨妈？”乔笙眼神恍惚，思绪翻飞。
在她无尽的生命中，这种有关亲情的字眼，好像从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
“我也是才知道。”自称是乔笙小姨妈的女人眼里满是兴奋。
想到乔笙如今的地位，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接着简而言之，给乔笙科普她的爹妈。
从她的科普中，乔笙得到了一个狗血的故事。
大概就是她妈和她爸青梅竹马，结果青梅抵不上天降，在利益的牵扯下，她爸抛弃了她妈。
结果谁都不知道，她妈被抛弃的时候，怀有身孕，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乔笙。
她妈生下了她，却同样把她抛弃在那个让她充满着耻辱与绝望的城市。
之后回到陈家，谁也没告诉。最后在父母的安排下，她妈迅速嫁人了。
陈悦芸。
她妈的名字。
周霆，乔笙她新冒出来的爸，也是周雨岚的爸。
这一刻的乔笙，只觉得荒唐。又觉得本该如此。
当世界成为真实世界后，它好像开始自动填补以前衍生主线剧情的漏洞。
她的身世，乔天的身世。
好像再被世界完善。
就是吧。
乔笙拧眉看着眼前的妇人，总觉得在她脸上，看到了两个字。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