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
再次听到乔笙用不以为意的语气说出“养生丸”没什么用时。
赵忠良和李晋国一样,都有些恍神。
没用吗？
那他之前吃了一粒，怎么感觉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难道是我的错觉？
很快，李晋国说出了答案。
“你应该发现了,我给你的养身丸里，还添了不少固本培元的珍贵药材,所以它其实已经不算养身丸了。”李晋国感叹道。
“难怪呢,我说培元丹不是培元丹,养生丸又不像养生丸。”乔笙诧异。
“咳！”李晋国老脸一红,镇定道，“这样一来，药效有点改变。不会太伤身，也很附和我们这些人的身体。”
乔笙视线在他们老态的脸上扫了两眼，没说什么。
“但是我制作的这个药丸,有一味草药必不可少。”李晋国眼睛瞟了一眼乔笙。
“健骨草？”乔笙问。
“对。”
“你可以问我弟弟,他种了一大片。”乔笙直接把事情丢给乔天。
她现在没那么多精力去种药草,再则她也想让乔天有自己的交际生活。
“好好。”李晋国脸上难掩兴奋,有了乔笙的答复，他恨不得赶紧把当前的事解决了。
于是在见到司律后,他直奔主题和沈丛奕他们寒暄两句，便开始就科研项目展开向司律提了几个问题。
司律懵逼地看看乔笙，又看看眼前不时提出他在研究中,忽视的关键性疑问的人,一时没能回神。
怎么回事？
司律目光询问地看向乔笙。
乔笙脸上挂着从容得体的浅笑，见此嘴角上扬，灿烂一笑，说：“我给你请了几个帮手，他们很厉害的,你们肯定谈得来。”
司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可他还是心动了。
尤其听到这几人不是假把式，是真有本事时，司律果断地接下。
将人请进研究所，司律向众人介绍他研制的设备。
一个头盔似的神经共振仪器。
乔笙和赵忠良两个外行人站在边缘，听着司律侃侃而谈画出来的饼，都觉得无比激动，更别说其他几个当事人。
以致乔笙都怀疑地看着司律，觉得他是不是又换了个芯子。
“那司研究员是否有了明确的目标？”李晋国率先从饼中清醒，冷静道。
司律闻言，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乔笙。
不知为何，只要乔笙在，他就觉得很安心。
于是他没有隐瞒，说出了昨天晚上和乔笙说了那番说辞。
“你想拿人做实验！”李晋国等人脸色纷纷一变，虽早有预料，可听到时，还是让他们惊了惊。
“这可有违人道主义。”李晋国忍不住说道。
“在求知的道路上，总有人要牺牲。”司律低垂着眼，声音冷漠道。
“这事不行。”李晋国纠结了片刻，还是摇头。
“而且一旦曝光，你想过你会遭遇什么吗？”他看向司律。
这个人，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可以说，他的某些理论都很成熟，就是缺乏实际的数据支撑。
有点想当然。
“我不在乎。”司律严肃道。
“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呢？”
家人？
司律兀地看向乔笙，片刻后，回头淡漠道：“我没有家人。”
常生一死，这世上只有司律。
“小伙子，你不诚实。”李晋国不信，“就算你没家人，可乔笙呢？我不信你和笙笙没关系。”
乔笙……
司律心口一窒，只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半响，他听见自己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语气说：“我和乔笙已经分手了。”
分手？
李晋国再次揪下了一小撮胡须，错愕地看向乔笙，眼底有些古怪。
董越安更不用说，他不像其他几个人，天天沉浸在实验中，他有时还会回家，家中小辈不少，天天喜欢在饭桌上说一些八卦。
所以初见乔笙，他就认出来对方是最近网上闹的沸沸扬扬，传闻有n多前男友的乔笙。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什么，甚至因赵忠良对她的重视，以及上层领导对其的关注，并不把网上那些传言当回事。
但是，这会儿司律说他是乔笙的前男友……
董越安有点不确定了。
“咳！不说这个，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答应。”李晋国摆手拒绝。
“用别的代替不行吗？”沈丛奕问。
“不行，人的精神世界，是世界上其他生物所无法相提并论的。”司律坚定道。
“你有几成的成功率？”元青瓷摸着仪器设备，眼底惊叹道。
果然，还是成功率的问题。
司律沉默了两秒，无奈到：“不到5%。”
“太低了。”沈丛奕说。
司律也知道太低了，可这是他这些年努力的结果，没有实验数据，不知道问题在哪？不能改进，便一直靠着虚拟的数据支撑，他能怎么办？
“我刚才听你说，你这个东西，可以连接人的精神领域？”乔笙不知何时来到神经共振仪器跟前，弯腰仔细地查看摸索。
“赵教授，我记得，光脑是模拟神经网络研制出来的吧？”
“啊？”猛不丁被乔笙点名，赵忠良还有些迷茫，闻言下意识点头，回道：“没错，因为这样连接起来的光脑最为稳定。”
“它的核心，我们模拟了人脑神经元的响应特性，所以叫它光脑，并没有毛病。”
“你说，若将它连接光脑，是否可以找到司律所说的神经网络世界？”乔笙徒然兴奋道。
而她的话，砸在几人心尖，仿佛扔下了一个炸弹。
司律眼里先是迷茫，后猛然迸射出如炙阳般的光芒。
他看向乔笙，目光灼灼，惊叹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痴迷与欣赏。
“老赵！”李晋国回神，哆哆嗦嗦地看向赵忠良，一双浑浊不失智慧的眼底，泛着激动的神彩。
“唉！”赵忠良同样抬头看着李晋国，干着嗓音应了一声，两人对视中，似有什么在诞生。
“我觉得可行，你觉得呢？”李晋国咽了咽口水，说。
“我觉得没问题，只要你别拖后腿。”赵忠良说。
“我怎么可能会拖后腿。”李晋国瞪眼，随即拍案决定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唉。”
“借我一个人。”
“笙笙不借。”赵忠良忙说。
李晋国：“……你不够意思，你都有智脑了，是个成熟人了，你还和我抢人，你好意思？”
“笙笙不借。”赵忠良还是摇头，“再说笙笙也不懂你们那些什么神经啥的，你找她干嘛？”
“这是笙笙提出来的，我不找她我找谁！”李晋国吹胡子瞪眼，同时点醒其他几人，“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元青瓷连声恭敬道：“老师说的对。”
沈丛奕：“乔笙的提议一语中的，很有探讨价值。”
董越安：“有了乔笙，我们能省很多时间、少走很多弯路。”
司律：“我听笙笙的。”
司律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很不满。
“笙笙，你说，要不要留下和我们第一时间见证奇迹？”李晋国敞着笑脸，火热地看着乔笙道。
乔笙：……
“我不懂这些。”
“没关系，你就在旁边坐着看我们行动，不劳你费心。”李晋国乐呵呵道。
乔笙：“…不行，我还有其他事。”
“是去上那个综艺节目吗？”司律轻声问道。
“什么？笙笙你还上节目了？是知识竞赛类？还是科技创新类，或者学术理论向？”本来被乔笙拒绝，还很失落的李晋国听到司律的话，当即激动起来，兴致勃勃问。
乔笙：……
“是生活娱乐向。”
“哦，生活……娱乐向？”李晋国有些茫然。
这是讲啥的？
养生类的节目吗？
李晋国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懂了。
“是哪个台？播了吗？我回去就看。”
乔笙：这…感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苹果台，先在网络上播出。”司律回道。
而这也表明，他看了那个综艺。
“网络？为什么不直接上电视啊？是受欺负了？要不要帮忙？”
眼看李晋国越来越离谱，乔笙连忙阻止道：“我就是去玩的，人家给钱了，几天就回来。”
“几天？不是一个月吗？”司律不知何时走到了乔笙身边。
乔笙突然觉得，司律是不是有病。
我去几天，关你什么事？
你不是心里只有你的科研事业吗？
“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李晋国心凉，沈丛奕更是插口问乔笙说：“必须去吗？”
这…毕竟答应了。
而且，“你们的研究项目，我帮不上什么忙。”
“不需要你帮忙。”董越安眼神温和地看着乔笙，说：“你的提议已经帮我们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是验证。之所以想让你留下来，只是为了心安。”
乔笙：？？
“哼，别听他们胡扯。”赵忠良不太开心，“说的好听，没安好心。”
他这样说，李晋国他们不高兴了。眼看两人即将吵起来，乔笙打断了两人的争端，说：“明天我还能休息一天，你们明天开始，我还在。”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联系人去准备。”
几人行动速度很快，李晋国好似也忘了去找乔天，乔笙没提醒，等他们走后。
赵忠良拉着乔笙，走到一旁，低声说：“李晋国可以接触，只要他站在你这边，你基本上稳了。”
乔笙看他一副郑重的模样，笑道：“你还在担心举报那事？”
赵忠良看她不以为意，禁不住苦口婆心道，“你别不当回事，昨天，我收到消息，唐师颖已经被秘密控制起来了。如果她能证明她说的那些是真的，你可就麻烦了。”
“她到底说了什么？”上次赵忠良没说太多，估计也怕被人监听，所以很多话含含糊糊，一语概括的不太清楚。
“她说……”赵忠良欲言又止，看向乔笙的眼神复杂又纠结。
“唉！她说你拿人做实验，试图毁灭世界。”
乔笙：？？？
“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刚刚，听到司律说出了自己打算做人体实验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以致于思绪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边是民族大义，一边是对自己有‘启点’之恩的乔笙。
好在很快，乔笙的新推论，让他有了新的选择。
而且他发现，那狗屁“预言”并不准。
预言说，人体实验是乔笙主导的。可实际上此时，却是司律提出来的。并且乔笙看起来并不赞成，所以才让他找到了李晋国这些人，共同商议分析。
不管最后有没有找到办法，有李晋国等人在，人体实验根本不可能进行。
因此，那个狗屁预言啥也不是！
果然是骗人的。
想明白的赵忠良又气又欣慰，见乔笙实在好奇，索性也没瞒着她，说出了“预言”的内容及他的“分析”。
乔笙：……
她倒没怀疑预言是假的，毕竟唐师颖有着前世的记忆，可能会隐瞒了一些东西，但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所以她前世，居然答应了司律的请求了吗？
乔笙有些愣神。
她自认为前世的自己不可能不清楚“人体实验”意味着什么。除非发生了某件她觉得不得不答应司律，才能破解的局。
“要是有一天，你的亲人醒不过来了呢？”
乔笙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昨晚司律说的那句话。
顿时，乔笙脸色大变，呼吸错乱了几息。
醒不过来……
那是不是说，前世的老师，并没有从病床上醒过来。自己看不到希望，才被迫答应他的？
不对，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她还是不会答应。
难道蒋老师是必死局？
那也不能啊，她还有乔天，不可能做出那种饮鸩止渴，孤掷一注的决定。
除非……乔天也出事了。
想到这个推测，乔笙脸白了白。
“笙笙，你没事吧？”赵忠良发现乔笙的脸色很是不好，以为她被吓住了，连声安慰道：“别担心，等证实了精神世界的存在，李晋国他们也会为你作证的。”
“我没事。”乔笙心情不好，扯了扯嘴角。
她越来越觉得，前世乔天出事了。
可惜，唐师颖嘴太硬。自上次过后，恐怕会对她有所防范。而且趁这次休息的时间，上面肯定有人找她谈话，她已经没有那么好接近了。
不过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如今看来，她这个综艺还真上对了。
“没事就好，你看他是不是在等你。”赵忠良勾勾下巴，示意乔笙往左边看。
左边，身上白大褂还没脱的司律站在科研所路旁的香樟树下，身材修长，气质出众，远远地看着自己这边。
乔笙眉心一蹙，眸光很是冷淡，“应该不是。”
“你去问问，他在那站着盯着你有一会儿了。我等你。”赵忠良示意她过去和对方聊聊。
“不用了，他如果有事，会主动找我。”乔笙拒绝。
“好吧，那我叫小张来了？”赵忠良说着，开始联系张助理。
那厢，久等乔笙不见她过来的司律，总算意识到，乔笙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乔笙了。
恍惚中，他已经来到了乔笙的面前。
赵忠良看看他，又看看乔笙。想想，理直气壮地站在原地没动。
司律：……
“笙笙，我有些话跟你说。”
“说吧。”乔笙很是淡定。
“赵教授，那边的风景好一些，要不您去那边转转？”司律还算有礼貌地说。
都被明示了，赵忠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待下去。
等他走远，司律低着头，看着乔笙，眼神复杂地道谢，“谢谢你。”
乔笙并不意外，闻言很是坦荡地接受了。
“谢谢你这几年的支持与收留。”说实话，他都没想到，三年前收留自己的会是乔笙。
当时，他才从这个身体上醒过来，身无分文，像个乞丐一样缩在公园。
后来乔笙从公园路过，许是觉得自己可怜，顺手把自己的盒饭，递给了他。
那会儿他还没从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震惊中清醒，整个人呆呆傻傻，也没声感谢。
直到一个星期后，他在找工作途中，再次遇见了乔笙。
遗憾的是，对方好像并不记得他。然而，就在他和乔笙错开的瞬间，原主意识出现了。
之后他的一切行为，都好像带上了强烈的目的性。
他一边希望、暗示乔笙不要爱上他，一边又渴望乔笙能发现他的异常。
他不想欺骗乔笙，可原主的意识还在，他没办法，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尽力去弥补。
久而久之，他差点沉溺其中。若非年前，原主意识再次出现惊醒了司律，他恐怕都忘了，自己只是乔笙的假男友。
尤其意识到，他需要向乔笙求婚成功，原主意识才会彻底消失的时候。司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亢奋的一夜没睡。
然而真正到了求婚那天，他迟疑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开口，对他百依百顺的乔笙不会拒绝。
意识到这点，司律内心忽然又憋又闷。他也不知道在气恼什么，他看了眼旁边他精挑细选的戒指，做了一个很任性的决定。
他让人，把戒指送了过去，自己却用短信的方式，询问乔笙是否有意嫁给他。
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瞬，司律怔忡片刻，没有意料之中的高兴。
因为这是一个注定悲剧的结局。
始于谎言，终于现实。
“对不起，欺骗了你的感情。”司律微微弯腰，诚恳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还有事吗？”乔笙问。
她的淡定与坦然，使司律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你不生气吗？”他没忍住，问。
“我生气，有什么好处？”乔笙不解，嘴角含着淡淡的浅笑，“如果每段受到欺骗的感情我都要生气，那我真要气死了。”
司律：……
不期然，他想到了乔笙那些前男友。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知道我不是司律，就没有别的想法？”这点，他昨天就想问了。可昨天只顾着谈其他，倒忽视了这个问题。
“什么想法？”对于有着各种来历前男友的乔笙，并不觉得再多一个奇奇怪怪的前男友有什么不对。
而乔笙这句问话，把司律问懵了。
难道不是我在问你吗？
“你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司律怅然若失，忽地问道：“你和我相处期间，真的没发现我的暗示？”
“什么暗示？”乔笙面上困惑，实则想笑。
司律这个人，有点像正人君子。但他做的那些事，可一点都不正。
一开始，他大概想告诉自己什么，偏偏屈于限制，不好明说，只能以找茬的方式来提醒她。
后来许是见她一直不“开窍”，他便放弃了。转而专心地当起自己的‘男朋友’。
他这个‘男朋友’，还算称职，每天不管多忙，都会抽空回她消息。每个星期，更是腾出半天时间陪她出去玩。她的要求，也会尽力去完成。
抛开其他不说，他是唯二让乔笙不讨厌的。
“没什么。”司律沉默地摇摇头。
他也不想翻旧账，路是他选的，就这样吧。免得真惹恼了乔笙，连朋友都做不了。
“不管如何，这几年，谢谢你。”
这回乔笙不耐地摆摆手，说：“各自所需罢了。”
哪曾想就是她这句话，让司律精神一震，仿佛明白了什么。可看到乔笙冷淡的表情，他冷静了。
“没想到，你会请哪些人来。”
乔笙抬眸，一如既往黑白分明的眼底，倒映出他的身影，似乎有些讶异他什么意思。
“你知道，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司律心里遗憾，他没想到，乔笙动作那么快，还有了看似更好的解决办法。
“你不是说你不行吗？我找人帮你，还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有问题？”乔笙挑眉，她就知道，这人没死心。
司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