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Your World 阿蔷,我快疯了……

沈言礼的手紧跟着往内扣, 将盛蔷摁在怀里。

女孩秀发被捂得凌乱,侧脸稍露,她眼睫铺陈着盖住, 轻微颤着。

“我知道。”他略颔首,“别怕了啊,都过去了。”

医院长廊寥寥几人,白炽灯管晕着惨白光亮, 消毒水的气味漫入鼻腔。

来往之中, 两人好似停在了这样的安静的阴翳里, 不分彼此。

在这样愈发收紧且依稀泛着余热的怀抱里,谁都没再吭声。

过了会儿, 盛蔷倏然听到从侧边传来的一道清越男音。

“你俩抱好没?”

乍又从沈言礼怀里抬起头, 触及到就在一旁的宁远雪,盛蔷罕见得顿了顿。

“………”

沈言礼一来, 她就把宁远雪给忘了。

而被遗忘的宁远雪此时此刻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将所有的单子,药和拍的片都整理好放在了纸袋子里。

宁远雪把东西递给沈言礼,视线却落向盛蔷,“你回去还是要注意点, 之后还痛的话记得来医院复查,我不能在南槐久待, 先走了。”

盛蔷知道宁远雪是赶着要去出差, 下意识要从沈言礼的怀里抬头, 复又被他给摁了回去。

沈言礼看向宁远雪,“慢走不送了啊。”

盛蔷也紧跟着开口叮嘱, “哥,你晚上开车小心点。”

宁远雪看了沈言礼一眼,朝着盛蔷下颌轻抬后, 很快迈开步伐,修长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等到人都看不见了,沈言礼掰着盛蔷的下巴,望入她的双眸,“我以前晚上开车,你怎么没提醒我?”

“………”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争这个?

盛蔷给了他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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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但凡是下地的路,沈言礼都要抱着她。

无论是从医院到车上,亦或者是从车上到了电梯里。

“你要不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她伤的是上半身,又不是腿和脚。

沈言礼却是置若罔闻,怎么说都不听。

盛蔷倏然有些没脾气,好笑地拧了下他的后颈,“你这样一直抱着我,就不觉得累?”

“有什么好累的。”沈言礼话落还将怀里的人往上抛了抛,“感受到了吗,轻轻松松。”

女孩被他抛得小声惊呼,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哪了,当即轻轻地嘶了声。

不过是一瞬的事,惹得沈言礼几乎是立刻就停了下来,“碰到伤口了?”

“不是伤口……是你抱我抱得太紧了。”

回到公寓,沈言礼扯开被褥,将人抱着放置到了主卧的床-上。

他让她趴伏着,随即扯开她的大衣。

室内恒温,沈言礼到底还是不放心,将软塌旁边的壁炉打开。

待到暖融的火光跳动着熨暖床沿,他才又走过来。

初冬,盛蔷大衣里衬了件纯色的白羊绒衫。

沈言礼的手落在她的肩头,朝着两侧往下拉扯,很快便露出莹润的肩。

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盛蔷缓缓出声,“你真要看啊,可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问题。”

“我不放心。”

沈言礼说着视线睇过去。

女孩自颈侧而来的线条起伏有致,雪而腻的后背泛着勾人的栀子花香,只不过这样一幅堪称完美的画卷被倏然打破。

肩胛处再往下横亘着几条清浅的印迹,泛着点儿红。

应该是被锤狠了的后遗症,好在只是在表面,没有嵌进去。

沈言礼如玉指骨略放上去,只轻轻撂了下,盛蔷就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不断地轻颤瑟缩。

看来还是疼的,但她一路而来,都没怎么说。

“背上还是得擦药,乖啊媳妇儿,忍着点。”

沈言礼快且稳地帮她抹完,没再让她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将女孩的羊绒衫捞起来穿好。

最后的那一刻,顾及到她的背,沈言礼也没敢覆上来。

他只是低头,在她的肩侧落下沉默的一吻。

好半晌,年轻的男人都没再出声。

感知到了他这会儿酝酿着的情绪,盛蔷开口,“放心……不碰就不疼,真的。”

她这样惹得沈言礼不太好受。

年轻的男人语气很冷,“我都没舍得弄的地儿,被人给打成这样。”

盛蔷被沈言礼虚晃地拥着,听他这样的话哭笑不得,“好了呀……”

说到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反驳回去,“你确定你之前没舍得?”

某些时刻他又噬又咬的,连片的红-痕让她休假的时候都不能穿吊带出门。

“这能一样?”沈言礼将她摆正在床头,语气倏而变得很是认真,“不提其他的,你跟我讲讲今天的事,到底怎么了?”

沈言礼得知盛蔷受了伤,其实是在宁远雪发来消息的半小时后。

他在忙碌的间隙,按照以往,询问盛蔷有没有安全降落。

好不容易碰了手机,没想到率先而来的,是宁远雪的消息。

一路从航空基地那边过来,他忙于开车到医院,其实知晓得并不多。

宁远雪在微信里说得也十分简要。

但仅仅是这么寥寥几语,也足以令人焦灼。

盛蔷和沈言礼说了前后经过,“我朋友也受伤了,那个男的我感觉行为很恶劣啊,很熟练的样子,我个人感觉他不是第一回 这样做了。”

沈言礼听了捞过手机,不知道在敲打些什么。

随后,他将盛蔷拥紧,“唯盛明天就会处理这件事。”

几秒后,沈言礼出声,话题骤然而来,“还怕不怕了?”

他指的是她说那时候很害怕。

“不会。”盛蔷沉默了几秒,而后重重地摇了摇头,“现在有你在,我不怕了。”

两人都没再有多余的举措。

过了会儿,沈言礼率先开口,“你晚上是不是没有吃饭?”

盛蔷愣了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历经机场出事,再到去了警局和医院。

辗转而往,她又因为沈言礼的到来,将自己原本应该在和宁远雪吃晚饭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盛蔷应得也快,“是没吃,但我现在不饿。”

沈言礼应了声,径自从床沿上站起来。

他干脆利落地褪了衬衣,赤着上身往衣帽间走。

看他一副要去换衣服的模样,盛蔷喊了他一声,“你不去基地那边了?”

民航局的审批刚刚下来,S&S飞机总体设计实验室早先已然开启了建造。

在原有大厂的空间上,基地复又拓宽了将近十倍的棚间和实验设飞以及试飞通道。

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连沈氏都不怎么去了。

沈言礼回应得很快,年轻的男人没有回头,一路朝着衣帽间迈。

背着她挥了挥手,嗓音紧跟着蔓延过来。

“我媳妇儿都伤了,去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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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家居服后的沈言礼没有在主卧里待,反倒是出去了。

好半晌都没回来。

盛蔷想着他应该是去书房了,也没喊他过来,只是崴着小憩,准备等会儿洗漱完就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稀闻到了点略糊的味儿。

由远至近,所以也不太明显。

盛蔷没往心里去。

可等到那样的味道随着沈言礼迈过来的声响一并现身在了门口,她倏然睁开了眼。

沈言礼端着一碗面过来,几步迈到她面前停下。

“你刚说不饿,但不饿也得吃饭,把这面吃了。”

一碗面分量很足。

但西红柿是西红柿,鸡蛋是鸡蛋。

热气还在飘着。

盛蔷没接,眼见着面前这碗颜色怪异的西红柿鸡蛋面,“这是你做的?”

沈言礼听她这般语气,身形略顿,随后神情淡淡,“你又知道是我做的了?不是。”

盛蔷拧眉看了他几眼,没再说什么,她嘴角勾了勾,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一筷子入嘴后,女孩秀巧的眉尖轻轻地蹙了蹙。

但她没有停,一连又吃了几口。

沈言礼望了她一会儿,“很难吃?”

“不难吃。”她说着,瞧见沈言礼目光灼灼地朝着她过来,很快又补充,“但也不好吃。”

沈言礼听了面色稍凝。

盛蔷见他这样骤然笑得开怀,双眸弯成月牙。

笑够了后,她抬眼问他,“所以你刚刚出去那么久,就是为了给我做碗面?”

不只是做了碗面。

沈少爷头回下厨就碰了壁,此刻大概心情很不愉。

沈言礼没应,任凭盛蔷怎么和他开口说话,他都不再吭声。

待到盛蔷吃到中途实在是吃不下后,沈言礼才有了反应似的。

“吃好了?”得到确认的答复后,年轻的男人危险地抵过来,“你刚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也说来给我听听啊?”

盛蔷被他的气息裹着,双眸如云如雾,“你确定真要我说?”

“那还是不说了。”

沈言礼仗着盛蔷背后抹了药不能大动,这会儿肆意得要命。

虽说他也没敢再深了弄,但就是要使坏,仅仅是用手在四处探了探,当即惹得盛蔷有些没法忍。

“沈言礼……!你至于吗?”

他垂眸睇向身下双颊泛水的女孩,老神在在地捏了她一下,“很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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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当晚两人怎么你拉我扯,最后还是沈言礼抱着盛蔷去洗的澡。

而在那之后,沈言礼特意以唯盛航空的名义,给盛蔷放了几天假。

让她在家休息,待到调整好了再复工。

这次的事件当即便得到了重视。

当时机场大厅里乘客虽少,但目睹了现场的人群中,不乏有人用手机拍摄录制。

这一出不仅仅在网上渐渐发酵,连带着其他航空公司的一些空乘也纷纷站出来披露,此事犹如雪滚球,变得愈发大了。

网友的关注点很快便聚集在了空闹以及后续打击报复的事件上。

虽说画面稍显模糊,也只截取了那个男人拎着铁锤冲着人而来的片段。

但不难看出前后一分钟内所发生的事。

「好可怕啊,那是真的铁锤!」

「你们敢想象吗,机场可是公共场合欸,就这样那男的都敢乱来!」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但这两个空姐真的好惨。」

而当时那位男乘客也确实是惯犯。

当初在其他航空公司飞行的航班之中也是这样,频频以投诉为由刻意揩油,有些空姐忍气吞声,惹得他更为肆无忌惮,屡试不爽。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糟了。

犯事人在下了飞机后,特意去查了相关,他觉得自己被耍,又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当即就起了不该的心思。

沈言礼特地回了趟沈氏,而后又去了唯盛航空的总部大楼。

以此对于这次事件作进一步详细的讨论。

“沈总,犯事人已经被警方拘留,之前他做的那些事在抖出来后,我就做了详细的整合,之后打官司的话,他基本跑不掉了。”

唯盛航空的专聘律师提到了处理方案,“首先是巨额的赔偿款,这方面是关于两位空乘的,公司的,还有南槐机场的公共建设。其次,不说公共场合伤人,光是凭他伤害特警这一条,也得吃几年劳饭了,我们到时候就按照这个来打。”

之前刚刚成立的相关部门也有了调查的进展,“沈总,警局那边提供了犯事人的发帖地址,他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要借网上舆论风向来诋毁公司名誉的行为。”

听了补充,沈言礼点头看向律师,“顺带再加一条关于公司名誉权的诉讼。”

讨论到最后,年轻的男人撩下笔。

“唯盛航空的官网系统对他永久不开放,技术部记得把他拉到黑名单里。”

一切尘埃落定后。

沈言礼也没去基地,照旧回了公寓。

盛蔷这会儿还在补眠,恬然地睡着。

沈言礼坐在床沿看着她,想的却是今天公司内部提供给他的录像。

完完整整,从头到尾。

盛蔷在睡梦里就感知到了凝视。

那般誓死追随的烈焰,在黑暗中缓缓地燃烧。

她堪堪转醒,还没开口,就被沈言礼近乎带着戾的吻席卷。

没法儿呼吸,没空细思。

灼而烧的温度在周遭噼里啪啦地升腾而来,宛若过了电。

这样的吮啜,带着像是失而复得那般的狂烈。

盛蔷几乎透不过气来,咬了他一口后,沈言礼才顺势崴在她颈侧,脊背略有起伏。

“要是之后被我碰到他——”年轻的男人倏然出声,“他别想活。”

听着沈言礼和她大致说了那人的处理方案后,盛蔷缓缓开口,“你……别气了啊,坏人不是得到惩罚了吗。”

她察觉到了沈言礼此刻的心绪,细嫩的手腕搭在他的脖颈上,“我得和你说说那会儿,当时我想的是,万一我被打晕了过去你该怎么办,所以我跑得特别快,但更多的还是逃生的本能,所以顾不了太多。”

顿了顿,她看向他,“就想着,如果有你在的话,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把他踹飞吧。”

见他还是那副模样,盛蔷掐了掐他,“好了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才算是好?一想到要是没有那么庆幸,而你又成了那个万一,我就没法儿冷静。”沈言礼看向她,“阿蔷,我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