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叙横行了这么些年,头一回这么无语。
何着他什么事儿也没做,什么话也没插,仅仅在旁边干坐着,结果就是全数都交给他来解决?
他一个也没放过,统一地给这三人扫了眼风。
奈何沈言礼没再继续看他,老神在在地玩手机,程也望和叶京寒两人在吃饭。
没有一个人接收他发出的信号。
……靠!
等待的档口,陈念和自己的朋友仍然坚持着没走,浅笑盈盈,看起来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可这么会儿也没有回应,只是直愣愣地站在一旁,面儿上确实有些挂不住。
念及此,陈念心中默吁了一口气,复又开口再次提醒——
“这边空出来的两个位置……”
听到她出声,肖叙这会儿是真缓回来了,稍微侧过身,摆摆手,对着陈念说,“美女,这恐怕不太行,等会儿我还有哥儿们要过来。”
实则就是婉拒了。
陈念面容稍显僵硬,她当然能听出肖叙话里的意思。
“……那打扰了。”
她咬唇,在原地又杵了两秒,很快拉着朋友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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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应桃刚刚虽然没插话,也算是目睹了全程。
她想了想,到底没按捺住好奇,朝着肖叙看过去,“喂,你和陈念认识的啊?”
“不算认识。”肖叙说着,看了眼沈言礼,不知道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刻意打转,“但我对面这位……”
应桃“啊”了一声,“……你对面这位?”
“我对面这位大概和那女的——”肖叙声调吊儿郎当的,刻意留了白,就是想要一雪前耻。
他一番话拆成两半还不够,偏偏还吊得人不上不下,挠得人心痒痒。
像是将人举托到了半中央,迟迟不肯给个准话。
就在肖叙故意卖弄玄虚的间隙,沈言礼将手机掷在桌上,磕出轻微的声响。
他缓缓抬眼,语调不冷不淡,“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肖叙一噎,倒也没真的被震慑住,干笑了两声,继而径自补充了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那当然是不认识咯。”
看应桃被肖叙弄得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饭桌上的程也望看过来,对着她解释,“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刚刚那女的前男友和我们有些摩擦。”
顿了顿,他补充道,“就球场上。”
对于此应桃倒是略有耳闻,“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
历经了这样一茬,肖叙也没敢再在沈言礼身上造次。
他闲来无事,目光开始随意地往周边撂。
盛蔷自从一开始就挺安静的模样,默默地吃自己的,没什么反应,也没有插话。
肖叙复又瞥了眼,感叹出声,“蔷妹子,你吃这么少?”
不得不说,盛蔷不仅吃得少,还特别慢。
她对面的应桃明显就是反过来的,完完全全明明白白的干饭人。
盛蔷猝不及防被点到,慢悠悠地抬眼,看向肖叙,“你说我啊?”
“是啊,不过吧——你跟你对面的怎么反着来呢?”
应桃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对面”的是说谁,登时炸毛,“你几个意思?”
肖叙特欠揍地回,“字面儿上的意思。”
应桃本来就是个闹腾的性子,先前就是装乖,这时候自己撞上门来的挨打,不接白不接。
肖叙也没想到应桃长得一副圆脸,站起来还挺高。
背上蓦然捱了几锤,肖叙一口老血喀着,“你们空乘学院的女人都这么彪悍的?!”
“不,是只有叫做应桃的女人,才这么彪悍!”应桃恶狠狠瞪他一眼,继续揍,“我要让你知道,我的饭绝对不是白吃的!”
方园这边本来就嘈杂,两人这么闹起来,也不会引起围观。
盛蔷想着拉住他们俩,末了谁都拦不住,干脆放弃。
看应桃也不像是会吃亏的模样,她复又埋头,专心致志地解决便当。
这两人还在就吃多吃少的话题打着转儿。
沈言礼听了,视线缓缓探过来。
方园这个时间点没开灯。
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天色透着灰蒙,乌云阴沉地捱过屋顶,连带着大堂里都被抹上一片朦胧的晦暗。
女孩的侧脸却宛若瓷,白得晃眼。
秀巧的指尖执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偶尔嚼嚼的时候,面颊稍稍鼓起。
周遭是往来不绝的嘈杂,她停在人影流动里,安安静静。
好像什么都不能够打扰到她。
也确实是吃得少。
之前在方园的那次,她慢吞吞地吃了一小碗汤圆。
似乎是感受到了打量,盛蔷缓缓看过来。
见到是他,很快又移走视线,大概是又想到了之前军训的那次。
沈言礼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敲着。
而后,他偏过头来,无畏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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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和应桃下午有课,在方园吃过饭以后就赶回了学院楼。
近三点,下午的课程才结束。
应桃呵欠连天,她们刚上完一节航天器适航基础。不仅仅是空中乘务,京淮航大的各个专业,都对航空航天的理论知识有所要求,有些不相关专业的课程,也或多或少都沾了点边儿。
只不过这都是理论知识,听得她头昏脑涨。
教室里开了暖风空凋,烘得人直发晕,更被提吃完饭后从外面的湿冷天迈进来,绵延的困意一股脑地泛上来,止都止不住。
盛蔷先前也有些懒怠,这会儿倒是精神得很。
她匆匆收拾了下,拦住要拉着她走的应桃,“你今天自己回去吧,老师找我还有事,我待会儿还得去书记办公室一趟。”
“啊,老师又找你啦?”
疑问归疑问,应桃其实对此见怪不怪。
刚开课没多久,其实各项学业任务还不算繁重。
撇开要认真学的专业课内容,大家更多的时候都花在了琐碎的小事儿上,譬如怎么挑选修课和公开课,怎么集齐第二课堂分,怎么选社团诸如此类的活动。
辗转之中,盛蔷几欲走遍了整个学校的各式教学楼。
因着之前被选为开学周感想会的学生代表,很多事情就变得自然而然,院里的老师平日里有什么事儿需要嘱托,就全部交给了她。
盛蔷:“是啦,那边不能久等,我先过去了啊。”
应桃还在揉眼睛,听到盛蔷让她自己回去注意路面湿滑,她慢吞吞地应了几声。
出了学院楼,盛蔷直奔行政楼。
一口扫地的阿姨对她都很熟悉了,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这么惹眼的小姑娘,本来就让人过目不忘。
和阿姨聊了几句,盛蔷熟门熟路地找到书记的办公室,径自敲门。
“叩叩”两下以后,得到「进来」允许的这一声,她很快推门而入。
这会儿书记倒是不像之前那样犯懒窝在藤椅里,他正襟危坐,大概是挺忙的样子。
见到女孩进来,他略点点头,“我接下来几天走不开,你有空的话就帮我个忙,跑下腿。”
说着,书记撂上来一张纸,上面显示的是一串的联系电话。
“明天下午你去趟航空军科院,要是进不去,就打这个电话。”
盛蔷接过来瞄了眼,“军科院?”
“之前阅兵仪式不是有评优吗,那边现在才出结果,然后你顺便帮我带一份文件过去。”书记顿顿,“明天你没事的吧?”
明天下午是学校惯例的公休,没课。
盛蔷想想应下,“嗯,我没问题。”
“行,”书记笑笑,“就是得麻烦你了,以后可能得往那边多跑几趟。”
京淮航大和航空军科院有深度的合作,多半是人才对接和引流,还包括每一年度航空专项的共同研究。
一个学期下来,很多事儿都需要处理。
因为文件私密,也没有采取内部邮件私发的形式。一来二往,书记没空的时候就交托给自己信赖的学生。
盛蔷是新入校的大一新生,他干脆就把这个机会转交给她,也算作是历练历练。
主要是他确实对盛蔷很满意,十分优秀不说,做事周密细致,性格也是顶顶得好,不毛躁,能静得下心来。
盛蔷和书记又聊了几句,说了点开学课程的感想。
还没等她起身要走,书记复又喊住她。
“对了。”书记捋着胡须,拍拍她的肩,“再过几周不就是开学以来的第一次表彰大会吗,全体新生的发言代表,我把你推了上去,就你一个,记得好好表现啊。”
盛蔷此前还不知情,听他这样说,明显带着惊讶,连带着语调都变得扬了扬,“谢谢书记。”
书记听了也难得俏皮,哈哈笑了两声,“不用谢,优秀的人理应得到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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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盛蔷心里计算着行程时间,为了不在回来的时候碰上晚高峰,她熬过午后最困闷的点以后就直接出发去了市中心。
航空军科院就位于市中心,距离这边的大学城有好一段距离,来回并不算近。
这一番跑腿,其实很花费时间。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坐地铁最快,盛蔷也就没耽搁,和黎艺说了声,径自离开了铺子。
军科院招待的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反倒是挺和蔼。
递交互换了文件后,又加了联系方式,她忙着赶回京淮航大。
不过说来也是运气好,盛蔷紧赶慢赶,确实没碰上晚高峰,不然时间有得耗了。
这几天气温略有些回暖,进了校门没几步就听见球场有热闹的声音频频攀升。
秋雨刚过,地面早就被晒干,爱打球的男生倒是一点儿时间都不想浪费,精力尽数挥洒在这上面。
只不过这回的动静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还要大些,加油鼓气掺和着球体挤撞地面的声响沿着地面蔓延而来,直直地传到她的脚下。
盛蔷几欲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顿了半晌,她难得驻足停留。
细想而来,自从来到京淮航大,她好像还没好好地停下来过。这其中掺和了学业,店铺,唯独没有属于自己的悠闲时间。
透过球网往里看,最近处的这一片球场,乌泱泱的全是人,女生也挺多。
开学迄今也有一阵了,这样的比拼也很常见,大概是学院之间的联赛,不过应该只是相约着打打。
盛蔷几步走近,找到了一个稍好的观球角度,视线撂入。
随着视野的逐渐开阔,她总算找到为什么这么热闹的原因了。
球场上有肖叙那一帮人。
只是单纯地两边转换交接,运球之余,周围的女生激动不已,互相捱在一起,时不时交头接耳,格外得热闹。
场中的沈言礼停下,略略掀起衣摆。
蓦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手下动作停住,直直地往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盛蔷莫名产生了点儿被抓包的窘迫感。
周遭的呼喊声就绕在耳侧,对视几秒后,她当即移开目光想要转身。
只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肖叙手中正在运转的篮球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带着被抢夺而打的劲儿,直接朝着她飞了过来。
盛蔷还没反应,小腿被利落地击中。
那力道带着点狠戾,硬生生砸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只不过一瞬的事儿,钝钝的痛直接在小腿晕开。
也不知道球飞过来的时候带了点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陷进去那般,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着。
篮球碾过以后复又被弹开,直刷刷地在地面落下,跳得老高,发出“嘭”的一声。
全场的动静就随着这样的声响停了下来,众人是眼睁睁地看着球飞出去的,都被这样突来的意外弄得措手不及。
肖叙惊呆了,反应过来以后带着人一窝蜂地涌上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盛蔷,你没事儿吧?!”
周遭瞬间围满了几个大男生,目光很是关切。
盛蔷略有些不习惯,虽然确实有些痛,但她忍着没说。
她尽量平复下刚刚被砸的情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还好,你们继续去打好了。”
球赛还在进行,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复又强调。
“真的没事,不用管我——”
肖叙千叮咛万嘱咐,见她应该真的只是被砸到没什么大碍,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盛蔷挪开几步到了球网外,这边没人。
只不过还没等她想着回去细细察看,余光瞥见一道身影。
沈言礼朝着肖叙嘱托了什么,继而拨开人群绕过球场,直接走到她面前。
他半蹲下来,利落地掀起她的长裙。
还没感受到凉意,盛蔷被他这样的举措惊呆了,“喂………”
沈言礼置若罔闻,将她的裙子掀到小腿肚那儿。
他略蹙着眉,“你不知道自己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