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 是她亲口承认的,她既然亲口承认了,那便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了。
她再想要反悔, 再想说是自己误会, 就没那么容易了。
谢未笙安安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了宋萤萤的住处, 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门从里面锁住了, 他耐下性子, 敲了敲门, “开门。”
宋萤萤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爷想明白了?你得想明白了我才能开门。”
“你可以过来开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的?”宋萤萤把门拉开一条缝隙, 白净的脸露出半截。
谢未笙笑了笑,“前些日子我把左相赠的千金利润又添了些,凑成万金还回去了, 多的便算给他赔礼道歉。现下想想,萤可是万金不换的美人, 能看上我, 倒是我这一介阉人的荣幸了。”
宋萤萤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把他拉了进去, 然后关上了门。
“我就知道你最后还是会过来, 刚刚我在等你的时候, 看了几幅春宫图, 我们来试试?”她有些兴致勃勃。
“现在就来?”
“怎么?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吗?”她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别怕,我也不是很会, 我们两个慢慢尝试就好了。”
“等等,”谢未笙握住了她的手,“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宋萤萤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问。
“人间习俗,男女未经嫁娶便行房事称作苟且,流传出去于名声不利,虽说你应当不在意这些,我还是要先说予你听。”
宋萤萤随意摆了摆手,“既然知道我不在意,又何必说这些,人生苦短,别人想说什么叫他们说去就是了,我自个儿快活便好。”
谢未笙沉默片刻,“或许,你想跟我成亲吗?”
“成亲?”宋萤萤愣了愣,眼神跟着亮了起来,“听起来好像不错,我们可以成亲吗?”
“只要你想,那就可以。”
“好,那我们成亲。”她轻易给出决定,“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今天要做的事情我们还是要今天就做。”
谢未笙不说话,深深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宋萤萤还以为他要反悔了,他才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你真的想好了,那便来吧。”
他的衣服才刚脱去一半,便见宋萤萤已经把自己的衣服都踢到一边,上前要来帮他。
她三两下扯掉他最后的衣服,谢未笙见她急切,便一言不发任她施为,眉头微皱地配合着她。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谁料宋萤萤脱完了衣服,胡乱亲了他两下,便僵在了那里,好像不知如何是好。
谢未笙趁乱扯过半边襟被遮住自己腰腿,他还是有些无法直视自己的残缺,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刻。
在一个女子满怀着对他的喜欢,想要成为他人生抹灭不去的记忆的时候。
他却害怕,会给她一个不堪的回忆。
他微微喘着气,有一种将上刑场的心情,犹如油炸锅煎,等待着宋萤萤接下来的举动。
可是,她却久久没有动作。
谢未笙睁开眼,却见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册子,正呼啦呼啦地翻着。
“你这是……”
“稍等一下,之前看的时候只顾着记姿势动作了,忘了最开始要怎么做。”
谢未笙满满当当的情绪溢了一地,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破,此时只觉得她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抽走她手里的书册,“那不然……让我来吧。”
他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一场做罢,宋萤萤扣着他的手指头,望着床上的吊坠出神。
之前的几次任务,好巧不巧都没有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却是同一个太监,用的也不算人的身子,也没感觉出多大趣味。
等到下个世界,她一定要好好试试。
进度条已经往前跳了好大一截,瞬间来到了百分之八十九。
谢未笙偏头瞥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试探般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啊,”宋萤萤朝他笑了笑,“其实我只要贴着你就觉得舒服,但你要记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谢未笙好似舒了一口气般,“好,记得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觉得很舒服。”
“我……”宋萤萤全程的态度太过于坦然,没有丝毫在意,也不带半点怜惜,没让谢未笙的那点自卑与不堪有任何机会生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自然而然。
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宋萤萤开口问到:“可是有一点我很疑惑,你看起来好像很熟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像我一样什么都不懂呢。”
谢未笙又是一惊,下意识开口要与她解释。
却不料她接着道:“早知道这样,我们可以直接来的,没必要跑好几个地方学那么细致,你直接教我就好了。”
“我还以为你想去尝尝鲜,没想到你会……”
做出这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宋萤萤刚才的那句话好像是随口而出,谢未笙沉默片刻,还是解释了一番,“很久之前,我还是个小太监,那时被逼到绝路,退无可退,想抓住一线生机,便利用了皇后上位,虽然觉得羞辱,还是学了一些侍奉人的技巧以应万全,不过最后没有用到。”
他抚了抚宋萤萤的长发,“毕竟,像你这样当真愿意委身给一个太监的,全天下也就一个。”
宋萤萤爬起来靠在他的肩头,略带些紧张,“皇后,就是现在的太后?”
“是。”
“你曾经也想过同她做这等事?”
“不是我想,但届时我随时可以被弃如敝履,如果她想做,我不能不会。”
宋萤萤又重新躺了回去,“还好她蠢,没有玷污我的宝贝。”
谢未笙一愣,觉得自己从耳朵根开始红了起来,是因为身边的剑灵从未经历过纲常伦理的荼毒,所以才能说出如此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语吗?
“你真是……谁教你的这些话?”
“这种话不用人教,看着你就说出来了。”宋萤萤语气平淡,与他十指相扣,挨得他紧紧的。
谢未笙心跳的愈发快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她贴着的手臂有些微凉,在这炎热的夏日,是一种舒服到让人舍不得放开的触觉,他一动也不想动,只想安安静静地跟她挨着。
他好像……真的栽进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在没遇到那个指定的人之前,总觉得爱情什么也比不过,是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但一旦遇到那个人了,你才会真正意识到她对你有多重要。
萤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个奇迹。
有这样一个因他而生,倾心于他的剑灵,是谢未笙的幸运。当然,他从小便不被上天偏爱,这样的幸运,注定是短暂的。
他心中微涩,没关系的,原本永永远远拥有一样东西就是很难的,拥有着的时候,尽情享受便好了。
自从谢未笙和宋萤萤之间捅破了那层纸,关系便又亲近了许多。
府里的下人也开始议论,谢未笙最近的脾气温和了不少。
而他们愈发黏腻,一起走段路,宋萤萤都要紧紧揽着他的手臂。他们也丝毫不避讳在下人面前举止亲密,拉个手喂个食都稀疏平常,宋萤萤还经常搂着脖子坐在谢未笙怀里,甚至叫下人碰上他们光天白日亲吻了几次。
起先他们还私下议论,但很少有人敢显露鄙夷,毕竟宋萤萤也不是良善之辈,九千岁近来柔和了几分,宋萤萤却反过来狠狠处理了几次下人。
偏偏她有时候,在府里好似神出鬼没一般,总是会抓到嘴碎之人,久而久之,加上他们自个儿肆无忌惮,下人们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谢未笙准备好了与她的喜事,甚至广发喜帖,邀人过来参礼。
那些人背后会有何等诋毁与议论,谢未笙一概不管,至少当着自己面,他们也只敢微笑祝贺。
这喜帖甚至给了左相一份。
成亲当天,谢未笙骑马梳冠,穿着大红喜袍,如果旁人不说,只看他样貌,谁不叹一句俊朗挺拔,翩翩如玉。
没有接亲,他便从府里出发,带着宋萤萤绕着整座城转了一圈,沿路喜糖铜钱撒了一地。
宋萤萤坐在花轿里,心里还略带些感慨,当初谢未笙居然和她谈起成亲,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奇,她只当谢未笙是一时情动,又或者,他毕竟少时读圣贤书长大,与此事还留几分古板,怕自己不答应,他就连那事也不愿意同自己做了,所以就随口应了。
本以为就算谢未笙随后当真要与他成亲,意思般的拜个堂,入个洞房,也算有个仪式感。却没想到他将此事如此放在心上,亲自为她一样一样置办嫁妆不说,按照最高规格安排了每一个能安排的环节,还广发宴请,邀人过来观礼。
明明知道,来的那些人,不是被他权势所逼,就是过来想看他笑话罢了。
即使她觉得成亲的规矩颇有些繁琐,但还是耐着性子,与谢未笙一样一样做完。
过程中那些窸窣的议论声一直不绝,宋萤萤听到了一些对她身份的猜测,觉得她要不就身份低贱,甘心堕落,如是良家妇女,就铁定是谢未笙用计逼迫,说起时颇有几番怜惜之情。
宋萤萤听着刺耳,过程中倒是想要不管不顾地出声反驳,却被谢未笙察觉,按着她的手拦住了。
他凑身过来,“大喜的日子,别同他们计较,等我们行完礼,我叫人把他们打出去,帮你报仇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