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刚开始见可乐只是被气跑了, 并没有拆家,还觉得这回没多严重。等会儿他气过了,闻到家里饭菜香, 就回来了。
万万没想到,他飞到大门边时, 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团火来, 下一秒木质的大门就噗嗤一声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石英快气死了,转头瞪着父女俩:“明知道可乐脑子不好, 你们还总是惹他。你们一个给我灭火修门去,另外一个给我负责把他哄好。”
转身,她又收起了脸上的怒气, 尴尬道:“大人, 让您看笑话了, 我去烧饭, 还请您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说着,石英就去了厨房。
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的。可乐爱吃,而且也好哄, 她做点他喜欢吃的,也许他就不生气了。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腾根心情很复杂,万万没想到, 他大哥这么不招这家人待见。
他觉得好笑的同时, 又莫名同情, 还有种大哥恢复记忆他会被灭口的恐惧感。
“坏小子他可真是够了。”临走还要放火烧屋坑他一把。
林风任命的把水泼过去救火,腾根却突然开口道:“瑶瑶小姑娘,借一步说话。”
“边走边说吧。”苏瑶御剑飞出了院子,腾根紧随其后。
看着面前长开了的漂亮丫头, 腾根笑问:“大哥他做了什么?你要把他赶走?”
虽然他觉得大哥赖在人家小姑娘房里睡觉有些太不要脸,但是缺失了过去记忆的大哥,这十多年的生活太过平静,他的世界里很干净。尤其是对面前的小丫头,大哥更是掏心掏肺,他实在想不出大哥做了什么让小丫头气得给他传简讯,让他把人领走。
苏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抛开心头的难以启齿,咬牙道:“他马上成年了,有了生理冲动,这事我可解决不了。”
腾根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事,怪不得小丫头要提出分房睡。
不过……
“你不喜欢大哥吗?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
堂堂妖王,那么倒霉的被劈回幼生期,但是这么多年他跟小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的长大,这何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
苏瑶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迷茫,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那只蠢虎吗?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这么多年的相伴也不是假的,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曾心动?
但是……
“腾根伯伯,您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大荒的人皇之女,母亲又是巫族之人。大荒这些年跟放逐大陆矛盾愈演愈烈,势必有一场生死之战。”
“到时候我的身份被揭露,这里的妖民能接受我吗?如果妖民们要杀了我,或者是拿我去威胁大荒的人皇,身为妖王的他又该怎么选?”
她不想他为难,也不想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里。
他们没有关系,真面对要杀她的千军万马,她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杀出重围。
腾根一愣,消化完小丫头的话后,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们人族总是比我们妖族想的长远,大战会不会发生都不确定,你就想到发生的后果该怎么解决了。”
“那就不说那些远的,说点面前的吧。”苏瑶笃定道,“我有一种预感,他很快就会恢复到从前,包括他的记忆。”
“他现在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明白的妖兽,这些年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我,所以特别依赖。”
“等他的记忆恢复,他的世界里有兄弟,有领地里的子民,甚至国之天下。到时候他的感情就变了,我不想见到他后悔懊恼的模样。”
那家伙要面子,以前也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说不定得知一切的真相后,肠子都要悔青。
她可不想自己被撩拨的动了心,对方却来个避之不及,那多憋屈?
腾根双眼里划过一抹错愕,莫名还有些小心虚。
饕鬄大哥拿出了两颗极其珍贵的王级内丹,按他的意思,大哥只要把两颗王级内丹的灵力转化成自身的,他就能重回当年的巅峰状态,记忆也能恢复。
这丫头居然连这都感应到了,巫族之女果然好可怕。
叹了一口气,腾根咬牙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也有件事要请小丫头你帮忙。”
苏瑶的视线望了过来,淡声问:“什么事?”
腾根被那双黑白分明,像是洞悉了一切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想到放逐大陆上肆虐的魔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饕鬄妖王给了大哥两颗王级内丹,能帮他恢复到从前。你也知道,修炼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心境,一但心境出了问题,极有可能陨落。我希望你能哄哄他,最起码在他吃下内丹突破这段时间让他开开心心的,积极地去突破。”
苏瑶闻言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指尖,微微叹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明白。”很快收拾好心情,苏瑶挥了挥手,“腾根伯伯回去等着吧,我去把他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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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村不大,但依山傍水,有许多漂亮适合玩乐的地方。
苏瑶御剑在半空中飞过,找了好几处熟悉的地方,最后在小河边找到了那只大老虎。
这家伙气得浑身冒火,再加上他一身蓬松的毛毛,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热的直喘气。这会他全身都泡在水里,只留了个虎脑袋在外面。
裙摆飞扬,飘然落地,苏瑶收起剑,施施然走过去,坐到了小河边的石头上轻声道:“可乐,我们聊聊。”
‘哼!’
空气里响起了一道气恼的声音,下一秒蠢虎的两只爪子划起了水,身体远离她的同时,眼睛却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
那意思分明是想苏瑶说好听的话哄他,求他留下来。
苏瑶看得又气又好笑,再次对他招了招手:“快过来,我给你洗毛毛。”
大老虎停下了划水的动作,凶巴巴地问:“你知道错了吗?”
“行,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大老虎总算满意了,屁颠屁颠地划水过来,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苏瑶面前。
苏瑶叹气,这货脾气不好,好在他很好哄。
从储物戒里拿了她自制的洗发膏出来,抹在他湿透了的毛毛上,并用小梳子慢慢地给它梳理起来。
大老虎惬意地半眯起眼,看着面前眉眼认真的坏丫头,水面的波光在她瓷□□致的脸上映出了细碎的流光,美得一点也不真实。
他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胡说什么?”苏瑶敲了他一下,这家伙这么敏感的吗。
“那你为什么突然又对我这么好?”
她刚才不是还要赶他走吗?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而且就算以前他闹脾气离家出走,她也不会这么快来找他。
“对你好也不行?”苏瑶斜眼瞥他,他是抖M吗?
“当然行了,就是我心里有点毛毛的,总感觉你在憋大招,后面有很不好的事等着我。”
“别想太多。”苏瑶摸了摸虎头,下一秒便毫不留情道,“毕竟该来的总会来,如果真有不好的事,你也躲不掉。”
大老虎:“……”
一点也没有被安慰道。
“腾根今天送了我个匣子,里面有两颗王级内丹,我原本想留给你用的。但那两颗内丹一个是火灵力,一个是木灵力,你不能用。”
苏瑶一怔,比起她的藏着掖着,大老虎在她面前简直是透明的,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坦然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而且只要是好东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她。
“没关系,你吃也一样。”
苏瑶心软的不行,指尖慢慢划过他的毛毛,不一会就把他揉成了一个白泡泡虎。
“嗯,我变厉害了会保护你。”大老虎感觉好幸福,继续吧啦吧啦:“今天蠢豹子摘了一大捧花送给兔子,他还强啃了兔子嘴巴,被兔子揍了。”
苏瑶:“……”
哦豁,这骚动的青春,看来最近村里春心萌动的,不止她家的毛茸茸。
“蠢豹子说,要送喜欢的姑娘花儿,我去林中特意挑了一大捧,可是我刚才一生气,全给弄碎了。”
苏瑶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她家这个智商不行,但是他特别会模仿。
学着送花没啥,她怕的是他被班亚教坏了,学会了用强。
她严肃道:“班亚是个不正经的豹子,强啃女孩子嘴巴是耍流、、氓,你可不能跟他学。”
“他为什么要啃兔子嘴巴?啃嘴巴是什么滋味?我也想啃你的……”
苏瑶指尖掬起一捧水,浇进了某只蠢虎喋喋不休的嘴巴里:“闭嘴,不许再问。”
她上辈子也才活到十九岁,初吻都还在,哪知道接吻是什么滋味。
哎,兽妖在性方面其实挺开放,有相约一起过春日祭,过完就分第二年换一个的模式,也有忠贞的一夫一妻。
毕竟有兽的因子在,尤其是在春日发、、情的时候,许多兽在野外就开始啪啪啪。
苏瑶作为现代人,遇到这种事远远就避开了,蠢虎总是黏在她的身边,这些年错过了这些带颜色的现场教育,就养得格外的纯洁。
可苏瑶也没有办法给他上生理课呀,所以还是赶紧让这货恢复记忆吧,再这么下去她真要顶不住了。
又不让问了,大老虎吐出了嘴里的水,视线遗憾地划过坏丫头粉粉嫩嫩,看起来格外好吃的唇。
苏瑶一边给大老虎洗身上的泡泡,一边低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吃内丹?”
大老虎眨了眨眼,慢吞吞道:“过两天吧,我心情有点不好,不想吃。”
苏瑶:“……”
你特么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了,是心情不好?
不气不气,他就是只毛茸茸,智商说不定还不如狗子,没必要跟他生气。
只要忍过了他的突破期,想怎么虐他都行。
想到这里,苏瑶强压着怒气问:“你要怎样才会高兴?”
“我不要跟你分房睡。”
“行,不分房。”
“我想把你的床换成大床,晚上我给你暖被窝。”
苏瑶:“……”
大夏天暖个屁的被窝,这浑蛋他可真会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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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苏瑶便把某只毛茸茸哄好了,一人一虎双双把家还。
石英已经麻利地做好了饭,见到两人回来,松了一口气,招呼道:“快过来吃饭。”
苦逼兮兮修大门的林风,把手中的木料一扔,看着某个坏小子不满道:“动不动就拆家,下午给我砍树去。”
“把厅堂里的大床拆了修大门吧,反正也用不上了。”大老虎得意洋洋道。
林风一怔,随即吼道:“你什么意思?”
“晚上我跟瑶瑶睡,所以用不上那床了呀。”
林风如遭雷劈,双眼控诉地看着身边的女儿:“瑶瑶,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说好的统一战线把坏小子赶出去呢?
苏瑶:“……”
她有罪。
苏瑶出尔反尔,大老虎也食言了。他明明答应腾根晚上吃下两颗王级内丹,却突然改主意过几日才吃,弄得腾根很被动。
临走前,腾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苏瑶,示意她帮帮忙,最起码哄着那祖宗快点把东西吃了。
苏瑶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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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老虎想像小的时候那样,蹭上苏瑶的床,他闹了半天,还是被苏瑶冰冷无情地拒绝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趴进了地上属于他的窝里。
没了巫阵的保护,苏瑶特别注意村中的气息变化。当她感知到那一抹不祥的,让她厌恶的气息出现时,她立刻睁开了双眼。
来不及打招呼,她就冲出了卧室,一直没睡着的大老虎,也紧随其后。
与昨夜明月高挂不同,今天晚上一点月光与星辰都看不到,四周安静到可怕,连虫鸣与蛙叫都诡异地消失了。
灵力运转到眼睛处,苏瑶才勉强看清了四周,顺着给她不好预感的地方前进。
大老虎也意识到危险,紧张地跟在她身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出事的地点,就在隔壁狮子家。越是靠近,那股让苏瑶不舒服的感觉越是强烈。
倒不是说他身体上出现了恶心头晕等这些具体的症状,而是心里涌起一股危险,肮脏,本能觉得排斥。
很快,一对年轻男女便出现在了苏瑶的视野里。
女的她不认识,但那男的正是肯焰的二弟厚商。这会两人正搂抱在一起,用大老虎的话说,就是两人在互相啃嘴巴。
苏瑶这回没有刻意避开,反而快速地飞了过去,因为她发现,那个女人周身萦绕着一层黑气。
由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那些黑气就像是有生命力一样,从女人的身上慢慢侵蚀到了厚商的身上。
那诡异的黑气显然就是魔气,苏瑶不敢直接伸手去接触,她用木系法术催生着路边的藤蔓,快速生长后把两人拉开。
被拉开的两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苏瑶一边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变化,一边沉声问:“厚商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双眼迷茫了好一会儿,厚商的眼睛里才重新有了些神彩,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声音里满是尴尬:“瑶……瑶瑶妹妹,你,你也没睡呀。”
苏瑶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虽然厚商这模样看起来跟平时没有多大的差别,但她可是修巫之人,在她的眼里,厚商的脸上包裹着一层黑气,几乎快要看不清他的五官。
她的视线转而落到旁边的女人身上,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这个女人身上布满浓雾一样的黑气也就罢了,她的眼睛竟然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的眼白。
这还是个活人吗?
苏瑶掩饰掉眼中的情绪,漫不经心地问:“厚商哥,这位小姐姐是谁,你不介绍一下吗?”
“哦,哦,她是隔壁村的虎妹,今晚只是来看我的,不是坏人。”厚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隔壁村的?苏瑶心里更加不安。
这些年来,放逐大陆不少地方都出现了魔气。尽管妖王组织了人手大量灭杀,依然灭不干净。
魔气惧怕火与阳光,白天的时候它们的力量会减弱,但是到了夜晚,就会大幅度的增强。
灵山村有她施的巫阵保护,这些年来一直很太平,别的村子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就这么远远看着,苏瑶不确定面前的女人到底是被魔气上了身,还是高阶魔魅化成了虎妹的模样。这两种的实力,可是天差地别。
必须要试探一下。
想到这里,苏瑶下意识就要上前,一直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的大老虎却拦下了她,焦急道:“瑶瑶,不能去,危险。”
话落的同时,他似乎意识到了苏瑶要做什么,一团火就向着对面的虎妹飞去。
看到火团时,虎妹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身体如闪电般窜到旁边,那么快的速度,只怕是以速度见长的班亚都做不到。
“商哥,他们是谁呀?你就看着他们欺负我?”躲开这一劫后,虎妹生气骂道,“你不帮我讨回公道,我就再也不要理你。”
厚商听到这话,就像是接到什么指令一样,双眼里涌起一抹黑气,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
“我不许你们欺负虎妹。”
话落,他就像是不认识苏瑶他们一样,毫不留情地攻击过去。
大老虎气的一爪子就要拍过去,苏瑶急声道:“他不对劲,先把他敲晕。”
原本快要拍到厚商胸口的爪子,转而拍到了他的脑袋上,砰的一声,直接就把这只傻狮子拍晕了。
苏瑶看得心惊胆战,可乐下手是不是太重了?那声响她听着就好疼。
处理完厚商,等苏瑶他们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虎妹身上时,她却冲他们诡异一笑:“你们两个很有意思,我就陪你们玩玩。”
话落,虎妹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了。
苏瑶原本还以为她是隐身了,躲在哪里伺机报复。但是在她的感知里,那人就是离开了。
她垂眸去看身边的大老虎,大老虎也对她摇了摇头:“不在了。”
苏瑶顿时摸不着头脑,那人说的玩玩,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看着地上昏迷的厚商,以及他身上薄薄的一层黑气,苏瑶头疼地捂住了额头。
“他这样不是办法,我得布个驱魔阵,把他身上的魔气驱除才行。”
说着,苏瑶在地上麻利地开始布阵。
大老虎很心疼她不停地忙来忙去,不满地嘀咕道:“干什么要管别人的死活?说不定蠢狮子醒来压根不会感激你呢。”
“我救他又不是为了得到他的感激,都是一个村的,总不好见死不救。”
苏瑶麻利地布好了阵,正准备把人弄进阵中时,大老虎已经叼起厚商的身体,粗暴而精准地扔在了阵法中间。
驱魔阵算是比较难的一种阵法,苏瑶划破了手指,以血为引,红光亮起时,在无数巫力的逼迫下,厚商身上的魔气一点一点从他身上退散出来
魔气意识到危险,快速往阵外逃去,大老虎一把火把它们烧了个干净。
没了魔气后,厚商的脸色总算是正常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苏瑶让大老虎把他放回了狮子家的院子,两人四处查看了一番,见没有其他的危险,便回去睡觉了。
忙活了大半晚上,又是驱魔又是失血,苏瑶也累了,第二天早上都没能早起练剑。
狼妖夫妇见女儿难得赖床,饭给她留在了锅里,也没有把她叫醒。
直到一阵剧烈的争吵声,把苏瑶从香甜的梦中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仔细辨听了一下,才发现那争吵正是从隔壁狮子家传出来的。
她的瞌睡一下子就跑了,心里很纳闷,难不成厚商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