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季节, 即便是夜里，最多能被称为凉爽。但是随着深入巫山，周围的气温却越来越冷, 苏瑶已经从储物戒里拿出了长衣长裤套上。
那股毛骨悚然的凉飕飕依然没有消失，抱着她的凶兽倒是很暖和, 她小小的身体往他胸膛处拱了拱。不经意抬眼才发现, 男人原本墨黑的眼睛，在这夜色里竟微微泛着金色光芒。
为了缓解恐惧, 苏瑶试着跟他搭话：“哥哥，我对你也是真爱了，要不然的话, 你说哪个小宝宝会大半夜的跟你跑到满是鬼的大山里来？”
哪怕有同命契约, 刷大佬的好感度也是有必要的, 毕竟他们的感受并不共享, 他在她受尽折磨临死前一秒救她，和在她受伤之前救她，这可是天差地别。
“真爱？”穷奇嗤笑一声，“你的真爱有多少个？”
苏瑶：“？？？”
他可真会抓重点。
“在我眼里, 真爱的数目一旦超过二，那就不叫真爱。”
穷奇抬手，在小丫头今年明显瘦了一圈, 不像去年那样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揪了一把, 声音比周围的夜风还要冷, “像你这样放养了一片海洋，对谁都笑眯眯相处的很好的海王，就不要再我面前提‘真爱’两个字了。”
苏瑶：“……”
Tui，她人际关系处的好他也有意见？
狭隘了不是, 真爱是指纯粹真诚的情感。广义的它与性别无关，种族无关。她喜欢他，喜欢狼爸狼妈，喜欢赢茶，喜欢灵山村的毛茸茸们有什么不对？他在酸什么？
又一次不欢而散，再加上鬼哭林要到了，苏瑶决定闭紧小嘴巴。
她从储物戒里拿了一件带兜帽的外套出来，在衣服里贴满了腾根为她准备的各种黄色的驱鬼符，然后把衣服穿在身上，兜帽都戴的严严实实。
做好这些，她翻了一个手铃出来，开始研究上面的巫文。
靠人不如靠己，身为小孩的她既然不能跑，那就开发一下能打的技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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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星星的夜晚，被高大树木遮挡的深山里，黑的像是走进了一副被浓墨浸染的画里。
身为一只凶兽，穷奇的视线丝毫不受周围黑暗影响。
可是身为人类的苏瑶，除了黑暗以外，所有的东西都从她的世界里剥离，她视线里剩下的最后一抹光亮，是男人那一双泛着金色的眼睛。
“到了！”
随着穷奇话落，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竹林。
不知从哪来的夜风，竹叶被吹的哗哗响的同时，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苏瑶皱了皱眉，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还是闻到了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穷奇的脚步未停，他刚一踩进竹林，一道声音便幽幽地响起。
“宝宝，你在哪里？为什么天黑了你还不回家？”
这声音很近，近的就像是在耳边低语一样。
苏瑶吓的差点惊叫出声，一只大手却摁了她的后脑勺一下，她的脸撞上了男人结实的胸膛，突来的疼痛才让她回想起男人不许她发出声音的警告。
她干脆就埋他胸前不出来了，有人带着躺赢，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穷奇的步子很稳，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声音影响。
那幽怨的女声一直在呼唤孩子，随着时间的流走，她似乎也生气了，声音越来越急，口气也越来越不好。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再不出来，娘可要生气了。”
“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别让我找到你，要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让你再也跑不了。”
苏瑶皱了皱眉，大人生气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说一些狠话吓孩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女人是鬼语气太过凉飕飕还是怎么回事，她的口气很冷，也很认真，仿佛被她抓到，真的会发生不好的事一样。
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埋在他胸口的苏瑶感受到了这一点，她不敢抬头看，便用小指头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还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她的后背，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
“找到你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抹兴奋，下一秒苏瑶就发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身体，把她使劲往前拽去。
她壮着胆子摸了一下缠着她的东西，湿漉漉许多根像无数条细线一样，应该是头发。
好在凶兽的力气很大，苏瑶没有被拽跑，但是头发越勒越紧，她忍不住小小声地痛叫了一下。
再然后穷奇的身上就燃烧起了大火，在呲呲声中，那些头发全都被烧断了。
借着突来的火光，苏瑶缓缓回头，看清了对面女鬼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红衣，那颜色就像刚划开皮肤流出来的鲜血一样，颜色十分鲜艳饱满。
一头让苏瑶羡慕的又密又长的黑发，像瀑布一样垂在了她脚踝边。她的皮肤是那种死人脸的惨白，眼睛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的眼白，眼角却不停的向外渗着暗红色的血。
脸颊上面有无数杂乱的伤口，像是被谁一刀一刀慢慢划上去的。嘴巴两边也有豁口，显得比正常人的嘴巴要大许多。
女人很瘦，瘦到像是只有骨架一样，一身红衣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露在外面的双手也像鸡爪，每根上面都有长而锋利的黑指甲。
红衣，找孩子，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母了。可她这模样，更像是被杀死，而不是被烧死。
似乎感受到了苏瑶的目光，女人冲她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
因着这个动作，她的嘴巴张的很大，露出了残留着血肉的牙齿。
苏瑶恨不得自戳双目，吓的她赶忙又把脑袋转了回去，继续埋男人的胸。
啧，如果凶兽有大咪咪的话，她埋起来就更舒服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无法从凶兽手中抢孩子，鬼母不甘心地收回了头发，声音嘶哑地开口：“你帮我找到了孩子，那么只要你把他交给我，作为补偿，我放你离开鬼哭林怎样？”
苏瑶在心里冷笑，她在想屁吃，凶兽才不会把她交给她呢。
下一秒，苏瑶就发现自己被那双有力的胳膊，抱着伸了出去，耳边响起了男人懒洋洋的嗓音。
“给你！”
卧槽！打脸它像龙卷风，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苏瑶都傻了，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圆溜溜的双眼凶巴巴地瞪着面前的凶兽，穷奇只是轻轻地用口型对她丢出两个字：‘别怕’。
别怕你妹，这玩意儿是说不怕就能不怕的吗？
苏瑶还想抗议，身体却一轻，她已经换了一个怀抱。一股浓郁到让人想吐的血腥味与腐臭顿时扑面而来，熏的她面色发白，连呼吸都快要忘了。
在被抱走那一刻，她听到了男人极低地叹息声。
“小家伙，不让她带路，我们到不了那个地方。”
苏瑶：“……”
所以，这才是他把她弄过来的目的吗？
这凶兽，果然丧心病狂。
呵呵，她现在对他一点内疚也木有了。
**
苏瑶尽量忽视掉自己被个女鬼抱在怀里的事实，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女人抱着她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恐怖的事情，她也打消了把衣服拉开，用身上的驱鬼符对付她的想法。
她看不见的黑暗里，穷奇却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见原本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竹林，突兀地出现了一条被人常年踩踏而开辟出来的小路。
“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可以离开这了。”
厌恶男人的鬼母，在面对穷奇时，态度却格外的好。也不知道她是畏惧这男人的实力，还是相中了男人那张脸。
穷奇深深地看了小丫头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当那双泛着金色的眼睛也消失后，苏瑶的世界里，再无一丝光亮。
她抿了抿唇，虽然知道凶兽不可能抛下她，毕竟他们身上有同命契约，在没有解开之前，她死他也会死，这远比任何承诺都要可靠。
但这么突兀的被抛下，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也不知是她心冷，还是怎么回事，她觉得抱着她的怀抱越来越冷，黏稠的血液像是下雨一样，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现在，我们该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嘶哑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尽管看不见，苏瑶也能想像出鬼母恐怖的模样，她低垂着头，乖巧地开口：“娘，我错了，我不该乱跑。”
如果上一辈子的死，教会了苏瑶什么的话，她一定会说识时务。
该怂的时候她绝对会软下膝盖，再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头铁的硬钢。
或许是她太过崩坏鬼母孩子的人设，苏瑶话落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女人就像是游戏卡顿一样，有那么一瞬间的卡壳。
夜风呜咽，一人一鬼间的气氛很尴尬，好在鬼母又恢复了正常，抱着苏瑶自言自语。
“你今天这么乖，我带你去见你爹，他一定会喜欢你。”
话落，她身体快速地在竹林间飘荡起来。
被迫带着跑的苏瑶：“……”
不是，这个都还没有搞定，怎么又多出来个鬼爹？
而且苏瑶总觉得这个鬼母有些奇怪，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太温和了。不论是面对穷奇还是抢她时，她的手段都温和到礼貌，一点也不符合一个厉鬼凶残的鬼设。
穿过竹林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农家小院。茅草屋下挂着一个猩红的灯笼，暗红的光亮照亮了一扇陈旧被虫啃噬出了许多小孔的木门。
鬼母没有进屋，只是抱着苏瑶，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哀求：“尧郎，我给你生了个儿子，他又乖又聪明，你看看他好不好？”
屋里安静极了，女人卑微的声音得不到半点回应，苏瑶却怀疑，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只是那亮着的红灯笼又怎么解释？
鬼母似乎也意识到，她爱的男人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抱着苏瑶的双手猛然收紧，嘴里发出了愤怒地咆哮：“她有什么好？尧郎，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腿上蓦然一痛，苏瑶垂眸，就看到了鬼母那足有一指长的长指甲紧紧扣在她腿上。如果不是她穿着厚实的长衣长裤，那长长的指甲早就戳破了她的皮肤。
苏瑶的手指按在了储物戒上，正准备从里面掏出对付鬼的工具时，鬼母的视线，突然落到了她的身上。
“我最讨厌你这张脸了。”
苏瑶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不是，她男人不理她了，她就把仇恨转移到她身上，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
她摸了摸脸，不经意问：“你为何要讨厌我的脸？”
她自认为她长的挺好看，也挺可爱的，见过她的人大多都很喜欢她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因为你这张脸，像极了那个我恨的女人生的小崽子。”
苏瑶一愣，鬼母最恨的女人是谁？不用想，肯定是她喜欢那男人的原配妻子。
虽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那个原配妻子是正室，人家捍卫自己的家庭本没有错，但是鬼母肯定不会这样想。
在鬼母的眼中，那个女人不但抢了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还不让她进家门，害的她身死，是害她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
可是她的脸，为什么会像那位原配妻子生的孩子？真是可笑，这也能撞脸？
“讲道理，我觉得你最该恨的，不是那个骗了你的男人吗？”
那位原配妻子，遭受了丈夫的背叛，想来日子也过的糟心。那个男人同时毁了两个女人，不是更可恨吗？
“恨他？对，我恨他。”鬼母的眼底满是挣扎，“可是我更爱他。”
苏瑶：“……”
这种任你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初恋般伟大的爱情，恕她这种人小脑容量小的人理解不了。
鬼母却已经被苏瑶的脸刺激了，神情越来越疯狂：“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女人拉住苏瑶的腿，就要把它扯断，苏瑶早在跟鬼母对话时，偷偷地解开了外套的扣子，这会她拉开了衣襟，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无数的驱鬼符，就这么贴上了鬼母的身体，她的身体发出一阵腐蚀的白烟，整个人疼的不停凄厉地惨叫。
下意识地，她就把苏瑶甩了出去。
眼见着要撞上院子的石磨，苏瑶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就被一只大手拎住了胳膊，那件染血的外套被脱掉的同时，她又被抱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臭死了。”
穷奇的声音里，充满了嫌弃。
这人能来的这么及时，苏瑶便明白，他其实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虽然他很有可能只是为了走出竹林。
但是她还是有点生气，把沾满鬼母血的指尖，慢慢地抹在了有洁癖的男人的胳膊上，语气嚣张道：“嫌臭有本事你别抱我呀。”
“这可是你说的。”
下一秒，苏瑶又被甩入了鬼母怀里。
对上那张满是鲜血的脸，苏瑶满头黑线。
她错了，她就不应该嘴贱，狗男人的认知里，才不会有尊老爱幼。
鬼母却很兴奋，对她张开了狰狞的嘴巴，苏瑶看到她牙齿上的血红碎肉，冷不丁开口：“我知道你的儿子在哪？”
鬼母停下了动作，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苏瑶，她指了指她的肚子。
“你的孩子早就被你吃了，呐，他在你的肚子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鬼母顺着苏瑶手指的方向，紧盯着她的肚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扭曲。
很快她把长着锋利指甲的手，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肚子。穷奇见状，快速地闪过来提溜走了苏瑶。
鬼母撕开了她的肚子，伴随着她痛苦的嘶吼，她的身体越来越大，最后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她的肚子里跑出来无数的鬼魂，那些鬼出来后也没有离开，反而在她周围不停地飘动嘶吼。
看这架势，鬼母似乎把这周围的所有鬼都吃进了肚子里。能够号令所有的鬼，才能被称为鬼母。
“啧，这下麻烦了……”
穷奇看着暴走的鬼母，叹息一声，“小孩，你是怎么知道，她把她孩子吃了的？”
“我只是瞎蒙的而已。”苏瑶一脸无辜，“诸老师给我讲过另外一个鬼母寻子的故事，叫鬼母食子。她早上把孩子生下来，到了晚上，她就出去找孩子，找到后就把他们吃掉。”
这个故事自然不是诸老师讲的，而是她现代时看过的上古传说。
现代网络世界的强大在于，它能让你知道这世界各种奇奇怪怪的传闻。
母爱伟大，但母亲杀幼子的事情也不少。一段畸形的恋爱关系，一个不被世俗接纳的孩子，在被父母村民厌恶的时候，鬼母再爱她的孩子，只怕脑海里也闪过无数次‘如果他死了就好了’这样的念头吧。
再加上男方派人来抢孩子，却不要她，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却同时要失去两个爱的人，因爱生恨也好，让孩子永远乖乖地留在她身边也罢。人在疯狂之下，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她不知道鬼母到底有没有吃掉她的孩子，但是，她曾经肯定做过什么伤害她儿子的事。
“小孩？”穷奇嗤笑一声，点了点苏瑶沾着血污的额头，“你哪里像个小孩？”
小小年纪就这么鬼精鬼精的，不愧是人巫两族杂交的后代，很好的继承了人族的狡猾，以及巫族的魅惑人心。
苏瑶对此很不服气：“在狼爹狼妈眼里，我就是他们最好的小宝贝呀。”
那又欠又骄傲的表情，让穷奇手痒痒的又想把她丢出去。但鬼母已经暴走，武力值呈几何倍增长不说，已经轮为了毫无理智的杀人机器，她驱动着身边的鬼魂，快速地向他们包围而来。
穷奇身上燃烧起了大火，那些鬼一靠近便会被烧成灰烬，但是架不住它们数量太多，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地压了过来。
鬼母湿哒哒的长发，快速地延伸过来，像是幕布一样，把他们包裹起来。
那头发太湿了，借着火光苏瑶才看清，它们一直在滴血。
头发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呼吸越来越困难，穷奇快速地化成了兽形，用爪子狠狠抓开头发幕布。
却不想那头发锋利地像刀一样，苏瑶亲眼看到，它们割破了凶兽强悍的皮肤。
锋利的黑指甲，几乎戳上苏瑶的眼睛，下一秒无数鬼手以及大张的狰狞嘴巴，四面八方地围了过来。
穷奇一只爪子还抓着苏瑶，只能用一只爪子的他战斗力大大减弱。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苏瑶甩到了他的背上。长这么大他的后背从来没有驮过人，今日倒是便宜这小丫头了。
腾出手来，两只爪子齐开弓，穷奇的战斗力瞬间攀升了好几个等级。
在鬼母凄厉的叫声中，他把她抓成了碎块。在他背上的苏瑶，突然伸手，抓住了从鬼母脖子上掉落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红绳栓着，只有拇指大小的铜锁片。
一般有钱人家会给刚出生的婴儿打金锁片、银锁片，讲究的穷人家也会打铁锁片或者铜锁片，寓意着孩子富贵平安，长命百岁。
苏瑶这一块上面刻的是长命富贵，在锁片最末端不起眼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小的‘笙’字。
‘笙’？鬼母儿子的名字么？苏瑶默默地把铜锁片收进了储物戒里。
鬼母死后，四周突然没那么黑了，天上甚至有了盈盈的月光，不远处波光粼粼，甚至有好听的丝竹之声远远地传来。
穷奇把小家伙抱了过来，继续往发出乐声的地方赶，不经意间看到小家伙紧紧皱起的眉头，他低声问：“怎么了？”
苏瑶挠了挠头：“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穷奇：“……”
顺利还不好？
“而且，我的手上出现了这个。”苏瑶抬起了手。
她的手上出现了两个古怪的金色的字，左手是回，右手是去，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提醒她，让她回去，不要再向前。
“祖巫给你的提醒？”穷奇挑眉，“小孩，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放逐大陆是被遗弃的地方，大荒跟放逐大陆之间的封印，就有祖巫的手笔。”
“被流放到这边来的巫族之人，相当于是被剥夺了巫族的身份，就像慕晓生，他是巫族人，但已不能以巫族人自居。所以，其实不论你进来之前在巫神庙那里如何祈祷，都不会有祖巫来帮你。”
苏瑶垂眸看着手掌，没吭声，从穷奇的角度看过去，她小小的背影充满了黯然。
他突然有些不忍，是不是他说的太过分了，毕竟她还那么小，就算是再聪明，也会胆怯害怕。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其实没祖巫来也没有关系，我保护你还不够吗？”
一定要养满整个海洋？
“它已经帮我了。”苏瑶抬起了头，“我忘了告诉你，我祈求的根本不是祖巫，而是自然之力。”
“十二祖巫，分别带表着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冰，以及时间和空间的力量，这些说起来，都只是自然界的力量而已。巫族勾通天地，依靠的也是自然之力，所以我从最开始，祈求的只是这个世间的自然之力眷顾而已。”
因为没有具体的人物，所以没有谁会踩着七彩祥云，配合着拉风的BGM闪亮登场的来帮她。但是这种自然之力，或者叫自然之神，的确是在无形中保护了她。
比如说她被鬼母抱在怀里那么久，她都没有伤害她，这其中定然是有幸运的成分加持。再然后，她手中的提醒。
穷奇眼中闪过一抹错愕，还能这样？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苏瑶望着那发出了像仙乐般祥和乐声的地方，呢喃了一句：“如果我们再继续往前走，它不会再帮我了。”
她不知道她为何得到了自然之神的眷顾，但是对于不听话的孩子，神从不吝啬于惩罚与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