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柯明斯基

与之前几名死者一样,伊丽莎白死前也是喝得醉醺醺的。

因为有了钱,她昨晚在酒馆喝得酒也格外多。

这一点,酒馆老板和酒馆当天的一部分客人都给出了证明。

他们还认为,伊丽莎白昨天提到了一位“英俊的绅士”。

在发现伊丽莎白的现场,虽然目击证人没能完全看清凶手的脸,但是在所有人当中,威廉姆斯夫人作为一个身材偏瘦的女人,显然是没办法扮成一个敦实的男人的。

反而是理发师赛维林·安东尼诺维奇和裁缝亚伦·柯明斯基比较符合目击者的描述。

这两个人都留着八字胡,至于有没有目露凶光,还是要结合当时周围恐怖的环境来考虑。

毕竟目击者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对一个人的表情有着主观的解读。

对此,弗格斯探长更加怀疑的是理发师赛维林·安东尼诺维奇,这家伙在英国化名为乔治·查普曼,来英国之前,他曾经受过一段时间的医疗培训。

也就是说,赛维林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并且还有可能学习过解剖。

根据邻居们的说法,这家伙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并且还在公开场合声称要毒死自己的妻子。

面对警察的审讯,赛维林表现得很不耐烦。

“要我说多少遍!我昨天晚上是去码头那边闲逛去了!谁在乎那两个妓·女怎么样了?我根本没去过那些地方!”

“半夜一点去码头闲逛?这实在是一个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弗格斯探长阴沉着脸,语气讽刺地说道。

“那么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有罪?仅仅凭借你是个条子吗?啊?”赛维林暴躁地反击道。

这个理发师坚持说自己是去码头闲逛了,但是半夜一点钟的时候,码头上几乎没什么人,自然也就没办法核实他的话是真是假。

弗格斯探长暂时先把这个发疯的家伙丢到一边,转而把亚伦·柯明斯基叫到了审讯室。

“柯明斯基先生,我们现在要核实一下你昨天的行踪,请你一定要说实话。”弗格斯探长严肃地问道:“昨天半夜一点钟到一点四十五分之间,你去

了哪里?”

“我和我姐姐吵了一架,所以就跑到外面去冷静了一会儿。”柯明斯基先生摊开手,“我不想和她起冲突。”

加里警官站在柯明斯基视线的死角里,冲着弗格斯探长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么回事。

“你们为什么会吵架?”

“我不认为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不过您一定要问的话,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家人认为我应该尽快结婚,但是我本人并不想那么做。”

弗格斯探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

亚伦·柯明斯基今年才二十二岁,即使再晚几年结婚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人表情里带着些神经质,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长得也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好几岁,是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人。

格蕾丝此时并不在审讯室里,而是和本案的目击证人们待在一块,询问情况。

之前和弗格斯探长搭过话的屠夫海姆利威也在其中。

“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了那个凯瑟琳和李维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我想那个时候她是在问路。”目击者中的一位女士说道:“她昨天晚上也向我问路了,那时候她醉醺醺的,我猜测她应该是走错了几个小巷,然后就迷路了。”

听了那位女士的话,海姆利威的神色就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似乎觉得自己把邻居牵扯到杀人案里,有些太草率了。

不过格蕾丝还是就这件事,询问了屠夫李维。

“李维先生,据我所知,你昨天和凯瑟琳碰过面。”格蕾丝并没有用疑问句的句式,而且相当有进攻性的将海姆利威的话暂时当成了事实。

屠夫李维的眼睛惊恐地转了转,随后神经质地说道:“她向我问路,我才和她说了几句话!”

“她没有向您提出其他的要求吗?”格蕾丝明知故问。

“不,没有,她不可能提出其他要求啊,她不是妓·女,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屠夫李维自己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该死的妓·女,你们会遭报应的……”

格蕾丝已经非常确定,屠夫李维的梅毒

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能不能完成犯罪,还是个未知数。

“这家伙最近经常和妓·女一起鬼混,每天都要找好几个。”一名巡警凑近格蕾丝,低声向他报告。

约瑟夫冲着格蕾丝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去了外面。

“那个李维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其他妓·女患病,他昨天和凯瑟琳搭话,估计也是试探她到底是不是妓·女。”约瑟夫说道。

“既然他知道凯瑟琳不是妓·女,那么他应该也没有杀她的必要。”格蕾丝皱眉思索着,“但是很显然,凶手应该不知道凯瑟琳的身份,只是看她半夜醉醺醺的走在路上,就以为她是妓·女。”

“也有可能是因为那封信,凶手想要完成自己之前定下来的目标。”

“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显然是那种非常喜欢自我表现的人,这样的人通常在生活中不受重视,所以犯罪的时候就格外喜欢表现自己。”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街道一侧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小巷。

这时候,他们听见了小巷里有几个带着波兰口音的犹太人正嚷嚷着什么。

“我们不能这么说!”

“可是我看见他的脸了!”

“但你没看清。”

“我看见了,八字胡,和那些人里面的那家伙很像。”

“但他是个犹太人。”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不能完全确定,就不能那样对警察说。”

“为什么不能?他可能就是个杀人犯。”

“得了吧,我们在英国已经够不好过了,周围的邻居都看不起犹太人,如果你说了这件事,周围的人就会以为犹太人都喜欢杀人,他们就是喜欢搞偏见。”

“可是如果我不说,万一有人继续被杀该怎么办?”

“我觉得不太可能,再说了,有妓·女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但是……”

格蕾丝没有再继续偷听下去,她和约瑟夫偷偷转了个方向,原路折返了回去。

“他们说的是亚伦·柯明斯基。”格蕾丝眼中泛起一抹冷光,“真巧啊,亚伦·柯明斯基的身高刚好是五英尺五英寸

。”

之前有一名目击者认为“波莉”曾经和一名五英尺五英寸高的绅士一起出现过。

最重要的是,波莉的尸体边上,曾经出现过一截葡萄梗。

“柯明斯基应该并没有受过医学方面的训练。”约瑟夫说道。

“但是你忘记了一点。”格蕾丝指出最重要的事实,“目前来看,开膛手杰克至少应该是两个人。”

“啊……”约瑟夫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杀死玛莎、‘波莉’和伊丽莎白并不需要太高的解剖学知识。”

死去的五名被害人里,实际上只有第三名死者安妮和第五名死者凯瑟琳的伤口非常干净利落。

而其他三人,玛莎被人连着刺了三十九刀,总体来说,并不需要太高超的技术。

“波莉”被开膛的伤口则十分不整齐,凶手的手法甚至还被格尔爵士嘲笑为是“外行人的拙劣模仿”。

伊丽莎白则是因为刚刚被杀就被目击者撞破,因而仅仅是被割断了脖子。

无论这是巧合,还是凶手有意为之,这三名死者身上的伤口,并不需要过分高超的解剖知识,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有一点,格蕾丝解释不通。

那就是亚伦·柯明斯基为什么要给妓·女买葡萄。

他是这附近的裁缝,很多人都对他非常熟悉。

按理来说,周围的□□不太可能不认识柯明斯基。

如果他真的出手这么大方,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更何况,格蕾丝不认为柯明斯基这种一看就是下层出身的人,会被伊丽莎白误认为是“慷慨的绅士”。

那种人一般会有花花公子的做派,要么就是长得格外端庄持重,两种长相和柯明斯基都不符合。

不过,格蕾丝还是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弗格斯探长。

“啊!这个狡猾的家伙,我还以为他多么无辜呢!”弗格斯探长一副要打人的表情。

“但是我不建议你现在把他送上法庭。”格蕾丝斟酌着说道:“你也明白英国的法律,同一个罪名是没办法起诉两次的,目前我们的证据并不充足。”

“但是我们已经有了目击证人!”弗格斯探长说道。

“我可不确定庭审那天他会实话

实说。”格蕾丝想起那群犹太人在小巷里的对话,就觉得这件事并不乐观。

而且目前格蕾丝自己也仅仅是推测,能够审判柯明斯基的证据,可还是一丁点都没拿到呢!

弗格斯探长叹了口气,又回了审讯室。

格蕾丝和约瑟夫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去柯明斯基的家里看看。

为了能够得到真实的信息,他们还拜访了那周围的一些非犹太人的本土邻居。

其中一个人的话,让格蕾丝格外在意。

“柯明斯基有一天和他的两个姐姐吵架,吵得很凶。我听见他的姐姐说他应该去怨恨那个害过他的男人,而不是仇视她们这些柔弱的女人。柯明斯基当时非常生气,大吼着要杀了她们两个,他还拿着一把尖刀追了出来,我们这些人都快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