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弗格斯探长对女孩的身份展开调查,伦敦就发生了惨案。
发现尸体的是在伦敦东区的白教堂区巡查的一名巡警。
在他所负责的区域里,一处隐蔽的住宅里总是传来扰人的狗吠声。
巡警被噪音吸引,于是选择去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进院子,他就被院子里的惨状惊呆了。
一个男人面朝着他的方向,或者不如说是面朝着门口的方向,趴在地上,背后和腿上全都是刀伤,整个人已经血肉模糊。
在他旁边的雪地上,有人沾着血写了一句话:诱拐孩子的绑架犯已经被审判。
巡警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之后,又看见了两具尸体,这才连忙跑回了警局,把情况报告给了他的上司。
弗格斯探长带人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们是两天前,也就是二十六号那天下午被杀的,因为现在天气寒冷,凶手杀人后又开着门窗,所以没办法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
法医做了初步检查之后,说出了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
“凶器应该是一把细长的刀,非常锋利,但劈砍时造成的伤口不算很深。”法医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死者虽然中了很多刀,但实际上真正的死因可能是失血过多。”
“你是说,这些伤都不致命?”弗格斯探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虽然看起来伤势很重,但除了非常疼痛以外,这些伤导致的后果就是持续流血,而不是让死者立刻毙命。”
倒在院子里的男人,已经有警员测量了他的身高,足有六英尺二英寸(188cm),绝对不可能是那种在危险时任人宰割的人。
“我必须检查他胃里的残留物,才能确定他的真正死因。”
法医挥了挥手,就有人帮他把这具尸体抬到了那车上。
这时格蕾丝和约瑟夫刚好赶到案发现场。
他们今天早上去往苏格兰场的时候,听说了命案的事,于是火速赶了过来。
当两人看到雪地上的字的时候,约瑟夫表情古怪,“自认为是正义使者的谋杀犯。”
加里警官打开窗户
,从房子里冒出头来,“探长,这里面有一具孩子的尸体,极有可能是失踪的路易斯。”
格蕾丝眼看着弗格斯探长从雪地里弹了起来,就像一只突然看见黄瓜的猫。
“什么?”弗格斯探长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到了加里警官面前。
“虽然脸上也中了几刀,但从五官依稀可以辨认出来,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就是卡梅隆夫妇所说的那件黑色呢子外套,衬衫袖口内侧还绣着他的名字缩写.”
“这可不妙啊……”弗格斯探长沉着一张脸,“仔细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
“是,探长。”
格蕾丝站在窗前,看着法医钻进屋子里去检查孩子的尸体。
在孩子的尸体旁边,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腹部插着一把刀,侧身倒在地上。
女人的死法并不痛苦,但非常具有羞辱意味。
因为这个女人的裙子被掀了起来,盖在了脖子上。
格蕾丝猜测裙子原本应该盖在头顶,是从房门吹过的穿堂风让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她的衬裙上有字,去看看。”
一名警员听了格蕾丝的话,跑去女人的尸体边,在一层衬裙上看到用血液写出的一行字——“下地狱去吧,妓·女”。
加里警官带着人把房子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的尸体。
不过,他倒是有了一些和命案不太相关的发现。
“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妻,我们在主卧发现了一张穿着婚纱的合照。”加里警官停顿了一下,又指了指地面,“他们应该确实经常绑架儿童,地下室有很多像是刑具一样的东西,很可能就是用来恐吓孩子们,让他们不要哭闹的。”
不但如此,加里警官还在房子里找到了几本记录着黑色交易的账册。
这对死去的夫妻,不仅绑架孩子,如果收到的钱让他们觉得不满,他们就会撕票,之后把孩子的尸体卖给无良的医生,以填补自己的“亏空”。
然而面对外人的时候,这对夫妻还算是附近的“体面人”。
两人平时衣着得体,每天的活动就是在夜里四处游荡,寻找容易下手的目标。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们应该做了
一些不合法的活计,比如拐卖儿童之类的。
不过白教堂区本身就有着非常多的小偷、妓·女、流浪汉一类的人,这些人每天也都会做一些不太合法的事,大家互相之间都是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即使不清楚这对夫妻具体做了什么勾当,周围的邻居们也并不在意。
毕竟这里的人想要活下去都已经非常艰难,别人房子里发生的事,谁又会在乎呢?
不过在警方锲而不舍的追问下,还是有一位邻居,表示自己圣诞节那天晚上,看到过鲁宾太太带着三个孩子进了院子。
“那两个孩子不会有能力自己逃出去的,除非有人在背后帮忙。”
格蕾丝皱着眉头,觉得“妓·女”这种侮辱女性的措辞,像是弗恩的风格。
也许这个孩子,已经走上歪路了。
“卡片上的字迹已经确认了,第一张是鲁宾写的,第二张是他的妻子鲁宾太太写的,这两个人应该经常玩这种混淆警方视线的把戏,他们每次都把送钱的地址写得距离自己家非常远,分散警力的同时,还能保证不暴露自己的老巢。”弗格斯探长在鲁宾和鲁宾太太的日记里分别找到了两人的笔迹。
经过仔细的调查之后,他们还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那就是鲁宾和他的妻子都受过不低的教育,但是两人好吃懒做,只想着依靠这种不需要付出劳动,就能获得的不义之财生活。
一开始他们一次只绑架一个孩子,而且从来不敢露出自己的脸,也不敢撕票。
但是一次绑架当中,挣扎的孩子撕坏了鲁宾太太的面纱。
为了不暴露自己,鲁宾太太和丈夫杀死了那个孩子。
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身为人的底线。
人一旦杀死了一个人,那么接下来杀死第二个第三个,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容易。
总得来说,虽然凶手杀死鲁宾夫妻的行为违反法律,但鲁宾夫妻本来就应该上绞刑架。
“说实话,如果不是路易斯也死了,为这种人伸张正义,简直就像吃苍蝇一样恶心。”弗格斯探长在调查完鲁宾夫妻的所作所为之后,就对这两个人极端反感,“但
是我不明白,既然凶手自认为是正义的,为什么路易斯会被害死呢?”
“有一个非常荒谬的可能,但我认为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约瑟夫说道。
“别卖关子了,你得先说出来,我才能知道自己会不会相信。”
“杀人的是弗恩和提姆。”
“别扯了!”弗格斯探长果然做出了约瑟夫预想的反应,“两个孩子,杀死两个凶恶的绑架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两个大人不会把他们捆起来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约瑟夫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弗格斯探长,“但这能很好的解释路易斯为什么被杀。”
“好吧!他为什么被杀?”
“因为他拒绝和弗恩合作,拒绝杀人,所以弗恩和提姆把他给杀了。当然,现场可能还有其他人。”
“那个小女孩。”格蕾丝这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也许你可以调查一下,鲁宾夫妻最近有没有和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来往,或者宣称她是他们的女儿。”
弗格斯探长将信将疑地带人调查去了。
格蕾丝和约瑟夫两人出了苏格兰场之后,就沿着主路散步似的往回走。
“说起来,扑克牌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到英国了。”格蕾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罪犯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约瑟夫皱紧眉头,说道:“弗格斯探长的办公桌上,堆积的案件比以往要多了不少。”
“能送到他面前的案子,一定不会是那种小偷小摸,这说明最近英国的重大犯罪多了起来。”
格蕾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约瑟夫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扑克牌已经卷土重来了。
而且这一次,他们必定会比上一次更加变本加厉。
“你还记得在埃及的时候,我们阅读过的威廉姆斯爵士的日记吗?”格蕾丝转头询问约瑟夫,“这次的案子,让我想起了那本日记。”
“你是说是方块k?威廉姆斯爵士的日记里,说她看起来像是六七岁的小女孩。”约瑟夫摩挲了两下下巴,“如果法医后续的尸检,能够查出鲁宾被人下了毒的话,这件事或许就真的和她有点关系。”
很快,他们的话就得
到了验证。
法医在鲁宾夫妻的胃残留物里,发现了毒扁豆·碱。
“这在非洲是一种很古老的毒药,不过在英国,它还是一种罕见的新型毒药。”
法医向格蕾丝解释,“毒扁豆又被成为卡拉巴的考验豆,卡拉巴是尼日利亚的一个古老部落,那里的酋长处决罪人的时候,使用的就是毒扁豆。
他们会给被怀疑有罪的人吃下一颗卡拉巴豆,如果这个人真的有罪,他就会毙命,如果他无罪,就会安然无恙。
当然,这种豆子并没有这种锁定罪人的神奇功效。有的人之所以吃下卡拉巴豆却没有死,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直接把豆子吞了下去,而没有咀嚼,这种情况下,他吸收的毒药是最少的。
不过这种毒药在英国并不容易获得,我认为你们查一查毒药的来源,也许能查出不少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