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二十一号,明天会是又一个礼拜日。
这天弗格斯探长和格蕾丝两人在镇里一家旅馆的餐厅里见了面。
“雷丁镇警局能用的人手,都被我找了过来,我们在附近的区域找到了六十多名孕妇,当然,有一部分我们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凶手应该也看不出来。为了避免意外,我们选择保护孕妇的同时也注意医生们的行踪,只有他们能够在看病的时候确定女士们有没有怀孕,除了他们,我想不到有谁能比我们更早知道哪里有孕妇。”
弗格斯探长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格蕾丝目前为止也没看出这种做法有什么纰漏。
如果凶手恰好巧合的知道某个地方有个警察不知道的孕妇,但他同时还不是医生,这种事未免也太巧合了。
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加强防备。
因为礼拜日当天单独外出的人太多了,而且几乎都有恰当的理由,如果仅仅依靠正常的巡逻,是很难抓到凶手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凶手会继续作案。
当天下午,小男孩埃勒里过来向格蕾丝报告了一件事,那就是库珀先生今天上午去了科兹莫医生的实验室,待了整整一个上午。
格蕾丝神色有些古怪。
“难道伊登庄园的职位已经毫无吸引力了吗?”公爵大人自我调侃。
查尔斯医生在伊登庄园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有三百天不需要为伊登庄园提供医疗服务。
这些时间里,他也经常给当地居民看诊,同时还拿着公爵大人支付的六百英镑年薪。
不但如此,他的住所、实验室、诊所都由公爵大人免费提供,拿到手的钱可以说是只用进不用出。
伊登庄园在薪酬上的慷慨在整个英国都是相当有名的。
这种情况下,库珀先生却没有急着过来和公爵大人探讨职位的事,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原因只有可能有两个,一个是科兹莫医生没有告诉他,还有一个就是库珀先生并不是真心想找工作。
但是这种事要怎么求证呢?
直接问库珀先生?
可是无
论是科兹莫医生没告诉他,还是他不想要这份工作,他应该都会声称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同理科兹莫医生也可以撒谎,说自己忘了,或者是他告诉了库珀先生,但库珀先生自己忘了。
库珀先生不想应征这份工作的理由,可能是不想离开他的姐姐,或者是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前者是依赖,后者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但科兹莫医生有什么理由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库珀先生呢?
毕竟相邻的地方有两名本地医生的话,对科兹莫医生并不算好事,他还不如趁着机会把“天分很高”的库珀先生赶到伊登庄园去呢!
难道他还会不舍得让库珀先生离开这里吗?
至于他之前说的库珀先生的姐姐不会同意他去外地工作的话,格蕾丝倒并不是很相信。
库珀小姐每天催着弟弟学习药理学,就是希望他能有份相对轻松的工作,公爵大人提供的机会绝对算得上是诱人。
这两个人的古怪行为,让格蕾丝陷入疑惑。
在给了埃勒里一枚银币之后,她就让这个小男孩暂时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肉铺的两个学徒却跑到了旅馆,神色慌张地嚷嚷着要见“克里斯蒂先生”。
旅馆老板征求了格蕾丝的同意,这才把他们放上了楼。
这两个男孩在工作时间提前把肉都送完了,挤出时间到了这里。
两人之前似乎有所交流,因此说话的时候总会时不时看看对方,以确认自己说的是否准确。
卢卡斯因为紧张,说话的顺序有些错乱。
“查尔斯先生那天不在肉铺!我是说下午!我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格蕾丝让人送了一杯茶过来,安抚他,让他镇定下来好好说。
等到卢卡斯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她继续询问道:“你说查尔斯先生十五号那天并没有在肉铺看店,对吗?”
卢卡斯和拉瑞两个人同时点了头。
其中拉瑞说道:“我下午的时候去送肉,一直到晚上快八点才回去,我以为是我回去的太晚了,所以查尔斯医生先回家了。”他的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咳,我认识了一个女孩……总之那天下
午我不在肉铺里,所以您昨天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查尔斯先生那天下午没有在肉铺看店,我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卢卡斯在一边附和,“我那天不当班,就更不知道了。”
“那么你们今天是怎么知道的?”
“是店里的屠夫们开玩笑的时候说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原来今天上午在肉铺后面的屠宰场宰杀牲畜的时候,一个屠夫和另一个屠夫打赌,押查尔斯太太明天会不会“再次”回娘家一趟。
他们言语中透露的信息,表明上个礼拜日,查尔斯先生那位母老虎一样的太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住了一宿才回来。
而查尔斯先生当天下午一点半离开了肉铺,之后就没有再回到店里。
当天店里的屠夫都知道他是去“找乐子去了”,包括已经死去的罗伯特。
但是学徒们通常要做很多杂活,往往不是很有空,因此他们大多不知道或者根本没注意这件事。
格蕾丝昨天询问肉铺员工们的行踪都是单独问的,但是屠夫们不想惹麻烦,同时又知道查尔斯先生应该是去找妓·女了,因此也就没提起这件事。
两个学徒今天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有些不对劲。
其中卢卡斯情绪格外激动,他认为是查尔斯先生故意误导他,他才会没去报警。
因为十六号那天下午的时候,他曾忐忑地询问过查尔斯先生,是否应该把这件事报告给警察。
但是查尔斯先生认为没这个必要,还为此编造了很多理由。
“罗伯特是个屠夫,别人能把他怎么样?”、“没准是他老婆回了娘家,结果早产了,所以他就赶过去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论。
因此卢卡斯和拉瑞讨论了半天,觉得很有可能查尔斯先生就是凶手,要不然他为什么总是阻止卢卡斯报警呢?
除此之外,拉瑞还告诉了格蕾丝另一件可疑的事。
那就是他十五号下午出门送肉的时候,碰到了科兹莫医生,两人停下来聊了两句。
但科兹莫医生似乎有什么急事,说了几句就和他告了别。
临走前,他询问科兹莫医生要去哪里,科兹莫医生声称自
己要去公园逛逛。
“但是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东西送回家再说。”拉瑞这样说道。
“我那天上午去了科兹莫医生的诊所,那时候他就已经出诊了。”卢卡斯提起自己去要小药片的事,“我以为他下午会待在诊所呢!”
附近几条街的邻居算不上多,病人自然也不可能太多,但科兹莫医生却外出了一整天,下午的时候还提着药箱往公园的方向走,这件事相当可疑。
她把情况告诉了弗格斯探长,弗格斯探长立刻上门询问两人的行踪去了。
其中肉铺老板一开始拒不承认自己下午去了别的地方,直到弗格斯探长把他带到了审讯室,他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承认自己去找了妓·女。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我老婆知道,您得替我保密啊,探长。”查尔斯先生哀求着弗格斯探长,似乎对自己的太太怕到了极点。
查尔斯太太据说是个非常泼辣的女人,平时管查尔斯先生管得非常严,连他晚上几点回家,都有明确的规定。
而且查尔斯太太家里有几个兄弟,都是那种不太讲道理的壮汉,导致查尔斯先生一度非常恐慌,生怕引起自己妻子的不满。
不但如此,这位太太在信仰上也非常□□,她强迫全家人都必须和她一样信奉天主教,并且每天要像清教徒一样过简朴的生活。
查尔斯家的孩子也都非常畏惧母亲。
而查尔斯先生之所以隐瞒他十五号当天的行踪,就是怕被他妻子发现他去找了妓·女,同时也怕自己因为同天发生的命案惹上麻烦。
他把自己找的妓·女的地址告诉了弗格斯探长,结果弗格斯探长去找的时候,那名□□却根本不记得查尔斯先生是谁。
要不然格蕾丝极力劝阻,查尔斯先生可能已经被弗格斯探长关进拘留所了。
“小孩子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怀疑别人是凶手,这还情有可原,您作为探长,依旧这么草率,可就有些过分了。”
“草率?那家伙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个妓·女根本不认识他。谁知道他下午干什么去了?就算他真的去找乐子了,难道他
能在廉价妓·女那待上一下午吗?他肯定去了别的地方!”弗格斯探长吹胡子瞪眼的,显然对格蕾丝的指责有些不满。
“但是他有一双骨节粗大的手,那种工作了十几年的屠夫都是这样,这和案发现场的那个血手印根本不匹配。”格蕾丝又指出了另一个事实,“我能猜到他后来去哪了,你去火车站问问,就会发现一件神奇的事——查尔斯先生那天去了伦敦,而且去了针线街,选了一家银行,存了点私房钱。”
弗格斯探长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是不是下一句,你还要告诉我,你实际上是个占卜师?”
“哦,不不不!”格蕾丝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这是怕老婆的男人的普遍行为——偷情、藏钱、买不实用的东西,老婆不在家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类似于一种报复心理,他们会在有机会的时候反抗一下老婆的□□,但实际上却并不敢让他们的老婆知道真相。”
弗格斯探长虽然对此将信将疑,但还是派人去了火车站和针线街。
事实证明,格蕾丝的推测完全正确,这家伙就是藏私房钱去了,而且藏得不少,账户是十几年前的,但现在已经累计藏了几百英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