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他们全军覆没

“南丁格尔律师一定就是凶手!”

就在其他人这样说的时候, 远在阿尔卑斯山的弗格斯探长,正带着几名机敏的警察,沿着上山的路, 一路搜索。

他的武器时刻都不敢离开自己的手,毕竟这么一个狠毒的杀人犯,可能随时会在暗处放冷枪。

再过一个山峰,他们就能越过边境线, 对于凶手来说, 到了这, 他就可以下山去补给,然后乘坐各种交通工具, 逃离法国境内, 然后逍遥法外了。

然而还没有爬到最顶峰, 弗格斯探长就气得把枪扔在了地上。

哦!该死的!

全都死了!

我他妈的就是来收尸的!

他心底抱怨了几句, 这才走近去看尸体。

南丁格尔律师右边太阳穴位置有一个弹孔, 双眼还睁着, 一副迷茫的表情。

他的右手里,还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看完尸体之后,弗格斯探长只好认命地吩咐下属制作一个简易担架, 然后就带着尸体下了山。

几天后, 当弗格斯探长带着尸体回到霞慕尼之后,大家都炸开了锅。

“哦, 天哪!他怎么也死了?”

“说不定是畏罪自杀,一个人在短时间杀了那么多人,恐怕会精神失常吧?”

弗格斯探长没空管这些人的闲言碎语,而是找到了格蕾丝,让她一定要想想办法。

把已经死掉的南丁格尔律师推出去交差, 弗格斯探长固然可以结案。

但是这家伙为什么会自杀?

弗格斯探长可不相信,一个为了自己利益残忍杀害六个人的凶手,心理素质会这么脆弱。

更何况,南丁格尔是个律师,这个职业的人是出了名的沉着冷静。

而且他的身体在整个队伍里几乎是最差的,弗格斯探长认为,南丁格尔律师如果要杀人,必然要更多的使用计谋,而不是体力。

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往往杀人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负罪感。

在看了希尔顿先生的日记之后,弗格斯探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这么一群人死得不明不白,人们只会认为是苏格兰场无能,他们才不管这些人失踪了多久!”

格蕾丝把查尔斯医生写给自己的信递给了弗格

斯探长,让他看看上面的内容。

信里先是介绍了尼古丁的特点,随后,就提到了格蕾丝让查尔斯医生查的东西。

“那个桑德斯长了一种恶性的肿瘤?”

这个时候还没有“癌症”的说法,医生们普遍把它称为肿瘤。

而且查尔斯医生说,桑德斯先生曾经忍受着剧痛,接受了外科手术,切除过一颗肿瘤,但是那个地方没过多久就又长出来了一个。

这很明显是恶性的,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根本无法治愈。

而且他这次比第一次要恶化得厉害,那位医生三个月前给他看病的时候,就曾说过,他余下的时间可能不到半年了。

也就是在桑德斯先生接到这份口头上的死亡通知书之后半个月,他认识了希尔顿先生。

根据苏格兰场在英国那边的调查,桑德斯先生的人际关系很简单,似乎并没有什么仇人。

希尔顿先生他们这群人,显然也不是他的仇人。

既然如此,他这次的目的,到底是要最后爬一次勃朗峰,还是要把这六个罪人一起杀掉呢?

身患绝症的人,想必不介意充当一次人间的审判者。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这几个人有罪的?”弗格斯探长一头雾水。

按理说,既然希尔顿先生利用那些秘密控制着别人,那么即使是为了利益着想,他也会拼命阻止这样秘密外泄。

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知道他们这些人有罪呢?

想到这,他说道:“其实唯一明确知道其他人有罪的,不正是希尔顿先生吗?”

格蕾丝摇了摇头,“实际上,我可以百分之百断定,希尔顿先生不是这次的凶手,更不是主谋。”

听到这两个意思有所差别的名词,公爵大人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看样子,格雷厄姆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甚至于整个案子的经过,他都可以基本还原了。

“我们先假定,在爬山之前,只有一个人对所有人起了杀心,这一点,想必您应该不会反对吧?”

“如果这是假设,我当时没什么可反对的。”弗格斯探长说道。

“那么我们就称之为主谋好了。”格蕾丝又说出了一条结论,“既然主谋只有一个,我们当然可以断定,这个主谋是最后一个死掉

的人。”

“那不就是南丁格尔律师了吗?”

“不不不,我说的是死亡顺序,而不是死亡位置。”

“你是说……”

“医生根本没办法准确判断这群人的死亡时间,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死在高海拔上,这也是主谋留给我们的一个谜题,不是吗?”

“你这样说确实也有道理。”弗格斯探长的头脑更乱了,“可是我们也没办法确定谁先死谁后死吧?”

“至少第一个被害的,和最后一个自杀的,我们是可以通过推理确定的。如果确定了这两个,其他人必然就是按照前进路线的顺序死亡的。”格蕾丝胸有成竹地说道。

“最后一个死的是主谋,这一点我能明白,但是第一个怎么确定?希尔顿先生本人并不能脱开嫌疑。”弗格斯探长不太相信这家伙完全无辜。

格蕾丝摇摇手指,“这一点您还真的说错了,我可能没办法立刻确定最后一名死者,但是第一个被害的人,一定是希尔顿先生,即使从死亡时间来看,也许他不是第一个死亡的。”

弗格斯探长等着他的下文,房子里那个不懂英语的女主人,也好奇地往他们的方向看。

“首先您应该明白,在发现阿诺德上校的尸体之前,那颗大树上的弹孔是真的,打出那个弹孔的人射击能力极强,这一点我们是没办法否认的。”格蕾丝准备一条一条列举自己推断结果的前置条件。

“没错,阿诺德上校至少确实做了那种威胁女人的无耻举动。”

“如果按照您之前的想法,希尔顿先生才是主谋,那么他就是最后一个死的。我们先不说他这种死法对于他自己来说有多么残酷。”

至少先摔断自己的腿,再让自己一点点冻死饿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折磨。

“首先有一点就非常不合理,那就是希尔顿先生和阿诺德上校都活着。”格蕾丝面对弗格斯探长那愕然又不解的表情,继续解释道:“您忘了一点,希尔顿先生被害,才是这群人矛盾的起点。如果希尔顿先生毫发无损,这群人为什么会突然爆发矛盾?他们为什么要杀掉和这些事毫无关系的桑德斯先生?又为什么要杀死阿诺德上校?”

“阿诺德上校也有可能

是受了希尔顿先生的威胁,所以不得不杀人。”弗格斯探长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公爵大人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似乎是在掩盖自己马上就要翻白眼的事实,“这个假设并不成立,一个人之所以接受威胁,是因为威胁者的条件对他来说比秘密暴露要有利。照你的说法,阿诺德上校的事已经没有了实质证据,即使暴露了,最多只会让他声名扫地,而他杀了人,却会让他上绞刑架,只要阿诺德上校不是傻子,他就不可能做出这种选择。”

弗格斯探长仍旧不死心,“桑德斯先生也有可能是被希尔顿推下去的,而阿诺德上校也有可能不是吃了安眠药死的,比如说他也中了尼古丁……”

“可是谁来给他下毒呢?在大家还维持着表面友谊的时候,希尔顿先生能够让其他人配合他下毒吗?如果是吸入尼古丁的方式,阿诺德上校根本来不及回到帐篷脱下衣服,就会在此之前暴毙。甚至在此之前,阿诺德上校为什么要突然用左轮示威?他是突然发疯,还是对希尔顿先生骤然起了杀心?就算他起了杀心,以他的性格,干嘛不把希尔顿先生就地解决呢?”

格蕾丝的一连串问题让弗格斯探长哑口无言。

公爵大人这时说道:“即使再怎么被内心的魔鬼驱使,一个人杀人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契机。对于阿诺德上校来说,杀死希尔顿先生的确是轻而易举,但他没必要先把其他人都得罪干净了再杀,除非那时候他确定希尔顿先生已经没办法说出他的秘密了。”

总而言之,公爵大人和格蕾丝可以说是把弗格斯探长驳斥得无言以对。

不过这一段辩论,也确实说明了,希尔顿先生是第一个被害者,他没有动机也没有办法杀死其他六个人。

因为他是矛盾的中心,是一切恶意的起点,是凶手们互相残杀的契机。

如果他一直待在队伍里,这个队伍的人就不可能是以目前这种状态死在山上。

“既然第一个被害人已经确定,那么我们就可以用排除法来确定主谋了。首先被排除的人是霍普金斯先生。”格蕾丝说道。

这次弗格斯探长学聪明了,没有立刻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是等待格蕾丝自己

往下说。

格蕾丝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之所以排除他,是因为霍普金斯先生的死法完全不可能是自杀。第一,他中枪的部位是胸口,一个人对着自己的胸口开枪,还是很有难度的。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死之后,那把杀死他的枪却不在他身边。”

“哦,对!霍普金斯先生总不能杀死自己之后,还能把枪丢到十几英里以外的南丁格尔律师身边吧?”弗格斯探长立刻就认同了这一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