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楚妗愣愣地站在原地, 顾沉宴低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坐到了桌旁, 随即站在她身后, 替她擦拭头发。

楚妗只能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大掌在自己的脑袋上轻柔地摩擦。

楚妗抿了抿唇, 发尾带着湿润的水汽,轻轻扫过露在空气中的脖颈, 激起些微的痒意。

她忍不住低声道:“痒!”

说着, 还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顾沉宴手一顿, 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将手里的头发全部挽起来, 让它们尽量不触碰到楚妗, 然后一缕缕擦干。

顾沉宴擦得细致而温柔,只是苦了楚妗, 僵着脖子坐在凳子上。

她有些累,而且身后站着一个大男人,那个人还是太子,让她着实有些紧张。

她小声道:“殿下, 我自己来便好了。”她觑了一眼顾沉宴的衣裳,还是今日大婚时穿的太子礼服,灵光一闪,下意识说道:“殿下, 夜深了,您该去沐浴了。”

顾沉宴挑了挑眉,低头看她, 意味不明的说道:“这是等不及了?”

楚妗初始有些迷茫,随即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揶揄,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红彤彤的蜡烛,福至心灵。

她瞬间小脸爆红,有些羞恼地推开了他,慌忙辩解道:“才不是!我只是看天色太晚了,沐浴完还要……”

楚妗话音一顿,想起昨日女官教导的东西,她呐呐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

顾沉宴却饶有兴致的俯下身,逗她,“还要干什么?”

楚妗却是说什么也不再开口了,紧紧抿着唇,气恼的瞪他。

这个人又开始没个正经了!

顾沉宴霎时心情愉悦,他直起身,眼角的余光随意看了一眼桌上正燃烧着的红烛。

嗯,良辰吉时莫要耽误了。

楚妗见顾沉宴折身去了净房,顿时轻舒一口气,她用手朝着脸扇了几下,仍觉有些燥热。

她起身走到窗户下,轻轻地推开窗,清风拂在脸上,稍稍降下了一丝热意。

今日时值七夕,月色朦胧,美得如梦似幻,楚妗仰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心下欣悦。

她稍稍坐了一会儿,觉得脸上的热度降了下去,便折身回了床。

今日大婚,是以屋子内外都是喜庆的大红色,喜床上也铺了一条大红色绣鸳鸯的锦被,上面散落着一些寓意美好的桂圆花生等东西。

楚妗想了想,俯身将那些东西都拾起来。她看了一眼,为防遗漏,她将枕头也拿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下面压了一本精致的书册。

楚妗一时好奇,以为是顾沉宴平日里喜欢看的书,便拿了起来。床帐内烛光昏暗,她望了一眼桌上的红烛,缓步走过去。

她对着烛光,发现封面上是空白的,楚妗更是好奇不已,她轻轻地翻过书页,就看到一男一女姿势怪异地躺在床上。

男人跪在女人身后,双手掐着女人的腰,女人脸上的神情似痛苦似愉悦……

楚妗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这本没有名字的书册竟然是春宫图。

她抖着手刚打算将它合起来,身后蓦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在看什么?”

“啊!”楚妗惊叫了一声,手一抖,手里的画册便掉落在地。

好巧不巧,那本画册正好翻了开来,露出两个姿态怪异的男女。

楚妗小脸煞白,无措地低着头,看清楚了这次的姿势,女人仰着脖子,双眼酡红地坐在男人身上……

楚妗只觉得从脚底涌上一股绝望,她暗自唾弃自己,如今居然还有心思关注画册的内容。

顾沉宴抿了抿唇,神色复杂,他显然也是看清楚了画册上的内容。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画册,沉默了半晌,问道:“这是你的陪嫁?”

女子出嫁的时候,母亲害怕她们懵懂无知,都会在嫁妆里放一份春宫图,用来压箱底。以前顾沉宴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重要”的嫁妆。

楚妗豁然抬头,小声解释道:“这不是我的东西,真的!我在您的枕头下看到的……”

楚妗猜测应该是宫里的女官放置在枕头下的,只是如今好像顾沉宴误会了。

顾沉宴挑了挑眉,有些不信。自己寝殿里向来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只是他看小姑娘红着脸,着急反驳,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忽然撩了下眼皮,轻声问道:“那学会了吗?”

楚妗仿佛受惊一般往后退了一步,羞恼地瞪了一眼顾沉宴,娇声道:“太子殿下!”

顾沉宴不语,眸光忽然深沉如墨,如一团化不开的墨,又像是漩涡,想要将楚妗卷入其中。

楚妗呼吸一滞,愣愣地看着他,她知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只是她到底是第一次,茫然无错,甚至有些害怕。

顾沉宴定定地望着楚妗,楚妗穿着雪白的寝衣,黑发披散在背后,带着幽幽的香气,夹杂着她身上特有的茶花香气,眸中潋滟,像是暗夜中蛊惑人心的妖姬。

顾沉宴上前一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楚妗一惊,突然腾空让她有些惊慌,她下意识挽住顾沉宴的脖子。

顾沉宴声音低哑,像是带了一丝压抑,沉声道:“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还是早点安歇吧!”

楚妗手指紧了紧,身子一僵,茫然的看了一眼顾沉宴。

顾沉宴抱着她走向大红色的喜床,将她轻柔地放在红色的锦被上,楚妗的后背一触碰到床榻,连忙将手收回去,只是半路被顾沉宴握在掌中。

楚妗惊觉顾沉宴的手像是滚烫的烙铁,格外烫人,让她下意识想要挣脱。

顾沉宴手指紧了紧,并没有放开手,他缓缓俯身,逼近楚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呼吸交缠。

楚妗躺在柔软的锦被上,有些慌张。

“怕吗?”顾沉宴低声问道。

楚妗不知道为何,明明很是害怕,可偏偏喉咙发紧,有些说不出话来。

随即她抬眸,对上了顾沉宴黑黝黝的眼眸,里面倒影着一个小小的她,她忽然就觉得不怕了。

顾沉宴见她脸上闪过一抹坚定,就知晓了她的心意。他轻轻笑了笑,垂首落下了一吻。

温热的唇并没有直接吻上楚妗的唇,而是轻柔地落在了她的眉心,带着试探和安抚,蜻蜓点水一般,缓缓浸透进入楚妗的心。

楚妗紧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情不自禁地改成攥住顾沉宴的衣襟。

顾沉宴的唇一路从眉心,流连在楚妗的眼角,鼻尖,最后,在唇上留下细密的吻,辗转厮磨,极尽温柔。

楚妗渐渐放软了身子,像是藤蔓一般,缠绕在顾沉宴的身上。

顾沉宴的舌探入楚妗的口中,邀着她一同沉沦。

两人唇舌交缠,身子也越发滚烫。

两人的衣裳不知何时落了地,楚妗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时,微怔,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顾沉宴平日里白皙如玉的俊脸上如今像是饮了酒,染上了薄红,黑沉沉的眼眸也像是蕴着一团浓雾,秾丽似妖。

楚妗迷迷糊糊地想着,平日里谪仙似的太子殿下,如今竟像是坠入了尘间一般,带上了烟火气。

顾沉宴停下了动作,像后退开了一些,他垂着眼,呼吸声有些急促。

楚妗愣愣地望着他,似乎有些不满他忽然停下了动作,潋滟的眼眸中带着水意,格外勾人。

顾沉宴喉间一紧,忍着心底的欲望,附在楚妗耳旁,哑声道:“别怕……”

楚妗微怔,略有些不解,下一刻,她便觉得身子仿佛被撕裂开来,她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她低低地喊了一声:“疼!”

顾沉宴动作一顿,探身上来,温柔地吻住了楚妗的唇,轻轻地厮磨,带着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细致而温柔,反复轻吻,缓缓安抚下了楚妗。

楚妗缓缓适应了下来,随即便是如疾风骤雨一般,带着霸道的攻势。

不远处的红烛缓缓燃烧,偶尔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烛火跃动,映照着满殿的大红色,温暖而温馨。

结束的时候,楚妗只觉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她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觉,却被人从被子里抱出来。

她艰难的睁开一条缝,见是顾沉宴,缓缓放下心来。

顾沉宴动作小心的将她抱入净房,替她清洗好身子,又细致地替她穿好衣裳。

楚妗迷迷糊糊地想着,觉得男人和女人真的是差距悬殊。明明都是一起完成的事情,最后她累得不行,顾沉宴反倒是精力满满,还有力气替她洗澡。

楚妗轻轻在心底哼了声,觉得上天真是不公。

直到顾沉宴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她才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呼吸清浅而沉缓。

——

翌日一早,楚妗是被脚步声吵醒的,尽管他们尽量踮着脚,压低了脚步声,可是楚妗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楚妗闭着眼,在枕边摸索了一下,摸出来一块玉佩,她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不知为何玉佩里满是声音。

她很是疲惫,下意识将玉佩扔开,只是手不小心碰到了一片温热的肌肤,她手一僵,睡意霎时消退得一干二净。

她“噌”的一声坐起身,只是昨夜初承雨露,下面隐隐作痛,全身上下也很是酸痛,她刚打算惊呼一声,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还在沉睡的顾沉宴,又抱着被子,生生忍下了尖叫。

楚妗揪着眉,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张了张嘴,无声发出几声痛呼。

楚妗掀开被子,觑了一眼顾沉宴,见他双眸紧闭,睡得很是香甜。

她悄悄背过身子,轻柔地将衣裳掀开来,看清楚身上的痕迹时,霎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论是胸前还是腰间,都带着红痕,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些发青发紫。

楚妗脑海里掠过几副画面,旋即愤愤地瞪了一眼顾沉宴,心底有些委屈,昨夜都说了不要了,顾沉宴偏偏不听!

她委屈巴巴地检查自己身上的痕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最难受的还是她的腰,酸痛不已。

蓦地身后伸出一双大掌,温柔地替她揉了揉腰。

“还疼不疼?”

楚妗豁然转过头,就看到顾沉宴双眼清明地半躺在床上,显然他早就醒了,方才就是在装睡!

楚妗瞪了一眼他,别开眼不理会他。

顾沉宴不死心,又问了一遍:“还疼吗?”

声音带了一丝讨好,眼底也满是心疼。昨夜明明都没有痕迹,没想到今天就变成了青青紫紫的样子了。

楚妗撇了撇嘴,从鼻间轻哼了一声,自己就是罪魁祸首,装什么好人!

顾沉宴自知理亏,无奈的笑了笑,坐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替她揉着腰。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楚妗见他确实诚心诚意,心底的气也消了许多,她轻轻点了点头。

外面的宫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低声询问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可是要奴才进来伺候?”

楚妗一惊,连忙从顾沉宴怀里退出来,急急忙忙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糟了,今日还要去凤仪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