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转换器的金光闪过,压切长谷部作为近侍已经等在了那里,迎接出阵回来的队伍。
出阵的六位刀剑男士中,其他人看起来都没受什么伤,但当近侍大人的目光落到队伍里那两振太刀身上的时候,也是微微一黯。
长谷部虽然已经猜到可能是这样的情况,还是皱起眉头来多问了句,“你们两都没事吧?”
主人还要两天才会回来,这种程度的伤都已经是必须进手入室让审神者修复的了。
有着奶黄色头发的付丧神软绵绵的笑着,不在意的挥手,“哈哈,这样的伤无所谓的。”
只是他笑得再是不在意,也不能掩盖脸上、身上还沾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经过激战的事实。
“我们兄弟都没事。”另外那振薄绿色头发的太刀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听到长谷部问,他就扶着腰间挂着的本体刀的刀柄答了句。
完全管不住两兄弟的近侍看他们精神尚可,一时之间还没有断刀的危险,也懒得多说什么了,“那就去休息吧。”
兄弟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清洗干净换上内番服之后,就坐在门口的回廊上休息。
“阿尼甲,”膝丸带着点希望开口问道,“今天都这个时间了,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了吧。”
比起膝丸来说,很明显髭切更明白作为“自己”的想法,“就是这个时间,才更危险呢。”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否则的话……
膝丸听得一头雾水,“危险,会有什么危险?”他说着就皱起眉头,“难道家主……”话说了一半,汹涌的记忆一下就涌入了脑海之中。
几乎是在同时,髭切也收到了相同的记忆,虽然是从两兄弟自己不同的角度,但到最后的记忆却是殊途同归,反正不是插在泥地里,就是躺在泥地里。
而他们家家主的那些话,也都清晰的印在了兄弟两人的脑海里。
于是刚才还皱着眉头担心的膝丸在怔了怔之后,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家主说……讨厌他,之前她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他不想被家主讨厌啊!
越想越是伤心,眼泪完全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在战场上凶狠得犹如野兽的刃在这一刻充分演绎了下什么叫哭得稀里哗啦。
比起自家弟弟哭得伤心的模样,髭切在看完整段记忆之后,特别是在看到自家主人没有任何迟疑,毫不犹豫的把那振太刀插到泥巴地里还一阵骂之后。
付丧神嘴角一扬,然后开开心心的笑了起来,之前还残留着的哪怕上了战场都不能发泄的郁气一扫而空。
早就说过了,那可是他们承认的家主,又怎么会是任人宰割之人。
至于那半夜试图爬上他家家主床的人的心思,都是同一把刀,他实在太清楚了。只是为了讨嫌或者试探的话,‘他’可不会做到这一步……
就因为越是清楚,有着月色般头发的付丧神就笑得越是高兴。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好好宠着,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家主,现在有人给了她那么大的气受还想要连他都没有要到的‘奖励’?
插在泥巴地里真是便宜他了,如果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话……
瞬间,付丧神茶金色的眼睛了闪过一道利芒,那一刻的表情简直如恶鬼般的可怕。
当然,这么想着的源氏重宝,根本就选择性的忘记了,在改口叫家主之前,自己也是‘欺负’过自家主人的。
不提本丸里刀剑们的动静,在狠狠出了一口气之后,宁宁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简直是神清气爽。
只是早上来往的侍女在看到庭院里两振太刀之后,怎么都有些惊讶。虽然身在源氏,她们倒是不至于害怕两把刀,但这两把刀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出现在了贵客的庭院里?
宁宁笑眯眯的安抚侍女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去管,她会去处理这两把刀的。
在拆了刀鞘和刀柄之后,不是对刀剑特别熟悉的人近距离仔细查看,是不可能会认出来的。
所以宁宁也不担心侍女们发现她把源氏的宝刀扔在了烂泥地里,当然她也没打算要怎么两兄弟,看在源赖光的面子上,等她回去的时候,会把两人都放出来的。
至于现在,还是让他们继续享受阳光泥土吧……
洗漱过吃过早饭,宁宁就带着狐之助去向源赖光告别了,不提这个时代的髭切和膝丸,她和狐之助确实是受到对方很好的招待,当然要好好告别。
对于宁宁突如其来的告别,源赖光也有些惊讶,原本说好要在平安京呆的时间还没到,难道是他招待不周才让客人提前告辞?
宁宁又怎么会让源赖光有这么误会,在极力夸赞了对方的热情好客之后,审神者表示只是家里有事,才提前告辞的。
既然是这样的原因,源赖光当然也不会强留客人,自然是好好道别。
和此间的主人告别之后,宁宁又回到之前住的院子,还有两把刀还躺在院子里没有收拾起来呢。
虽然以宁宁的想法,这么讨嫌的付丧神们,还是就保持着刀剑的形态比较好。但说起来这兄弟两也只是对她这个外人讨嫌罢了,他们仍旧是源氏的宝刀,而源氏的家主一直待她很好。
所以出气也就算了,不能要走了还给源赖光大人留件这样的麻烦事,人家可只是武士,不是什么神灵也不是阴阳师。
在将侍女们打发走之后,宁宁用一种相当嫌弃的姿势把两振太刀从泥巴地里拖了出来,也没想要擦干净什么的,直接就解除了昨晚的封印。
片刻之后,原本只是刀剑的地方再次出现了付丧神的身影,只是经过宁宁这么一阵折腾,兄弟两人都一副在泥巴地里滚过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宁宁见状立刻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她还从来没见过髭切和膝丸这么浑身泥土,头发凌乱,连脸上都脏兮兮的样子呢,怎么都觉得让人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才从刀剑再次变回人形,不管是这个时代的髭切还是膝丸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等终于回过神来,膝丸立刻怒气冲冲的开口了,“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宁宁撑着怎么看都是个坏字的笑容,“当然是实践诺言,拆了你们啊。”看,她是一个多么信守诺言的人,说拆就拆,而且拆得很愉快。
比起膝丸,髭切看着宁宁的目光里多了些深究,“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将他们这些付丧神轻易的变回本体,绝对不是普通人。
宁宁手指往脸颊边一放,回了对方一个做作的笑容,“你猜?”她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呢。
大概是宁宁的表情实在太作了,连一旁的狐之助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长发的膝丸简直被宁宁气得都快爆发了,“你……”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又想到自己被变回刀剑的经历,怎么也有了些顾及。
宁宁可明白膝丸那迟疑的意思了,她也懒得再理会这兄弟两人,哼笑了声之后转向脚边的狐之助,“我们走了,狐之助。”
是时候该回去了,气也出了,戏也看了,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讨嫌的两兄弟了。回本丸是咪酱的火锅不好吃了,还是长谷部的近侍不够香了?
长发的髭切抬眸看向宁宁,“你想走?”在做到这种程度又把他们兄弟两人放出来之后,却要一走了之?
“我不是想,我是这就走,”宁宁看着狐之助已经启动好时间转换器,她好心情的抬手朝两兄弟挥了挥,“再见,再也不见。”
察觉到不对的髭切下意识的迈步上前,伸手就去抓宁宁,然而随着金光闪过,他伸出去的手只抓住了虚影,而原本还笑盈盈立在那里的审神者则突然不见了踪影。
“突然消失了?”膝丸有些惊讶的左右张望着,“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髭切在片刻之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他刚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阿尼甲?”半晌没听到自家兄长的动静,膝丸有些不解的望了过来。
“没事,”髭切笑眯眯的放下手,“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以后的主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吗?虽然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后……
宁宁当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兄弟两人的对话,对于她来说,再也不见就是真的再也不见。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时间转换器的金光闪过之后,看到的仍旧是同一张脸,那种俊秀的脸上还带着软软的笑容,就好像是某种甜甜的棉花糖。
在看到自家主人后,千年后的付丧神看到自家主人笑得更开心了些,“家主回来了。”
宁宁在看到髭切的当时就愣住了,随即看到熟悉的蓬松短发和内番服,又听到了熟悉的称呼才反应了过来,“髭切?”
这是自家髭切!但是明明她是提前回来的,他为什么会等在时间转换器这里?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审神者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笑到十分高兴的付丧神伸手卡着腰就举了起来,还伴随着某种笑声,“哈哈哈哈,欢迎回来。”
一直在宁宁身边的狐之助见状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一溜烟跑了,反正在本丸安全无虞,继续接下来虽然可能是好戏,但它也不要当面看比较好。
它虽然是很厉害的辅助式神,但怎么也带辅助两个字,和刀剑付丧神们可没得比。
被看好戏的话,平安时期的那位髭切殿下都能顺手扔了它,更何况是千年之后的呢。
至于它家主人大人,嗯,她那么厉害,肯定能应付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