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长发的付丧神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就这么笑了出来,然后下一刻,他就像是感受到什么不可抗力一般,在表情蓦然惊讶的瞬间,猛地消失了身影。

而原本温柔笑着的审神者的手中,则突兀的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太刀。

只是本体的刀剑,连刀柄都没有,更不用提什么刀鞘了。宁宁双手握着刀茎,神色冷静。她轻手轻脚的将这振刀放到身边,刀身和地板碰触几乎没有发出过多的声响。

放下太刀之后,宁宁起身爬起来快步走到障子门前,不疾不徐的拉开了屋门。

门外的回廊上,还坐着另一振薄绿色长发的太刀,他手上压着一只不停挣扎的花脸小狐狸。

见状宁宁差点没忍住直接爆发出来,那可是她家狐之助。想到现在的情况,宁宁忙深吸了口气忍住了,这时那振太刀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

等看清楚出来的是宁宁之后,长发的膝丸也是皱眉,“你怎么出来了?”他警觉性不差,探身就要去看宁宁身后屋内的景象。

宁宁有意无意的挡住对方的视线,随即掩唇而笑,笑得颇有那么几分荡漾,“我不是要出来,而是问你要不要进来?”

于是膝丸也不看屋内了,而是看向宁宁,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人笑得有些太过于不怀好意了,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道,“不用了。”

髭切和膝丸是看似相似实则不同的两把刀,他对自家兄长也算是了解,大概能猜得到自家兄长对眼前的人感兴趣的原因。

虽然他不否认在某些方面可能她和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软弱无用,但是他对她没有自家兄长那么大的兴趣。

所以他知道自家兄长今天晚上来干什么,却并没有相同的打算。

宁宁笑得越发做作了,她伸手就来拉坐着的付丧神,一副想拽着他一起进屋的样子。

大概是审神者看起来太没有威胁性了,只是让人有些不适而已,膝丸只是紧皱着眉头试图挡开她的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臂就要挡开对方的手的瞬间,不想宁宁突然加快速度,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膝丸正莫名想要甩开宁宁手的瞬间,就见她诡异一笑,然后回廊上坐着的付丧神再也不见踪影,而狐之助也一下就挣脱了束缚。

“主人大人?”花脸的小狐狸一下就跳了起来。

“没事吧狐之助?”宁宁手里握着太刀,脸上已经收敛起那种刻意的笑容。

“我没事。”狐之助几步跑过来使劲蹭宁宁的脚,“主人大人也没事吧?”它刚才担心死了。

作为宁宁的辅助式神,狐之助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只是它再不想又能怎么样,它只是辅助式神啊嘤嘤嘤。

其实真要说起来,狐之助本身就式神,又长期混迹本丸,本丸里平安刀战国刀,对于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某种贞操一类的东西认知可以说无限接近于无。

寝当番什么的只要自家主人大人高兴,刀剑男士们又愿意,它也就最多看个好戏而已。最开始宁宁才到本丸的时候,狐之助担心的也不是刀剑付丧神们所谓的贞操,而是逼迫太过可能造成的反弹,两厢情愿和被迫屈辱又怎么会一样。好在让狐之助担心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宁宁比它想象的还要适合担任审神者。

刚才的情况情况也是,狐之助倒不是担心其他,它家主人也是偶尔会开寝当番的人嘛,但还是那句话,两厢情愿和被迫屈辱又怎么会一样,它一点也不想主人大人受到这种屈辱。

还好主人大人自己机智,一下就想到了审神者对于付丧神天然的克制作用。虽然这些付丧神不是自己签订过契约的付丧神,但像平安京这种情况,付丧神们还真不是因为和有灵力的人类签订契约获得的身体,再加上自家主人本身也有和这些付丧神的同体签订过契约,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特别的因缘,所以虽然比自家刀剑困难了点,也不是不能将付丧神们压回本体,解除他们的显形的。

“我没事,”宁宁嘴角一扬就笑了出来,冷笑,“等我先收拾这讨嫌的两兄弟。”真当她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捏的吗?

“主人大人……”狐之助愣了下,它还以为解除显形已经是结束了,不知道自家主人还要做什么。

宁宁也没解释,她随手扔下膝丸也没管,然后转身进屋用衣袖包了两下她刚放在下太刀的刀茎,就这么一路从屋子里拖了出来,在门口的时候刀尖还坎坷了好几下。接着捡起膝丸,也是一样的待遇,两振太刀虽然对于她来说拿是重了点,拖还是没问题的。

狐之助就看着它家主人一路拖着两振太刀到回廊下,扔在一旁穿上鞋子,又把太刀从回廊上拽了下来。

先把膝丸丢下拿起髭切,黑发的审神者笑得非常冷,抬手把太刀往庭院里的泥巴地里狠狠一插,恶狠狠地开了口,“你真当我在开玩笑吗?说过了你们再来就拆掉你们,我看起来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大概是气得狠了,她把太刀插到泥地里还不解气,又重新拔了出来继续插,“怎么?天天来讨嫌还不够还想来睡了我?我看你插,现在插得爽不爽啊!”说着又拔/出来狠狠往泥巴地里一戳,“我叫你插,插啊!”

狐之助看得在月光之下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它不是没见过它家主人大人生气的样子,之前它惹恼了她,还被威胁过要吊起来呢。

但是!但是比起现在这个来,吊起来算什么啊?看看这位的下场吧,身为源氏宝刀就这样跟烂泥地搅和在一起,还被自家主人指着鼻子骂。

不过想象了下这位殿下之前的所作所为,狐之助决定丁点儿都不同情他。

真的是活该,惹谁不好非要惹它家主人大人,它家主人大人虽然看起来是普普通通,可是从来不会忍气吞声的,除非在她觉得必要的时候。

在拿着髭切往泥巴地里一阵乱捅,看着原本光华四射的源氏宝刀沾着泥巴的样子,宁宁才觉得气顺了不少。

就随随便便把源氏宝刀插在泥地里,接着宁宁又转头狞笑着看向另一振刀,然后开始重新挽袖子。

狐之助惊讶过之后就在回廊上坐了下来,边打理着尾巴上的毛边围观好戏,比起那位髭切殿来说,它可是更讨厌罢它压在地板上的这个膝丸殿啊。

看起来它家主人大人十分的一视同仁,在收拾过髭切殿之后,也不会忘记膝丸殿。

果然,下一刻宁宁就把那振太刀捡起来,往歪歪斜斜插在泥地里的髭切旁边一扔,抬脚就踩了上去。

边踩也没忘记边骂,“叫你总跟你哥来讨嫌,你来啊,你来啊,”越说下脚的力度越狠,直接就把太刀踩到了泥巴里,“你哥跑进我屋里,你还在门口给他守着,要干嘛啊你,源氏宝刀了不起啊,给你对翅膀你是不是要上天?”

就这样宁宁还觉得不解气,又把旁边的泥巴踹了两脚来盖在太刀上,狠踩了两脚,“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们别来了别来了,讨厌死了,非赶着上来讨嫌。看着我只是个普通人好欺负是不是,”又踩了一脚已经沾满了泥巴的太刀,“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也没有非要你们看得起!大家相看两相厌不看就好,结果还非要到我这里来,不真的拆了你们你们还当我说笑呢,现在看你们还怎么讨嫌!”这口气她憋了好久了,早就要忍得不耐烦了。

在把髭切插进泥地里,又把膝丸踩到自己满意,宁宁这才拍了拍自己的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这些天的憋屈感简直是一扫而空。

看自家主人有收工的架势,在旁边吃瓜吃够了的狐之助率先拍起小爪子来,“主人大人太厉害了~主人大人太棒了~”

宁宁心情好了自然看什么都好,看到狐之助使劲拍马屁的模样也觉得可爱,她走到回廊边,在狐之助身边坐了下来,“哼,叫这两兄弟总是来讨嫌!”

狐之助猛点头,“就是就是,没见过比他们兄弟两更讨嫌的付丧神了。”

它是时之政府的式神,见过的都是和时之政府签订契约的付丧神。哪怕来平安京之后见过野生的,也没见过像源氏兄弟这样的。

宁宁手往身体后面一撑,放松仰望的姿势,“早知道这个时代的髭切和膝丸是这样,我就不一时兴起想来看他们了。”她当时看到膝丸,还抱着围观的心态来着。

狐之助凑来过跳到宁宁的膝盖上团起来,“别生气啦主人,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

“我没生气,”宁宁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好容易能来度假旅游的,结果……”她说着自己也是摇了摇头,“算了,不这么想,其实这几天在源赖光大人这里也不错。”至少源赖光是个不错的朋友,而且她也按照原定计划去感谢了安倍晴明,总要看到事物好的一方面嘛,不然不就是自己气自己。

“主人大人您能这么想就好。”狐之助尾巴蹭着宁宁,“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呢?”

宁宁换了姿势坐起来,挠了挠头,“回去吧狐之助,”略一顿,“不是说只要我愿意,随意可以选择回去吗?”

“主人大人已经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吗?”狐之助眨巴眨巴了眼睛。

“不想呆了,”宁宁伸手顺了顺狐之助的毛,“想回本丸了,反正明天就是第六天了,我们就提前一天回去吧,我觉得应该不会影响我写报告的。”

其他的不敢说,写报告什么的对于前社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既然主人大人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明天回去吧。”狐之助到底是宁宁的辅助式神,既然自家主人大人下了决定,它也没什么异议。

“嗯,”宁宁笑了笑,然后伸手抱起狐之助,“走,我们收拾东西去,明天就回家咯。”

狐之助被宁宁的好心情影响了,“我想念烛台切殿特制的油豆腐了,鸣狐殿做得也不错。”

“噗,”宁宁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带着狐之助进屋,然后放下狐之助关上障子门,“虽然我不想念油豆腐,但是我想回去吃火锅了。”

“主人大人您又要吃火锅吗?”狐之助小爪子挥啊挥的,“歌仙殿大概又要念叨了。”

“不管他,”宁宁可不在意了,“我都很久没吃火锅了,等还回去就可以热热闹闹的吃火锅了。”

“主人大人,您这个热热闹闹也就只包括您、髭切殿和膝丸殿吧。”狐之助忍不住吐槽宁宁。

“那也行啊,”宁宁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挑剔,而且自家髭切和膝丸有那么可爱,“所以我就说要早点回去嘛,不然我觉得我都快迁怒自家的髭切和膝丸了。”

虽然知道只是同体,但看着那一模一样的脸,宁宁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可能真的要迁怒了。

但是转念想想,自家髭切和膝丸那么好那么可爱,为什么要被迁怒啊,所以还是赶紧回去吧。

“有道理!”狐之助听得也是点头,“连我都觉得快要迁怒了,所以主人大人,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是本丸好啊。

“哈哈哈哈,可不是嘛,虽然源赖光大人对我们不错,但怎么也比不上本丸的。”宁宁边收拾东西边和狐之助愉快的聊着天。

而在外面的院子里,冷寂的月光下,快要倒下去但仍旧没倒下去的,还有旁边躺在泥地里的两振太刀,就完全没有人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