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宁宁愣住了,眼前有着甜甜软软笑容的付丧神实在太过于熟悉,熟悉到他之前也曾对她挥过一次刀,但她并不曾怀疑过会真的受到伤害。

所以看着眼前的锋利的太刀,宁宁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又有什么她看不到的妖魔鬼怪。

黑发的审神者的神色太过于镇定,镇定到这个时代的髭切偏头笑了笑,顺手收刀回鞘,“哈哈,看起来也并不是完全的胆小嘛。”

一句话,让宁宁蓦地回过神来,眼前的这家伙不是她熟悉的髭切,而是平安时期她从未见过面的付丧神。

反应过来之后再结合对方的这句话,宁宁猛地瞪大眼睛,“你是来试探我的?”这家伙就这样劈她一刀,就为了这样的理由?

她胆小又怎么了,难道还有谁规定哪个人不能胆小,只有勇敢的人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长发的髭切也没理会宁宁的愤怒,而是笑眯眯的看向身边的自家弟弟,“弟弟以后的主人,好像还挺有趣的呢。”

宁宁立刻就炸了,这种品头论足的态度是什么意思,“髭!切!”

无缘无故差点被劈了的审神者气得想也不想的一脚踹去,她当然知道她的攻击对于付丧神来说只是毛毛雨,但还不兴让她以牙还牙的吗!

而在长发的髭切眼中宁宁的动作虽然完全不具有威胁性,他也不能白白受这一下,所以在看到宁宁踹过来的时候就轻轻松松的往旁边一躲,就躲过了她的攻击。

还没忘记顺口来了句,“哦呀哦呀,就是好像脾气不太好。”根本上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拔刀的。

宁宁差点没给对方的一躲闪到自己腰,忙手忙脚乱的站稳了。

审神者旁边的狐之助也给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主人大人您没事吧?”小小的花脸狐狸也帮不上忙,就只能焦急的围着自家主人的脚边转。

宁宁被狐之助这一叫反而冷静了下来,虽然仍旧是生气,当她也明白了现在的髭切可不是她家本丸的那个髭切,而是源氏的太刀。

“没事。”深吸了口气,宁宁强压下怒气,狠狠瞪了一眼笑眯眯的付丧神,和另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热闹,也不知道回去给自家兄长说了什么的长发膝丸,转身就准备走。

“等一等,”没想到宁宁才刚转身,就被长发的髭切叫住了。

宁宁脚步顿了顿,就听到身后付丧神熟悉的声音想起,“你以后不但是弟弟的主人,也是我的主人吗?”

长发的膝丸闻言立刻就露出震惊的表情,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阿尼甲?”

髭切转过头看向自家惊讶的弟弟,“弟弟没发现吗,她刚才对我的态度也很熟稔呢。”所以,其实不是胆子大,而是根本不相信他会伤害她吗?

看起来,以后的自己和这位新主之间的关系很是不错呢。但是为什么呢?

明明看起来就只是普通女人的样子,既不是勇猛无双的武士,也不是英勇无畏的勇士。

被髭切发现了宁宁也很光棍,既然连源赖光都知道她是以后膝丸的主人了,那再多一个髭切又怎么样?

于是她跟着转身,抬了抬下颚,“没错,我不但有把叫膝丸的刀,也有一把叫髭切的刀。”源氏兄弟可是时之政府给她的补偿呢!

膝丸闻言转过头看着宁宁皱起眉头,那种嫌弃的感觉更重了点,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是他家兄长以后的主人?

倒是髭切闻言重新笑了出来,“真是没想到呢。”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他却没有像膝丸那样色变,毕竟作为刀剑来说,落到谁的手里都是正常。

只是,如果和以前一样仅仅是刀剑也就罢了,现在他和弟弟都拥有了自己的身体,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为什么会奉对方为主?

越是想,就越是让人好奇,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女人,到底有哪一点不一样。

宁宁可不知道眼前付丧神的想法,她已经从有着薄绿色长发的付丧神的神色中读出了满满的嫌弃。

呵,嫌弃就嫌弃吧,是你自己要把你家兄长找来的。

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人劈了一刀也没受伤就只能算了,不然就你嫌弃我那个样子,我还嫌弃你呢。

嗯,就算是不能打回来,我也一样的嫌弃,嫌弃你,也嫌弃你那个讨嫌的哥哥。

“是吗?”不咸不淡的答了句之后,宁宁也没打算继续在这里和两人墨迹,弯腰抱起脚边的狐之助,神色有点冷,“不管怎么说,我是你们家家主留下来的客人,不要让我质疑源氏的待客之道。”她是打不回来,但她嘴巴怼人输过吗?她就不信以源氏的宝刀为傲的兄弟两,在她这么说之后还能如何。

长发的髭切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个普通人类,在落入如此下风的时候还能最后反戈一击,似乎怒气并没有压垮她的理智,反而让她锋芒毕露。

看着黑发的审神者离开的背影,高束着马尾的付丧神微微偏了偏头,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宁宁可不知道自己打不过怼也怼回来的举动会给自己惹下大麻烦,在她看来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

而作为源赖光的客人,除了那两个和自家的完全不同,怎么都有些讨嫌的刃之外,宁宁得到了其他源氏家族侍女们的热情款待。

虽然晚饭仍旧是不太好吃的水饭,但配上方便面也算是一种文化体验了,再加上晚上终于有地方洗澡换衣服,宁宁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髭切和膝丸暂且不论,源赖光真是个大好人!看在源氏家主这么热情这么好客的份上,就算有两把讨嫌的刀也可以不介意了。

哪怕又回到了榻榻米的状态,但有了荒郊野外的对比就有了差异,当夜宁宁就是一晚上好梦,狐之助也是蜷在她枕头边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有侍女们送来各类洗漱的用品和早饭,其态度之周全让人动容。

就……不用给我的外衣熏香,也不用试图给我染眉毛涂牙齿啊,真的不用了谢谢!

吃过早饭之后宁宁就带着狐之助出了门,按照她和狐之助昨天的计划,今天是要去拜访那位大阴阳师的。

除了觉得上次过门而不入太过于失礼之外,宁宁和狐之助本身对这位阴阳师也是充满了好感,能去拜访也是让人高兴的事。

在土御门外的安倍宅里,那个有着独特气质的男子依旧坐在回廊上赏景,在察觉到宁宁进去的动静后转过头来扇点唇一笑,鲜活而动人的优雅。

宁宁本来就很欣赏安倍晴明,再加上对方数次相助,心底更是感激对方,现在看到也相当的高兴,“晴明大人,好久不见。”

“远方来的贵客,”白衣的阴阳师唇角扬笑,对于客人他也是欢迎的,“好久不见。”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宁宁就上次的事和之后发生的事再一次慎重的道谢,如果没有对方的帮助,她真的还不知道陷入多少麻烦中。

“贵客不用客气,”安倍晴明举了举杯中清浅的酒,“这回礼已经诚意足够。”虽然有不少人送过他酒,或是人类,或者非人类,但如此醇香的酒,他也是第一次喝到。

宁宁见安倍晴明喜欢她的谢礼也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前来,若能前来,我必为晴明大人再带上这样的酒。”现代的酿酒技术还是比千年前进步太多了。

安倍晴明闻言也是笑了,他衣袖一展,动作潇洒而典雅,“那我就先谢过贵客了。”

“我才是要谢谢晴明大人的照顾呢。”安倍晴明言语洒脱,宁宁也就不再多客气,“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这平安京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多了如此多的付丧神。”

这大概就是这个时空之所以会成为历史的支流而被遗弃的原因了,虽然特别调查并没有要求一定要调查出此事产生的原因。但既然来都来了,宁宁也希望能完成得更圆满一些,更何况她本身也有些好奇。

“您见过那位原因了啊。”安倍晴明勾了勾唇角,眉梢眼角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段风流,也难怪他是白狐之子的传言从来没有断过。

“我见过……”宁宁想了想,随即猜测道,“难道是那位神明?”他这么能搞事的吗?

安倍晴明笑而不语,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宁宁摇了摇头,也不多问,而是转而和对方说起其他话题。这已经不是她能干涉的问题了,而且既然守护京都的阴阳师和武士们都没有大惊小怪,那她也不值得如此了。

这次做客算得上是宾主尽欢,最后宁宁带着狐之助离开的时候神色还带着愉悦。

只是这样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她回到源赖光在一条的住所的时候,刚进院子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就在回廊之上,有着月色般头发的付丧神正随意的坐着,看到她过来就笑眯眯的挥手致意,而他旁边坐着的薄绿色头发的太刀神色是一如既往的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很待见她的样子。

这样的景象,让宁宁都差点没忍住扶额,怎么又是你们?!

虽然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看长发的髭切笑得这么软绵绵的样子宁宁似乎也不该摆个冷脸。

但昨天那样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深刻到宁宁实在不想露出笑脸,只会警惕的看着两人,“你们来做什么?”

笑得软软糯糯的付丧神根本就没在意宁宁问的这句话,“你去找安倍晴明大人了吗?”顿了顿就撑着头上下打量了下宁宁,“你也是阴阳师?”

呵呵,原来髭切这家伙从平安时期就这么会自说自话,只听自己想听的话而不回答自己不想回答的话了吗?

完全毫无保留的翻了个白眼之后,宁宁脱鞋踏上回廊,“我不是阴阳师。”她是审神者,是受过正规培训受到时之政府认可的审神者,才不是什么传说中被骗去的人呢。

“那你是哪家的姬君吗?”髭切目光追着宁宁的动作,在他看来,能养得起不少付丧神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家出身。

宁宁脚步顿了顿,她转过头笑了笑,笑容特别的假,“我不是哪家的姬君,”随着金光闪过,宁宁顿了顿,随即捂住自己的胸口说得挺诚恳,“请叫我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