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的茶泡得也就那样,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就算之前正经学过,这么久手也生了,感觉也迟钝了,她觉得自己能磕磕绊绊的顺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不过茶不怎么样,茶会还是挺热闹挺有趣的,就是真的稍微挤了点,这个茶室还能稍微大一点就好了。
大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装下更多人,人一多,就会更热闹有趣了。
不过很显然,这个茶室里并不是每振刀都是这么想的。
比如就像那振文系名刀歌仙兼定,虽然最后他们还是找到了两个茶盏而不是饭碗来泡茶,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歌仙兼定的脸色就没有放晴过。
想用饭碗来泡茶什么的,实在太不风雅了!如果宁宁不是本丸之主的话,大概会直接被他喷到脸上吧。
虽然看起来是很风雅,实际也很风雅,但了解歌仙兼定的都知道,这家伙脾气在某种时候还是挺暴躁的。
从茶室出来,刀剑们也都各自散去,宁宁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今天她一直在等山姥切国广回来,还有些公文都还没得及处理呢。
而这边,极化修行回来的山姥切国广和一期一振一起边走边说,两人从跟着宁宁去了薄樱鬼之后关系就突飞猛进,默契相性都很好。
两人谈话的时间也不长,一期一振看山姥切国广风尘仆仆的样子,就让他早些回去休息,都已经顺利回本丸了,有什么话也不急在一时。
山姥切国广和一期一振分别之后,就转回自己的部屋。虽然精神上并不疲倦,但是才回到本丸放松下来,他也想要休息一下。
大概有时候真的是事有凑巧,山姥切国广才转过回廊的转角,就迎面撞上了另一振银发的打刀。
已经换上内番服的时政监察官看到修行回来的山姥切国广时就怔了下。
在他的印象中这把赝品刀可是随时随地都披着他那块脏兮兮的白布的,现在竟然连白布都不见踪影,还一副昂首挺胸的自信模样。
山姥切国广在看到本科山姥切之后脚步顿了顿,同在一个本丸里,早晚都会碰到,他早就做好了面对的思想准备。
下一刻,山姥切长义就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发挥到极致,与其说是在打招呼不是说是在挑衅,“呀,赝品君。”
山姥切国广看着山姥切长义,并没有移开视线,虽然是和之前的回答同样的话,但语气却有了全然的不同,“是仿品,不是赝品。”他是仿品也是杰作,从来不是什么假货。
山姥切长义也没理会山姥切国广的话,他哼笑了声,“出去一趟之后,”银发的打刀青年骄傲的微微抬了抬下颚,“你应该已经想清楚山姥切这个名字是属于谁的了吧。”
只有他才是真正能拥有山姥切这个名字的刀剑,之前在这个本丸里,他没有来,这个赝品就用着山姥切的名字沽名钓誉。
现在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本丸,当然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赝品能自觉认识到这样的事,当然是最好的。
山姥切国广表情淡淡的,根本就没在意山姥切长义的挑衅,“名字只不过是我们故事的一部分罢了,并不是全部。”
山姥切长义沉下脸色,“你在说什么?”这个赝品竟然如此的理直气壮?用着山姥切的名字,之前还知道羞耻,现在竟然脸皮这么厚了?
“我出去修行确实是为了搞清楚山姥切这个名字的由来,”山姥切国广想起之前自己为了这个名字困惑不安的那些日子,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不过,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他之所以出去修行,就是想要变得更强,强到能够得到作为他本身而不是山姥切仿制品的正确评价;也想要强到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无惧面对的强大。
这既是作为刀剑的本能,也是作为主人的刀剑,想要好好保护她的执念。
那种眼睁睁看着主人躺在血泊之中却无能为力的事,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山姥切长义脸色更难看了些,“你自以为是的在那里说什么?”有什么比山姥切这个名字更重要的事。
山姥切国广表情平静的看着山姥切本作的刀剑,“和你这样相见,我更清楚了一件事。”他以为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但在看到山姥切长义之后,他才发现他更明确了这一点。
山姥切长义身为本科的傲气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他目光不善的看着山姥切国广,“我才是山姥切,人们熟知的山姥切也只是我,无论你怎么争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赝品终究只是赝品而已,只有他才是真品。
“或许是这样吧,”就算被山姥切长义这样死死的瞪着,山姥切国广也并没有就此惊慌失措躲闪逃避,他碧色的眸子自信而沉稳的看着对方,“人们熟知的山姥切或许是你,但对于我来说……”
对于他来说,主人的山姥切国广这振刀,只是他而已。他是不是斩杀山姥切的刀剑已经不重要,他是属于她的杰作,为她存在的刀,这样就足够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山姥切长义狠狠的皱眉,因为山姥切国广的态度而越发烦躁和愤怒,为什么对方的话他都听不明白。
“没什么,”对于这种事,哪怕是极化修行回来的山姥切国广也不会和其他刃分享,“我还有事,以后再聊吧。”
他还要准备晚上的寝当番呢,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现在可比其他事都要重要得多。
这么说完之后,山姥切国广也没再理会山姥切长义,转身就走得毫不迟疑的。
被留在原地的山姥切长义反应过来之后,气得简直是七窍生烟,“可恶……可恶可恶,那个赝品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这些在本丸里发生的事,作为审神者的宁宁当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是身为时之政府的监察官分配过来的山姥切长义,也不会把这种事闹到本丸之主面前。
所以她在完成今天的工作之后,就愉快的去做自己的事了。等吃过晚饭之后,知道某刃肯定会准时前来,宁宁也稍微做了些准备。
果然没让宁宁多久,门外就传来的山姥切国广熟悉的声音,“山姥切国广,我进来了。”
宁宁放下手里的动作,嘴角扬了扬,“进来吧。”连这句话也说得比以前有自然得多了呢。
这一次拉开障子门进来的刀剑,再也没有披那块脏兮兮的白布,金发碧眸在灯光之下极是好看的,而更吸引人的,是他看着人的时候毫不躲闪的态度流露出的自信。
宁宁嘴角挂着的笑容怎么看都更满意了些,她朝山姥切国广招手,“来,过来坐。”
山姥切国广进门之后就看到自家主人正坐在桌边,面前还放着一个小小的茶壶和两个茶杯。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招呼自己去桌边坐下,不过既然宁宁开了口,他自然是点头走到桌边准备坐下。
“不用拘束,”宁宁平时从来都没什么端正的坐姿,现在也不过是随意盘腿坐着,“随便坐就好。”
等山姥切国广也在桌边坐下之后,宁宁才从小茶壶里倒出两杯茶来,把其中一杯摆到山姥切国广面前。
“原本说是泡茶欢迎你回来的,结果来了这么多人,”灯光之下,审神者笑意盈盈,“虽然没什么仪式,但我重新泡了一壶茶,请……”
虽然今天的茶会好玩是好玩,而且都是自家刀剑宁宁也不至于说什么,但是其实原本是说好了欢迎山姥切回来的,她欠对方一杯茶。
晚饭之后,她就在准备这件事,泡茶的手艺不提,但心意还是要传达到的。
山姥切国广原本就不是什么风雅的刀剑,作为一把上过战场,砍过怪物(待考)的实战刀,他对于喝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见解,也无所谓茶有什么多好喝不好喝。
这一刻,黑发的审神者微笑着递过来一杯茶,没有繁琐的仪式,也没有夸张的说辞。
但山姥切国广却觉得,这是他喝过最好喝的一杯茶,比任何的茶水都要好喝。
自从上次围观过长谷部喝茶喝太多的后遗症之后,宁宁晚上可不敢给山姥切国广喝太多茶,万一喝太多睡不着怎么办?当然她自己晚上也是不会多喝的。
所以在一人喝了一杯之后,她就不再给倒茶了,“还没问过你这次旅途的见闻。”虽然有收到信,但她家山姥切写信也太简略了吧。
好吧,估计也不是他们的错,毕竟时之政府给的信纸也就那么一张,要长篇大论也是不现实的。
“你想听什么?”山姥切国广回来之后就大方得很,听宁宁这么说就直接问道。
两人说说笑笑的聊着天,不提本来就喜欢笑如宁宁,就算是山姥切国广,偶尔也会露出微笑来。
等到了睡觉的时间,极化回来自信满满的刃就非常自觉主动的脱衣服躺上床了。
搞得宁宁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就是忍不住的笑,这也太主动了吧,果然极化回来就是不一样呢。
看到自家主人一直在床边没动静,山姥切国广转过头来,“你要不要来睡?”刚不是说了睡觉吗?
“要啊。”宁宁笑着躺进被子里,顺手就去戳身边的刀剑,不知道极被戳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后这次,她的手仍旧被刃捉住了,没等她问出什么,金发的打刀青年就顺势把她整个人裹进怀里,“不要闹,好好睡觉。”
男,男前?!被被你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猛然一惊之后,宁宁在刃的怀里就笑了出来,边笑还边抬头看刃,目不转睛的那种。
察觉到自家主人的视线,山姥切国广低头与她对视,审神者的目光里笑意流转,看着他的样子连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四目相对,片刻之后,山姥切国广没忍住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干嘛这样盯着他看?
宁宁嘴角一翘,接得可顺畅了,“看你好看啊。”
“……”山姥切国广沉默了下,到底没忍住微微偏过视线,“不要说我好看。”
宁宁轻笑出声,她伸手回抱住山姥切国广,“很好看,我一直都很喜欢。”
所以说咯,就算极化回来自信心涨了不少,有什么话都可以说清楚,也已经没有那块碍眼的破布了,但本质上来说被被还是被被。
认主的刀剑被自家主人这样盯着看又猛夸的话,他还是会害羞的。嗯,非常非常的可爱。
晚安,可爱的被被,今晚一定会有个好梦的。